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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周芷若祭拜完父母再返回襄阳附近后已是六七日以后的事了。在汉水来回的路上她也没有遇见一个武当派的弟子,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没有发生,她也暗中松了口气。她于汉水附近的一个小城中买了一把普通的佩剑,她买剑时想起了轩辕枫赠剑给自己时的情形。不知为什么,她想起这件事时眼睛忽然间湿润了。她暗自奇怪自己为什么会为这个男人第二次流泪,只是和在峨眉山上第一次为他流泪一样,她没想明白自己落泪的原因。这些事,她一时半会是不会明白的。这时她来到湖北和河南的交界处时又过了四五日,她估摸着绿剑等人若快马加鞭也已回到了峨眉,则月余后绿剑该写信告诉自己静玄的病情了。当下加快脚步往信阳方向赶去。周芷若在山林小道中走了不到一里地,两个熟悉的身影从林中窜出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周芷若一看来人后,果然又是玄冥二老。周芷若淡淡的道:“果然又是你们。”不用说周芷若也知道他们又是为刀剑中的秘笈而来。玄冥二老齐声冷笑后,鹿杖客道:“姓周的,咱们跟了你大半年了。嘿嘿,你刚下山时咱二人见轩辕枫那小子一直暗中保护于你便没动手,只是远远的跟着你二人。”鹤笔翁接着道:“轩辕枫那小子武功虽极高,江湖经验却浅薄得很,一直都没发现我们二人。此次我们是看他往南方去后又等了这十多日,确定他已没暗中保护你后这才决定动手的。这回你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周芷若心中一凛,暗道:“此二人如此对我穷追不舍,看来对秘笈是志在必得了。”
果然,鹿杖客喝道:“周芷若,乖乖的把秘笈交出来吧!可以给你一个痛快。不然,嘿嘿…”鹿杖客说着说着口含□□、目露淫光起来。周芷若见状后怒道:“有本事你们过来拿。”鹤笔翁冷声道:“周芷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周芷若心想:“还是少跟他们废话。此二人武功非同小可,我抢先动手,占个先机总是好的。”念头闪过后抽出佩剑以四绝剑法攻了过去,这路剑法玄冥二老见识过四五十招,那晚后日日研究这剑法,对这路剑法的剑意暗中揣摩了半年,有了一些了解。这时见周芷若使的这招是她那晚使过的招数,已想好了拆解之法,齐齐举起鹿杖和鹤嘴笔相迎。不过他二人的这点小算盘周芷若已猜到,她使的这招四绝剑法只是虚招,并未贯注真气,待剑至中途后立即剑锋一转,贯真气于剑上变成玉箫剑法攻了过去。这一下大出玄冥二老的意料,忽觉周芷若剑法一变,她这时的剑法和当日见识过的四绝剑法迵然不是一路,而这玉箫剑法又太过精妙,饶是两人武功卓绝,也是忙得手慌脚乱,鹿杖客更险被削下几根手指。玄冥二老气得“哇哇”大叫,手上连连加劲向周芷若狂攻过去。此时周芷若业已将全套玉箫剑法练成,她从容不惊的展开整套剑法与玄冥二老对敌。
四五十招一过,玄冥二老惊觉周芷若不光剑法奇妙,在过去几月中内力更见涨不少。此时师兄弟二人已笼罩在周芷若的剑光之下大落下风,再不使出看家本领,只怕索秘笈不成,还会为此丢了性命。二人举杖笔架开周芷若的这轮攻势后,各自手掌一挥用上了玄冥神掌的招数。此时周芷若虽修习《九阴真经》总纲后,内力见涨不少,但玄冥神掌的寒气仍逼得自己难受不已,只得分部分真气游走于全身护住心脉。这样一来,她的攻势顿时弱了不少,和玄冥二老渐成均势。不过她明白,彼时玄冥二老还未尽全力。她也暗中留力,渐以守势为主。一套玉箫剑法使完后,周芷若使出四绝剑法对敌,她知道这路剑法纯以气御剑,一使动后剑招源源而出、气势固然惊人,但也颇耗内力。只是敌人太强,只有先使出后再说,打到哪儿算哪儿。待这四绝剑法也使完后,周芷若已和玄冥二老拆了两百多招。她这时用峨眉剑法和落英剑法中的一些守招与二人周旋,守个三五招后再攻上一招半式。周芷若和玄冥二老拆了三百多招后,玄冥二老已对秘笈上的武功更垂涎了。两人均暗想到七个月前周芷若还只能接住自己二人百十来招,但七个月后均然与二人对拆三百招以上,虽渐落下风,但居然未现败象,这秘笈上的武功可想而知有多神奇了。只是今天若不把周芷若拿下,以后就没机会了,说不定遇见周芷若后还得落荒而逃。玄冥二老念及此后手中用足了十成十的玄冥神掌与周芷若全力而博。
其实,玄冥二老对周芷若也有些高估了。周芷若能撑到现在和玄冥二老没见过玉箫剑法和四绝剑法中后面的招数有关。周芷若对他二人的招数却看过多次,加之她聪明绝顶,看过几次之后已对二人的招数了然于胸。每次动手前周芷若都是事先想好了应对二人之法,这无形中占了很大便宜。而玄冥二老见周芷若每次都有神奇招数使出,心中实不知她还有多少奇妙剑招,对她的奇招多少存了些忌惮。是以每一次均留了不少力、不敢倾全力放手一搏。此消彼长,周芷若占尽两头便宜后今天才和玄冥二老拆三百多招却并未现出败象。若玄冥二老也对周芷若的招数了然于胸后,双方公公平平、实打实的全力打上一架,以现在周芷若的武功而纶,绝计在二老手下走不了一百招,最多也就六七十招的样子。她虽有真经总纲辅助,但是稳胜二老也非需要两年以后不可。
果然,玄冥二老施全力后,周芷若的反击已荡然无存,已呈全力防守之状。她依《九阴真经》上的防御法门全力防守,撑了三十来招后玄冥神掌的寒气逼得自己越来越难受,只得将大部分真气用于护住心脉,已防寒气侵体,但她的剑法已稍显混乱。周芷若看准一个机会向后退了几步,准备用轻功逃走。鹤笔翁看穿了她的意思,大喝一声:“哪里逃?”后纵身跃起,提起鹤嘴笔向周芷若的肩头穴道打来,周芷若只得再次举剑相迎。但鹤笔翁人至半途时忽有一样东西击中他的鹤嘴笔,击中他鹤嘴笔的那股劲力凌厉无比,他的虎口开裂不算,笔也当场震落。鹤笔翁忙使个千斤坠的功夫才狼狈的一个踉跄在地上站稳。玄冥二老立即明白和那晚在峨眉山上一样又是一枚石子击中了鹤笔翁的笔,鹿杖客连忙上前照应鹤笔翁。二老向周围看了看,哪有什么人影。那时玄冥二老想秘笈想得快疯了、也早就杀红了眼。一时之间已是什么都不顾了,鹿杖客怒吼一声:“可恶”后左手举杖,右手提起手掌照样向周芷若袭去。鹤笔翁忙叫道:“师兄小心。”但这个“心”字还未出口,又一枚石子击中了鹿杖客的鹿杖,鹿杖客同样虎口震裂、鹿杖脱手,他慌忙用右手接住鹿杖。面露怒不可遏之色。但又一枚石子已直取他面门而来,他忙举杖挡住石子,但右手虎口照裂、鹿杖照样被震飞。未及他反应过来,两枚石子同时飞奔而至直取他上下盘,他狼狈避开后终于躲不过后面的一枚石子。那枚石子恰好打在他脸颊上,将他仅剩的几枚老牙打落。脸颊立时肿起一大包,口中鲜血直喷。鹿杖客知道对方还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哪还有命在,他吐出落牙再也不敢动一下。玄冥二老知道今日之势已讨不了好,鹤笔翁拉起鹿杖客的手叫声“走。”后两人齐齐跃入林中逃命而去,竟连地上的兵刃也不检。只是从此两人就是路遇周芷若后都是战战競競再不敢出半句话,更别提动手了。
玄冥二老逃遁后,周芷若看了看地上的鹿杖和鹤嘴笔,上面被石子击打的痕迹还清晰可见。周芷若的心情已是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复杂了,她心中只是不停的重复:“他竟然没走,还在默默的跟着我…他竟然没走…他竟然没走…”周芷若的心情稍平定后连忙向四周望了望,哪里有半个人影。她跃入林中东走西窜、可哪里又有人来过。周芷若朗声道:“轩辕公子,你快出来。”却没人回应,更没有人出来。她连喊数遍,最后的几遍已用上了内力仍无人回应。周芷若无奈,只得默默的上路。
周芷若二十多天后才来到信阳,比她原计划的日子要晚了十一二天。没办法,当时天下大乱,战事频繁,一路上需要救冶的人太多了。周芷若找到信阳城中的峨眉派的联络站后找了一家客栈先住下。她知道自己可能要在信阳耽搁上几天,因为联络站的人告诉她,峨眉山上给她的信还没到。周芷若这一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因为在这几日中又有几枚石子暗中救了自己一次。但那个人始终不愿现身与自己相见。周芷若清楚的知道这个人是谁,她也知道此人既去而复返,他定是挂念自己安危,自己游荡江湖之日他是一定会像个影子一样暗中跟随自己并暗中保护自己了,周芷若似乎明白了自己在此人的心中份量有多重,可能比他自己的生命更重。有时候周芷若在想,如果有一天他万一陷入险境需要自己付出生命才能救他,自己就是为他付出生命也是愿意的吧?周芷若闪了闪念头,坚定的想:“我愿意,当然会愿意的。而且是心甘情愿的愿意。可他武功卓绝,天下几无人匹,他哪会遇到什么困难?这一生只有我欠他了,这一生我是永远也还不了他的恩情了,我只有来生再报答他了。”周芷若顿了顿又想道:“如果有来生,我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今生定是不行了,毕竟我这一生已将全部的爱都用在了无忌哥哥身上。可他对我情深义重,痴心至极,老天爷为什么定要让他和我今生相遇、或者为什么不早上几年让我先遇见他?”想着、想着、周芷若已是泪水涟涟,到后来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的泪是为张无忌而流还是为那人而流、亦或是为自己而流。
两天后绿剑的信终于到了。绿剑在信中说道:静玄按周芷若开的方子调理并按时服食九花玉露丸,病情已大为好转,只是精神还未复元,须再静养一段时间。静玄等峨眉诸人很是挂念周芷若,盼她早日回归峨眉。周芷若看过信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毕竟她是很感激静玄的,当然也是很挂念静玄的病情的。心中的大石落地后,周芷若终于可以安心的上路了。
没几日,周芷若便来到了少室山下,少林寺中发生的往事还历历在目。周芷若颇为感慨自己当日深陷邪功中不能自拔、几已成魔。周芷若在少室山下的凉茶铺中买水解渴时却从来往于山上山下的少林弟子口中闻听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少林掌门空闻大师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少林寺已请了附近很多名医都治不好,少林寺似乎已在准备后事了。据那些弟子之言,空闻大师是偶感风寒后不作咳嗽、继而哮喘不止、越来越严重。本地名医束手无策,都说空闻大师已病入膏肓、无法治愈了。周芷若闻听后皱了皱眉,想到空闻大师内功深厚,要说他劳累过度导致元气大损、进而造成精神衰弱、有气无力、就如静玄师姐般,自己是相信的。哪怕因此而无法医治也没什么稀奇,毕竟人终有年老力衰之时。只是像空闻大师这般内功高深的人偶染风寒后就立即伤及五脏六腑并哮喘不止,还因此不愈,这就有点不合理了。周芷若想了想后决定夜探少林寺,看个究竟。况且当日少室山上空闻大师不顾连日劳累助自己超度蛛儿的“亡魂”,他那日的慈眉善目犹如在眼前一般。周芷若暗想:“空闻大师是一定要救的。哪怕自己救不了他,见他最后一面也是好的。”
当晚,周芷若悄悄的潜入少林寺中,因她近七八个月来勤修《九阴真经》总纲后内力大涨,再加上刀剑中经文虽不全,但上面的轻功亦是独步当今武林之法,是故少林僧人竟无一察觉。为了保险起见,她在脸上罩了一块丝巾,以策万全。不一会她来到了空闻大师独自居住的禅院中。她见空闻房中灯火通亮,有两个人影一高一矮。高的背影自己很熟悉,那就是空闻大师无疑,矮的定是服待空闻大师的小沙弥。周芷若念毕后悄悄逼进屋子,伸手在门窗的裱纸上戳个洞往里一看,果如自己所料。高大的背影正是空闻大师,小的背影果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沙弥。这时空闻大师咳嗽了几声后对小沙弥道:“清心,时候不早了。你服侍了我一天也累得不行了。快些下去歇息吧!”周芷若听空闻大师语音沉重、呼吸间粗重、急促后暗道:“空闻大师果然病得很重。”这时,只听清心恭恭敬敬的答道:“曾师祖,您病得这般重,还是让清心服侍您吧!”空闻道:“不用了、不用了。你快些去歇息吧!你年纪尚幼,如何经得起折腾?快去吧!”清心不敢违拗曾师祖之意,只得跟曾师祖道别后出了禅房。清心前脚刚走,空闻便剧烈咳嗽起来,咳完后又大声喘气,喘不了几下竟喘出几口鲜血。周芷若在门外看得明白,暗自心惊道:“这空闻大师的病不知道我治不治得了?”正在周芷若踌躇间,空闻大师忽开口道:“外面的朋友已独自在外盘桓多时,请进来和老衲一叙,如何?”周芷若心下一凛,暗道:“空闻大师好精深的内功。”连忙除下脸上丝巾,推开门向空闻大师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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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若上前走了几步后忙盈盈向空闻拜道:“晚辈峨眉周芷若参见空闻大师。擅闯宝刹之罪,先行谢过。”空闻笑道:“原来是故人来访,女施主不必客气,快先起来。”说完后忙欲上前托起周芷若。周芷若见他四肢微颤、刚才吐血也是亲眼所见,知他病情实是太重。论年纪,空闻大师连自己祖父、甚至曾祖做得,心中少了不少顾忌。见他欲来扶己起身后,连忙站起,上前搀扶住空闻道:“大师病情沉重,快些做下歇息。”空闻只得依言坐下,他见周芷若眉宇间虽还隐隐有些哀伤,但少了当日在少林寺时的一股怒怨之气、反倒多了几分平淡恬和后喜道:“据闻女施主在峨眉闭关清修多时,一年多来神功精进不说,修心养性后身心修为更上一层楼,当真可喜可贺。”周芷若道:“大师谬赞,小女子实不敢当。”说完后周芷若将自己上山的目的简要向空闻说明,并将心中疑惑也向空闻说了。空闻听后感激道:“老衲一把老骨头了,便死了也没什么可惜。只是竟牵劳周女施主挂念,老衲先谢过女施主挂念之恩。”周芷若微微一笑道:“大师昔日亦于我有恩,何须如此客气。”空闻道:“只是女施主怀疑有人向老衲暗中下毒?这…老衲于毒理一道也略知一二,老衲身上实无中毒之状。老实说,这中毒之说,老衲深感意外!”周芷若欲开口说话时,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并有人问道:“师兄就寝了吗?”听闻来声后,空闻道:“是空智师弟,女施主稍待,我先去开门。”空智进来后见到周芷若时颇为诧异,空闻忙道:“周女施主是专程来为我看病的。”空智听后先与周芷若打了招呼,他和周芷若寒暄几句后仍感奇怪,暗道:“既为师兄看病而来,可以在白天光明正大的来啊!为什么要深更半夜偷偷而至?”空闻看出了空智的疑惑、也看到了周芷若的踌躇,便先将周芷若怀疑自己中毒一事对空智说了。末了,又对周芷若道:“空智师弟和我同窗学艺几十年,我俩人向来交情甚厚,不分彼此。女施主不必顾忌,有什么话皆可在此明言。”空智听完空闻之话后惊道:“女施主怀疑我师兄是中毒?”周芷若点点头道:“晚辈在少室山下听寺中弟子说了空闻大师的病情后暗自寻思:空闻大师内功深湛,按理受风寒后短短两月不应伤及五脏六腑、但空闻大师却确是五脏六腑受损之症。联想到昔日少林寺中颇多成昆和陈友谅师徒的党羽,料想当日贵寺清理门户时或有漏网之鱼,今日又是故技重施。我暗想空闻大师此次中毒也必与陈友谅有关,下毒之人也定潜伏于少林寺中。这才悄悄上山,以免惊动下毒之人。到时好将他们一网打尽。”空闻和空智听周芷若说完后都暗赞她心思缜密。空智问道:“然则空闻师兄中的是什么毒药?”周芷若道:“这个嘛,要晚辈替空闻大师看过后才能知道了。况且这一切也皆是晚辈的推测。”说完后她替空闻把了把脉、又替他仔细看了舌苔、眼眶、印堂等处,空闻确无中毒之状。周芷若皱了皱眉,陷入了沉思。其时,三人谁也不开口说话,空闻闭目而坐,空智则脸色凝重的看着同芷若,现场死寂得有些可怕。周芷若沉思一会后似有所悟,她拿起空闻刚才吐血后用来擦拭血迹的手帕对着烛兄仔细的看了又看,见上面的血迹殷红鲜艳、并未泛有异常色泽后暗道:“看来是我想多了,空闻大师并无中毒之状。”她轻轻将手帕自眼前放下,可就在手帕向下、眼前泛起手帕光影那一瞬间她觉得眼前似有碧兄泛起,周芷若连忙再试一次,这一次泛起的碧光更清晰了些。周芷若拿出银针在空闻手指上取了点鲜血,再将银针在眼前晃动两下后只觉绿光更明显了。
周芷若此时已胸有成竹,她肯定的对空闻和空智道:“空闻大师确是中了慢性毒药。”周芷若虽有言在先,但两位大师听她这么一说后仍都大吃一惊,空智忙问道:“师兄中的是什么毒药?”周芷若道:“应该是西域一带的一种奇毒,叫做“透腑散”,是一种慢性毒药。此药故名思意,就是慢慢的浸透中毒之人的五脏六腑,直至将人慢慢毒死。中毒之人却毫无中毒症状、就跟生了寻常疾病一般。若非有意为之,中此奇毒而之之人极难被人发现是中毒而亡。用银针等平常测毒之法根本测不出,刚才若不是我放下手帕时我借着烛光发现手帕上的血迹泛起绿光也根本发现不了空闻大师竟会中此奇毒。”空智诧异道:“然则为何下毒之人为何单只针对空闻师兄下毒?依女施主所言,此毒如此奇特,下毒之人若将此毒投于饮食中,既便毒死全寺之人也无人能发现我寺中人全部死于中毒。他却为何只对空闻师兄一人下毒?”空智说完自己的疑惑后,三人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三人均觉空智之言甚难解释。三人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后,还是周芷若先打破了沉寂。她带着些沉重的语气道:“晚辈有一个大胆的推测。”二位大师同时道:“女施主请说。”周芷若道:“晚辈认为下毒之人为昔日成昆和陈友谅的党羽无疑。至于他们为何只对空闻大师下毒,晚辈认为与少林派的掌门之位有关。”空闻道:“愿闻其详。”周芷若道:“陈友谅和明教的抗元大军此时已剑拔弩张,小冲突已不断发生。总的来说,陈友谅对明教的众多高手颇为忌惮,他才暗中网罗众多高手为他保驾护航。虽如此,但如有人帮他将这些明教高手逐一除去,他便可安心部署与明教抗元大军间的军事对抗。环顾武林,唯少林和武当有足够的高手与杨逍等人抗衡。但因张无忌之故,武当派和明教众高手关系密切,即使陈友谅安插人取得武当掌门之位,武当众人也多半不会供他驱策,更有可能的是陈友谅慑于张真人的威名,不敢对武当派公然下手。而少林寺中本就有他昔日党羽潜伏,他实施起阴谋来更是事半功倍,这时他便想到了对少林寺下手,让少林寺上下供他驱使。”周芷若顿了顿后继续道:“若我没猜错,陈友谅计划的第一步便是先取得少林寺的方丈之位。但若派旗下高手杀害空闻大师后他恐怕少林寺上下会齐心合力捉查山手,若被少林寺查到蛛丝马迹后他的阴谋只怕难以得逞。只有空闻大师神不知鬼不觉的自然死亡后,陈友谅的党羽才有可能堂而皇之的取得少林方丈之位。待陈友谅的人取得方丈之位后便以昔日空见神僧惨死、天鹰教犯下的龙门镖局灭门血案等事鼓动寺中弟子与明教为敌,到时少林寺众多高手皆可被他暗中操纵,为他暗杀明教高手和军中将领。少林寺所处河南之地皆已在明教徐达等人掌控之下,而少林弟子遍布天下,到时号召这些弟子聚于少室山下,打明教在河南的大军一个措手不及,陈友谅再从南方出兵夺走明教南方的地盘。到时,陈友谅兵不血刃就令明教抗元大军就会土崩瓦解,而他自己就会成为天下之主了。只是他们知道空闻大师若被他们毒死后,继任方丈之人定为空智大师。因此晚辈认为此时这些人在少林寺中的党羽已不在少数,到时空闻大师一死,这些党羽便会叫嚣用比武较艺之法来定夺方丈之位。只怕在寺中暗中潜伏之人已是空字辈的高僧,不然到时难以服众。而此人的武功只怕…只怕尚在空智大师之上,他也已有十足的把握胜过空智大师,这才实施这些计划。到时空智大师若为他们所用,他们徒添一名高手,自然乐见其成,若空智大师不为他们所用,他们到时再痛下杀手也不迟,反正其时一切皆已掌握在他们手中。至于渡字辈三位神僧虽武功高绝,但因三神僧长年闭关,不问世事,倒更容易为他们掌控。到时他们杀几位寺中不听他们话的寺中高僧再嫁祸于明教,激得三位渡字辈神僧出山为他们效命,让三位神僧为他们杀光明教高手和军中将领。相信三位渡字辈神僧到时报着为少林寺报仇之心,亦不会有异议。”周芷若说完自己的想法后长长抒了一口气道:“当然,以上一切皆只是晚辈的推测。”空闻和空智听完周芷若的分析后,觉得她的猜测丝丝入扣、颇合情理,但事关本派生死存亡和千年清名,此时二人已是汗流夹背、心头冒起阵阵寒意。空闻深思一会后,脸色凝重的问道:“女施主可有妙计助我寺躲过此劫?”周芷若摇头道:“我确实还没想到什么计策,眼下只有静观其变,引出幕后黑手后再说。”空智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后道:“若诚如女施主所说,寺中潜伏之人的武功已远高于我辈,则引出幕后黑手后我等亦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不行,我须将此间之事告之三位师叔方可让少林寺免过这一场灾祸。”周芷若忙道:“不可。三位渡字辈神僧长年闭关,不谙世事。若得知此事后难免会露出痕迹,到时三位神僧和整座少林寺只怕更危险。”空智痛苦的道:“然则敌人武功既高,又苦心孤诣谋划多时,难道少林寺千年基业便葬送于我辈之手吗?”空闻微一沉吟,表情既严肃又痛苦的道:“空智师弟,烦你明日修书一封与武当俞掌门。如今只有向武当派求助,盼他们施以援手方能保助少林一派的千年基业了。”说完后空闻面色严峻的诵了声“阿弥陀佛”后闭上双眼。空智望着空闻的表情,他知道这位师兄是怀着如何的心情才说出以上的话的,因少林和武当百年间的恩怨纠葛、不到生死存亡的关头,少林寺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向武当派求助的。空智也是痛苦的宣道:“阿弥陀佛。”后凝重的闭上眼睛。周芷若道:“这个却不用。晚辈虽本领低微,但愿助贵寺一臂之力。”空闻和空智同时睁开眼睛望了望周芷若,空闻虽心怀感激,但还是忍不住道:“女施主在过去一年多中神功精进,老衲看女施主身形步法和呼吸之法亦已有察觉。但恕老衲直言,只怕女施主的功力或尚未到空智师弟之境。而老衲身中奇毒,不能出手,到时就是女施主肯施以援手,只怕我方亦难与敌人周旋。”周芷若笑着点点头道:“这个就是大师不说,晚辈亦知晓。只是我们这边还有一个高手在暗中帮忙。”二位大师齐声诧异道:“哪位高手?”周芷若道:“二位大师是不认识此人的。只是此人的武功晚辈是见识过的,他的内功不在张无忌之下,招式之奇只怕犹在张无忌之上。”二位大师心中大惊,张无忌的武功之强,他们是知道的,但世上居然还有人的武功和他比肩,除了张三丰外他们想不起还有谁能有如此能耐,但他们也知道此人绝不是张三丰。空闻奇道:“居然有人能将武功练至张教主之境却默默无闻,这可奇了。”周芷若见二位大师脸上均有不信之色,便道:“此人在替人疗伤之余仍三四十招之内大败玄冥二老,乃晚辈亲眼所见。”二位大师大惊,玄冥二老中任一人的武功均不在己之下,但听周芷若之言,那人居然在谈笑间将玄冥二老轻松击败,则武功确不在张无忌之下了。若有这样的人在暗中帮忙,则少林寺确可高枕无忧了。周芷若又道:“此人年纪和张无忌相若,此时只怕离我们三人只有几丈之遥,但我们即便全身心观察都只怕不知他具体在哪个位置。”空闻见周芷若言之凿凿,而她确是真心来助少林,不会乱打狂语,她说有高手暗中帮忙就一定会有,忙道:“那有劳女施主替我师兄弟二人引见这位少年英雄。”周芷若摇摇头幽幽的道:“他是不会现身的。”空智却道:“既如此,女施主又怎敢肯定此人到时会出手相助?”周芷若道:“大师放心,晚辈在二位前辈神僧面前不至打狂。只要我在这儿,这人就一定会暗中出手相帮。” 空闻和空智二人见周芷若说到后来已是脸现惆怅之色,二位大师虽不明就理,但也不好再向她打听那位暗中高手的事。二位大师均已相信周芷若不至于骗自己,空闻感激的道:“少林寺上下均感周女施主的援手之恩。”周芷若道:“我峨眉派和少林派同气连枝,大师不必客气。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替大师祛除身上奇毒。”空智喜道:“听女施主言下之意是有把握将师兄身上的毒祛除了?”周芷若点点头道:“只是这奇毒不能马上除去,须假以时日。”空智道:“哦,还请女施主指点。”周芷若道:“这透腑散的奇毒十分厉害,世上是没有解药的。幸好它只是一味慢性毒药,若中毒之人内功高深且未到五脏六腑溃烂之时,还是可医治的。若以上两条中有一条缺失,晚辈就束手无策了。”周芷若顿了顿后继续道:“大师可用内功逼毒之法将毒素一点一点逼出。晚辈每夜三更天时来此施以针灸之法助大师排毒,待会我再开个辅助祛毒的方子给大师。三管齐下后,大师体内的毒月余后便可排个一干二净了。”空闻道:“阿弥陀佛,老衲先行谢过女施主的救命之恩。”周芷若道:“只是二位大师切莫向任何人提起今日之事。咱们须不动声色、一切如常方可引出寺中黑手。空闻大师继续装作得了不治上症,只是寺中安排给大师的饮食、茶水等已不可再用、暗中偷偷倒掉,另找可靠之人另行安排。”空智道:“这事由我来安排。”周芷若道:“抓药之事还是由晚辈亲自来做,晚辈在山下煎好后每晚给空闻大师送来。”空智道:“不错,若在寺中煎药,难免留下痕迹,到时引起敌人警觉,我们便难以纠出寺中幕后黑手了。女施主心思缜密,老衲佩服。”周芷若道:“我估计对方估摸着空闻大师月余后便即丧命。哪些人是少林叛徒,一月后便见分晓。只是这些日子还须空智大师暗中窥探寺中之人动静,当可查出些端倪。另外要找一些寺中可靠并口风严密之人共同御敌。只是一切须万分小心。”空智道:“这个自然。老衲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女施主放心。”周芷若点点头后便拿出金针替空闻祛毒,空智怕引起敌人警觉便先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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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日,周芷若日日在深夜时潜入少林寺给空闻送药、施针灸术替他祛毒。因她的轻功极为高超,少林寺中除了空闻和空智二位神僧外竟无人发觉。此时周芷若的医术身兼胡青牛和东邪二人之长已是非同小可,她开的祛毒方子自是神效无比、针灸之法也奇妙无方,二十多日后空闻体内的毒素已祛了十之八九。而这几日中少林寺上下渐渐传开了这样一个消息:空闻方丈得了不治之症,身体日渐衰弱,不日便会圆寂。而这二十多日来空闻方丈除了空智大师外谁也不见,少林寺中僧侣皆知空闻方丈和空智大师感情深厚、且论资历、论武学造诣、少林寺下任方丈非空智大师莫属。空闻大师这么做定是安排身后事及交待空智大师接任方丈后的诸多事宜,就连那些潜伏的少林叛徒也这么认为,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给空闻方丈下的是天下奇毒,无人能解。更因此毒来自于异国他乡、中土向无,此毒无色无味、中毒之人毫无中毒之状,能毫无异状间慢慢的杀人于无形。这些叛逆听闻整个少林寺上下连日来议论纷纷的讨论空智定接下一任少林方丈之位后暗暗冷笑。
