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我终于发出了声音,嗓子里卡了一口痰。
床那边没有反应,依旧是均匀的呼吸。
“杨成我操你妈的。”我腾的一下坐起来喊道。
床终于发出了“吱嘎”的呻吟,算是对我的回应。
“张爽掉下去了。他掉下去了。”我不知道那个颤抖的哭腔是谁的,只顾着发疯一样扑向床,疯狂摇晃那具散发着死气的活人。
“啥?”从枕头和脸之间挤出一句咕哝。
“张爽跳楼了,我看着他跳的。”
“啥?”我男朋友终于翻了过来,不再像一具浮尸了。
“我操你妈张爽跳楼了。”
“啥?”这具活尸终于坐了起来。
我指着打开的窗户。
“啥?”他歪歪斜斜地顺着我的手指走过去,趴在窗上看。
看了半晌,然后他回头看我。
我指了指自己,又指指窗户。他摇了摇头。我往前迈着的腿就缩了回来。
他张着嘴看向我身后,眼神空洞。
“打110吗?”
“120吧。”
“你打。”
“能打通吗。”
“不知道。”
“他是傻逼吗。”
我看着我男朋友呆滞的脸。突然莫名地想笑,我摊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肩膀抽搐般耸动着。
我可能是疯了。他直愣愣地看着我。
你也是傻逼。我也是。我想起去年我们仨在路边就着兑水的扎啤吃烤串,我男朋友说三十岁之前必须去蹦极。
“然后就飞了,肯定贼爽。”
张爽叼着一根签子:“带我一个呗。”
“带。你就像个狗一样,天天跟我俩后边。你女朋友呢。”
我在他身边,用签子尖狠狠的扎了一下他的胳膊。
“我操你有病啊。”我男朋友狠狠地薅了一下我的头发。我被拽得往后一仰,吃吃地笑起来。
追着尾巴的人死了,没有尾巴的狗们还活着。
然后就飞了。肯定贼爽。
那个下午的一周后我在家洗衣服。男朋友的,我的,外套,内裤,袜子,一股脑团在一起。从哪个裤兜里掉出一把钥匙,“当啷”一声落在地砖上,吓了我一哆嗦。愣了好一会儿,我弯下腰,把它攥在手里,直到手掌上多出一排钥匙齿痕。
张爽家的钥匙。
“杨成白班,你就过来。”
每次我想在上面就在上面。他从来不像杨成一样在我后面薅我头发。
我把衣服一股脑塞进洗衣机,按了开始键。门没关严,洗衣机发出滴滴的警报声。我直接把插头拔了。跑下楼拦车。
“幸福家园b区3单元”。八楼。我对司机说。
姜黄色的出租车一头扎进杂草从,停下来。
破旧的老楼生在杂草上,像更高的杂草。楼顶指向阴沉的云,一直向上就是天堂。一周前那个下午他从地狱坠到天堂。
站在门口半晌,我跺亮楼道的灯,把钥匙瞄进锁孔。
钥匙转动的时候,我总觉得屋里有人。楼道里的霉味随着呼吸灌进肺里,熏得我鼻腔疼。
门“吱嘎”一声打开,尖锐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像有人用刀子刮着一张铁皮。
楼道里惨白色灯泡的光照进逼仄的小走廊。听说人死之前就要走这样一条白色的走廊。他走了吗?我把脚踏上去。
走进客厅,把手伸向电灯开关。
有两颗泛着光的什么漂浮在沙发上。
有双眼睛在看我。
我手一抖。
“别开灯。”
我松了一口气,又陡然紧张了起来。杨成。他怎么进来的?我又是怎么进来的。他听见我是怎么进来的了。
他哪儿来的钥匙?我缩回了手。
他盯着我,缓缓咧开嘴,露出一排下牙。“我看见他了,刚才。”
“谁?”
“他就在屋里来回转圈,像条傻逼狗。”标题回顾:大学门卫续写长腿校花 被民工玩的校花拉文小时 宿舍里农民工强校花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