钟兰翠的男人马前程站在地头上,随手把锄头往杂草堆里一丢,拍了拍屁股坐在了树根下。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朝着钟兰翠的背影喊着,你到这树下阴凉地坐着歇一会,正午的阳光太毒了。
钟兰翠没有应声,只是稍微朝后侧了一下脸,她用余光看了看坐在树下的马前程。他整个身子都蜷缩在树下的阴影里,半个肩膀暴露在阳光下,却在右边腾出一大片阴影留给钟兰翠。可她实在不愿意和这个她生活了近十年的男人坐在一起,一丁点的肌肤接触,都让她浑身打颤。
马前程看她没有动弹,起身站了起来,弯下腰在地上拔起一根草放进嘴里砸吧着说,我不坐了,你坐吧。可钟兰翠却像个被太阳晒干的泥人,纹丝不动的站在马路边上被毒辣的阳光的炙烤着,随时都会被晒裂。
突然,钟兰翠变得急促起来,她在原地不停的跺脚,然后抬起胳膊半捂着嘴巴朝石鼓村的方向喊着,“你这死娃子,不知道去哪玩了,饭也不知道送了。”
大壮一手提着饭篮子,一手朝钟兰翠挥舞着小手向前奔跑,“阿妈阿妈,村里来了个戏班子,可多人在那看呢。”路两边的树影和奔跑着的人影重叠在一起,透过树荫折射在地下的光斑,不停的的被人影填满又展开。
钟兰翠一只手接过大壮递过来的饭篮子,一只手用力的朝大壮的头顶拍了几巴掌,呵责道,“天天风风火火的,就知道玩,不知道你爹妈天天在地里累死累活的为了谁。”
入了夜,马前程搬了个木板凳坐到井边乘凉,大壮从屋里偷偷溜到井边,拽着马前程的胳膊求道,“阿爹,咱们去大槐树那看戏吧,狗蛋和二猴子都去了。”马前程心疼老来得子的儿子,起身一把抱起大壮围着井转了一个圈,转头朝着里屋喊着,“娃想去看戏了,我带着去了,还不知道那个点回来呢。”
钟兰翠坐在屋里拿针补着大壮的衬褂,没有接话,她知道这爷俩肯定走出大门了,她说什么他俩也听不到。
马前程和大壮到大槐树的时候,人群已经把戏台子围的水泄不通,人多的比过年赶会还要多,一个个垫着脚仰着脖子盯着戏台子,仿佛他们稍微松懈一下戏就演完了。大壮骑在马前程的脖子上也不安分,他抱着马前程的头使劲的朝上窜,可还是看不全戏台子的全况。
“阿爹,我看不见。”眼看着戏班主给台下的人报完戏名了,大壮急的在马前程肩膀上直蹬腿。
一听这话,马前程比大壮还要着急,“娃乖,莫急,阿爹想想法子。”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斜着身子往人群里挤,可哪有人会让他,人墙的密度硬生生的把他给弹了出来。马前程踉跄着倒退了几步,用双手紧紧的抓住儿子的腿,生怕他掉了下来。
“阿爹阿爹,这有个大石头,你快踩上去。”大壮兴奋的拍着马前程的头,一听儿子这话,马前程生怕被别人抢占了这石头,便急慌慌的踩着石头站上去。
这时候戏台子上来一个小生,怀中抱着二胡,轻轻一拉便奏出音乐。石鼓村的村民没有听过戏,压根听不懂他拉得是什么,他们只知道这声音能带来热闹,他们只是凑个热闹罢了。
小生也是知道,这帮愚昧村民什么也听不懂,胡乱弹奏了一曲就下了台。戏班主看着他这幅敷衍的模样只是瞪了他一眼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他自己去戏台后面看着戏班子的其他东西。小生将二胡轻放在台下,弯腰钻到架着戏台的大槐树后面。
这小生叫许成人,爹娘死的早,八岁跟着舅舅在外弹唱。一路漂泊,外甥和舅舅两人相依为命。这一晃十二年都过去了。
许成人用手拂了拂树下石头凳的灰尘,靠着树干坐了下来。他一点都不喜欢二胡,他觉得二胡发出的声音难听极了,每次上台表演能敷衍就敷衍着,混一天是一天,反正自己是不可能离开戏班子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戏台子右侧站了一个女人。她的半个身子藏在黑暗中,露在亮光处的半个身子更想让人走过去一探究竟。许成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目光死死的盯住这只露出半个身子的女人。女人也没有胆怯,她朝前走了一步,露出整个人身子,让人突然心头一痒。这个女人就是钟兰翠。
钟兰翠只是稍作停留,目光在许成人身上游走了一番,便转身就朝村外的方向走,她的步伐不紧不慢,足够后面的男人跟上来。许成人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果然还是跟了上去。
这一场戏唱到了深夜,大家都忍住困意撑到了最后,毕竟戏班子很少来石鼓村。马前程背着大壮回到家,钟兰翠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轻轻把大壮放到钟兰翠的里侧,自己又脱了衣服躺在外侧。他摸了摸她的脊梁骨,叹了一口气,翻身闭上了眼睛。标题回顾:好棒啊快一点好深哦 不不要了太深了会坏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