这一夜周芷若替空闻施过针灸后,空智亦悄悄来至空闻的禅房中。空智和周芷若打过招呼后便对空闻道:“方丈师兄,我连日来暗中查探,寺中哪些为叛逆之人已查出些端倪。”空闻道:“都有哪些人参与?”空智道:“空字辈中当以空慈为首,只怕尚有空然、空了、空寂三人,圆字辈中则有圆悲、圆觉、圆通等十多人参与。至于小辈弟子中则新近半年多来接收的弟子多半为他们的党羽了。”空闻面色沉重的道:“如此说来空字辈中除了你我二人外只剩空澄师弟一人夫与那些人同谋了。没想到圆字辈中竟也被对方拉拢了十多人,只怕寺内僧侣中十之三四皆为他们的同党了。”空智道:“差不多有一半了。”周芷若亦听得暗暗心惊。空智恨恨的道:“我暗中偷听这些人的谈话,果如周女施主所料,这些人皆为陈友谅的党羽,更可气的是这些人居然还和蒙古人也有勾结。”空智说到后来已是怒不可遏之势,只是怕惊动那些叛逆未大声怒喝而已。周芷若惊道:“难道是陈友谅竟然和蒙古人勾结、妄图借助蒙古大军、少林寺的势力、自己再从南方出兵,分三路扰乱明教大军吗?”空闻面呈悲痛之色,似是为少林遭此大难而悲,又似是为少林坠入魔道的众僧而惋惜,他缓缓的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想不到少林立派久远,于我等手中却让这座千年古刹遭逢此难。哎…”空闻顿了顿后,起身从自己床上的枕头下取出一根一尺多长的碧绿玉杖对空智道:“师弟,你三日手持这根本派掌门的信物绿玉杖召集寺中所有弟子于达摩院中,就说我两三日内便即圆寂,已将方丈之位传于你。到时这些党羽便会现形。你安排好可靠弟子周密部署,务求将叛逆之人一网打尽。”空智道:“谨遵方丈师兄法旨。只是这几日起,这些叛逆已在通往后山的路上安排了不少他们的心腹,我想通知三位师叔却力不从心,三位师叔的近况更无从知晓。”空闻道:“诚如周女施主所言,这些人还想让三位师叔的神功为他们所用,三位师叔暂时没有危险。此时你若去见三位师叔,只怕更增加他们的危险,更说不定他们半路上便会对你下手。若说动武,他们慑于三位师叔的盖世神功,不敢轻易对三位师叔用强。”空智道:“方丈师兄言之有理。”空智兀觉有有一事甚为放心不下,便问周芷若道:“周女施主,你肯定那位暗中高人定会现身相助于我等吗?”周芷若笑道:“大师放心。到时他定会相助,只是他不一定会现身。到时若有石子在暗中发出袭向敌人便是他所为。若到时我们大落下风,不敌逆党,他非现身不可。”空闻奇道:“石子相助?”周芷若怕二位大师放不下心,进一步道:“此人会昔日五绝之一、桃花岛主黄老袓师的弹指神通,更兼功力不在张无忌之下,他发出的石子凌厉至极,当世绝无人匹。他到时在暗中以石子相助我们,等于我方多了三五名高手不止。”空闻喜道:“此言当真?”周芷若道:“晚辈绝不敢欺瞒二位大师。”空闻感慨道:“想不到桃花岛绝学并未失传,尚有传人在世,真是武林的福音哪!”周芷若道:“只是晚辈到时想以蒙面身份出现,还请二位大师不要对任何人说破我的身份。日后也须替晚辈保守身份秘密。”周芷若见二位大师面露惊讶之色,便进一步解释道:“鞑子残暴无比,晚辈之父昔年亦无辜惨死于鞑子手中。晚辈推测陈友谅这阴险小人定和鞑子勾结,破坏汉人的抗元大业。待少林之事一了,晚辈想上大都一趟将事情查清,好向各路反元义军报信,让陈友谅和鞑子的奸计不能得逞。这也算间接的慰藉亡父的在天之灵。再说峨眉派现下人才不济,而陈友谅已网罗了不少高手,若我的身份被识破后我怕他会暗中对我众位师姐不利。”空闻道:“女施主考虑事情极为周到,一切当依女施主所言。”三人再暗中商量了一下三日后的部署细节后方才告别。
三日后,周芷若头戴斗笠、脸上蒙了一条丝巾后潜入少林寺。空智已暗中告诉她达摩院的方位及到时哪些地点无人把守,她不一会便绕到达摩院的后面悄悄跃上正殿的屋顶偷偷观看事情的发展。其时,少林弟子一半已在院中,足有二三百人之多。周芷若凝神一听之下方才知道,寺中各人早就来到达摩院中了,此时正为方丈之位争执不下。只听一名叫圆悲的僧人道:“空智师伯,您仅凭绿玉杖便说方丈师伯将方丈之位传于您,这似乎很难服众。谁知道方丈师伯是不是传位于你,这连续多日来又只有你见过方丈师伯,谁知道你们见面之时你做了什么?”圆音怒道:“你什么意思?”圆悲□□:“沒什么意思,我害怕方丈师伯早已为人所害?”圆音震怒道:“只怕害方丈大师之人是另有其人吧?”说完与圆悲怒目而视。这时圆觉阴恻恻的道:“既然我们争持不下,还是大家同去见见方丈师伯,看他老人家如何安排?”空智道:“阿弥陀佛!空闻师兄现在奄奄一息,你们竟忍心去扰他静养吗?”圆悲道:“空智师伯,老实说,由空闻师伯执掌少林一派,大家是心服的,方丈师伯武功既高,佛学修为更是精湛。但空智师伯的武功、佛学无一及方丈师伯,只怕比起家师空慈大师亦相差甚远。我觉得由空慈大师接任方丈之位比较合适。”说完后他对众僧侣鼓噪道:“你们说是不是啊?”僧群中立有不少人随声附和,空智道:“大家静一静,先听我说几句话。”空智说完后,那些燥动之人立即弱下声来。空智朗朗道:“方丈之职原以能者居之亦无可厚非。但少林寺若因为争方丈之位导至大家不睦继而发生冲突令我派元气大伤、到时千年基业毁于一旦,则在坐的每一个人便都成了我少林寺的千古罪人了。空慈师弟,你看如何?”空慈起身和颜悦色的道:“不错。少林寺的千年基业岂能毁于我辈手中。但眼下空闻方丈师兄病入膏肓,无药可治、实为我派之不幸。原本我也认为空智师兄是接任方丈之职的最佳人选,但未料不服师兄之人亦不下少数。贫僧不才,原本不贪图方丈之职,只想一心向佛、终此一生都伴于佛祖左右、争取早日悟道。然今日竟有不少寺中弟子推举贫僧出任方丈之职,空慈不胜荣幸,先行谢过。”空慈对着僧众脸露感激之色并对僧众环视一周后,继续道:“我原无心接任方丈一职,但既已被寺中弟子推于风口浪尖,又见支持空智师兄的弟子和支持我的弟子争执不下。然则空智师兄和我二人中的一人出任方丈都似有不妥。但双方业已剑拔弩张、大有大打出手之势,眼见一场腥风血雨既将在我寺掀起,空慈思之,不胜悲痛、亦对寺中弟子心生怜悯之心。阿弥陀佛!”他这几句话说得冠冕堂皇,不少寺中弟子已对他暗中赞叹!空智心下只是冷笑,周芷若暗道:“此人好生厉害。”这时只听空慈话锋一转,道:“如今全寺僧侣只推举空智师兄和贫僧外,别无他人。双方又都各执一词,相持不下。为了少林寺今后的前途着想,唯今之势只有空智师兄和我中的一人接任方丈之职。为服众人,唯有师兄与我一较高下来确定方丈之选。”空智心道:“嘿嘿,果然说到正题上了。”空澄一直默不作声,这时忽道:“依空慈师兄之言该如何较个高下?”空慈道:“少林本为佛门重地,本应以佛学修为为主。但佛学印证个人修为因个人修行、领悟方向各异,实难分高下,再说到时雄辫滔滔,只怕会更增加双方的争执。幸好达摩祖师为本寺僧侣传下强身健体的武功心法,空智师兄只有和我在武学修为上印证一番,分出胜负后,胜的一方出任掌门之职,这样也更直观些。不知空智师兄意下如何?”空智暗道:“果如周女施主所料。”空智正准备出声答,空澄却抢先道:“就是依空慈师兄所言,可比武较艺难免互伤对方,这岂不更伤和气?”空慈点头道:“空澄师弟所言甚是。我的意思是双方点到即止,不可对对方痛下杀手,胜的一方即任方丈之职。到时不论谁胜谁负、支持空智师兄的人也好、支持我的人也罢、都须放下成见、一心一意辅佐新任方丈处理寺中之事。”空慈说完后,他的党羽立刻在人群中叫嚷:“比武较艺,定夺掌门,比武较艺,定夺掌门…”空智听那晚周芷若分析后知道,空慈已有必胜自己的把握才会如此处心积虑的来夺方丈之位,幸好己方早有安排,不然少林寺终难免落入奸人之手。当下挥手致意叫嚷之人安静并不动声色的道:“如此甚好,我就领教一下空慈师弟的高招。就如师弟所言,咱们点到即止,不可伤了和气、引起寺中弟子间的纷争。”空慈道:“阿弥陀佛!咱们有言在先,我实无觊觎方丈之位的意思,只是今日被迫推上风口浪尖。倘若我侥幸胜得师兄一招半式,只能暂时出任方丈之职。日后一发现寺中有德才高于我之人,我立即禅位于他。以免日后旁人说我今日举动有私心。”周芷若、空智等人听后均暗道:“此人今日一直以退为进,不露声色的就收揽了不少人心,实是劲敌。”空智见今日已是退无可退,只得先接下空慈的挑战再说,上前一步道:“先领教师弟的高招,其它事待会再说不迟。”空慈道:“师兄请。”
空智和空慈来到广场中,少林弟子为二人让出了一大片空地,所有弟子见今日可目睹两位空字辈高僧互相印证武学,均脸露兴奋之色。空慈为了收揽人心,一直未露咄咄逼人之色,此时比武亦一样,只先以少林入门拳法“罗汉拳”中的一招向空智攻过去,空智也以少林入门掌法“韦陀掌”迎敌。两人甫一交手,空智暗暗心惊,只觉对方劲力雄浑、且闪烁不定。实如周芷若所料,要胜自己一筹,暗叹周芷若心思细密、料事如神,然则对方筹划多时,谋取方丈之位,自己当全力以赴,以保住少林寺的千年基业,当下只有凝神对敌。晃眼间,两人已各用“罗汉拳”和“韦陀掌”过了二三十招。少林小辈弟子对这两套功夫多有研习,见这两套功夫自两位空字辈高僧手中使出与自己手中使出完全不同,均暗叹两位高僧实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空智见对方功力确胜过自己,率先掌势一变用上了“般若掌法”中的招势,空慈见对方变招后也跟着变为用“千叶手”迎敌。又过数招后,空智见对方虽用的是以招式轻柔、变化繁复的千叶手,但掌力殊不在自己之下,连忙暗中加劲催动攻势。两位高僧你一掌、我一掌、你来我往间已斗了一百招以上。此时空智已从和空慈间的势均力敌变为渐落下风。待到两百招以后,空智刚才还有三四成攻势,此时已变为十多招后方偶有一招半式攻敌。周芷若在房顶上看得明白,知道此时空智就是全力防御也顶多再撑个百十来招。果其不然,待到三百招后空智已是左支右绌,败象已现。周芷若暗暗焦急,心中道:“怎地空闻大师还不现身?”空智和空慈再过二十来招后,空慈已稳操胜券,但他为收买人心,也不对空智过分相逼,招式上已不再咄咄逼人。这时空智变掌为爪,一招龙爪手中的琵琶式抓向空慈肩头,空慈知道空智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他这一抓不过是明知不敌后为求与自己弄个两败俱伤而已。空慈身形略一向后,肩头一闪,双手提起,反以龙爪手中的抚琴式向空智手臂抓去。空智一惊,忙急缩双手向后退开半步,未等他喘过气来,空慈已一掌向空智胸口拍来。空智见避无可避,只得提一口真气迎了上去。两掌相交后,空慈一动不动,空智却轻飘飘的向后退了三四步。空智连忙运气,见真气畅行无阻、知道自己并未受内伤,暗中松了口气。他刚才慌忙间只提起了五成真力迎敌,他明白空慈已是手下留情,若空慈提足真气与自已对掌,自己非受重伤不可,但他也知道空慈这一下绝非为了怜悯自己,而是为了收买人心。这时二人高下已判、胜负已分,僧群中立刻响起欢声雷动之声。空智知道这些欢呼之人全是空慈的党羽,他逐一望去,那些欢呼之人多数皆为近一年多招收的弟子。相反,空字辈和圆字辈中空慈的党羽中仅有四五人脸露喜色、其他人倒是似乎各怀心事。
空慈见方丈之位已被自己夺得,心中喜不自胜、脸上却不动声色。他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后,正准备开口说几句冠冕堂皇、收买人心的话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忽从门外传入,“阿弥陀佛!空慈师弟,你暗中在我饮食中下毒,处心积虑的抢夺少林方丈之位,你还不收手吗?”众人定睛一看,原来说话之人竟是空闻方丈,他在众人的惊讶声中缓缓走入院中。空慈见空闻出现已然大惊、见他咳喘之状竟似全无后心中骇然道:“他不是应该奄奄一息了吗?我给他下的透腑散神不知鬼不觉,难道竟给他解了吗?不会的,天下哪有解药,定是他虚张声势。可他的精神确实好了很多,这又为什么?”空慈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但他仍面不红、心不跳的道:“方丈师兄,你中毒了吗?怎么我们都不知道。谁给你下的毒。”空闻叹息道:“空慈师弟,你勾结陈友谅和蒙古人之事,我已查得一清二楚,你对我下毒之事亦证据确凿。哎,身入佛门之人,四大皆空。可名和利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师弟,你还不收手吗?”空慈辩道:“师兄,你说的这些事是空智干的,与我无关。定是空智干的。”说完手指空智道:“空智,你妄图栽赃于我,你快对空闻师兄将你干的肮脏之事招了吧!”这时周芷若忽从屋顶跃下,为了不被人认出嗓音,她故意压低嗓门、手指空慈喝道:“空慈,你不用狡辩了。你在空闻方丈的饮食中下慢性毒药,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幸亏我及时发现,替方丈解了毒。不然此时方丈大师只怕已死于非命,而你的奸计也已得逞了。”空慈见来人头戴斗笠、脸蒙丝巾、再看身形步法,显是一年轻少女,空慈怒喝道:“哪来的撒野女子在这儿胡说八道。这透腑散的奇毒世上根本没有解药,你如何能解得?”周芷若冷笑道:“嘿嘿,透腑散。不打自招了吧!”空慈知道失言,自己的阴谋已败露无疑。而少林寺中空慈的党羽多为受空慈死党挑拔、煽动之人,实不知空慈等人所图者大。这时听空慈亲口招认对空闻方丈下毒、还和蒙古人勾结后多数人心中已起倒戈之意。空慈真正的死党只有空寂、圆悲、圆觉等寥寥七八人,也只有这七八人尽数知晓自己的全盘计划。
空慈知道自己还有不少人,那些人是陈友谅让他们借上山学艺之名分批来少林寺潜伏帮自己的,其中不乏高手。但其中的高手已被自己调去封锁通往后山的小路了。但达摩院中尚有百十来人,武功虽不高却仍可一博。再说对方除了空智和空澄外殊无高手,空闻就算被解了毒,瞧他步法也不能动手,待会动起手来只怕还需人照顾。至于眼前这个少女,一个十多二十几的小妞儿武功能高到哪里去。只要自己杀光这些人,一切就重回自己掌握中了。空慈念毕后,狰狞的面目终于暴露无疑,他狞笑着刚想高喊自己的人动手时却呆住了。因为自己的人除了空字辈和圆字辈的人,已全被对方的人手拿刀剑围着制住了。而对方的人仍源源不断自门外涌入将自己的人捆绑的捆绑、点穴的点穴。而空智、空澄、圆音等人已上前护住空闻与自己这边的空寂、空然、圆悲等人刚好相对。空慈这时才知道对方已早有准备,自己的阴谋绝无得逞的可能了。此时他第一个念头便是立即与后山小路上的人会合。可周芷若早识破他的想法,他身形刚动,周芷若便向右一晃堵住他的去路。
空闻上前一步道:“阿弥陀佛!空慈师弟,你大势已去,还是收手吧!徒作反抗亦只会增加伤亡,你精研佛法几十年,难道竟无恻隐之心吗?”空慈对空闻的话充耳不闻,却对周芷若怒道:“哪来的野丫头坏我大事?”说毕提起手掌欲攻向周芷若,可他身形刚动便有一枚石子借凌厉无比之势向自己下盘攻来。空慈忙向后避开了这一击,石子击在地面上将地上铺的砖头击碎后石屑纷飞。空慈后脊梁冷汗直冒,知道自己若稍慢半拍,非被石子击得骨碎不可。空慈抬头望了望,见四周唯一可隐蔽之处就是离自己七八十步开外的一株大树,但如此远的距离外发出的石子还有如此劲道委实不可思议,既便是张三丰也不能办到。空慈和他的党羽见空闻这边等人有高手暗中帮忙心下已自怯了,都呆立在地怔住。空闻和空智心头一喜,知道这枚石子是周芷若口中的高手而发,精神顿时一振。周芷若运起内力高呼道:“用石子打项中挂有佛珠之人。”后对空智道:“空智大师,空慈交给我,您领众弟子对付其它党羽。”说毕后抽出佩剑以四绝剑法向空慈攻去。
原来,空智知道今日空慈一伙对方丈之职志在必得,如此大会下空慈等人定会挂上佛珠。为了让暗中帮忙之人分清敌我,便安排己方的少林圆字辈以上高僧一律不佩戴佛珠,以此来分敌我。果然,周芷若这么一喊后,立即有几枚石子分别射向佩戴佛珠的空寂、空然、空了、圆觉等人。由于事发突然,众人躲避石子时忙得手慌脚乱。武高较高的和石子后面射向自己的几人狼狈避过石子,但空了武功较空寂等人逊了一筹,石子又最先射向他,他已被石子打中穴道委顿在地,空慈这一边的圆字辈僧人中另有四五人也被石子打中了穴道。此时周芷若已和空慈过了数招,空智和空澄则分别对上空寂和空然,圆音和圆业等人则和对方圆字辈僧人战在一起。双方同在少林学艺几十年,可谓互相知根知底,此时各施所学成的少林绝艺对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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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慈的人见空闻现身后已先怯了,心中实不敢恋战。五六十招一过,圆字辈中的几人已被空闻这边的人制住,空寂和空然二人则与空智和空澄的对战中渐落下风。周芷若则凭借剑招的微妙和灵鳌步的精奇,还有时不时射向空慈的石子始终稳占上风。空慈、空寂等人此时心中已叫苦不迭,他们除了需要凝神对眼前之敌外还需要分心留神达摩院外的大树,因为只要他们的身形一露出空当,便会有石子攻向自己。待百招一过,空寂和空然已是败象毕露,,只消再过三二十招便立即被空智和空然拿下。空闻见周芷若的剑法、步法玄奇,自己以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中暗自感叹她过去这一年多来内功、外功竟精进如斯,暗道:“我那晚说她和空智师弟尚有差距,忒也小瞧她了。她的剑招如此精微深奥,功力或许比空智师弟尚有不如,倘若真打却未必便会输给空智师弟。这些剑法难道便是倚天剑和屠龙刀中的秘笈所载吗?” 此时周芷若已用四绝剑法和空慈斗了一百多招。周芷若心中也感叹对方武功了得,自己虽大占上风,但若不是自己刚才暗中偷看空慈与空智比武,对他的招式已了然于胸、自己又无意间学到了郭祖师晚年所创的四绝剑法,对方又对这套剑法一无所知、更兼有人在暗中帮忙自己的话,只怕难以讨得便宜。弄不好又像对玄冥二老一样,等四绝剑法和玉箫剑法一使完便反过来在二三百招间为对方所制。而空慈见周芷若的剑法过于精奇、气势更是惊人。自己虽见多识广却实在不认识这套剑法,以为对方是什么世外高人的高徒,心中越斗越害怕。这时刚好有一阵风吹过,空慈此时已是草木皆兵,以为又有石子袭来。慌忙抬头观看却未见有石子。周芷若看准空慈分心的机会使出“四绝剑法”中“云海式”中的一招“风起云涌”向空慈双掌削去。多亏空慈武功高强、踉踉跄跄间狼狈的避过这一削。但断掌之祸虽免,却也被周芷若削下了一片衣袖。周芷若的这一招还有七八下极为厉害的后着,空慈尚惊魂未定,周芷若的长剑已剑尖抖动、剑芒吞吐不定的向空慈前身的几处大穴闪烁不定的刺去。空慈忽用一个极为怪异的身法避开了周芷若的这一击。空闻奇怪的“咦”了一声,因为空慈所用的已不是少林寺的身法。空慈身子站定后忽听空智喝道:“空慈,你的党羽已尽数被拿,你还要做无谓的抵抗吗?”周芷若和空慈齐向旁边望去,原来就在刚才,空寂、空然、圆觉等人本就心怯、又要时时分心注意来袭石子、功夫大打折扣之余已被空智等人击败并被对方点了穴道,已被擒拿住。空慈脸上只是狞笑,他眼睛望向周芷若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使的是什么剑法?”周芷若冷冷的道:“这是专门扫荡邪魔歪道的剑法。你身为少林高僧却自甘堕落,去结交妖邪,你不觉惭愧吗?啍,我的姓名、剑法、你是不配知道的。”空慈怒喝一声,忽以奇怪无比的招式向周芷若攻来。周芷若使出玉箫剑法迎了上去,空智等人见空慈使的不是少林武功,但怪异之至,一时之间竟忘了帮忙。周芷若见空慈所用的招式竟然便是那晚在峨眉山上使诈击伤轩辕枫的黑衣蒙面人所用的招式,联想到黑衣人那晚使用了多套少林绝学,霎时间暗中惊谔道:“难道空慈便是那晚的黑衣人吗?可他的功力似乎远远不及那人,身形也不对。”树上发石子之人存了和周芷若同样的疑问,竟也忘了发石子助周芷若。就在周芷若这么一分神间空慈将周芷若逼开了数丈,空慈见已有空档后纵身一跃,几个起落后已到了达摩院外,众人要追赶已来不及了。
空闻暗道:“不好,走了此人,待会他和后山小路上的党羽会合后只怕今日我少林弟子要死伤大半。”空闻的念头还未转毕,空慈的身子忽自达摩院的围墙上破墙而入。空慈喷数口鲜血后,脸上犹有惊恐之色的喃喃道:“降龙十八掌、降龙十八掌…”周芷若和空闻等人听了空慈的喃喃之语后,顺着空慈身子撞破的墙壁处向外望去却并未见一个人影。空闻和空智见那人居然一掌将空慈震得破墙而入后还退回院中数丈,均暗道:“周女施主所言非虚,这人的掌力如此刚猛,确不在张无忌之下。”待众人欲回过头来注意空慈时,他却已经七窍流血而亡了。周芷若见状后对空闻等人道:“他刚才趁我们不注意服了鹤顶红的剧毒,此时业已气绝了。”空闻道:“阿弥陀佛!空澄师弟,你快领圆字辈和慧字辈、相字辈的弟子前去后山小布下罗汉阵捉拿后山潜伏的叛逆。并手持绿玉杖去见三位师叔,向三位师叔说明真相请他们助你一臂之力。”空澄领命后接过绿玉杖急忙召集弟子向后山赶去。
过了一个多时辰后,周芷若见少林寺叛逆之人尽皆落网,而空闻、空智等诸位高僧皆忙于善后事宜,她没向诸位高僧告别便出了大殿,想一个人悄悄下山。待她走到大门口时却听空闻在背后高喊:“女施主留步。”周芷若停住,向后一看后暗道:“我想不辞而别却终被空闻大师发现了。”空闻快步追上周芷若后,空智也赶到。空智是担心空闻的安危,这才尾随空闻而来。空闻气喘吁吁的问道:“女施主为何不辞而别?”周芷若躬身答道:“,晚辈想去大都查探查探而诸位大师又忙于善后事宜,这才悄然起身。失礼之处,还望大师见谅!”空闻微笑道:“那老衲说什么也得送女施主至山脚下,以聊表谢意!”周芷若忙道:“大师乃前辈高僧,这晚辈如何敢当。二位大师快快请回。”空闻笑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救老衲一命不说,更帮少林寺揪出乱党、并施以援手助我辈铲除乱党,如此大恩大德老衲亦不感言谢!女施主若让老衲连相送一程都不允,那老衲唯以死谢罪了。”周芷若笑道:“大师言重了。”空智也道:“寺中叛逆已尽数捉拿,偶有漏网之鱼也成不了气候。现在寺中有三位师叔和空澄师弟坐镇,已无大碍。女施主就让我师兄弟二人相送一程吧!”周芷若知道拗不过二人,只得再次躬身道:“如此,晚辈谢二位大师抬爱。”
三人一搭一讪间已出了寺门少许,周芷若摘下脸上蒙面用的丝巾问空闻道:“不知寺中善后事宜处理得如何了?”空闻道:“主谋之人确是空慈无疑,他与陈友谅、蒙古人三方相互勾结也是事实。事情基本上如女施主所料。只是据空然、空了二人所说,除陈友谅外似乎尚另有幕后黑手,只是他们亦所知有限。”周芷若“哦”了一声后空慈继续道:“空然、空了及圆字辈中好几人皆因家中亲属被空慈等人所控,是不得已参与谋乱。空慈的死党实只有空寂、圆悲、圆觉等寥寥六七人。本来空寂所知应更多些,但就在老衲出来追女施主前,空寂骗得空澄师弟解开他的穴道后却自拍顶门而亡,圆觉等人所知又皆和空然等人差不多。哎,只怕此事亦只有不了了之、实难追查下去了。”周芷若道:“大师亦不必过分忧心。大师体内余毒已祛尽。待大师身子复元后,再加上有渡字辈三位神僧坐镇。只要多加防范,料这些乱党难成气候。”空闻道:“阿弥陀佛!空慈等人在寺中修行几十年却看不破名和利,哎,实是可悲可叹!老衲谨代表全寺上大感谢女施主相助大恩!”周芷若道:“大师何必客气。昔日晚辈罪孽深重、在少林寺中不知天高地厚、几已成魔。幸得大师不顾劳累帮晚辈渡蛛儿的“亡魂”,实是点化于我,晚辈亦因此而醒悟。大师实是晚辈的恩人。”空闻笑道:“女施主言重了。只是老衲亦想当面致谢那位暗中的高人却始终不得见,日后女施主若与他得见,还烦请女施主将老衲的谢意转达。”周芷若道:“大师不必理会他。他此刻亦身在我们附近,大师的谢意想必他也听见了。”空闻微显诧异后道:“高人行事,高深莫测。非我等所能及。”周芷若听空闻提及暗中之人后忽想起一事,问空闻道:“大师,不知空慈的授业恩师是哪一位?尚健在否?”空闻吃惊道:“空慈的授业恩师乃老衲的师叔,法名渡心。早已圆寂几十年了,渡心师叔圆寂之日老衲亦在现场。不知女施主为何有此一问?” 周芷若遂将那晚峨眉山上的黑衣蒙面人之事对空闻、空智二人说了后道:“晚辈见那空慈后来所用怪异招式和那黑衣蒙面人所用一样,当时便起了疑心。以为空慈便是那蒙面人,可空慈的功力远远不如那人,声音和身形也全然不对。这才猜测到会不会是空慈的师傅?但听大师之言后,晚辈此番猜测自是妄加度之了。晚辈冒昧,还望大师见谅!”空闻道:“女施主乃以常理揣之,既是老衲若不明个中原委亦会如此度之。女施主原不必歉疚的。”这时空智道:“空慈后来使用的那些怪招已不是少林的武功。我们师兄弟等人冥思苦想亦想不出这些招式属于何门何派,后来我去问三位师叔,他们也不知道这是哪个派别的武功。”周芷若道:“除了少林寺内的众位高僧,江湖上可还有什么门派的高手会使少林寺的绝学吗?”空闻摇头道:“肯定没有。据女施主所言,那人使的好几项少林绝技便是西域少林派、亦或西域金刚门也是不可能有的。而那人居然会不下十来种少林武功,这就更蹊跷了。”周芷若道:“据那晚救峨眉派的人言道:那黑衣蒙面人使了十多种少林绝技。”空智道:“女施主能否将那晚蒙面人所施的少林武功细细说与我和方丈师兄?”周芷若听后便将自己记得的蒙面人所施的几项少林绝艺细细说将开来,一开始说的时候空闻和空智不住点头,待说到蒙面人施展般若掌和大力金刚掌的时候,二人的脸色立即严峻起来,待周芷若说完后,空闻道:“女施主说的蒙面人所使的其它少林武功的名字都不差。但他所用的般若掌正确的名字应该是大金刚般若掌,今日空智所施的般若掌应该是小般若掌,二者区别甚大。外人经常将两套掌法混为一谈,往往将两套掌法误认为就是一套,统以般若掌称之。想不到这人居然连大金刚般若掌和大力金刚掌都练成了,哎,…”周芷若见自己提到这两套掌法后,二位大师便一直面露严峻之色,未等空闻说完她便奇道:“方丈大师,这两套掌法有何奇特吗?”空智抢先答道:“女施主有所不知,这两套掌法可说是少林掌法之最。历来寺中高僧也是练成者寥寥,少林寺也往往隔上七八十年方出一个练武奇才练成两套掌法中的一套,而两套掌法都练成者更是少之又少、只怕屈指可数、若施功之人还有施主口中的威力,这事…这事实难相信。但贫僧亦相信施主不会对我师兄弟二人欺盲。”空闻一直点头,表示赞成空智之说。周芷若道:“想必这人就是空慈身后除陈友谅之外的黑手。而他为了阴谋得逞,教了空慈一些功夫以防万一。”空闻道:女施主所料应不差。”周芷若问道:“二位大师可曾听说过少林寺中有突然失踪的前辈高僧又兼会以上十多项少林绝技的?”空闻道:“绝对没有。凡入本寺出家僧侣皆被本寺录籍在案,圆寂后火化时也皆在籍上记录。何况本寺立寺至今唯有达摩祖师一人身兼少林七十二绝技。据本寺典籍记载,身兼少林十多种以上绝技者也只有两人。一位是在宋朝初年,这位高僧天赋异禀,竟练成少林寺的二十三项绝技;另一位则是在北宋哲宗年间的一位玄字辈高僧,这位高僧练成了十四项绝技,但他练成第十四项绝技的当天便即全身经脉俱断、成为废人。最近百余年来最多有人练成六七项绝技,更别提是十多项绝技了。”周芷若道:“贵寺典籍上可有记载贵寺绝技有过外流之事?”空闻道:“这方面的记载却是没有。但若说有过外流而本寺前辈高僧忘了记载、或是记载后典籍毁了、或是不知绝技已外流了也是有可能的。”此时三人均已默不作声,都在竭力思考那蒙面人的身份。空闻思考了一会后喃喃自语道:“这人是谁呢?他为什么会这么多的少林绝技?”脸上已现茫然和忧心之色。周芷若见状后知他所忧何事,便道:“大师勿需忧心。此人武功和张无忌相差无己,渡字辈三位神僧的金刚伏魔圈大可制住此人。只是大师以后须谨防此人故技重施对三位渡字辈神僧下毒,须时刻注意三位神僧的饮食、茶水之事。”空闻道:“谢女施主提醒。”
周芷若和空闻、空智三人边走边聊,不一会便走了大半路,只消再一会便可至山脚下了。空闻想起一事后问周芷若道:“女施主今日连施两套神妙剑法助少林寺肃逆党。那两套剑法当真神妙之至,老衲真是大开眼界。女施主神功精进如斯,现又游侠行医于天下,当真是世人之福啊!老衲是既惊且喜。”顿了顿,空闻接着道:“阿弥陀佛!当下已有不少人受过女施主的恩泽,日后受惠于女施主之恩泽的人当不在少数,真是可喜可贺之事啊!”周芷若经过那么多事后,心中早将许多事看得淡了,但能得空闻这位当世神僧如此赞誉,少女情怀,不禁欣喜。周芷若知道自己取得倚天剑和屠龙刀中秘笈之事已是人尽皆知,日后行走江湖,也定有不少人会误认为四绝剑法和玉箫剑法是取自刀剑之中,引得不少人心生窥探之欲。空闻大师乃当世高僧、佛法精湛、既便少林寺没有七十二绝技,他也绝无窥探自己取自刀剑中的秘笈之意,但有些事还是说清楚的好。自己何不乘着这个机会向空闻大师说清楚此事。周芷若转了上面之念后对空闻道:“晚辈刚才所使两套剑法中,前面一套叫四绝剑法。系敝派郭祖师晚年所创,便是风陵师祖和恩师亦未得授。晚辈却于机缘巧合下发现祖师所作剑谱后习得。后面一套玉箫剑法却是桃花岛的武功,前几个月由桃花岛的传人转赠于峨眉,晚辈因此习得。”周芷若说完后将郭祖师为什么将剑法冠以四绝之名并分为四式之事说了,空闻听后赞叹道:“女施主福泽深厚,竟无意间习得前辈高贤的绝世剑法。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空闻接着赞叹道:“今日又窥见桃花岛前辈高人昔日所擅的神技“弹指神通”,老衲真是大慰平生啊!想来赠峨眉桃花岛绝技之人和今日暗中帮忙高人以及那晚助峨眉退强敌之人便是同一人吧?”周芷若脸上一红,道:“大师明鉴。”空闻见周芷若脸上泛红,又想起周芷若说过那人年纪和张无忌相若,已隐隐猜出了十之一二。只见空闻呵呵一笑道:“未想和女施主别后几近两年,女施主却另有一番良缘而至,老衲实为女施主欣喜之至。”周芷若一怔后,道:“大师,连您也取笑我。晚辈哪有什么良缘而至,再说晚辈在祖师灵前许过弘愿,游医天下几年以赎他日几成魔之罪孽后,晚辈便效仿祖师,在峨眉山上出家修行。”空闻略一惊讶后便知道她还纠结于与张无忌的纠葛中,便道:“修行未必要出家,出家未必在修行。”周芷若道:“不知大师何意?”空闻道:“过去已发生的就是已经发生的,本来是没人能改变的,但世人却经常因过去而烦恼。将来要发生的,多数人却顺其自然而为之,极少有人为之烦恼。女施主可知何故?”周芷若道:“请大师赐教。”空闻道:“世人皆有七情六欲并深陷其中。因为过去的事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所得所失,因心魔作崇之故,人往往纠结于得与失中。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当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这东西便失去了珍贵。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便又想拼命得到,此时便是寻常之物却又显得弥足珍贵了。凡此种种,世人往往容易陷于过去的恩怨情仇中难以自拔。其实,这只不过是世人为自己徒添烦恼罢了。因为我们根本对已发生过的事无能为力、能去改变什么。” 周芷若低头沉思、似有所悟。空闻接着道:“世人最期待、甚至最害怕的便是将来,但将来却虚无飘渺、看不见、摸不着、没人知道将来能发生什么。这也是世人虽期待、害怕将来却极少有人为将来烦恼之故,往往认为顺其自然便是最佳之道。殊不知,人力可掌控的恰恰便是将来。有因便有果就是这个意思,将来会发生什么,全凭世人今日做了什么。古往今来,那些极少数看破了这一点的人往往多数成了所谓的成功者,而多数看不破这一点的人全成了失败者就是这个道理。”周芷若道:“那为什么会有佛渡有缘人这句话?”空闻道:“这句话本身是没错的。但世人皆以为一入空门便能看破红尘、和世俗之事一了百了、能被佛祖点化却又大错特错了。”周芷若道:“然则大师及其他诸位大师遁入空门却为何故?”空闻道:“我等身入空门当然是为了佛祖点化于我辈、早日悟得佛法真谛,他日徒登极乐后能侍服佛祖左右、聆听大乘妙法。”周芷若喃喃道:“佛祖?佛法?…请问大师,佛在哪里?”空闻道:“佛在心中。”周芷若道:“多谢大师指点。”
三人边走边聊,此时已到了少室山脚下。周芷若与空闻、空智二位大师告别后便往北方向匆匆而去。她知道自己并不孤独,因为自己身后总有一个人跟随自己,她却不知道和身后之人何时能见面?“这一天会是哪天呢?”她有时会轻轻问自己,但她也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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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日后周芷若终于来到大都。其时河北全境仍在蒙古人控制之下,只是元军忙于四处镇压义军,又与明教徐达、常遇春大战于豫中一带。因此这大都虽为京师重地,但日日调兵谴将,稍显混乱。周芷若找了一家位置较为偏僻的客栈住下。她知道大都贵为元朝廷的京师重地,历来藏龙卧虎、其中不乏一些投靠元朝廷的中原武林好手,自己若一不小心便会露了行踪、被人认出,因此她白天大都呆在客栈房间内,晚上蒙面外出打探消息,白天偶有处出也是戴上斗笠、披上丝巾。但一连几夜出去都不得要领。这一日周芷若在客栈中按《九阴真经》总纲之法连连用功几个时辰后歇息时想到:“汝阳王为元朝兵马大元帅,统领天下所有蒙古精兵,若去汝阳王府查探定可探得不少消息。只是汝阳王府中高手如云,防范极为严密,比进入深宫大院恐怕更难,我须谨慎行事。”转个念后周芷若决定夜探汝阳王府。
周芷若担心汝阳王府的众多高手,天黑二个多时辰后方悄悄潜入王府。她见王府中虽有重兵把守,但殊无自己所担心的绝顶高手,心中微感奇怪。此时王府中均无灯火之像,隐隐间唯有一座小院落似有灯光。周芷若顺着灯光方向,小心翼翼的沿着王府的墙壁来到那座小院前。她顺着房中灯光一看,见屋中似有人在翻阅一些文件,而院内并无人把守,院外也只有十多个兵丁把守。周芷若确定院内并没人把守后才潜至屋前。周芷若顺势跃至门前的大梁上,她顺着屋前小孔往里一看,依稀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只见那人约莫五十来岁的样子,颌前留有胡须,衣服打扮极尽奢华,头上戴有一顶蒙古王公贵族才能戴的帽子。周芷若想到:“难道此人便是威震天下的汝阳王、赵敏的父亲吗?”周芷若用《九阴真经》上的龟息法门摒住呼吸,静静的窥视屋内动静。那人只是不停的在翻阅文件,身旁也无一人服待。
周芷若观察了半个时辰左右后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来到了屋中。周芷若觉得那人的身形自己好像在万安寺的高塔上依稀见过,好像就是赵敏的兄长王保保。那男子一进屋后便对老者道:“爹爹怎地还不歇息?现在已经很晚了。”那老者道:“保保,你回来了。”周芷若暗道:“果然是汝阳王父子。”只听汝阳王道:“调兵及钱粮之事都安排妥当了吗?”王保保答道:“都安排好了。”微一沉吟后王保保道:“王府中的高手都悉数被调至军中,十多日后方回,爹爹怎地只安排十多个兵卒守在院外。若是明教乱党的高手来袭,爹爹的安全怎能有保障。”汝阳王笑道:“杨逍等人的武功你也是清楚的,若他们真来王府行刺于我,就这些普通兵卒,十多个为我守卫还是几百个为我守卫有什么区别?”王保保道:“当时真该留下几名高手守卫王府。”汝阳王道:“剿匪之事乃目前朝廷头等大事,我父子二人的安危与之相比,实不足道。”王保保道:“若非朝廷猜忌爹爹、爹爹又遭朝中那些庸才排挤、我蒙古军中又派系林立、各部落精兵相互不服,难以调动,我们又何须调动王府中的高手前去监督调兵之事。”汝阳王道:“只要我们父子尽忠朝廷、无愧于心,管他什么人猜忌不猜忌、排挤不排挤。”王保保道:“话虽如此,可当今圣上实非明主。不然又怎会弄得民不聊身、狼烟四起?”汝阳王道:“保保,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你还年轻,爹爹今日也不怪你。但这些话以后在我面前毋须再言,你明白吗?”王保保道:“孩儿是没什么异心的。只是当今朝廷庸才当道,唯有爹爹能征善战、亦只有爹爹为大元江山日夜操劳、调众谴将、四处剿匪,大元安危全系爹爹一人之手,朝中庸人却自寻欢作乐、不思进取,还在朝堂上对爹爹诸多制肘。孩儿一想到爹爹心力憔悴、那群庸才却各怀鬼胎,心中实是愤愤难平。”汝阳王道:“你说的这些话为父何尝不明白。但当今之势,为父亦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其它的再不多想。”王保保道:“若朝廷几十年前便采纳爹爹建议,广施仁政、废除那些对各族及汉人不平等的条文律法,何至有今日?现在匪徒猖獗,偌大一个大元江山,如今只剩不到十之二三之地,这实在是…哎,实在是…”汝阳王正色道:“保保,我们身为成吉思汗的子孙怎能身遇困境便长吁短呼。当年我们的祖先何等雄才伟略,这才图霸天下。自成吉思汗、蒙哥大汗、忽必烈大汗而下,我们的祖先哪一个没有气吞万里如虎之势?”王保保连声道:“是、是。”汝阳王接着道:“你稍遇困境便在此长呼短呼,怎配做成吉思汗的子孙?”汝阳王一番话说得王保保冷汗涔涔,不住颤抖,只听汝阳王继续道:“保保,你记住。我们父子二人既为雄才之后,凡遇顺境应宠辱不惊、即遇绝境也无须英雄气短、失败也要失败得轰轰烈烈,最多不过杀身成仁而已。否则,便辱没了咱们是成吉思汗之后这几个字。”王保保看着己父说这些话时流的凛然之气和严峻的口吻,己父身上一股与生俱来的英雄气慨显露无疑,吓得连连道:“孩儿谨遵爹爹教诲。”连周芷若也不禁为汝阳王的气慨所折服,暗道:“抛开家国不论,这位汝阳王确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单是刚才说话时流露出的这番气慨在我汉人中也是少有。我生平所遇之人唯有常遇春大哥、徐达等寥寥数人方可与之比肩。本来朱元璋也算一个,但我一看见他总觉得此人城府过深、不露声色、甚至隐隐间感到他有些阴毒。”
汝阳王见己儿颇为受教后亦感欣慰,此时他才温言对王保保道:“陈友谅那边有什么消息?”王保保道:“本来陈友谅在少林寺中安插了人,欲神不知鬼不觉夺得少林方丈之位。到时再以少林方丈之名义登高一呼,将天下少林弟子聚于少室山下,再秘密训练成一支以一挡十的精兵 ,暗中起事。到时他再从鄂北出一支精兵北上、我们再出一支精兵南下,打徐达、常遇春二人在豫南之地的明教大军一个措手不及。本来少林方丈之位已入囊中,却被一个神秘女子暗中坏了大事。”周芷若听后暗道:“事情果如我所料。”汝阳王道:“此事我已略有耳闻,那个神秘女子的身份查清楚了吗?”王保保道:“没有。只是据陈友谅那边的人说此人剑法高超,但所使剑法却又不属于任何门派,无人见过。实是有些诡异。”汝阳王道:“江湖中原多奇人异士,少林寺乃六大派之首,其间亦藏龙卧虎。我本就对这事不报太大希望。”王保保道:“陈友谅一再催促我们南下出兵,于他鄂北出兵一事,此刻他却绝口不提。据我们的探子来报,他一心只念着我们南下出兵他再出兵皖境争夺地盘以壮大自己势力。”汝阳王道:“陈友谅阴险狡诈,实乃一见利忘义之小人,这由他投明教徐寿辉并取得其信任,徐寿辉对他授以兵权后他却袭杀徐寿辉自立一事便可见一斑。他表面上是与我们大元合作,实则是心怀鬼胎。”王保保道:“那爹爹为何还与他合作?”汝阳王道:“自古兵不厌诈,暂时多一个朋友便少了一个敌人。陈友谅妄图与我们合作消灭各路诸候后与大元划长江而治,他尽得长江以南之地。他极力怂恿我们出兵,他却按兵不动、养精蓄锐。到时若我大元虎威仍在,他便依约与我们划江而治,倘若到时我大元精兵殆尽、他便挥兵北上,反过来消灭我们。嘿嘿,他的如意算盘可瞒不过我的眼睛。只是眼下乱党四起,明教大军更是尽取豫南和鲁之大部,对大都形成两路分击之势。我们唯有先对陈友谅虚与伪蛇,待解了大都困境并消灭明教势力后再缓图之。” 王保保道:“那我们该当如何应对?”汝阳王道:“皇上已经答应让你暗中训练一支五万人的精骑并让你出任大元兵马副元帅之职。大元所有将领均可受你调度。你明天开始便着手准备此事。”王保保道:“孩儿谨遵爹爹之命。”汝阳王道:“记住,此事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这支精骑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轻易动用。”王保保道:“孩儿知道。只是我们什么时候和豫南和鲁西的明教军队决战?要不要通知陈友谅和张士诚二人?”汝阳王道:“决战的时机要视军队的站署情况和饷粮筹备情况而定。到时再通知那二人不迟。只要我大元一出兵,那二人,特别是陈友谅见有利可图,焉有不出兵之理?”王保保道:“爹爹英明。”汝阳王道:“日后你须对行军打仗之法多加研习,待精骑训练成后便多去前线励练励练。”王保保道:“孩儿遵命。只是陈友谅若死活不从鄂北出兵,我们的人马同时与明教两路大军决战,孩儿恐到时兵力不足。”汝阳王道:“你告诉他,待击退明教大军后双方共同平分明教的鲁豫之地。眼下陈友谅虽势最盛,但手下殊无徐达、常遇春这样的良将,便是豫南落入他手也不足虑。”王保保道:“每涉及出兵之事,陈友谅这厮便得寸进尺,屡屡狮子大开口。有朝一日,孩儿定将他千刀万剐。”汝阳王道:“来日方长,眼下之计,我们唯有吃些小亏,先让他得意忘形吧!”稍一停顿后汝阳王问道:“对了,保保,近日可有你妹敏敏的消息?”王保保道:“全然没有。江湖上盛传敏敏已与张无忌归隐,江湖上接近两年都没有他二人任何讯息。即是武当派和明教众人都无他二人任何一点讯息。”汝阳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歇息吧!”王保保道:“天色已晚,爹爹也…”不等他说完,汝阳王便即向他挥手道:“快下去吧!”王保保无奈,只得退门而出。
待王保保走后,周芷若见汝阳王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发呆,眼中竟似噙有泪珠。汝阳王发了一会呆后喃喃自语道:“敏敏,你到底去了哪里?你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说到后来竟有小泣之声,周芷若见他刚才说教于王保保时实有气吞山河之气慨,但转眼间想到女儿后却又慈父之色尽显无疑,言语间显对赵敏关切无限,只听汝阳王继续喃喃自语道:“敏敏,你为了一个汉人男子,竟狠心将爹爹和哥哥抛弃,将爹爹孤零零的丢在王府,可你知道爹爹有多伤心和多担心你吗?”周芷若听了汝阳王之语后,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觉得汝阳王虽贵为大元王族,但他毕竟也是一个父亲,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说,被自己深深疼爱的女儿抛弃也是很可怜的。周芷若转念又想到:“若我爹爹在世,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要让我为了无忌哥哥抛弃父亲,我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她顿一顿又想到:“只是,这便是无忌哥哥不顾一切选择赵敏的原因吧?赵敏对无忌哥哥的爱确实比我更深一层,无忌哥哥选择她也是情有可缘的,即使我是无忌哥哥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想到此处后,周芷若的心难免隐隐作痛,也比以前坦然了一点点,只是一点点。因为她爱张无忌其实不比赵敏少。只是赵敏身上既有蒙古人的豪放,从小又被汝阳王娇纵、宠溺、身边更是前呼后拥的一大群人供她呼来唤去,自然难以体会到亲情的可贵,她固然可以为了爱情公然抛兄弃父,但时间一久她便会体会到汝阳王的父爱对她有多么深、多么重要、她心中对父兄又有多么的挂念。也许只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在此时,赵敏心中便体会到了亲情的重要、而她心中也许已是无比的思念父兄了。即使她现在不懂,将来有一天她也一定会懂。当然,依赵敏的性格,她也绝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周芷若就不同了,她从小失去双亲,在最需要亲人关怀的时候却突然间失去了亲情。上峨眉后又要面对错综复杂的环境且必须生存下去。而在她举目无亲、步履艰难的这个时刻,灭绝对她的关爱就显得弥足珍贵了。虽然灭绝对她的关爱更多是因为看中了她的资质、说穿了就是光大峨眉、满足自己的未竞之欲。但周芷若心中早已将灭绝看成了亲人,周芷若也早早的就深深体会到了亲情的珍贵。这也是为什么在万安寺中高塔之上周芷若宁死也要等灭绝而不肯往下跳的原因,因为灭绝弥补了周芷若人生中亲情空白部分的一部分空缺。而周芷若从小接受的又是汉文化中礼教仁义等等这些经典的儒家思想,这进一步束缚了她为爱的勇气和抉择。我相信这就是周芷若为什么宁冒着失去张无忌的风险也要完成灭绝遗愿的原因。或许她为了完成灭绝的遗愿变得和赵敏为了得到张无忌一样的疯狂,都不惜得罪最亲、最爱的人、甚至是天下人。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们两人都在人生的转折处做了各自的选择。赵敏的选择是爱情大于亲情,周芷若的选择是亲情大于爱情。这造就了她们俩目前不同的际遇和心境。但她们爱张无忌的程度是一样的,是分不出深浅的。于爱情而言,赵敏无疑是幸福甜蜜的、周芷若是苦涩难言的。于亲情而言,周芷若谨遵了灭绝遗命,其间她使了什么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灭绝没有一丝愧疚感;赵敏却是痛苦的,她想起父兄时的心情不言而喻,谁会因为抛弃了深深疼爱自己的父兄后而不肝肠俱断呢?其实,赵敏和周芷若都不幸福,她们注定了都是悲剧人物!也许有一天她们俩都会很幸福、很幸福。但至少现在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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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汝阳王走后,周芷若才悄悄的出了王府。此后一连多天,她都在夜里悄悄的潜入汝阳王府,她探听到了不少元军和陈友谅、张士诚等人相互勾结、如何对付明教大军的军事计划和部署。只是周芷若那晚见了汝阳王做为一个父亲是如何的对赵敏牵肠挂肚后,她也越来越怀念幼年时在汉水操舟的日子。她心底深深的怀念那双在汉水舟中宽阔的肩膀、那双永远让她有心灵依靠的肩膀、那才是她温暖的港湾!想起父亲后她也经常拿出娘亲留给自己的那枝普通的珠钗。她想起自己从来没有喊过自己的娘亲、也不记得娘亲长什么样子、甚至娘亲的一幅画像都不曾留下,这枝珠钗就是娘亲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她想起自己曾经一度戴过这枝珠钗、她曾经以为自己会永远戴着这枝珠钗、她曾经以为以后的日子里每天早上都有一双温暖的手替自己戴上这枝珠钗…她偶尔也会想起灭绝,毕竟灭绝是在周芷若十岁以后唯一让周芷若有亲人感觉的人。周芷若有时虽偶觉得灭绝的为人处事有些不妥,但她毕竟对恩师心存感激,不敢腹诽,心中更多的是对恩师的感激。想到这些后,昔日的丧父之痛一次次的扎入周芷若的心窝。那日父亲惨死的景象,周芷若永生都不会忘记。此时父亲惨死的镜头一幕幕的涌上心头:
周芷若清楚的记得那一日爹爹和自己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就出江打渔。待满载而归回到岸边时自己仍清晰的记得爹爹因为当日收获颇丰而对自己露出的慈祥的笑容,那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爹爹的笑容。自己当时幸福的依偎到爹爹的怀里,心里正想着今天的收成很好,卖鱼的钱应该够自己和爹爹生活一个月了,自己也正盘算着待会将鱼卖完后跑出去给爹爹打壶好酒。爹爹则轻抚着自己的额头,打算将鱼卖完后给自己买双鞋,爹爹半开玩笑的对自己说要给自己买下一小部分、一小部分的嫁妆。自己依偎在爹爹的怀里撒娇的告诉爹爹自己永生都不嫁人,要一辈子都陪在爹爹左右。那时自己和爹爹多么幸福啊!可这或许便是自己一生中最后一次感到温暖了。因为在一片铺天盖地而来的喊杀声中自己的幸福戛然而止。周芷若清楚的记得当时一大队元兵正在追杀常遇春和周子旺的儿子,大队人马正朝汉水而来。自己当时看着那骇人的场面吓得浑身发抖,用惊恐的眼神望着爹爹,爹爹将自己紧紧的拢在怀里,只对自己说了一句话:“孩子,别害怕。有爹爹在这儿呢!”那是爹爹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自己永远都忘不了。周芷若知道爹爹虽是老实本份的渔民,但鞑子随意的欺侮汉人,自己父女就受过鞑子的不少欺侮,所以爹爹历来最痛恨蒙古鞑子。这时爹爹大声招呼常遇春大哥往自家的船边跑,想救下常遇春。常遇春听见爹爹的呼喊后背着周子旺的儿子快速的上了船。可鞑子很快抢了一艘船追了上来,并将带毒的冷箭射将过来。周子旺的儿子中箭身亡,爹爹用身子护住自己被射中了四五箭,当场死亡。若非后来张真人出手相救,自己也绝难幸免。可当时自己连抢救爹爹尸身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之随小船漂走。那个下令蒙古兵放箭的番僧的样子自己永远也忘不了,虽然自己只隐隐的偷看了他一眼。后来常遇春大哥告诉自己此番僧擅长使截心掌的阴毒武功,他和常大哥过招时自己清楚的记得他出手的招式。但从此以后自己却再没遇过这番僧,若教自己撞上定将这番僧碎尸万段、以报杀父深仇不可。此时周芷若暗想:“那番僧极为歹毒,我们上船后见他下令将汉水附近的渔民全杀光了。爹爹好心想救常大哥却救了我,那日爹爹若不心存救常大哥之念,我们父女也就被鞑子杀了。此生我或许再也遇不见那番僧,不能手刃杀父仇人。但爹爹历来最痛恨蒙古鞑子,我一定要将蒙古人的军事部署情况设法通知常遇春大哥,不能让鞑子的奸计得逞。他日常大哥领大军将鞑子杀得丢盔弃甲、退出中原、光复我汉人江山,也算稍稍慰藉了爹爹的在天之灵。”
这一日夜晚已是周芷若潜入汝阳王府探听消息的第十二个夜晚。周芷若已对元军和陈友谅以及张士诚三方针对明教大军的军事部署和作战计划了然于胸。最近两三日来,汝阳王府中已陆续回来了一些高手。自己认识的阿大、阿二、阿三等人赫然在列,另有一个六十来岁的怪人。此人衣着奇特,头发半黑半白,左边垂下一片头发遮住半边脸,留有一小撮胡须。他被遮住的半边脸上隐隐透出一丝青气。单看他的右眼神就应该是一个武功卓绝的高手。周芷若听众人呼之为“千叶先生”,但自己委实没听过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更不用说他的来历了。周芷若暗想:“这许多高手中的一个应付起来都极为不易,更别提他们人多势众了。我若非仗着学过九阴龟息法,早被他们发现了。反正该打探的消息我全探清楚了,今夜过后我还是别来了。我死了不要紧,但连累了轩辕公子就不好了。待会我就连夜出城,并设法将打探到的消息通知常大哥。”周芷若见阿大、阿二、阿三和千叶先生都在屋内和汝阳王父子议事,自己一时半会走不了,便凝神倾听他们议事的内容。
周芷若刚听了一顿饭的功夫后,忽听院外有人喝道:“什么人?”后立即有兵丁大叫:“有刺客、有刺客!”周芷若一惊,暗道:“难道院外的人发现了我?”但随即便反应过来不可能。阿大等人听到叫声后,立即出屋顺着叫声方向跃去。周芷若见那千叶先生身形极快,远在阿大等人之上,心下也是暗暗吃惊。阿大等人一出后立即有几名番僧领了几十人的卫队过来保护汝阳王,并护他出了小院前往密室。周芷若暗想:“难道是轩辕公子被人发现了?”但她知道千叶先生虽身形极快,比起轩辕枫鬼魅般的轻身功夫来尚有不少差距。因此轩辕枫即便被发现,王府中也没人能追上他。周芷若想是这么想,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等汝阳王一走,院内无人后还是顺着叫声方向窜去。她远远的望见阿大、阿二、阿三、以及千叶先生正在追赶三个人。那三个人的身影中有一个轻功极佳之人,自己颇觉熟悉。因为从那人的身法来看应该是韦一笑,峨眉派曾领教过他的高绝轻功,静虚师姐还丧命在他手下。周芷若暗道:“原来是明教中人来王府刺探军情被发现了。”她的轻功不逊于韦一笑,近一年多来内力大进后,使起《九阴真经》上的轻功来更是游刃有余。不一会后追近了一些距离,这时她已看得清楚,明教的另外两人是杨逍和范遥,他俩在韦一笑身后丈余。汝阳王府的四个高手却是千叶先生在最前,另外三人在后。周芷若和汝阳王府众人离了十来丈。这几人一齐狂奔了半个时辰后已来到大都城外的一处竹林中。千叶先生此时已追上杨逍和范遥,千叶先生喝道:“留下。”后一掌向杨逍后背拍去,杨逍只得回身格开。范遥也上来夹击千叶。四五招一过,阿大、阿二、阿三已经来到,韦一笑也已回头助阵,杨逍对上了千叶、范遥对上了阿二、韦一笑对上了阿三。阿大方东白则左手独臂提了一把剑在一旁掠阵。各人甫一交手后都互相暗赞对方了得。四五招一过,方东白看出范遥和阿二旗鼓相当、阿三略胜韦一笑、但若取胜非五百招开外不可,千叶先生则胜过杨逍一筹,二百招内当可制住杨逍,若自己上前帮忙则可几十招间便可制敌。他心生帮千叶之念后,抽出佩剑向杨逍刺去。这时周芷若刚好来到,她早已抽出了佩剑,这时挥动四绝剑法挡住了方东白这一击。
方东白见来人挡住自己这一招剑法精奇无比,再一看之后,原来是个蒙面女郎。瞧她刚才身法,年龄亦不会太大。但既然来人是敌非友,也懒得啰嗦,一连几招向周芷若攻去。周芷若早从张无忌口中听过方东白和张无忌在武当山上比剑之事,早已知晓对方身份。数招一过后,周芷若暗道:“此人号称八臂神剑当真名不虚传。被无忌哥哥削了右臂后,左手独臂使剑还如此了得。”
原来,方东白当日虽被张无忌削了一臂,但深厚的内力仍在。此后接两年间他便日夜苦练左臂剑术,并专门在自己原先熟悉的多套剑法上稍一改动后变成了供自己左手而使的剑法。他的剑术原就高超无比,眼界固然是极高的,剑法虽略改动,但威力不减。经过两年多来的日夜苦练,虽是左手独臂使剑,但此时他的剑法已不亚于昔日。这是周芷若自练成四绝剑法和玉箫剑法以来第一次遇到剑术名家,刚好可印证自己的新近所学。方东白虽是用剑的大师,但于四绝剑法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见周芷若的剑法气势恢弘,但姿式实是娴雅致极、隐隐间更是感到了对方凌厉的剑气。方东白连连举剑迎敌,这时他剑上已贯足了真力,剑身嗤嗤作响,周芷若也已感受到了对方的剑气弥漫、青气荡漾。周芷若心中雪亮,知道自己内力不如对方,但有心试一试祖师晚年所创这套四绝剑法的威力。此时见到对方已贯足真气后虚晃一下,连使四绝剑法四式中各自威力最大的四招“日光万丈”、“佛光四射”、“翻云覆雨”、“灯火辉煌”向方东白攻去。本来这四招及难连在一起使用,但那晚轩辕枫和黑衣人在峨眉山上大战,周芷若就在现场。她见轩辕枫使落英掌法时手掌顺势或翻或切便能将毫不相干的两招连在一起使用,她悟性极高,当时就心有所悟。经过和鸠罗什、玄冥二老这样的高手几场打斗后于剑术一道实已融会贯通,只是功力未到绝顶之境,略欠火候而已。此时周芷若不等剑招用老便顺势或斜切、或下切、或将剑身向上顺势一场、依样画葫芦的将这本极难连在一起的四招一气呵成的使了出来。方东白全身已笼罩在周芷若的剑光之下,他见对方在剑芒吞吐间闪烁不定的向自己周身要害袭来后脚下连躲带闪、手上怪招迭出、仗着内力比同芷若深厚,最后一下举剑相迎后荡开了周芷若的长剑,但心中对对方的剑法惊奇不已。而对方内力虽不如自己深厚,但明显也已到了中成之境,陡遇强敌之下也是猎心见喜。
明教的三大高手见周芷若现身后,她虽脸上蒙了丝巾、发形也已改变,但都觉得对方的身形自己再熟悉不过,已猜出了她是谁。但周芷若挥动剑法后又觉得不对,觉得她的剑法固不属于任何门派、从剑意上来说也和峨眉剑法毫不相干,一时之间又心生迷惑。过了一会后还是杨逍先反应过来,想起她昔日取了倚天剑和屠龙刀中秘笈之事,暗想她此时所用剑法定是刀剑秘笈中所载。但她显为帮己方而来,心中也感甚喜。周芷若用四绝剑法和方东白拆了四五十招之后仍处于均势,方东白在四五十招间却已连换六七套剑法。阿二和范遥也是旗逢对手、韦一笑和阿三此时也仍旗鼓相当。杨逍应付千叶先生却渐感吃力,四五十招一过已感到对方功力高于自己后不再贪功冒进,采取稳扎稳打之策。千叶先生的武功虽较杨逍为高,但杨逍所学博杂、见识亦广、手上奇招妙式迭出,千叶先生倒也一时半会奈何不了杨逍。这时千叶先生以家传的梅花擒拿手中的一招“上纵下擒”,双手在杨逍手臂上虚擒一下后以迅捷无比之速将双手绕到杨逍手臂下向上反手来扣杨逍的手腕。杨逍终究武功高强,应变也是极为迅速,双手略缩避过、右手缩至中途后手掌向下一插间姆指搭住中指向千叶先生一弹,千叶先生只得化擒拿手势为掌并从掌上生出一股柔劲,顺势化解了杨逍的指力。这招一过,千叶先生脸上微微变色,停住手道:“弹指神通?”杨逍尚未答话,千叶先生却先摇摇头道:“不对,这不是桃花岛的弹指神通。手法差不多,劲力却大相径庭。”说完后对杨逍道:“试试杨教主的掌力。”话毕便一掌向杨逍拍去,杨逍见对方掌力过于雄浑,硬顶之下自己定会不敌,连忙运起太极劲欲缷去对方掌力。他听张无忌说过太极功的原理,虽未练过,但凭着过人的学识和超高的武功,亦已对运劲的法门已略知二三,这时刚好可派上用场。待对方掌力近身后杨逍听见对方掌力中似有雷声发作时之音,两股力道相交后,千叶先生固觉自己掌力被一道阴柔劲力所阻,但杨逍更觉难受,他只觉对方掌力犹如一个又一个的响雷般的霹雳啪啦的砸向自己。此时千叶先生掌力遇到杨逍的太极劲后发出的波、波响声清晰可闻,那声音响了几声后千叶先生身形略微晃动一下便被他自己稳住,杨逍却连退了三四步,但仗着太极劲的奇功却并未受内伤。杨逍此时使太极劲御敌有些现炒现卖的味道,他终非此道高手,是以被千叶先生以掌力震退,若是俞莲舟这样的太极大行家在此,运足全身内力之下当可化解掉千叶先生的这一击。这时刚好来了两个番僧,手拿火把将周围照亮些许。杨逍见千叶先生被头发遮住的半边脸泛着异样,再联想到他刚才的掌法后失声叫道:“惊雷掌法?阁下居然是千叶先生。”千叶先生从杨逍的声音中听出他并未受内伤,而且居然叫破自己的名字后,说道:“太极功果然名不虚传。据闻杨教主见闻广博,今日一见方知江湖传言不虚。老夫二十多年不在江湖走动,以为没人再认得老夫。想不到还是被杨教主认了出来,佩服。”千叶先生说话之时有一名番僧已展开身形,挥动双掌欲向杨逍攻去。周芷若见他的掌势后抛下方东白不顾一切的向那名番僧攻去,因为那番僧使的正是截心掌法,周芷若永远也忘不了这套掌法。周芷若攻上前数步后借着火光看到了那名番僧的样子,虽已过了差不多十年,但周芷若仍然认出了他便是当年领头追杀常遇春并下令放箭射死爹爹的那名番僧。他的样子周芷若同样永远也忘不了。周芷若在这一剑中已贯注了十成的真气,她的手已微微颤抖,她已经置身后不顾,将整个后身的空当暴露给了方东白,但周芷若心中早已经想好了,今日即是死了也要报杀父深仇。方东白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将长剑一送向周芷若的腰间斜刺过去。杨逍和方东白隔了些距离,此时他就是舍命相救周芷若也已来不及。范遥和韦一笑更是陷入和阿二、阿三的苦战,如何抽得出身。杨逍知道周芷若今日终难免香消玉陨,不忍再看、默默垂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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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方东白出剑、杨逍等人各自转念间,就在那电光火石般的瞬间,方东白的长剑刚刺出还未及周芷若腰前一尺之时,只听当的一声,方东白的长剑忽被一枚石子击中。那声音清脆无比,方东白的长剑脱手后犹自回响。方东白的左手虎口已被震裂,鲜血直流。众人见后大吃一惊,但未及众人反应过来又一枚石子已击中方东白的手腕,方东白手腕上骨胳的碎裂之声应声而至。阿二、阿三和方东白兄弟情深。忙架开范遥和韦一笑后跃至方东白身前查看他的伤势。范遥和韦一笑自顾身份,也不上前追击。阿二和阿三见方东白手上已是血肉模糊,阿三心想:“大哥手上外伤好后再以本门的黑玉断续膏敷于骨头碎裂处定能助他痊愈。只是功夫难免要打些折扣了。”杨逍等人见方东白身受皮开肉绽和骨胳碎裂之痛却连啍都不啍一声,眼皮也不眨一下,再想到他在武当山上断臂之时的表现,心中也不禁佩服方东白的硬气。千叶先生凝立当地,口中惊道:“桃花岛的弹指神通,这才是桃花岛的弹指神通。”此时周芷若早已攻向了两名番僧,她已将四绝剑法发挥到了自己所能达到的极致,招招皆攻向那番僧的要害,于自己身上暴露出的空档已全然不顾。千叶先生刚才见了周芷若的剑法后已暗暗称奇,但刚才见她拼着性命向番僧攻去已感奇怪、这时见她更是招招拼命的攻向那番僧,实是武学的大忌。若不是她剑法精奇或是那番僧的武功再高些,她早已中掌了。这时另外一名番僧欲向周芷若攻去,但他身形刚动便接连被树上接连射出的三枚石子击中了穴道,颓然倒地。阿二已看清了石子射出的地方,他纵身跃起、提足了身上十成功力一掌向一棵树上拍去。此时周芷若已在那番僧手上和胸前连刺中了两剑。千叶先生连忙跃起接过周芷若的攻势,周芷若连刺番僧两剑后头脑已冷静下了许多。她知道千叶先生的武功实是高绝,不宜用四绝剑法硬拼,便变成玉箫剑法与之对敌。她连出两招玉箫剑法后,千叶先生“咦”了一声后,手上的攻势忽骤降、变成了全力防守之势。千叶先生的武功高出周芷若甚多,防守起来自是游刃有余。
另一处,就在阿二跃起全力一掌向树上攻去后,他快跃及树旁时树上忽跃出一个身影和阿二在空中对了一掌。两掌相交后阿二的身子在空中急速向后飘了数丈后坠落地上喷出了几大口血,树上跃下的身影顺势向后一翻落立在地,身形却是纹丝不动。千叶先生虽和周芷若在过招,但对这一幕看得清楚楚,他见状后忍不住脱口道:“飞龙在天。降龙十八掌!”众人听后都大吃一惊。阿三见那人连伤大哥和二哥后,哪管他使的是什么掌法。向那人跃去后就全力以赴的以师门的金刚掌向那人拍去,千叶先生急忙叫道:“不可。”可他话音未落,阿三的身子已如脱了线的风筝向后飞了出来,同样口吐鲜血受了重伤。杨逍等人相顾骇然,见林中之人居然瞬间便连伤三大高手,一时想不起除了张无忌外江湖上还有谁有此等功力。众人再向刚才那人站立之处望去,却哪再有半个人影?此时周芷若已用玉箫剑法攻了千叶先生十来招。千叶先生闪转腾挪避开周芷若的一小波攻势后向后跃开罢手停斗问道:“姑娘怎会桃花岛的玉箫剑法?姑娘是古墓派还是桃花岛的人?还盼见告。还有林中之人为何…”未等他说完,周芷若喝道:“你让开,今日我非杀了这番僧不可。”她乍见杀父仇人之下说这几句话时身子、声音已然颤抖、声调已全然变形、嘶哑之中带着几分哽咽。阿二、阿三等人虽在万安寺时听过她说话,此时却也无法从声音中认出她,还以为她也是明教近年揽的高手。杨逍等明教三人听她说过不少的话,她的声音虽走调,却仍然听了出来,均暗道:“果然是她。”千叶先生听她让自己让开后,道:“这位大师和我同在汝阳王麾下效力,我又不想和姑娘为敌。姑娘却又叫我让开,这倒叫我为难了。”周芷若和杨逍等人见他说得诚恳、脸上也很严肃、不似作伪,心中大感奇怪。这时不远处已有不少火光,更兼马蹄声、人声嘈杂。杨逍等人知道是朝廷的兵马到了。汝阳王府本就高手如云,若再加上蒙古精兵,待会脱身极为不易。杨逍向范遥和韦一笑使个眼色,二人均已知会其意。只有周芷若兀自眼睛喷火般的盯住那番僧,三人虽不明其意,但眼下只有走为上计。杨逍向韦一笑使个眼色后,韦一笑身形一动已至周芷若身边拉住她的手急忙向后跃去。
周芷若和杨逍等人奔出了数里后,确定追兵已绝难追上后放慢了些脚步。四人再奔了二、三里后已来到一座山下,这时忽有几枚石子落在众人身前。周芷若吃惊到:“他要提醒我们什么?”四人只听得山上树木间“嗖、嗖”几声响过后,从山上忽然跃下一个人,赫然就是千叶先生。杨逍等人心中一凛,均暗道:“追兵来得好快。”周芷若、杨逍等四人均凝神戒备。千叶先生见状后笑道:“诸位放心,只有我一人而来,绝无其他人同来。”他说完后又向山上林中望望道:“好快的身法、好俊的弹指神通。”杨逍冷然道:“想不到千叶先生这般的人物亦竟会投靠蒙古人?当真出人意料啊!”千叶先生微一抬头仰望天空一会后叹了口气,道:“杨教主不必多言。汝阳王昔日于我有大恩。既他召唤,我只有投于其麾下略效犬马之劳。你我今后是敌非友,免不了生死相拼。”千叶先生顿了顿后继续道:“只是我此时尾随各位而来却不是为了与各位为敌,而是为了这位姑娘而来。”说完后千叶先生向周芷若一指。众人略感诧异,周芷若早就奇怪他刚才和自己对敌时为何只守不攻,后来自己让他让开时他却说出他好生为难的话,此时听他这么说后便问道:“不知前辈有何见教?”千叶先生道:“指教不敢当,老夫只想请教一下姑娘的芳名及师门来历,还盼姑娘见告。”说这句话时千叶先生的语气已是十分客气。周芷若见他语音客气,但还是道:“前辈刚才业已说明,你我立场不同、是敌非友、我的名字和师门是不能跟你说的。请恕晚辈无礼。”千叶先生“哦”了一声,语气略显失望。但千叶先生仍继续问道:“刚才姑娘使的是桃花岛的玉箫剑法,不知姑娘从何处习得?”周芷若这时想起刚才和他打斗时他便问过玉箫剑法之事、这已是第二次问起,周芷若自已也感奇怪,这玉箫剑法百余年来未必有什么人用过,何以此人在自己一出手后便会认出,但对方身份自己以前从未听说过,更何况他还在鞑子麾下效力,是敌非友。周芷若稍一转念后站在原地,并不答话,心想:“这些事却也不必跟他说。”
千叶先生见周芷若不置可否,明白她心中有顾虑,便缓缓道:“这样吧,我把自己为何会识得失传百余年剑法之事说与姑娘听,姑娘听完后如觉可以告诉老夫姓名、师门之事便将之告诉老夫,如觉不能告诉老夫便不用告诉老夫。姑娘认为怎么样?”周芷若听他说得诚恳,倒也不好悖其意,便道:“那就请前辈先说说看,晚辈听完后再看能不能告诉前辈师门之事。”千叶先生喜道:“好,那老夫就先说了。”千叶先生顿了顿后说道:“百余年前的神雕大侠杨过和桃花岛主黄药师这两个人想必诸位都是听说过的?”周芷若和杨逍等人道:“不错。”千叶先生道:“这两位前辈高人一老一少却十分谈得来。二人年龄虽差了许多,但却成了挚友。”韦一笑道:“你拣先紧要的说,咱们可没功夫听你在这儿说上半天、一天的。”千叶先生道:“昔日先祖在江湖上有些微名,但有一次遇到仇家追杀后终于寡不敌众。其时先祖已身受重伤,眼看就要死于仇家之手时却蒙神雕大侠夫妇救出。但先祖所受之内伤却太重,神雕大侠夫妇亦束手无策。这时神雕大侠想起桃花岛主精通医理,便将先祖带上桃花岛以图医治,但其时桃花岛主已四处云游,根本不在岛上,神雕大侠夫妇和先祖在岛上等了三天,黄老岛主都没回来。”韦一笑有些不耐烦了,道:“你长话短说,就说你那位先祖后来怎样?死了没有?”千叶先生不去理他,继续道:“神雕大侠夫妇只得带了先主出岛四处寻觅黄老岛主。寻了四五天后终于在太湖附近找到了黄老岛主。这位黄老岛主见是神雕大侠带来的人后二话没说便马上替先祖治伤。外伤没过几天便医好了,但我们家传的内功却颇为独特,内伤医治起来大是不易。黄老岛主以桃花岛的疗伤神药无常丹以及固本培元的九花玉露丸替先祖续命,再和神雕大侠轮流用他二位那深不可测的内功替先祖疗伤,过了月余后终于洽好了先祖的内伤。”周芷若暗想:“这无常丹和九花玉露丸的神效我是亲历过的。”千叶先生道:“先祖侥幸保全性命后常自感念二位前辈高人的恩德,是以先祖告诫子孙后代不得与神雕大侠和桃花岛的后人为敌,如二位高人之后不幸遇到艰险之境亦须全力相帮,凡他子孙均须遵此诫训。千叶虽不才,但亦不敢忘了祖宗遗训。”千叶先生微一沉吟后道:“昔日先祖告别黄老岛主后还与神雕大侠顺路同行了几日。神雕大侠年轻时亦学过黄老岛主的弹指神通和玉箫剑法等技,是以先祖从神雕大侠口中得知了那二位高人武功招式中一些招数的大体模样,先祖回家后便记录下来好教后代子孙方便认出二位高人之后。所以刚才姑娘一用玉箫剑法便被老夫认出。”周芷若见他说得诚垦、且能认出玉箫剑法和说出无常丹、九花玉露丸这些名字,心中对千叶先生之言信了八九分。千叶先生继续道:“桃花岛和神雕大侠的后人和传人中,老夫唯知峨眉一脉。但据老夫所知,峨眉祖师郭襄女侠虽为黄老岛主的外孙女却并未习得玉箫剑法和弹指神通等技。想必姑娘当是古墓派的传人了?” 周芷若尚未回答,千叶先生却接着道:“两年前六大派失陷被囚于万安寺时老夫早已归隐多年,不问世事,对此也是一无所闻。不然老夫纵是拼上老命也要前来相救峨眉派以报昔日黄老岛主相救先祖之恩和以尽先祖之遗训。”韦一笑冷冷的道:“千叶先生难道不知囚六派之事便是先生效力的汝阳王府吗?”千叶先生道:“当然知道。”韦一笑道:“既如此,千叶先生还妄言相救峨眉一派,当真令人好笑。”千叶先生道:“韦幅王说的极是。只是此节老夫亦已想过,老夫若是当日得知此事也定会相救峨眉派,若不成功当力战而死,若成功老夫当在汝阳王面前自刎谢罪。老夫绝无虚言,日后若有峨眉弟子再落入蒙古人手中,老夫定全力相救。为此身亡也绝不后悔。”周芷若等人听他说得斩钉截铁,也不禁感慨。周芷若道:“既如此,前辈何不离开汝阳王府?”千叶先生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汝阳王昔日救了老夫一家…哎,算了,还是不说这些了。姑娘可以将身份告之老夫了吧?”周芷若道:“我不是古墓派的传人,我的玉箫剑法是桃花岛的人传授的。”千叶先生点点头后道:“姑娘的芳名还盼见告。姑娘又为什么入了明教?”周芷若暗道:“我虽已相信千叶前辈的为人,但凡事有个万一。他若日后说漏了嘴,我要杀那番僧为爹爹报仇却又大大的不易了。”周芷若遂对千叶先生道:“晚辈不是明教的人,晚辈的名字此时还不能相告于前辈。下次吧,下次若和前辈相见,晚辈一定如实告诉前辈。”千叶先生道:“那就不勉强姑娘了。对了,林中那人可是姑娘的师兄弟之辈?”周芷若道:“他来自桃花岛,是货真价实、正宗的桃花岛传人。晚辈身上的桃花岛武功可以说来自于他,晚辈这个桃花岛传人的名号是有点名不符实的。”想起祖师是东邪的外孙女后,周芷若立即补上一句道:“这也不对,我也不是冒牌的。若说我是桃花岛的传人,原本也是不错的。”一番对话后千叶先生知道周芷若虽不肯说出名字,后面几句话更是说得乱七八糟、不得要领。但她无疑和桃花岛有着极深的渊源。千叶先生笑道:“我可不管你什么正牌、冒牌,我只管你使的桃花岛功夫。姑娘保重,老夫告辞了。”他此时既得知周芷若不是明教中人后,周芷若虽与杨逍等人在一起,却也不向杨逍等人打招呼,只与周芷若一人道别。周芷若道:“前辈保重。”千叶先生刚回头走出两步后突然回头道:“汝阳王府高手如云、防卫森严。前些日子众高手皆被汝阳王父子派出处理要事,这几日众高手已陆续回府。姑娘切不可再生夜探王府之心。”周芷若道:“多谢前辈提醒。”千叶先生道:“老夫先辞。”周芷若道:“前辈请。”韦一笑问道:“周姑娘,你为何夜探汝阳王府?”周芷若这时才想起还未摘下蒙面丝巾,她顺手摘下蒙面丝巾后刚想回答韦一笑的话,杨逍却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咱们先到本教的秘密联络点后再说。”另三人点点头后,四人快速向前面的一座山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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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若跟着明教三人在那山下绕过几道密林后来到明教联络点,进入一座大院内大厅坐下。在路上急奔时明教三人就暗叹周芷若的内功突飞猛进,这时进入大厅,点亮灯火后杨逍等人见她容貌清丽依旧、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脸上多了些风霜之气、想起往事,也不免为她感伤。明教三人与周芷若寒暄后,杨逍道:“听说周姑娘已辞去峨眉掌门之职?”周芷若道:“是的。我才干不足以服众,掌门之职由大师姐接任更合适些。”杨逍点头道:“刚才还多谢周姑娘施以援手。”周芷若道:“些许小事,杨教主不必客气。”范遥道:“刚才若不是周姑娘和林中之人帮忙,我们三人可就栽在鞑子手中了。这于姑娘是小事,于我们而言却是大事。”当日于万安寺中范遥胡说八道之言周芷若早已知晓,对他存有不少芥蒂。此时范遥如此说后,周芷若只淡淡的回应道:“那没什么。”杨逍道:“陈友谅袭杀我教徐寿辉自立后,他军中原明教之人颇多不服。近日那些原明教教徒暗中探得陈友谅这厮竟勾结鞑子欲对付我明教抗元大军。我得到消息后便立即带着范右使和韦蝠王决定夜探汝阳王府,看看他们怎样谋划。”周芷若心想:“这个我却于少林寺中时便知道了。”杨逍继续道:“我们今夜刚到大都便起身夜探王府,想到王府中高手如云,便小心翼翼的探明了汝阳王议事地点所在。刚到汝阳王议事小院外,见外面刚好有棵树可供我们三人隐身便想跃上先观察一会再图良策。谁知我们刚想跃上时却发现树上竟早有一人在上面观察院内动静。”周芷若暗道:“那自然是轩辕公子了,他对王府之事是不感兴趣的,他定是关心我的安危,怕我有闪失后才暗中跟我进了王府。”想起轩辕枫后周芷若心头微微一酸,想到:“他虽和我说话不多,却待我极好,我却两次伤了他的心。”周芷若此时独自伤怀,实没听见杨逍在说什么了,待她回过神时杨逍已说到:“…哎,我们就这样露了行踪,连一点消息也没打听到。若不是周姑娘赶到,只怕我们三人已全军覆没成为鞑子的阶下囚了。”杨逍叹口气道:“想不到连千叶先生这样的高手都被汝阳王笼络,今夜又露了行踪,以后要去汝阳王府打探可是难上加难了。”范遥道:“那千叶先生我今日才第一次听说,听教主之言此人似乎大有来头,教主既能认出他,想必亦知晓他的来历了。”杨逍道:“我也只是年轻之时听人说过。据说此人二十多年前曾名噪一时,但短短数月后便消声匿迹、不知所踪。他当时以一套惊雷掌法名动江湖,这套掌法甚为独特,每一掌拍出时都似雷声隆隆作响,而他所修习的内功名为地煞混元气。此内功更为奇特,修习至高深处时半边脸会泛青、另一边却如常人。今晚那两名番僧来林中点亮火把后,我见到千叶先生的半边脸泛起些异气、他攻向我的掌法又如雷声作响。这才推测出是他。”范遥和韦一笑“哦”了一声后,杨逍道:“此人武功奇高,我今晚和他交手后深感只怕难以在他手下走二百招以上。”范遥惊讶道:“果真如此吗?”杨逍道:“我生平所见之人仅张教主和张真人方能制住他。”韦一笑道:“教主似乎漏了一人。”杨逍看看他后笑道:“对。还有今夜林中之人。听周姑娘刚才和千叶先生对话时,周姑娘似乎认识那位林中高手?”说完后杨逍望向周芷若,意存询问。周芷若点点头道:“不错。此人来自桃花岛,功力不在张无忌之下,招式之奇只怕犹胜。”韦一笑听后心下有些不服道:“这只怕有些不可能吧!”周芷若道:“此人左右手可同使不同武功对敌。”范遥奇道:“世上当真有此奇人?”周芷若只是苦笑一下,她觉得世上居然有人的武功或许比自己深爱之人还略高半筹,心里不免难过,还要由自己口中说出此事更不是滋味,偏生这人对自己又是极为钟情、还对自己极好,好到并世无二,心中又不免惆怅。总之周芷若这一刻的心情极是复杂。这时她在心中和稀泥道:“轩辕公子若不使左右手分使武功之术应该和无忌哥哥打个平手吧!倘若无忌哥哥和轩辕公子打起来,我心中希望谁获胜呢…嗯,自然是无忌哥哥。”想了想又暗道:“不对,最好是他们两人无论各使什么武功都打成平手。对,就是这样。”杨逍等人当然不会知道此时周芷若心中这些古里古怪的想法。杨逍见她愁眉深锁,问道:“周姑娘,你怎么了?”连问数遍后周芷若才听见,她脸上一红道:“没什么!”因为深夜点了火光故,杨逍等人没看见她脸上变红,还以为她在想其它事。
过了一会后,周芷若道:“杨教主刚才说的陈友谅和鞑子勾结是确有其事的。”杨逍道:“周姑娘怎么知道?”周芷若遂将自己连日在汝阳王府探得的一些事和少林寺中之事说了,于陈友谅和蒙古人的军事部署一节却没说,她心想:“这些事我却只对常大哥说,再说见了杀害爹爹的领头番僧后我也着实想见见常大哥。”杨逍等人听后心中着实震惊了一下,没想到陈友谅还居然意图利用少林寺来对付明教大军。杨逍怒道:“陈友谅这厮竟有这等卑鄙无耻、阴险之至。当年一念之差方始有今日之祸。”韦一笑道:“如今却是后悔也没用了。那厮不知从什么地方网罗了那么多的高手?我教派去的行刺之人只有两三人侥幸生还,哎…对了,周姑娘,那空慈的武功果真比空智神僧还高吗?”周芷若道:“这是我亲眼所见。”韦一笑道:“少林寺果然藏龙卧虎。陈友谅帐前就有一名擅长少林绝技的神秘高手,据行刺陈友谅失败后生还的两三名教中高手言道:这人擅长少林多项绝艺,武功只怕不在张教主之下。我偷偷潜入过少林寺中看过他们的僧侣入籍记录却半点也无此人的消息。少林寺中近些年亦无高僧失踪之事发生。这事实是有些诡异。”韦一笑的这句话引起了周芷若的警觉,联想到空慈后来所使的奇异招式后周芷若暗道:“难道那个峨眉山上的黑衣人亦在陈友谅帐下效力吗?”周芷若问道:“那个神秘人会不会别的奇异招式?”韦一笑道:“这个嘛,那几名生还的教众却也没说。”周芷若稍一沉思后忽使出了几招黑衣人和空慈所用过的招式,她虽不明修习之理,但不运内力之下徒学个架子还是比划得似模似样的。比划完后周芷若问道:“杨教主,你们三位的武功、见识远在我之上,是否识得这些招式属于何门何派?”杨逍等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一片茫然,因为这些招式自己根本没见过。周芷若见杨逍等人诧异的神色后道:“这些便是空慈后来用的怪招了。”说完后周芷若将峨眉山上的黑衣人之事也说了。说完后周芷若道:“那黑衣人那晚在峨眉山上也是连使多套少林绝技,他所使的另外武功中,空慈也使过一些。我怀疑那黑衣人就是空慈幕后的首脑、也是陈友谅身边的那个神秘高手。”杨逍点头道:“周姑娘所言大有道理。”周芷若想起空闻对自己说过空然等人招供过,空慈除了陈友谅外尚有另外效命之人后暗道:“此人便是那人吗?”周芷若将空闻的言语对杨逍等人转述后道:“根据空然等人的招供来看,此人在陈友谅身边效力外似乎另有所图。”杨逍道:“我等皆以为本教抗元大业成功的日子指日可待,如此看来却是充满荆棘啊!”稍一踌躇后,杨逍对周芷若谢道:“周姑娘在少林寺铲除奸逆实是帮了我明教一个天大的忙,杨逍谨代表明教上下在此谢过姑娘大恩。”说完后杨逍向周芷若深深一揖,范遥和韦一笑也连忙站起向周芷若行答谢礼。周芷若还礼道:“杨教主不必如此,芷若生父当年惨死在鞑子手下。驱逐鞑子、复我汉人河山亦是芷若的心愿。”周芷若近一年间游行天下,医治病人无数,杨逍等人早有所闻,心中早对她暗生钦佩。此时见到她的面,看她娇柔的身子骨中透出弱不禁风的样子、她又帮了明教的大忙后对她又是一番赞叹。周芷若只得再三客气一番。杨逍早让人安排好了房间,此时已是深夜便让人领着周芷若前去休息。周芷若刚走两步后回头问道:“杨教主,不知常遇春大哥此时身在何处?”杨逍道:“常遇春兄弟的大军此时活动于豫南一带。周姑娘找他有事吗?”周芷若道:“我想见见他,再顺便跟他说些事。”杨逍等人知道她和常遇春交情很深,当年濠州那场婚礼更由常遇春为她主婚,杨逍向她指明了常遇春大军的方向后,虽知她现在的武功已很高,但还是关心道:“此时天下大乱、兵事连连。周姑娘一路上须多加小心。”未等周芷若开口,杨逍自怀中取出一块令牌给周芷若道:“这是我的令牌,周姑娘路上若有需要,可持此令牌到我明教的驿站任意调动弟子供姑娘差遣。”当下杨逍又将明教在豫境的明教各连络点都对周芷若说了。周芷若谢过杨逍后便下去歇息。
第二天周芷若起了个大早,她想起杨逍之言后暗道:“豫境内明教大军和鞑子激战正酣,我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上路确颇多不便。”念毕后还是戴上披了丝巾的斗笠。戴好后又想到:“不对,我不是一个人上路。”想想后心头微微一酸,但又有些欣慰。她连忙到院中抬头向四处张望,但见院中树上鸟声啼鸣、四下空荡、哪里有半个人影。但她知道那人一定会跟着自己,他就像一个影子。虽然看不见他,自己邀他相见,他也绝不现身,但他绝不会舍自己而去。他心中放不下自己就如同自己放不下无忌哥哥。周芷若的眼眶中忽然噙满了泪花,她呆立在院中半个时辰后方才想起去和杨逍等人告别。
杨逍等人也早起了,此时他们正在大厅议事。周芷若向他们告别后,杨逍、范遥、韦一笑三人亲自送她到门口。当四人有说有笑的来到大门口时笑容立刻僵住。因为来了一大队蒙古兵马,领头之人更是汝阳王之子王保保。千叶先生赫然在列,另有几名不知名的高手、十六名番僧,但会使截心掌的番僧却没来,神箭八雄则在王保保身后。王保保冷冷的道:“杨教主,别来无恙啊!”杨逍知道以千叶先生的身份,昨晚绝不会去而复返再来跟踪自己等人,王保保能立刻知晓自己等人的隐秘落脚处应该是这座院中的明教之人中出了奸细。杨逍道:“汝阳王父子果然苦心孤诣、深谋远虑啊!”王保保手指范遥道:“既然明教能在汝阳王府中安排卧底、汝阳王府便不能在明教安插心腹吗?”说完后王保保手一挥道:“拿下。”千叶先生等一众高手立即上前,周芷若和杨逍等人只得退回院中。王保保大手再一挥,他带来的几千人马已将这座大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千叶先生等高手追至院中后与周芷若和明教众人混战在一起。周芷若心想千叶先生的武功太高,自己和杨逍等人无一是他的对手,也许他念着些故人之情不会对自己下重手。心念一动后欲上前接战千叶先生。谁知她还未出手,千叶先生存了和她一般的心思,倒先主动向她攻了过来。杨逍等人见状后知道他们二人渊源颇深,千叶先生不会对周芷若下杀手,也安下心来与其他高手过招。杨逍和范遥、韦一笑三人每人接下了对方两名高手,这六人同使一路爪功。明教这处联络站中常驻的二三十人则和十名番僧混战在一起,这二三十人凭着人数优势,一时之间倒也占了些上风。十来招一过后,众人混战的圈子越拉越大,周芷若和千叶先生已战至周芷若昨晚住的小院外,千叶先生早已手下留情,并未使全力。杨逍等三人和那六名使爪功的高手过了十多招后,杨逍叫道:“六位是仙鹤门的人,你们使的是仙鹤神爪。”这六人见杨逍喝破自己身份后先稍一停手,当中一人道:“不错,我们六人便是江南六鹤。我就是□□一。”说完逐一手指另外五鹤向杨逍道:“这几位是我的师弟王鹤山、赵鹤明、张鹤羽、李鹤白、周鹤云。杨教主,你记下了没有?今天便让你死个明白。”杨逍冷笑数声后攻向江南六鹤,范遥和韦一笑也立即加入战团。此时院内已是一片混乱,千叶先生趁着混乱向周芷若使个眼色后,周芷若立即会意,与千叶先生双双入了小院中。
一进院内后,千叶先生立即道:“周姑娘,你赶快走吧!”周芷若惊道:“前辈怎知我姓名?” 千叶先生道:“周姑娘和陈友谅帐下的一名叫鸠罗什的番僧交过手吧?”周芷若点点头。千叶先生道:“那番僧前两日已回陈友谅身边,听说少林寺之事后已认出了姑娘的剑招。汝阳王府今天一大早已收到那边的飞鸽传书。”周芷若揭下斗笠道:“多谢前辈,可我不能走。”千叶先生道:“为什么?姑娘是峨眉前任掌门、又不是明教中人。”周芷若还是摇摇头道:“我不走。”千叶先生道:“外面有几千兵马,杨逍等人绝难逃脱。我先护你脱身吧!”周芷若道:“不行。我决意与杨教主他们同生死。”千叶先生一时间颇为为难,周芷若见状后道:“前辈不必再对晚辈手下留情。”千叶先生暗道:“唯今之计,我只有先擒周姑娘回汝阳王府后再设法相救。”周芷若提起长剑向千叶先生攻去,数招间两人又战至大院内。千叶先生却仍不出全力,但他武功实在太高,周芷若的剑法又奇,汝阳王府的人绝看不出他对周芷若手下留情,都以为是周芷若的剑法太过高超。
此时院外的蒙古兵马喊声震天,杨逍心中暗自心惊,暗道:“看来今天我和范右使、韦蝠王及其他教众绝难幸免。只是连累了周姑娘,好生对她不起。”想毕后也是狂风骤雨般的向江南六鹤攻去。此时又有几名番僧进来加入战团,明教另外二三十名教众业已死伤了七八人后,汝阳王府的人已逐渐占了上风。江南六鹤等人暗想到待会便可由己亲手擒拿威震天下的明教之主杨逍遥,自己名震天下自不必说、汝阳王的封赏也绝计少不了。江南六鹤想到此节后都暗自得意,手下加紧了攻势。就在各人得意忘形、大功唾手可得之时,一名蒙古武官进入大院大声喊道:“大家住手。”听到呼喊后千叶先生率先住手,众番僧也跃开。江南六鹤却仍急攻杨逍等人,蒙古武官见状后怒喝道:“江南六鹤,小王爷有令,马上住手。”江南六鹤这才恨恨的停手罢斗,但眼睛却愤愤的望向蒙古武官。□□一大声斥问武官道:“杨逍等人转眼便擒,将军为何让我等住手。”杨逍等人亦呆立在地,一时不明其理,只有周芷若隐约猜出了一二。蒙古武官大声喝斥江南六鹤道:“大胆,你们敢对本将军无礼吗?”那名武官上前几步,小声对千叶先生道:“千叶先生,小王爷被人制住了。”千叶先生马上反应过来是何人所为,但还是惊道:“有这等事?”那武官声音虽小,但周芷若和杨逍等人皆是内功深厚之辈,自然听得清清楚楚。杨逍等人亦猜出个大概,齐齐望向周芷若。周芷若朝杨逍等人点点头后默默垂下了头,牙齿不住的咬着嘴唇,大敌当前下却又心绪万千。
千叶先生对江南六鹤道:“走。”江南六鹤虽自恃甚高,但千叶先生是汝阳王府中的第一高手,对他的话也不敢不听,愤愤的再看杨逍等人一眼后,还是乖乖的退了出去。十多名红衣番僧也跟着退出。杨逍知道此处已被泄秘,不能再使用,当下也是领着周芷若和明教众人出了门口。王保保已不在他原来骑的那匹高头大马上,人亦不知去向。刚才的蒙古武官一声令下,蒙古兵马给周芷若和杨逍等人让开了一条道。汝阳王府的一众高手及数千兵马竟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周芷若和明教的三十来人离去。周芷若和杨逍等人同行至豫北后便即分别,杨逍等人要去鲁地,周芷若却要南下豫南找常遇春。一路上杨逍等人问周芷若暗中之人为何屡屡相帮于众人,周芷若说得模模糊糊、语焉不详,杨逍等人自然不得要领。但想这些事原也不必多问,也皆坦然。只是心中均暗暗感谢周芷若和那人的相帮之恩,对周芷若也高看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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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若急行十来日后便来到了常遇春的大军前。她进入军中颇费了一番功夫。军营外的守门将官见是一个貌美如仙的年轻女子来见主帅,皆以为肯定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多半还是主帅在外面欠了风流情债,刚好替主帅挡过。周芷若好说歹说都不让进,更有几名士兵调笑道:“姑娘回去吧!我们主帅忙于处理军务,哪有空理儿女私情。”“等赶走了鞑子我们再说服常将军回来娶小美人。”周芷若脸一沉,将杨逍赠的教主令牌拿出,守营士兵才慌忙拿了令牌去见常遇春,并将周芷若领进一个大帐中坐下。周芷若才坐得一会,大帐外便有一个爽朗的声音叫道:“是哪位貌若天仙的年轻姑娘手持教主令牌来见我啊?”说完他哈哈大笑,他身后跟的几名小卒也陪上几声干笑。周芷若知道是常遇春来了,连忙站起相迎。常遇春笑声一毕,人也已至帐内。
常遇春一见来人是周芷若后先是一怔,欲待开口说话时,周芷若却故意嗔道:“常大将军好大的威风啊!啍,若不是我有杨教主送的令牌只怕便见不着你了。”常遇春生性极为豪爽,听周芷若这么一说后也只哈哈一笑后随即神色间关切无限的问道:“妹子,是你啊!你这两年过得好吗?常大哥可时常惦记着你呢!”周芷若一身孤苦,世上殊无亲人,关爱她的人也屈指可数、着实不多。想起自己在濠州城内大婚时常遇春为自己主婚并说过他将自己当亲妹妹看待的话。而这时他的这一声“妹子”又是叫得那样的亲切,实是对自己犯过的错丝毫不介怀,其间实是包含着不少关爱之情。周芷若再也忍耐不住,转眼之间眼泪便夺眶而出。常遇春见状后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了?妹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告诉常大哥,常大哥帮你出气。”这一来周芷若更控制不住自己了,她摇摇头伏在常遇春的肩膀上断断续续的泣道:“常大哥,我…我…很…好。没人…欺…欺负我。”常遇春何尝不明白周芷若心中所想,他也时常感叹周芷若一生命苦,造化弄人。此时也只得任由她在自己肩上哭泣。
待周芷若哭泣之声小些后,常遇春想起她刚才的第一句话后安慰道:“是不是守营的士兵不让你进来,你觉得委屈了?还是他们欺负你了?常大哥这就教训他们替妹子出气。”跟着常遇春进来的十多名官兵中有七八人便是刚才在营外挡住周芷若之人,其中有几人着实调笑了周芷若几句。这时见常遇春和周芷若交情非同一般,再听常遇春这么一说后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冷汗直流。周芷若在常遇春肩膀上连连摇头泣道:“守营的士兵…很好…他们没…没欺负…我。”那些士兵听后顿觉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只听周芷若继续泣道:“我前些日子在…在大都遇…遇见了当年…那个下令…射杀我爹爹…的…番僧…我武艺…低微,杀…杀不了他…为爹爹…报…报仇…”常遇春听后将拳头攥得喀喀作响,咬牙切齿的道:“我定杀了此僧,将他首级悬于周大叔和小主公灵前,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常遇春再问道:“妹子可查清此人底细了?”但周芷若提到杀父深仇后已然泣不成声,如何再说得出话,常遇春只得连连安慰,待她心情平复后再细细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等周芷若心情稍平复后常遇春拉着她坐下并吩咐下去备好酒菜。待酒菜上来后周芷若的哭声小了很多,常遇春摒退左右后问周芷若道:“妹子可查清那番僧的底细了?” 周芷若点点头哽咽道:“嗯。这番僧在汝阳王府效力。只是名字还不知道,小妹日后再去查探。”常遇春愤恨道:“又是汝阳王这狗鞑子。以前就是他带兵镇压了周子旺主公的抗元义军,并将主公父子杀害。”周芷若抽噎道:“常大哥…”常遇春不等她说完便道:“妹子放心,他日我教抗元义军直捣黄龙之时常大哥定将这番僧活捉,咱们兄妹一起杀了他为周主公父子和周大叔报仇。”周芷若道:“嗯。见了那番僧后我越来越想爹爹,报仇之心也越来越切了。”常遇春道:“此事包在常大哥身上。”周芷若想起了张无忌跟自己说过常遇春当年在蝴蝶谷中治截心掌之伤时所服药物剂量过猛之事,关切的问常遇春道:“常大哥,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每逢阴雨雷电时是否周身疼痛?”常遇春哈哈笑道:“你常大哥体壮如牛,哪会有什么疼痛。我胡师伯当年虽号称医仙,但他说的也不全对,因为他想不到我的身子骨比他料想的还要好上几十倍。”周芷若见常遇春一口接一口的大口喝酒,不一会便把一大壶酒喝了个底朝天,待他再让士兵去取酒时周芷若劝他不可多饮,常遇春笑道:“妹子,这可不成。你常大哥可不能没酒喝。”说罢吩咐帐外士兵快去取酒。周芷若无奈,暗想:“待会我好好拟一张药方让常大哥日日服用,让他好好调理调理,也好让他免了减寿之灾。”常遇春连连劝周芷若喝酒吃菜并和她谈笑风生,一顿饭下来后周芷若的心情已然好了很多。
撤去酒菜后常遇春见周芷若心情已好了很多,这才问他道:“妹子,你这两年过的怎么样?你身上又为何有杨教主的令牌?”周芷若遂从自己于峨眉闭关开始直至如何遇见杨逍等人,将自己过去将近两年中的事向常遇春说了个大概。她既将常遇春看成了亲人一般,连轩辕枫之事也隐隐约约的对他说了。常遇春为人虽极为豪爽,但却绝不是粗心大意之辈,否则怎能成为一代名将?周芷若虽将轩辕枫之事说得含糊其辞、不得要领,但他从周芷若的只言片语中猜出了轩辕枫对周芷若极为钟情。听周芷若说完后常遇春先叹口气道:“想不到明教的大都联络点中会出了奸细,竟险些害得杨教主等人丧命。”后问周芷若道:“妹子,那位轩辕公子是不是很喜欢你?”周芷若惆怅的点点头。常遇春笑道:“既然你口中的这位轩辕公子如此英雄了得、且风华正茂,你却为何不给人家机会?”周芷若幽幽的道:“那位轩辕公子人品武功都是并世罕有,我…我可不想伤害他!”常遇春知道周芷若还对张无忌念念不忘,但一边是他视若同胞的妹子、一边是与他同生共死过的兄弟、还是自己敬仰的仁厚无双的教主,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事实上无论濠州城内事发至今日、还是周芷若性情大变后、他都从来没说过半句话。他心中对张无忌的敬仰和感情也从未动摇过,对周芷若的关爱亦从未变过。只是他常暗自感叹周芷若一生命运多桀、颇为孤苦、心中着实希望她能有个归宿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见周芷若这么一说后,他正色道:“妹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没试过,你又怎能如此肯定是你会伤害他而不是他会给你幸福呢?”周芷若听后一怔,默默的垂下头去。常遇春见状后笑道:“妹子,若你们果真两情相悦后常大哥无论身在何处、无论有多重要的事都会丢下不理给你去主婚。”周芷若俏脸一红,啐道:“常大哥,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常遇春听后只是哈哈大笑!
周芷若想了一会后忽轻声道:“常大哥,当年我曾性情大变,犯下不少罪恶。你却还是待我这般好,小妹心中真是惭愧得紧了。”常遇春道:“过去的那些事你提它作甚。你犯下的又不是什么滔天大恶,常大哥心中永远把你当成妹子便是了。再说你现在游行天下、医治病痛之人无数不是挺好吗?常大哥替你很高兴呢!”周芷若道:“常大哥,这些日子中我帮人治病时悟到了一种治疗刀伤剑创的药粉。小妹试过几次,将药粉倒在伤口上后止血极快,便是大些的伤口也可于两三日内便起能起疤愈合,待会我将药方写给你,对你打仗或许会有帮助。”常遇春喜道:“真的?那妹子可真帮了我大忙了。”周芷若嗔道:“什么叫“真的”,难不成小妹会骗常大哥吗?”常遇春笑道:“是,是,是!妹子怎会骗我。”
周芷若这时本想将蒙古人和陈友谅对付明教大军的军事部署说与常遇春,但想到那晚明教联络点中竟有奸细后暗道:“我还是将之写于纸上悄悄交给常大哥,免得万一隔墙有耳后反而害了常大哥和明教大军。” 周芷若转个念后道:“常大哥,那小妹今夜就在军中借住一夜成吗?”常遇春道:“当然可以。”周芷若道:“那待会常大哥让人给小妹取些纸笔,小妹今夜便在帐中连夜将止血粉的秘方及制作之法写出。另外再写几幅医治常见疾患的方子留于常大哥军中。”常遇春道:“如此极好。”两人就这样东拉一句、西扯一会,一直聊到太阳下山。吃晚饭时常遇春为避免军中的闲言碎语,专门找了几名军中将官来陪。在军帐中用过晚饭后常遇春方始亲自送周芷若到专门为她安排的帐篷中歇息。
周芷若将蒙古人和陈友谅针对明教大军的军事部署写好后又将止血粉的配方和制作之法详细写好。另外再写了几个军中常见疾病的医治方子并特地为常遇春精心设计了一个调理养生的方子。待一一写好时已是深夜。第二天用早膳时将这些方子统统交给常遇春,其时亦有几名军中将领陪常遇春和周芷若一起用早膳。最后将为常遇春写的方子交给常遇春时,周芷若郑重叮嘱道:“常大哥,你须按方子上所写之法日日服药调理,不可有遗漏。”常遇春笑道:“你常大哥体健如牛、气壮如虎。多少年来都不曾生过一次病、吃过一幅药,哪需要服什么药啊!”周芷若急道:“那怎么成?你必须按照方子日日服药调理方成。”常遇春见她急切的样子后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便道:“好,就依了妹子、就依了妹子。常大哥依言每日服药。”心下却不大以为然,暗道:“周家妹子自是为了关心我,我却哪儿需要用药。昔日张教主同样给了我一张药方,也告诫我须日日服药,可我没服不也身体挺好吗?”周芷若听他这么说后才放下心,并说道:“常大哥,你别怪小妹啰嗦。”常遇春笑道:“妹子是为了我好,我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于妹子。”这时众人已用完早膳,待士兵来收了碗筷后几名将领也告辞而出,帐中只剩周芷若和常遇春两人。两人聊了一会后,周芷若忽起身至常遇春身旁道:“常大哥,你额头上有根白头发,小妹帮你摘下来。”常遇春一怔,心想:“我真有白头发了吗?”就在他一怔间,周芷若已来到他身前。此时常遇春刚好坐着,周芷若右手往常遇春头上故意一摘,左手却迅雷无比的将一团折好的纸塞入常遇春手中。常遇春心中一凛,立即反应过来周芷若在纸上定是写了无比重要之事,不然何不开口与自己明说,她这样做也是为了掩军中蒙古探子的耳目。常遇春想到此节后立即笑道:“看来常大哥是老了,连白头发都出来了。”周芷若故意弄了弄后道:“好了,常大哥。你额头上的白头发被小妹摘除了。”常遇春笑道:“如此有劳妹子了。”周芷若亦笑道:“大哥何需跟妹子客气。”常遇春早已接过纸团并不动声色的将之藏好。两人再聊了半个时辰后周芷若知道军中向来是没有女子的,自己若在军中多待定会给常遇春带来麻烦。遂起身向常遇春辞行,常遇春好说歹说让她留下吃了午饭后再走,周芷若却不肯留下,常遇春只得起身送她。
送至大营外时常遇春早叫手下备好了金银等物相送,让周芷若作为路上的盘缠。周芷若又是再三推辞,这回却是常遇春板起面孔道:“怎么,妹子心中看不起大哥了?”周芷若连忙道:“哪有此事?”常遇春故意怒道:“哼,那你还不收下!”周芷若见推辞不过后只得道:“那小妹就收下了。”常遇春这才露出了笑容,见常遇春笑后周芷若才柔声道:“小妹知道常大哥极为关心小妹。不过这样,眼下抗元大业未定,军中急需粮饷。小妹又不想违拗常大哥的关爱之情,小妹就取一绽银子,其它剩下的金银就当是小妹资助抗元大军的物资。再说,这么多金锭、银锭、小妹也带不动。常大哥,你看怎么样?”说完后朝常遇春嫣然一笑。周芷若这么一说后,常遇春也不便再发脾气,只得道:“可妹子你一个人在外漂泊,身上多些银两总是好的。”周芷若笑道:“我自峨眉山上下来后一路上的饮食、住宿之事全都有人替我付帐,我根本就没花什么钱。”常遇春这时才想起周芷若隐隐向自己提过此事,便道:“妹子,有些事要自己好好把握。常大哥心中希望你过得幸福!”周芷若心中复杂的点了点头。
常遇春叮嘱周芷若路上小心之事一番后,周芷若想到马上就要与关爱自己的常大哥分别了,心中有了些亲人间告别的恋恋不舍之意,眼中竟自有些湿润了。常遇春见状后道:“妹子一路上多加小心。若心中觉得委屈了、难过了、或是想常大哥了,便来军中找常大哥,跟常大哥说说心里话。”周芷若点点头道:“嗯。”她的声音竟已有些哽咽。常遇春道:“等抗元大业一定,常大哥也不再四处漂泊了,妹子可时时来常大哥家中长住。到时候你若还再嫁不出去,我让你常大嫂给你张罗张罗,寻户好人家。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常大哥都是你的亲人。”周芷若泪流满面的点点头后,道:“常大哥,你多保重。小妹走了。”常遇春道:“妹子一路上多加小心。”周芷若点点头后便缓缓向南而去。
常遇春送走周芷若后回到自己帐中,派了几名心腹守在帐外后将周芷若秘密塞入自己手中的纸团取出。他看了上面的内容后越看越是心惊,暗道:“陈友谅和鞑子实是太过歹毒,如此重要的事情我需去徐达大哥军中与他商量商量应对之策,再与徐大哥同写一道密函报告给朱大哥。”这时常遇春心中又暗赞周芷若道:“我这妹子虽不懂行军打仗之法,但心思缜密非常人能企及。不动声色间就将如此重要之事告之于我,处理得极为妥贴。此事她若与我明说,哪怕军中细作只听得只言片语,陈友谅和鞑子立即改变策略都将让我明教大军处于极度被动之中。”常遇春收好纸张,将军中之事全部安排妥当后,带了几名心腹悄悄的离开军营去了徐达军中。
常遇春自徐达军营中回到自己军营中已是十多日之后了。他一回军营处理完一些军务后便唤来营中军医问道:“我那周家妹子赠给军中的止血粉配制出来些没有?”军医答道:“禀将军,早就配制成功了。”常遇春道:“怎么样?效果好不好?”军医赞道:“稟将军,效果自是灵验无比。连日来已治好我军中不少军士,此药颇为神奇,只要将药粉撒于军士伤口处,即是很大的创口数日间便可结疤愈合,再过数日后便可行动如常。小人行医已有三十来年却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药粉。”常遇春道:“有那么神奇吗?”军医道:“将军于军中一问军士便知。”常遇春喜道:“好妹子,你可真是帮了反元大业一个大忙了。我汉人子弟中不少人为了抗元大业而受的痛苦只怕会减轻不少,所减少的死亡之人只怕也不在少数。”军医道:“的确如此。我军恢复战斗力的时间也可大大的缩短了。”常遇春道:“此配方甚为紧要,你须妥善保管。更不能落入敌手。”军医道:“是。小人谨遵将军之令。”常遇春道:“我该当将此秘方告之朱大哥,在我明教大军中全力推广这止血粉。嗯,我这妹子果然了得。”军医道:“将军的这位妹子真乃神人也。她留下的另外几张方子也是独辟蹊径,与寻常郎中所开之方大为不同,偏生军中试了几人后却又是效验无比。即是扁鹊复生、华佗在世、若在医术上和将将军的这位妹子相比只怕亦望尘莫及多矣。”常遇春听军医这么一说后只是哈哈大笑几声,道:“你先下去吧!再将秘方抄写几份给我。”军医道:“是。”
军医走后常遇春想起汉水之事和周芷若的赠药之德,心下越发感念周家父女的恩义。想起那日分别之时周芷若那纤弱的背影,她却执意要漂泊于江湖。常遇春想到周芷若的种种不幸遭遇后暗暗的道:“妹子,你现下到哪里了?一路上你可得照顾好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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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人杰地灵,风光秀丽。自古以来引得无数文人墨客作诗赋词竞相诵咏江南之美。此时一个妙龄少女正坐在太湖边的杨柳下望着呆呆的望着太湖中澄澈的水,她的心情随着微风吹过拂起的浪花、或野鸭游过泛起的涟漪而微荡轻伏。她以前酷爱碧衣绿裙,但几年前因被爱情所伤、又因各种原因犯下过错几乎入魔后她便喜欢上了白色。因为她觉得白色纯洁无瑕,更容易让自己心如止水、远离魔障。她这时也正是白衣白裙、白衣之上再套了一件米色的短肩。
她,左手托腮、右手拿着一方白色的手帕。呆呆望向湖中一会后又怔怔望手帕一会,偶尔又抬起头向四周看看,仿佛在寻找什么,如此反复已不知多长时间了。她,双目流转、顾盼生辉;她,眼波流动、天见忧怜;她,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哀愁,更有一丝淡淡的凄凉。
她心中的伤,太深;心中的痛,太重。这些伤痛已让她不想留连于尘世,但这些日子中她见到江南水乡繁华似锦的大街上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无数的热恋男女相互间流露出爱的目光、亦或是夜间跃上屋顶着万家灯火时想到此时正有无数的父母或许正哄着自家小孩轻轻入睡时,她心中会涌起一种思念、一种怀念,此时她又有些留恋尘世的美。
这少女就是周芷若了。就是那个从未见过母亲、十岁丧父、被师傅逼着发下毒挚、大婚当天被爱人抛弃、少室山上性情大变几欲成魔、而后又幡然悔悟的周芷若了。她手拿手帕当然是因为思念张无忌。过去几年中她不知为深爱的人做过多少梦,流过多少泪。但她深爱的人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思念!她思念爱人的滋味就如同喝了一杯万年坚冰刚融化而成的水;爱,对她而言就是一种残酷的美!
她的容貌清丽如旧、气质雅致如昔。只是芳华易逝去,红颜弹指老!弹指一挥间,此时已距周芷若离开常遇春军营后已有整整一年,她的脸上增添了不少沧桑和风霜之色!她又大了一岁,再过几个月便应该有二十一岁了。
一年之中当然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周芷若在这一年中南下后一路上行侠游医,不知治好了多少病人,她的事迹也已悄悄的在江湖中流传开来;她在过去的一年中勤修《九阴真经》总纲和各种剑法、掌法等等外功招式,已然颇俱火候;其间,她又悄悄回了一趟汉水拜祭双亲。常遇春收到周芷若关于陈友谅和蒙古人、张士诚三方相互勾结对付明教大军的军事站署的消息后,立即与朱元璋和徐达商量应对之策。朱元璋决定先发制人,为了集中兵力,暂时放弃了鲁西和鲁南的地盘并让徐达坐镇豫南威慑对方,再让常遇春领了三万精兵南下以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在短短一个月内打得张士城一方心惊胆战、闻风丧胆、再不敢言对明教用兵,战战競競的关起门来做自己的土皇帝,但张士诚的江山已经支离破碎、元气大损了。未等陈友谅和蒙古人的兵马集结完毕,朱元璋亲率两万人马与常遇春的三万大军会合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皖西出兵打了陈友谅一个措手不及,几乎直捣陈友谅的老巢武昌,陈友谅急调鄂北大军回防才解了武昌之急,但他再也不敢轻易调精兵上鄂北,觊觎明教在河南的地盘。徐达的压力骤减,他安下心来与蒙古人打了几个胜仗。徐达、常遇春等明教大军的将领集体上书给杨逍道:陈友谅等各路军阀已有不少人自立称帝,为了振己方军队士气、正明教大军之名、在气势上与对手相抗,军中众将领集体奏请教主敕封朱元璋为吴王并领明教大军兵马大元帅之职。杨逍与众明教元老看后,欣然应允。
过去一年中未发生改变的事情同样很多。江湖上关于张无忌和赵敏的消息依然毫无音讯、周芷若对张无忌的思念依旧未变。每当周芷若遇险时依然会有石子飞出相助,周芷若大声邀他出来相见时,他依然不现身相见。只是在过去三个月中周芷若每每遇险见到石子飞出,她想起这人总不与自己相见后,她的心中隐隐约约的感到了一点点委屈,而且一次超过一次。她的内心已起了一点点的变化,只是她此时还不易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芷若收起心情,轻轻的叹息一声后起身。她收好手帕、背上药囊、提起佩剑、抬头向周围的树上逐一望望,又向四周的各处逐一看看,没人知道她在寻找什么。她确定看不到任何—个人后才悠悠的轻步离去。她从峨眉下山已接近两年了,她在过去这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四处漂泊,已经有点倦鸟思归了。她,开始想家了,她,想峨眉这个家了。她,心念已定,她,要回家看看。
周芷若心中拟定回家的路线后便快步向家的方向急奔而去。她自皖西而出直入湖北,为了避开陈友谅的耳目,她尽拣一些密林小道而走。她本来就轻功卓绝,此时内功也已到当世一流高手的境界,比之武当俞莲舟、明教杨逍这样的顶尖角色或许仍有差距,但比起殷梨亭这样的高手亦只稍逊而已。所以狂奔了十多日后已绕过武昌城出了百十来里地。
这一日她觉得口很渴了,奔到一个山脚下的小村落时停下脚步,进入村中讨碗水喝。她甫一进村便觉死气沉沉。那村落约有四五十户人家,但她进入村中后不见一人,村落似被遗弃已久。但有些院子大门敝开,房中之物却又没有积灰,有些碗筷之物均似这几日内还用过。周芷若心中大感奇怪,她挨家挨户看看,快到尽头时终于看到了一户人家内有一位大娘。周芷若走进去后轻声唤道:“大娘,您能给我碗水喝吗?”那大娘回过头来叫道:“哎哟,姑娘,你可吓了老身一大跳。”周芷若笑道:“那真是对不起了,大娘。我只是想讨碗水喝,可以吗?”那大娘笑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啦!老身这就给姑娘取水去。”周芷若喝过水后谢了那大娘便欲离去。但那大娘却道:“姑娘,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大姑娘家,人又长得这么标致。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乱跑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哪?”周芷若笑问:“怎么了,大娘?”那大娘道:“姑娘是外地来的吧?”周芷若道:“是啊!我的家在峨眉山呢!”那大娘道:“这就对了。近几月武昌城附近出了几个采花大盗,武昌城附近方圆几十里内稍有姿色的黄花闺女、或是小娘子都不能幸免。交伙人丧尽天良,只要遇到这些女子中稍有反抗者便强行污辱、再将敢于反抗的女子或开膛破肚、或弃尸荒野。哎,连续数月来被他们遭踏、杀害的良家妇女不知已有多少?姑娘喝完水后还是快些离去吧!离得远远的,免遭恶人毒手。”
周芷若听那大娘说完后亦听得不寒而栗,暗道:“这伙人好不恶毒。”周芷若问道:“当地官府也不管吗?”那大娘道:“管什么呀!听说这些人就是官府中人,是大汉皇帝陈…嗯的座上宾。是什么西藏什么大师的徒弟。官府敢惹他们吗?”周芷若暗道:“难道是他?”那大娘道:“姑娘还是快走吧!最近几日,那伙人的做案方向刚好朝这边而来,附近所有的村民闻讯后都偷偷搬走了。我们村家中有闺女的也搬得差不多了,老身的儿子、儿媳妇前日已搬走。连同老身和老伴在内还有四五家没搬,但我们也相约好明天一起搬。”周芷若此时已心生为民除害之心,她对那大娘道:“大娘,您贵姓?”那大娘道:“什么贵姓不贵姓的,我们乡下人说话哪有那么的讲究。我老伴姓赵,姑娘叫我赵大娘便得了。对了,姑娘你快走吧!”周芷若道:“赵大娘,我想留下来替你们除去这伙恶贼,您看怎么样?只是这需要您的帮忙。”
那赵大娘听完周芷若之言后惊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回过神后才道:“姑娘说笑了,你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家怎么能对付得了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再说了,据说那伙人的武功高得很。”说完后赵大娘忽急道:“哎哟,姑娘,你可是发高烧得厉害,开始说胡话了?”说完后赵大娘手一扬,欲往周芷若额头上摸去,看看她发烧得有多厉害。周芷若避开后扬一扬手中的剑,道:“我也会武功。”赵大娘看看后道:“你就是会武功,这事也危险得很。你还是赶紧去吧!”周芷若道:“赵大娘,我向您保证,这伙人绝不是我的对手。”赵大娘看着周芷若自信的眼神后反应到周芷若长得这么漂亮,她说话也是斯斯文文、她流露出的气质一看就是个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她这么一个姑娘家绝不会拿自己的一身清白去开玩笑。但赵大娘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姑娘,这事非同小可。弄不好连你一身的清白都得搭进去,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真有把握吗?”周芷若道:“赵大娘,您放心,这伙人一年多前和我交过手,我有绝对的把握。”赵大娘兀自将信将疑的道:“这事实难让人相信。”
周芷若见赵大娘兀自决心难下后道:“赵大娘,您想不想搬到武当山脚下定居,托庇于张真人的保护之下。”赵大娘道:“当今乱世,谁不想托庇于张老仙长的保护之下安居乐业。”周芷若道:“对啊!张真人威镇天下。既便是当年蒙古鞑子如日中天时都不敢在武当山方圆百里内做恶,何况一个陈友谅。”赵大娘道:“可像我们这种穷人家哪有钱在武当山下买田买地。”周芷若掏出一锭金子后道:“赵大娘,只要您帮我这个忙,除去这伙恶人后我就亲自护送你们一家去武当山下定居,再将这锭金子送您置办田地房产。”赵大娘听闻后颇为踌躇,周芷若见后,知道她已经有些心动,进一步劝说道:“赵大娘,您想清楚了,这伙恶贼不除,你们就是东躲西藏的也难免有一日撞上他们。到时你们一家只怕会遭殃。再说您不帮忙,我就去找别人,到时去武当山下定居的就是别人了。”赵大娘颇为踌躇了一会后终于咬咬牙道:“姑娘,你让老身怎么帮你?”周芷若道:“其实也很简单,我假扮成您的女儿就行了。”赵大娘道:“就这么简单?”周芷若道:“就这么简单。如果单只是我一个人怕是会引起敌人的警觉,要将他们铲除可就大大的不易了。”微停顿后,周芷若又道:“赵大娘放心,我自会保护您的安全。”这时赵大娘的老伴赵大叔也回来了,赵大娘将周芷若刚才的话尽数说与他听。可能他也对周芷若提出的条件颇为心动,踌躇半晌后他终于答应和赵大娘一起假扮周芷若的父母。只是老两口均为老实忠厚的乡下农夫,答应后也不免觉得心惊胆战。
周芷若安排好一切后,她为了避免这伙人认出自己的背影便换了个发式、为了防止敌人白天进村暗探,她白天都呆在屋里,从不露面。周芷若的心思一向细密,对这些事自是考虑得极为周到。只是周芷若和赵大娘夫妇一连扮了四个晚上都不见有人到来,周芷若有些沉不住气了。第五天晚上天黑后等了两个时辰也不见动静,周芷若暗道:“这伙人是不是往别的方向去了?我明天得出去探听探听情况,再从长计议。”周芷若等人再耐着性子等了半个时辰后,外面终于有了些动静。
周芷若听到院外有些脚步声后运起内力仔细倾听。她从传来的脚步声中判断应该来了十多人,她转过身子背对门窗,这样待会就是有人捅破窗户观察也绝计看不出自己是谁。这时有两人跃入了院中,周芷若从两人的轻功中判断出这两人的武功稀松平常,这样的角色便是来二三十人自己也绝计不惧。周芷若向赵大娘老两口使个眼色示意那伙人已来到。赵大娘老两口吓得瑟瑟发抖,此时那两人已来到窗外。周芷若知道正主儿还没到,便用和赵大娘老两口商量好的台词说道:“娘,这几日一入夜后女儿便好害怕啊!我们明天等姐姐回来后就立刻搬走,好不好?”赵大娘早已害怕得不行,她声音颤抖的道:“好…好…当然好…啦!娘巴不得…巴不得…立刻就…搬走。”周芷若见她吥得不成样子,暗叫不妙,如此下去事情只怕穿邦。她连使眼色给赵大娘让她镇定,并伏在她身上握住她一只手输些真气过去助她镇定。只听周芷若伏在赵大娘身上撒娇的道:“娘,您前几天让女儿自己先走,可女儿实在舍不得爹和您呢?”这句话一出口后周芷若忽然想起自己这一生从未叫任何人一声“娘”,今天实是第一次。她暗想:“若娘亲和爹爹没逝世也该和赵大娘、赵大爷一般大了。我此时若真是和爹爹、娘亲在一起并伏在娘亲怀里撒娇,即便我没什么武功,就是一个普通的渔家女子、或是寻常农家的女儿、那…那也很好啊!”她心头一酸,眼睛竟已湿润。赵大娘有了周芷若的帮助后心情已平静很多,她抚着周芷若的头发道:“女儿,你怕不怕?为娘真担心那伙采花大盗忽然而至,毁了你的清白。”周芷若摇摇头,柔声道:“娘,女儿不怕。”她此时由感而发,早已将赵大娘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娘亲。
这时,窗外的那两人向院墙上的同伴打个手势后,那伙人全部跃入了院中。此时周芷若已回过神来,她判断出连同窗外两人在内共有十六人跃入,其中一人轻功较其他人高出甚多。她心下一凛,暗道:“正主儿来了。”周芷若继续装道:“娘,我们明天就可以搬了。”赵大娘道:“对,明天…”赵大娘的话还未说完,门已被人揣开,当先的那人□□道:“你们明天不用搬了,今晚搬吧!”说完后领着众人上前。赵大娘早已吓得嚎啕大哭。周芷若回过头来冷冷的道:“白仁增,果然是你。”白仁增带的喽啰见了周芷若的脸后均神魂颠倒,暗赞今夜白仁增艳福不浅。但白仁增却惊道:“是你?”
周芷若怒道:“今夜我非杀了你为民除害不可。”她边说边抽出藏在桌下的佩剑,话一毕已挥动四绝剑法向白仁增等人攻了过去。周芷若担心这伙人会杀害赵大娘夫妇,是以下手极重,剑上早贯足了真气。白仁增却一见是周芷若后知道万万不敌,早已吓得退入人群中。众人只觉眼前一晃后,周芷若的长剑已电光火石般的攻到身前,马上有五个人应声倒地□□。虽说周芷若对这伙人的行为极为痛恨,下手也极重,但说到杀人她终究不忍,只是挑断了这几个人的筋脉。
此时白仁增等人早已退到院中打开大门急忙逃命。周芷若怎容众人轻易离去,她跃入院中看清众人逃跑方向后几个起落间已拦住白仁增等人的去路,借着皎洁的月光,众人的面目均清晰可见。周芷若懒得啰嗦便再次挥动四绝剑法攻了上去。一年前白仁增就远非周芷若的敌手,更不要说是今日了。而白仁增仗着陈友谅这个后台暗想到自己只在武昌城附近作恶,即便是武当诸侠也未必敢来为难自己。但他屡屡得手后胆子越来越大,早将己师的忠告当作了耳边风。一路上作恶下来也离武昌城越来越远,但仍不见有武当派的人来为难自己后更是有恃无恐。此次四处□□妇女时也只带了一些寻常角色。人数虽多,哪是周芷若的对手。其实白仁增错了,武当诸侠要行侠仗义岂会对陈友谅有所忌惮。武当派听闻近几月一直有人在武昌城附近遭踏良家妇女后,俞莲舟禀明了张三丰此事,请张三丰和宋远桥坐镇武当山。自己亲自带了张松溪和殷梨亭以及十多名三代弟子,以堂堂武当掌门之尊下山亲自调查此事并寻图歼灭邪淫团伙。只是俞莲舟等人一直寻访不到白仁增的下落罢了。此时俞莲舟和张松溪、殷梨亭三人正兵分三路暗中查探白仁增的下落,殷梨亭更是领了五名弟子已在这村庄十来里之处的村镇中四下查探了。
只见二十来招一过白仁增带来的人中又有六人被周芷若用剑挑断了手筋应声倒下。白仁增及另外剩余喽啰也早已被周芷若攻得喘不过气来。又过了两招后周芷若用剑身在白仁增肩膀的上一拍,白仁增应声倒地,她再荡开几名喽啰的兵器后用剑尖抵住白仁增的咽喉喝道:“住手!”那几名喽啰只能乖乖的停手。
周芷若冷冷的道:“我今天就杀了你这个无耻淫贼、为民除害。”话虽如此,她却迟迟没有动手。白仁增刚听闻周芷若要杀自己时,着实已吓得绝望、出了不少冷汗。这时见周芷若久未动手后,他察言观色,知道周芷若心慈手软,一时下不了手。白仁增极为奸诈狡狯,否则武当诸侠怎能数月寻他不到。这时他暗想:“自己当下只有委屈求全、低声下气几句定能打动周芷若放了自己。回去后再找师傅帮忙报仇,到时将周芷若生擒,自己还可大饱艳福。”他心念一定后道:“周女侠,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作恶了。”周芷若只是冷笑,白仁增继续道:“周女侠,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然刚才你就不会只挑断我这些手下的脚筋而不杀他们了。周姑娘我知道你连一只蚂蚁也是不愿踩死的,又怎会忍心去杀一个人。周姑娘…不,周女侠,您仁义无双、侠骨柔情…”周芷若听了他这几句话后颇为踌躇、一时之间没了主意。白仁增知道这时周芷若更对自己下不去手了,他进一步道:“周女侠,你放了我后我就和师傅回西藏好好做人、侍奉爹娘,我爹娘都老了,你就忍心见他们老年丧子吗?周女侠…”白仁增装模作样,说这些话时故作伤心。
周芷若听白仁增提起父母后终于动了恻隐之心,她喝道:“你…你…”只说了两声“你”后却“你”不下去了。白仁增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他抬起手自己拔开周芷若的剑,见周芷若未在剑上贯注真气后知道她早去了杀心,起身道:“周女侠,我走了。”说完后便转身慌忙急跑而去,连手下众人的生死都不管不顾。周芷若见状后暗道:“今日险些上了这狗贼的当。”白仁增刚跑两步后,周芷若再次跃起拦住他的去路。白仁增骇道:“周女侠不是已饶了我吗?”周芷若冷冷的道:“若教你这样而去,以后不知更有多少汉人女子毁于你这狗贼之手。饶你性命不难,只是须让你以后做不得恶。”说完后周芷若手起剑落,尽数挑断了白仁增的手脚上的经脉。白仁增从小娇生惯养,哪受过这种痛楚,此时已在地上不住打滚、大声□□。这时周芷若在屋内击倒的几名喽啰也已互相搀扶着而至。周芷若对这些喽啰喝道:“你们日后若再作恶多端,本姑娘定取你们的狗命。快滚吧!”说完后周芷若挂念赵大娘夫妇安危,快步回到赵大娘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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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若进屋后见两位老人居然神色自若、丝毫没有刚才的恐惧之相,心中微感奇怪。但随即反应过来,暗道:“定是他入屋安慰了两位老人。”周芷若复又想起近三月来自己着实喊了他几次邀他相见,他却始终不现身,前几次自己就有些委屈,而且一次比一次更甚,这次亦然。周芷若马上跑到院中委屈的抬头向四周望望。委屈了一会后周芷若心中忽来了些微微的怒气,她心中微怒道:“你不出来相见拉倒,我倒要看看咱们谁耗得过谁?”周芷若在心中稍一发泄后立即回到屋中道:“赵大叔、赵大娘,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接你们的儿子和儿媳,由我护送你们前去武当山下,一样东西都不用带了。”周芷若让赵大叔去架好家中的马车,并问赵大娘道:“赵大娘,村中的其他人还会回来吗?”赵大娘道:“还回来干嘛?陈友谅的苛捐杂税太重,大家伙都早出了湖北。有的去了四川、有的去了安徽、河南等地。谁还会回来。”周芷若道:“那我就放心了。”这时赵大叔已架好了马车,周芷若取了几床垫缛、被子丢在马车上后让两位老人坐在车上、自己赶着马车上路。赵大娘的儿子和儿媳去了汉水附近避难,刚好是去武当山方向,倒省了一番功夫。
周芷若害怕追兵追上来后自己难以照顾周全赵大娘一家,是以她日夜赶路。丝毫不休息的赶了七日七夜的路后终于将赵大娘一家送到了武当山下。而她为了不被武当众人认出也早已戴了一顶披丝巾的斗笠。因为她此时满脑子都是快些将赵大娘一家送至武当山下后安居乐业之事,更因为连日劳累后将祖师弥留之际写给张三丰信的事忘了,反而一门心思的想着避开武当派的人避免尴尬。所以她不愿多做停留便取出那锭金子给赵大娘让他们自行安排。赵大娘却不接她的金子,并道:“那夜姑娘去追那伙人后有一年轻公子进屋安慰我和老伴,他居然知晓姑娘要送我们全家来武当山之事,并给了老身两锭金子。但当姑娘回来前他却飞走了。姑娘的金子老身是说什么也不能要了。对了姑娘,你们应该认识吧?”周芷若没回答赵大娘的话,心中的委屈又较那夜多了些许,怒气也多了些许,她心底忽然暗冒出了一句:“轩辕枫,你这混蛋。” 周芷若回过神来后马上与赵大娘一家告别。赵大娘一家再三向她道谢、问她姓名时周芷若却决计不说,赵大娘一家只得作罢。
周芷若将赵大娘一家送到武当山下后如释重负,心中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她告别赵大娘一家后尽从山林小道往回走,免得遇到武当派的人感到尴尬。但她内功虽高,前几日已赶路七日七夜后也不免困乏,这时未加休息却又连夜再赶路,更是困倦到了极点。此时距她告别赵大娘一家又已过了一日一夜。到这一日中午她在山路上见约莫再走几里后便有一个市镇,自己刚好可以找家客栈好好休息一下。可动了此念后,她却再也支撑不住,闭上眼睛慢慢倒了下去。
等周芷若再次睁开双眼时她已躺在一张床上。周芷若揉揉眼睛,发现自己已身在一间屋子中,再仔细看看时发现这应该是一座小院。她习惯性的伸伸懒腰后再下床。这时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好像昏迷了,周芷若已明白定是他送自己来这儿的。她忽然又觉得身上有些异样,她再一看时又发现自己那时身上穿的衣服已不知去向,此时身上穿了一身白色的睡衣裤,却绝不是自己的。她往床上一看,自己那日穿的衣裳已被人洗过叠好放在枕头边。她忙提起手挽开衣袖闻闻、再摸摸头发、糟糕至极,自己分明已洗过澡。周芷若的第一个反应是定是他替自己洗的、衣服也定是他替自己换的。这一回周芷若急了,她真的急了,眼泪已经唰唰的流了下来。她连忙穿好外衣,她此刻的心情又羞又窘、又气又怒、又觉委屈、又觉伤心。她想到自己一生的清白算是完蛋了,彻底的完蛋了后,连死的念头都有了。
周芷若穿上自己的外衣裙后推开房门,急忙来到院子中央。哪里有半个人影,连个鬼都没有。再抬头四周看看时,同样如此。四周一片寂静,方圆里许哪里可能有外人存在,那自己身上的这些事除了他还会是谁所为?周芷若此时的念头很简单:杀了他,然后自杀!谁叫他竟干出这等卑鄙、无耻、下流的勾当来。周芷若的脸早已气得一片煞白,知道若还像以前一样只喊他的名字他是不会现身的,只有破口大骂,他才可能现身。周芷若想好后立即运起内力开口大骂道:“轩…”可这个“轩”字刚破口而出还不到一半时,这座院内的大门被人打开了。周芷若立即停口打住,因为进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的手上端了一个托盘,上面好像放了两碗粥。像周芷若这样的大家闺秀怎好意思当着旁人之面出口骂人、更何况是当着一个稚气还未脱尽的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见到周芷若后喜道:“周姐姐,你醒了。”周芷若忙问道:“小姑娘,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小女孩笑道:“爹爹、妈妈都叫我阿秀,周姐姐也叫我阿秀好了。这家客栈是我爹爹开的,周姐姐自然是在我家的客栈里了。”周芷若此时委实不相信自己身在客栈内,她疑惑道:“客栈?那我怎么会在这里?”阿秀道:“一个年轻公子送周姐姐来的啊!周姐姐,你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只怕你还不知道吧?”周芷若惊讶道:“两天两夜?”阿秀笑道:“当然了。那位公子跟我说你今天中午会醒,他说的可真准。”说完后阿秀又马上奇道:“咦,刚才那位公子还跟我在这里聊天来着,我只出去端碗粥过来的功夫,他却又怎地不见了?”周芷若见阿秀的脸上还有童真之气,更不像是信口胡说之人、心中已相信了阿秀。心中稍定后她又想到他虽喜欢极了自己,但在峨眉山的时候一向彬彬有礼,颇有君子风范,人品是没有问题的。但毕竟事关自己一生的清白,周芷若还是不放心的问道:“我的衣裳呢?”阿秀道:“丢掉了。那位公子送你来的时候你的衣服上全是污泥,洗不出来了。那位公子说你素喜洁净,便托我娘上街去给你买了套睡衣裤,我和姑姑替你洗了澡后给你换上。”
周芷若听了阿秀之言后如释重负,她模模糊糊的记起自己倒下去时身前刚好有一小潭污泥。心神平定后她听到了周围传来的一些嘈杂声,自己确在一家客栈内无疑。原来她刚才先入为主,以为是他替自己洗澡换衣后,一门心思全都集中在自己的清白问题上,对身外的事早已充耳不闻,急得连稍微冷静的心思都没有,大脑已一片空白,当然听不见外面的嘈杂之声。
未等周芷若开口说话,阿秀先道:“周姐姐,你快些将这碗燕窝和人参小米粥喝了吧!刚才我只顾和你说话了,现在只怕有些凉了。”周芷若腹中确实已很饿了,她接过阿秀递过来的燕窝和粥后不客气的吃起来。这时周芷若想起自己刚才误会了他,口上虽没骂岀声来,但心中着实骂了他几句比较恶毒的语言,暗暗责怪自己不该怀疑他,心中觉得一阵阵的酸痛和难过。但周芷若这几月来连续几次喊他相见他都始终不现身,心中那也是实实在在的越来越委屈,最近还有些微怒了,心态难免也有些扭曲了。心中一阵酸痛过后,周芷若心道:“我是不该疑心你。可谁让你这混蛋不出来见我,这次我又不是赶你走。”可心中这句话甫一出口又想起他对自己的种种好来,一想起他对自己的好后又觉得委屈起来,到最后终于还是硬起心肠的暗道:“我再也不喊你出来相见了,你愿意暗中跟着我那也随便你。过一段时间我回峨眉做尼姑后,我看你还怎么跟?”
哎,女人嘛!心里稀奇古怪的想法可多了去了。周芷若心中冒出以上那些古里古怪的想法也太正常不过了!女人心,海底针嘛!周芷若虽经历过太多的事情,早将很多事看得和清澈的泉水一样淡了。但谁让她是一个女人呢?而且还是一个小女人,她冒出这些想法自是毫不稀奇。只是在过去一年中她时时想起一年多前下少室山时空闻大师对自己最后说的那些话、也时时想起常遇春对自己说过的一些话后,她的心理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当然也不是很大,但有时一点点的变化也足以改变很多事。但周芷若心理的这一点点变化会不会改变她接下来的人生呢?谁也不知道,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还是走着瞧吧!当然,重要的是周芷若自己已察觉到了自己心理上的这一点点变化。这,才是最重要的。
周芷若已经接近三天没吃东西了,肚中空空如也。她吃两碗粥的时候自然吃得很香甜。阿秀见状后笑道:“接近三天没吃东西,周姐姐一定很饿了吧?”周芷若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吃相有点狼狈,脸上一红后无关痛痒的“哦”了一声。阿秀继续道:“那位公子可真细心,说你前段时间太劳累了,特地外出给你买了很多人参啦、燕窝啦之类的补品,再三嘱咐我们一定要每天给你炖上一些,让你好好恢复恢复元气。”周芷若问道:“我的名字也是他告诉你们的吧?”阿秀道:“名字却是没说,他只说你姓周。他自己的名字、姓氏他却舍不得告诉我们。”周芷若道:“他不舍得告诉你们,我可以告诉你啊!”阿秀好奇道:“那姐姐告诉我,他叫什么?”周芷若想起自己的委屈后,恨恨的道:“他姓混,名蛋。连起来就是混蛋。”阿秀奇道:“他怎么可能是混蛋!。他对你可好得紧呢!”周芷若故意问道:“我怎么不觉得呢?”阿秀道:“哎哟,周姐姐,你睡了两天两夜也难怪你不知道。那天他抱着你来的时候…”周芷若暗想:“幸亏当时我太过疲累昏迷了,不然就这样被他抱着满大街小巷的跑,我羞也羞死啦!”周芷若脸色红红的继续听阿秀道:“…你的衣服全是污泥洗又洗不出来以后,他说你最爱穿这套衣裳了,让我娘拿着你原来的衣裳一定要让镇上的裁缝给你做一套一模一样的。可你原来那套衣裳用的面料又特殊得很,咱们镇上根本没有。他拿着你的衣裳跑到南阳城里才买到布料,一口气给你做了六套同样的衣裳,你身上穿的这套就是今早上刚刚做好的。另外五套再过个一两天也就做好了。”周芷若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确是新的,只因和原来那套一模一样,自己殊没注意。只听阿秀继续道:“还有,这座独院是我家客栈内最安静的所在,他说你最喜欢清静,便给了原来住这儿的那位客官一大笔钱,让他搬到另外的房间把这儿让给你住。还有…”周芷若打断道:“好吧!就算他对我好吧!”阿秀瞪大眼睛奇道:“这怎么能说是算对你好,这是实实在在的对你很好、很好。”周芷若一时之间倒答不上来了。
阿秀又道:“他心中定是喜欢极了你,才对你这么好的。”周芷若道:“看着你年纪也不大,你又怎会知道这些事?”阿秀道:“我听我妈妈和姑姑私下里都说过。不过,就算她们不说我也知道。”周芷若奇道:“为什么?”阿秀道:“很简单啊!他虽和我只说过不多的话,可一提到你啊,他的眼神就变得不一样了。”说完后阿秀又立即补问道:“周姐姐,你也喜欢他,对不对?”周芷若红着脸啐道:“你别胡说八道。”阿秀看见她脸红后笑道:“这个却不是我胡说八道了。我姑姑一生气起来也经常骂我姑父是混蛋,可我们都知道其实我姑姑心中喜欢姑父得紧呢!你想啊,他又不是真正的混蛋,你若是不喜欢他,他又对你这么好后你干嘛还骂他混蛋?还有,刚才你又为什么脸红?”周芷若忽然被什么电了一下似的,全身一震。阿秀却没看见了,她叫嚷道:“哎呀!糟了。我刚才光顾着和周姐姐聊天了,我给爹爹炖的粥只怕糊了。不行,我得赶紧去看看!”说完后也不和周芷若打招呼,收起碗后便快速离去。
阿秀走后周芷若陷入了深思,她暗道:“是啊!他待我极好,我却为什么骂他混蛋?为什么最近以来我会越来越想见他?他不现身后我又为什么会心中有些发怒?实则…实则我心里已有些喜欢他了吧?”稍微转念后又想道:“可为什么我又对无忌哥哥思念得这般深?难道我心中竟同时装了两个人吗?”周芷若的心情已是此起彼伏,她又暗想:“可眼下只怕我爱无忌哥哥的程度远远的超过爱他吧?倘若我终于忘不了无忌哥哥,那将会给他带来多大的痛苦啊?可我该怎么办…”想想后又暗道:“不对,我对他还只是有些喜欢、还不是爱…但不管怎么说我心中毕竟多了个人。”周芷若忽然间觉得自己心中多了一个人,虽然只是到有些喜欢的程度,但毕竟是喜欢上了!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件事又太过复杂,遂再也不敢多想。
周芷若在这家客栈内调养了个四五天后,身子已尽数复元。而他为她做的另外五套一模一样的衣裳也早拿过来了。她谢过客栈老板一家的照顾之德后便上路了。她从阿秀口中知道他就住在这家客栈内,但周芷若懒得去找他,去找他也一定找不到。但周芷若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上他后,周芷若已决定给他一个机会,这同样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试着和他处处也许会有一片不同的蓝天。这样一来,周芷若对他的始终不现身相见更怒了。这也难怪,周芷若本来就有些心高气傲嘛!周芷若暗想:“你这混蛋,不出来见我也随你的便。我有些喜欢上你了是事实,但你不见我,我对你永远只是到喜欢的程度、而且只有那么一点点,这不足以让我和你在一起。等到有一天,我已死心出家后、你发现我曾经一度动过喜欢你的念头之后、轩辕枫,你这个混蛋,你就后悔去吧!”周芷若此时的愤怒已有很大程度的堵气成份。
轩辕枫这个混蛋当然不知道周芷若此刻已有些喜欢他了。不然 ,他还不得欢天喜地的现身、屁颠、屁颠的跟在周芷若身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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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若离开客栈后慢吞吞的行了两三日后便到了汉水。她再次去祭拜了父母,因为她遇见杀父仇人后,想父母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当然,她也将心中的烦恼一一的在双亲坟前向他们默默苦诉。她祭拜完父母下山后,继续走了几里路后忽然电闪雷鸣,显然,大雨稍后便会倾盆而至,她暗暗后悔竟忘了买伞。她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一座破庙可供自己躲雨,周芷若连忙急行,再走出一两百米后跑进庙中躲雨。周芷若进去后发现那破庙早已被弃多年,一进去后便有一股霉秽之气扑鼻而来,但这总好过做落汤鸡,只有先将就一下了。一进破庙后周芷若立即想道:“不知道他有没有去躲雨?待会总不要成了落汤鸡才好。”但心中马上便恨恨的道:“最好是让他无处躲雨,淋他个狗血喷头才好。”
周芷若刚想完后,雨滴小点小点的飘落下来,看样子一时半会也大不了,真个是雷声大雨点小啊!女人的心态一扭曲后便会蛮横不讲理起来,此时周芷若心中正怒道:“哼,雨才下这么大,便宜你了。”周芷若这边心中一怒完,那边却又来了二十多个人来庙中躲雨。周芷若一看,这些人都是武林中人,自己几乎都认识。领头的几人分别是崆峒派的宗维侠、唐文亮和常敬之,华山二老和巫山派掌门人李唯远也赫然在列。其他众人看装束应该是崆峒派、华山派和巫山派的门下弟子。周芷若除了对华山二老中的高老者稍微有些好感外,对其他人殊无多少好感。特别是李唯远,周芷若暗道:“李唯远的巫山剑法颇为出神入化,但人品实在太差,奸诈无比。江湖中人对他多不耻。据闻他一面对陈友谅的招揽虚与委蛇、另一面却与明教暗渡陈仓、两头讨好。这种人还是少打交道为妙。”而来的各大派的人对周芷若也心存芥蒂。近两年,特别是近一年来虽听闻她游医江湖、拯救病人无数、所为的行侠仗义之事亦不在少数。但一想起倚天剑和屠龙刀的秘密竟被周芷若一个弱质女流窥破使计尽数取了刀剑中秘笈、并在少林寺中一一施出秘笈上的神奇武功、再联想到那日峨眉派在周芷若治下在少林寺內横行霸道后难免心中愤愤,此时她又已辞去峨眉掌门之职,更不需要和她客气了。
周芷若和各大派的人因对对方互有成见,众人和周芷若也只是相互间点头行礼。倒是华山二老中的高老者和周芷若点头时对她“嘻嘻”一笑、周芷若也对她报以微笑。这时雨却越下越大了。周芷若远离了这三派的人去了一个角落里独自想自己的事。而崆峒、华山、巫山三派的人也不去管她,自顾自的说起话来。众人说了一会后周芷若听明了众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原来这三派中近一两个月来连续有弟子在江南一带被一些奇异武功所杀或击伤。但对方所用招式以前从未见过,三派的人一商议后便前来向张三丰请教这些武功的来历。崆峒派伤亡的人数最多,是以对此事最为重视,由崆峒五老中的三老亲自出面向张三丰请教。谁知众人上山后将自己所知的那十来招演示于张三丰后,张三丰也不认识。众人想到连张三丰也不认识,那当今武林中人只怕谁也不认识了。于是众人悻悻下了武当山,不料行至破庙附近时遇到下雨,众人又和周芷若一样,没带雨衣雨伞,看见破庙后便进来躲雨。
周芷若听闻众人之语后奇道:“居然连张真人也不认识那些招式,这可奇了。”想到张三丰后她心中暗叫:“哎哟,糟糕。我可忘了把祖师的信交给张真人了。我要不要回去交给他?”这时想起峨眉山上那个黑衣人的招式连少林方丈空闻大师等人、甚至连渡字辈三神僧也豪无头绪后暗想:“会不会又是同一个人?”但周芷若和这些人交情实浅,甚至可以说没有,有也只是两面或一面之缘。她也开不出口去询问,更何况她此时正为自己的事暗中烦恼。就在这时,庙外忽传来一个周芷若熟悉的声音,只听一个老者的声音道:“师哥,咱们进这破庙中躲躲雨吧!”周芷若心中一凛道:“是玄冥二老。”周芷若方才念毕,玄冥二老已至殿中,这两人却早淋湿了,只是这雨实在太大,必须得躲躲,这才进入破庙内来。玄冥二老进入破庙殿内后,见到崆峒、华山、巫山三派的人后逐一对他们怒目而视,这三派的人也暗自戒备。这时鹤笔翁看见了角落里的周芷若,鹤笔翁拉拉鹿杖客的衣角向他使个眼色后,鹿杖客也看见了周芷若。鹿杖客为人虽没有鹤嘴翁圆滑,但也不是笨蛋,他摸摸脸后,心中虽怒气陡生,但实在是拿周芷若无可奈何。谁知道什么时候又有几枚石子飞出来啊!鹿杖客只得将怒火撒向三大派的人,他用鹿杖重重的咂向地面后对三大派的人怒目而视。华山二老和崆峒三老也对鹿杖客怒目相对,只有李唯远不动声色,既不怒,也不喜。鹤笔翁见状后连拉鹿杖客几下道:“师哥,咱们去那边。”说完后将鹿杖客拉到另一个角落,鹤笔翁边走边抬头四下看看后又表情古怪的看看周芷若。周芷若见状后暗暗好笑,心道:“这二人再也不敢和我动手了。”众人见玄冥二老似乎对周芷若有些忌惮后都暗暗奇怪。
玄冥二老一进入破庙后,气氛顿时凝固。各人均各怀心事的默不作声。周芷若刚才一听到鹤笔翁的声音后想到这两个老儿着实了得,又数次为难自己来抢秘笈后就一直暗中戒备。但当玄冥二老才进来一会后,她因最近已对轩辕枫的一直不现身相见之事的怒火日日俱增后想:“反正轩辕枫那混蛋就在附近看着,这两个老鬼若万一敢对我动手,他自会料理。他便不料理之下我身中玄冥神掌而亡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死前我定告诉这混蛋我已有些喜欢他的事实,就让他后悔一辈子去吧!”周芷若这几日心中已不知骂了轩辕枫多少声“混蛋”。这实是因为她发现已有些喜欢上轩辕枫后有关。偏生两人又都心高气傲、且各有所想。一个不愿现身被人明示、暗示赶走,弄得自己一身灰头土脸。另一个在怒火越来越盛之下不愿说破喜欢上对方之事。这导致周芷若的怒火越来越盛、心态越来越扭曲、此时她的心态已严重失衡。这几日连替人看病的心情都没有了。周芷若此时心想:“你爱料理便料理,不爱料理也拉倒,反正我死了倒也干净。”轩辕枫若知道她此时的想法非气炸了不可!周芷若这么想后索性不理众人,找了块石头坐下闭上眼睛悠哉、悠哉的养起神来。其实周芷若此时的这些想法颇有“此时此刻一厢情愿”的味道,若她当真身中玄冥神掌后,依她柔和温顺的天性又岂会对轩辕枫说出以上心中所想的这些气话!
余下这些人中,玄冥二老的心情最为复杂古怪。他二人既极想夺得周芷若手中的刀剑中的秘笈,偏生二人又实是怕极了那几枚不知何时如期而至的石子。此时二人心中虽亦偶尔一闪而过的生起侥幸心理,但想起张无忌运起乾坤大挪移让鹿杖客把鹤笔翁仅存的几枚用来吃饭的牙齿尽数打落,而鹿杖客仅余的那几枚吃饭的牙齿又尽数被暗中保护周芷若的人用弹指神通打落后,两人摸摸牙齿部位的脸庞兀自心有余悸,不敢造次。
崆峒三老、华山二老、李唯远则各怀心思。他们当中有几人实惦记着周芷若取自刀剑中的秘笈,尤以李唯远为甚。但见玄冥二老对周芷若似乎心存忌惮后也不敢生抢夺之心。崆峒三老和华山二老见鹿杖客对自己怒目相向后,都暗自凝神戒备,但也不敢轻易去惹对方。己方虽然人多,但毕竟玄冥神掌也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中上个一掌、半掌什么的,那只有向阎王爷报到的命。李唯远则想着如何不动声色的挑起玄冥二老和周芷若之间的争斗,让他们来个两败俱伤后去夺周芷若手上的秘笈。
过了好大一会后雨终于停了。各人各怀心事 ,大雨刚过后道路又定是极为泥泞一时之间也不便上路,都站在原地不动。气氛如此僵硬了半个时辰后,周芷若可不愿这么耗着,况且刚刚她忽从心底冒出了一个更堵气的想法:“我这次回峨眉后就去出家,气死你这混蛋。谁让你眀明跟着我却躲着我。”她这想法未免蛮横,明明是她赶了人家两次,人家才暗中跟随,人家为了避免再遭她驱逐,这才死活不肯现身。但当她发现有一点点喜欢上人家后却又在心中处处和那人堵气。这太蛮横不讲理了!当然,她此时若不蛮不讲理,她也就不是女人了。
周芷若这边刚满腔怒火的刚走了两步,李唯远却在那边拱手道:“周女侠请留步。”周芷若见是李唯远开口,知道肯定没好事,但她还是耐着性子斯斯文文的还礼道:“不知李掌门有何见教?”李唯远笑眯眯的道:“没什么。只是那日周女侠在少林寺中大展神威,施展奇妙武功,夺得武功天下第一的头衔。近年又闻女侠游荡江湖、医济天下,在下对周女侠好生钦佩。”周芷若道:“不敢当。”李唯远道:“ 那日在少室山上,周女侠的武功据说连…”李唯远边说边伸出手指指玄冥二老“…这两位前辈高人联手也不敌周女侠,周女侠武功之高实是令人匪夷所思,令人敬仰之至。”周芷若和玄冥二老心中一片雪亮,均暗道:“好一个鹬蚌相争、渔得利之计。”李唯远继续道:“据闻,倚天剑和屠龙刀中的秘笈尽数被周女侠所得。然则周女侠用的就是取自刀剑中秘笈上的武功吧?”李唯远一番话过后,周芷若知道李唯远想刀剑中的秘笈都快想疯了。周芷若心道:“当日玄冥二老欲抢我身上秘笈,幸亏无忌哥哥相救,秘笈才得以保全。这事在江湖中已广被人知,你歪曲事实,竟硬是说成玄冥二老不敌于我。嘿嘿,好毒辣的坐享其成之计。只是你万万料不到这二人不敢对我下手。此时你却已惹祸上身,等你身边没了华山二老等人,玄冥二老会忘了你你今日挑斗之事吗?”
若在平时,周芷若定不会跟李唯远一般见识。今日若玄冥二老敢为难李唯远等人,瞧在崆峒和华山两派在场的面上,周芷若也会拔刀相助。但最近周芷若的心情实在太差,她对轩辕枫现身不见之事积攒下来的盛怒正愁没地方发泄呢,李唯远却刚好撞在她的枪口上。李唯远本就阴险奸诈,周芷若从未对他有过一丝好感,今日见他这么说作周芷若已渐渐把满腔怒火转移到他的身上。但周芷若还是极力克制自己,只是冷冷的站立在地并不说话。
李唯远见自己一番话后,玄冥二老并未对周芷若动手,心中奇怪道:“玄冥二老不是很想夺周芷若手中的秘笈吗?当日在少室山上他们动手抢夺之事亦早已广为人知了呀!怎地还不动手?”他心中一定后,想定是自己这几把火烧得不够旺,需再添点油。李唯远继续道:“只恨在下福簿,未亲眼见到三位动手时的奇妙神功,不然在下定可受益非浅。”周芷若听后怒气更盛,再也按捺不住,冷冷的道:“李掌门,你若想要刀剑中的秘笈,倒也不用施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计。”李唯远见周芷若当众喝破自己的心事后有些恼羞成怒的指着周芷若喝道:“你别血口喷人。”周芷若先是冷笑道:“你想挑起我和玄冥二老之争,待我们三人两败俱伤后好来抢夺刀剑中的秘笈。你当我不知道吗?…”这时周芷若再指着玄冥二老向李唯远怒喝道:“…只是你倒是过去问问这两个老鬼,他们敢向我发一招半式吗?”李唯远见周芷若对玄冥二老出言不逊后先是一喜,接着看到玄冥二老果然不敢动手后,心下骇然,暗中连连叫苦不迭。玄冥二老听闻周芷若出言不逊后先是一怒,但二人皆早已成为人精,互相暗道:“这场戏有看头,咱哥俩先瞧瞧呗!说不定待会坐收渔翁之利的倒变成咱哥俩了。”玄冥二老相视一笑后,都在心中笑眯眯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李唯远心中虽已大骇,但当着这么多武林同仁的面,以一派掌门之尊怎么丢得起这个脸。他心中盘算着如何挽回局面,嘴上不肯示弱的对周芷若凛然道:“ 你仗着秘笈上的绝学想在我面前撒野吗?老子一生行走江湖倒也没怕过任何人。”话说得大气凛然,但此时他心中着实希望周芷若给他一个台阶下。若是别人,周芷若也许会见好就收,但李唯远就不同了。更何况最近周芷若的心情实是糟糕透顶、一直都是怒火丛生,她哪会给李大掌门什么台阶下。周芷若冷冷的道:“你不是想要刀剑中的秘笈吗?秘笈就在我身上,有本事你尽管过来取。”李唯远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此仗阵。但他心中委实没有把握,对几名门下弟子喊道:“布巫山云雨剑阵。”话一毕又立刻对周芷若咬牙切齿的道:“周芷若,今天就让你领教一下我巫山派的厉害。”
李唯远话一毕,他的几名弟子还未走出两步,破庙大殿外忽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嘿嘿,巫山派的云雨剑阵没什么了不起。老夫倒要看看今天谁敢为难峨眉派的周姑娘?”众人顺势声音方向一看,一个六十来岁的古怪老者手拿雨伞已进入殿来。众人中唯有周芷若知道老者是千叶先生,想起他昔日言语间对自己显是关爱有加后连忙躬身行礼道:“芷若参见前辈。”千叶先生拱手还礼后笑道:“周姑娘别来无恙啊!想不到转眼间便一年已过,若不是汝昍王此次派我去江西办事,只怕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再见姑娘之面。”千叶先生对其他人竟连正眼都不看一下,众人都心生怒气。李唯远更是心中大怒,但见千叶先生的凌人气势后亦不敢太过造次,拱手问道:“请教前辈高姓大名?为何…”不等他说完,千叶先生头也不回的挥手道:“你巫山派那点三脚猫的微末道行还不配知道老夫的来历,快滚吧!”李唯远怎么说也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千叶先生一进来后极为倨傲,视众人如无物不说,更是两次辱及师门,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纵身跃起,右手一掌向千叶先生袭去。千叶先生回过身来冷笑一下,迅捷的提起右手和李唯远对了一掌,两掌相交后,千叶先生的身子纹丝不,李唯远的身子却身在半空中轻飘飘的向后飘了数丈后撞在一根柱子上轻轻的自柱上梭落在地。这时两名胆子较大的巫山弟子提起长剑一前一后向千叶先生攻到,千叶先生左提起雨伞用伞尖在先至的那把剑尖旁的剑面上一点,剑身已向外弯曲得不成样子。再迅速的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后至的那把剑,双手同时运气喝了声撒手后,两名巫山弟子身子同时一震,忙撤了握剑的双手。就在两名巫山弟子弃剑那一瞬间,两把剑同时断成数截撒落在地。
当时,千叶先生凭这两三下便即技惊当场,没一个人再敢上前挑战。这时李唯远已走向众人,众人见他步伐稳健,显然并未受伤后知道是千叶先生手下极为留情了,不然凭他刚才露出的那几手功夫,李唯远至少已经奄奄一息了。众人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千叶先生,均觉他的武功高得有些离奇。千叶先生目光如电,逐一向众人打量后一掌拍在殿内的一个砖墩边上。起先砖墩上并未有异样,但千叶先生手掌按在砖墩上不断加劲,犹如雷声作响。过得一会,千叶先生撤去手掌后砖墩上竟发出喀哧、喀哧的碎裂之声,那声音过后,沿着千叶先生刚才的掌印之处,砖礅边上的最上层几块砖竟变得如小石子般的往下落,最上面一块砖更是几成粉末状。原来千叶先生刚才向众人展示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绝学“惊雷掌法”。众人见千叶先生露了这一手功夫后皆面面相觑。千叶先生冷冷的道:“老夫素来和峨眉一派渊源极深,若见有人为难峨眉弟子,那一定是要管上一管的。”玄冥二老暗道:“这姓周的小妮子果然有些门道,不知哪儿竟冒出这许多高手为她撑腰。张无忌和轩辕枫就不必说了,就是眼前这人咱哥俩联手也万万不敌,只是咱哥俩走后汝阳王不知从哪儿竟网罗到如此高手?”玄冥二老互相使个眼色后走出了大殿,玄冥二老走后,崆峒、华山、巫山三派的人也走了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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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些人走光后,周芷若向千叶先生施礼谢道:“多谢前辈相助之恩。”千叶先生道:“你我有这么深的渊源,还需要道谢吗?”说完后呵呵一笑。周芷若也微笑道:“那晚辈就不客气了。对了,前辈刚才说去江西办事,又怎会出现在这儿?”千叶先生道:“我早办完事了。哎,老夫早于二十多年前归隐,连亲朋好友皆不知老夫下落。此次老夫既然重出江湖,有些亲朋总得通知他们一声。他们徒为老夫担心二十多年,细细想之,实是惴惴哪?”周芷若问道:“前辈于有亲朋居于附近?”千叶先生道:“是啊。刚才老夫拜会一位老朋友出来遇到刚才那阵电闪雷鸣,便进入离这儿不远的一处密林中来欲撑伞避雨,却远远望见有一伙人进入这破庙
其中有几人的身形步法竟似高手模样,后来的两人更是身形极快,颇为了得。”周芷若心道:“那便是玄冥二老了。”千叶先生接着道:“雨停后老夫便来看个究竟,却见姑娘居然亦在其中。”周芷若笑道:“晚辈是最先入这破庙的,只怕当时前辈应没看见前辈。”千叶先生道:“是啊!待老夫在外面一会后见巫山派的人居然想凭人数优势为难姑娘,老夫这才现身。”
周芷若道:“前辈神功惊人,那群鼠辈只怕再也不敢招惹晚辈了。”千叶先生道:“周姑娘,老夫有一事想询问于你 ?”周芷若道:“前辈请说。”千叶先生道:“你那晚和方东白比剑时并未落下风,为何后来会不顾一切的攻向那番僧?且招招是拼命的打法,一时之间方寸大乱。老夫当时就颇觉奇怪,后来追上你时又光顾说先祖的往事,忘了问你原因。第二天却又没机会问,今天总算时间、地点都对了,姑娘方便说吗?”周芷若微一沉吟后道:“此人是芷若的杀父仇人。”遂将如何丧父之事亦对千叶先生说了。千叶先生听完后道:“可惜老夫身在汝阳王府效力,不然那番僧武功虽了得,老夫却可轻松将之擒获。老夫对此向姑娘深感歉意。”周芷若道:“芷若知道前辈难处,前辈不必介怀于心。”周芷若本想向千叶先生打听那番僧的名字,但想到千叶先生的难处后忍住不问。谁知千叶先生竟像看穿了周芷若的心事一般道:“此番僧名叫摩哲诃。”周芷若道:“多谢前辈相告。” 千叶先生似有所思了一会后对周芷若道:“周姑娘,这摩哲诃半年后或会南下一趟,只是目前老夫对此事亦不得而知,到时再设法另行通知姑娘。”周芷若声音微微发颤道:“如此芷若谢过前辈大恩。”千叶先生道:“周姑娘不必如此。只是摩哲诃虽算不上绝顶高手,但也非泛泛之辈,他另外还有三名师弟齐在汝阳王府效力。此四人向来形影不离,到时周姑娘须小心为上。”周芷若道:“多谢前辈提醒。”
这时千叶先生道:“雨已停了一会,地上少了些泥泞,咱们这便走吧!”两人本不同路,来到破庙门口后千叶先生长啸了一声,那啸声极为清脆、绵长。啸声过后一会,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便来至两人跟前。周芷若见那匹马极为高大、四肢健壮、双目有神、知道定是非凡神骏。千叶先生牵着马笑了笑对周芷若道:“大雨刚过,道路极为泥泞。你一个姑娘家走路极为不便。老夫将这匹马送与姑娘做坐骑吧!”周芷若道:“那怎么可以,前辈还有要事在身,正需要一匹好马。”忽然间周芷若脸一红道:“再说我也不会骑马。”千叶先生哈哈一笑道:“那坐马总会吧?”周芷若瞪大双目奇怪道:“前辈的意思是…”千叶先生笑道:“你快些坐上马去,老夫牵着马驮你到前面市镇后再上路。不然一会后你就全身都是泥了。老夫也可替先祖对桃花岛后人尽一尽情谊。”周芷若欲推辞,但想到千叶先生乃前辈高人,违拗他的意思只怕会惹他生气,只得道:“那晚辈就不客气了。”说完后顺手取下马鞍上盖的油布并跃上。跃上马后周芷若习惯性的抬头向四周张望一下,心中气骂道:“白痴,你还跟不跟?”但这句话自心中一冒出后又有点后悔,觉得骂他白痴有点过了,以后还是骂他混蛋就行了。想了一会后,又担心起他到底有没有去躲雨起来。
千叶先生将周芷若送到市镇上后就与她告别而去。周芷若特地找了一家市镇上最大、最豪华的客栈,并且故意要了客栈内最好的一座独院。店小二领周芷若去看房后,周芷若对小院的环境很满意。当店小二让她到柜台交房钱时周芷若却道:“你到柜台后自会有人来付钱给你。”店小二当然不信,周芷若看着店小二为难的样子后掏出身上的那锭金子道:“小二哥,待会若没人来付我的房钱,你就过来拿这锭金子去付,找回来的钱我都给你。”店小二一看,那锭金子起码能兑几百两银子,周芷若貌似天仙不说,说话也是斯斯文文、客客气气,绝不像骗人之人,便含笑答应。周芷若再对店小二说道:“你让他按照十倍的价钱付房钱,再让他打赏你五十两银子。”店小二睁大眼睛,委实已一点不信她的话,并道:“姑娘说笑了吧!”周芷若道:“你就对他说是我定要这么让他做的,他自会给你。信不信也由你,你若不说,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那也随你了。”
店小二走后周芷若进入房内坐下愤愤的暗想:“今天先叫你破些小财。反正一路上从你为我安排的食宿来看你似乎很有钱。”过一会又想:“我得想想怎么样才能好好的气气你?”周芷若一直都是个规规矩矩的女孩,实是从没捉弄过人,她哪想得到什么气他的点子。周芷若想了一会后实在毫无头绪才作罢。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后想到:“那混蛋应该是担心我再把他气走才不现身的。说来这事却也怨不得他。”周芷若这时想到:“要是哪天在四下无人处再喊他相见时说我已有些喜欢他了,他多半便会现身了。”想到此处后脸上一红,立即暗道:“这些话我却又怎好意思说得出口。我才不说呢!”待得心中委屈起来后又蛮横的想:“管他呢!就这样跟他耗着。他现不现身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报了杀父大仇后我就出家,不给他机会了。”周芷若胡思乱想一通后心中连连暗叫不妙,自己对他的喜欢似乎又较前些日子增加了微微的一点点。这时她忽然突发奇想:“明天我让他去给客栈付个几千两,不,几万两作我的食宿钱,他多半便会现身了。”但心中觉得那样似乎太过了,而且万一他真的拿得出来,并且傻傻的果真去付后也有点太便宜客栈的老板了。周芷若想到:“赵敏要是在这儿就好了,她定能帮自己出成千上百个精灵古怪的鬼主意好好的气气那混蛋,而且多半能将那混蛋气个半死。”想到赵敏后她当然又自然而然的想起张无忌,拿出手帕不断摩挲,心中已独自伤怀感痛起来,只是她觉得张无忌身旁似乎多了一个若隐若无的身影。
就在周芷若的惆怅间,刚才的那个店小二端了些酒菜过来,脸上满面春风的招呼周芷若出来用膳。这店小二当然应该很高兴,因为他走到柜台时果然有个公子哥在替周芷若付帐,而且不用自己说,那人就给了自己一小片值六七十两银子的金叶,比周芷若说的还多了一二十两,房钱当然也是按照十倍价钱给的。周芷若当然知道这些酒菜是谁安排的,周芷若坐到桌前用膳时先吩咐店小二自己去忙,接着又马上对店小二道:“你告诉他不光是房钱,连我在客栈内用餐的钱也必须按十倍的价钱给。对了,明天,不,只要我住这儿一天都须这样。还有,你那五十两银子也必须每天照给不误。”店小二听她那恨恨的语气、再注意到她脸上还挂有泪痕,退出房内后忍不住偷笑道:“定是他们小两口闹别扭。这小娘子又尽拿他小相公的钱袋子撒气,嘿嘿,却让我捡了个大便宜,只要这小娘子再在这儿住个十天半月的我就成有钱人了,就是住个三两天我也不用做店小二了。我须尽心尽力服侍好小娘子,让她在这儿多住两天。”这店小二想完后真个是美在脸上,甜在心里。周芷若在客栈内住了三天后,估摸着道路也干得差不多了,一大早便退房走了。那店小二微微有些失落,自己当有钱人的梦想破灭了。但想到自己已有了二百来两银子,这店小二也不用再当了、也不用再看别人脸色了后也是喜逐颜开!
出了客栈后周芷若想:“千叶前辈对我说那摩哲诃半年后有可能南下,我先不回峨眉了。等报了大仇后再回去算了,如错过了这个机会,那汝阳王府又高手如云,我不知何年何月方能报此血海深仇。”周芷若决定不回峨眉后顿觉六神无主,实不知该往何处去。她最近的心情烦得连医治病人的心情也没有了。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于傍晚时来到了又一个市镇。周芷若如法炮制,找了一家最大、最好的当地客栈,要一座最好的独院。依然让店小二告诉他按十倍的房钱付、再打赏店小二五十两银子。一会后,店小二依然端酒菜过来。这回未等周芷若开口,那店小二先问她道:“姑娘,那位公子连饭钱也按十倍的价钱给了。他让我问问姑娘打算在这儿住几天,他好将客栈的钱和给小人的钱一起付了。他说他分着给有些麻烦了,若最后一次给他又怕忘了。”周芷若听后气得脸色煞白,心中愤愤的道:“好你个轩辕枫,你这混蛋。你倒也跟我较上劲了。”念毕后,周芷若怒道:“你去告诉他,我改主意了。房钱和饭钱变成二十倍的给,给你的钱变成一百两。至于住几天,我现下却答不上来。”店小二见她怒气冲天的样子后唯唯喏喏的退了下去。店小二不知道这个刚才还斯斯文文的姑娘为何一下子动怒了,他只知道自己下去将这姑娘的话转达后那公子哥一切按这姑娘的意思照做。不过,周芷若却只在这家客栈内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接近中午时,周芷若来到一条小道上坐下休息。她双手托着下巴努力让自己烦乱的心平静下来,但她总平静不了。耳边倒是传来了一个声音:“周芷若,乖乖的交出秘笈来。”周芷若忙抬头一看,是武烈、卫壁和武青婴三人。周芷若冷啍一声道:“又是你们。”
原来武烈那日暗伏在林中意图偷袭周芷若却被轩辕枫悄无声息的一招间制住并逼着自己服下慢性毒药后,再也不敢打周芷若身上秘笈的主意,是以卫壁、武青婴、白仁增等人上次找周芷若的麻烦他也不敢同去,也不好意思告诉女儿和徒弟事情的真相,找个借口开溜了。但一年后方知上当,因为身上的所谓慢性毒药根本就没发作,自己白白担惊受怕了一年。他们三人昨天在市镇上远远的看见了周芷若,武烈心想自己担惊受怕一年皆因周芷若而起后是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秘笈的诱惑又太大,心想事隔一年多后,那人多半不会再跟着周芷若,便跟随周芷若而来。武青婴心中已有些感激周芷若的两次手下留情之恩,劝了父亲一次,但话才出口即被父亲痛骂,心中又担心父亲安危,只得同来。其实,跟着周芷若而来的不只这三人。只是周芷若近日心情烦燥无比、心中时时纠结,没有心思理会身外诸事。不然,依她缜密之性早发现有人跟着她了。
此时,武烈听周芷之言后道:“不错,是我们。快些交出秘笈可饶你性命。”周芷若知道武烈实非庸手,自己虽已内功和剑法均大进,但半点也大意不得。她心情烦躁,也懒得多费唇舌,起身抽出佩剑后道:“秘笈是在我自上,有本事过来取。”武烈和卫壁立即抽出长剑向周芷若攻了过去,只有武青婴尚在犹豫。周芷若先用金顶剑法和那两人周旋,她此时于剑术一道已有所悟,寻常的峨眉剑法自她手中施出也与以前大不一样,只是内力未至绝顶之境而已。卫壁则以全真剑法、落英剑法和越女剑法为主。武烈所施剑法和卫壁差不多,偶尔又多了几招家传的段氏剑法,只是他内功和对武功的见识、造诣均高出徒儿太多,同样的招式自他手中施出来后大不一样。
二十来招一过后,周芷若觉得卫壁倒是容易应付,这武烈则着实不能小觑了。他的武功只怕和武当俞莲舟等人学太极拳剑前比起来亦只稍逊一筹而已。周芷若见对方着实了得后,剑势一变,四绝剑法源源而出。那日武烈在林中见周芷若使过几招四绝剑法,但这套剑法太过精奇,像他这样的武功水平实是难以领受。周芷若四绝剑法一挥动,过了二三十招后武烈和卫壁渐感难以应付,只得采取守势。但周芷若念着些此二人和峨眉派的些许渊源也未痛下杀手。这时武烈怒道:“青婴,你还不上来帮忙吗?”武青婴听见己父怒喝后,心中一迟疑,还是抽出长剑向周芷若攻了上去。但她却一直未攻周芷若的要害,周芷若自然能察觉得出来。
周芷若和武烈等人过了近百招后,武当派的俞莲舟、张松溪、殷梨亭三人领着二十多名武当弟子忽然出现。原来武当三侠各领几名门下弟子去查访在武昌城附近作恶的采花大盗后一直不得要领。且二十来日来,那伙采花贼忽然消声匿迹,再也不作恶了。武当三侠不知此人已被周芷若废了武功,还以为那伙采花贼闻听己三人亲自出马后吓得藏了起来,俞莲舟更暗怪兄弟三人带的弟子过多,打草惊蛇,以至不能为民除害。武当三侠在武昌城附近会合商议料定是己三兄弟打草惊蛇后便决定先回武当山,待敌人有动静后再从长计议。
武当三侠回至附近后听闻这儿有刀剑相交的打斗声便过来看个究竟。武当三侠见是周芷若以一敌三和武家三人打斗,且她显然未尽全力兀自和敌人处于均势,而她所使剑法更是气势恢弘、精妙绝伦后都暗暗称奇。周芷若和武烈等人也均于打斗之迹看见了武当众人。这时武烈心生歹计,边斗边大声叫道:“俞掌门,这周芷若仗着取自刀剑中的阴毒武功欲加害我们一家,还盼武当派主持公道,剿灭邪逆!”武当三侠听后虽不明四人为何打斗,更见周芷若使的剑法招式纯正,绝不阴毒、三侠均皱起了眉头。武当三侠昔日听张无忌说过朱家和武家设计骗张无忌欲夺屠龙刀一事,心中本就不喜其为人,近年听闻武烈一家均投靠陈友谅后更是对其鄙簿其为人。昔日少林寺英雄大会后,武当一派虽对周芷若心中存了芥蒂,但近一年来武当派对她四处行医之事早略有耳闻。武当上下想到她一介弱质女流却孤身行走江湖并四处行医颇为不易,心中对她的芥蒂早去了不少。武当三侠隐隐觉得武烈一家多半还是为了秘笈之事才为难周芷若。
武当诸侠中,殷梨亭为人最为腼腆,虽柔柔弱弱,但极为热心肠,待外人也极好。他心中早没了对周芷若的芥蒂。这时他上前一步说道:“二哥、四哥。今日之事多半又是武烈一家为了夺周姑娘身上的秘笈而起。周姑娘以一敌三,又不愿施杀手,时间长了只怕会有闪失。我先过去架开他们再问个究竟。”俞莲舟点头道:“六弟小心,双方武功皆不弱。”殷梨亭转身欲去时,林中却跃出一人按住殷梨亭欲拔剑的手道:“殷六侠,不可。”武当众人一看,来人是巫山派的掌门人李唯远。这时林中又出来一伙人,就是那日周芷若在破庙中遇到的崆峒派、华山派和巫山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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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些人那日被千叶先生惊走后,华山二老和崆峒三老欲各领门下弟子回本派。但李唯远贼心不死,待千叶先生一走后再慢慢想个法子夺取周芷若身上的秘笈。但从在破庙中周芷若对玄冥二老出言不逊后玄冥二老都默不作声来看,他料定周芷若的武功比玄冥二老联手还高,心中极为忌惮。这时,他想到了崆峒三老和华山二老。他借口千叶先生既为汝阳王府的高手,周芷若又与之关系密切,众人都为中原武林人士应当加以查探,为民族大义做些事。心里盘算留下崆峒和华山派的人后,再想个法子引得周芷若和五老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后自己再有夺秘笈就更有把握了。崆峒派和华山派本不想再趟浑水,但禁不住李唯远的花言巧语和再三请求,终于被他说动。这伙人自破庙出后便远远的跟着周芷若,见千叶先生走后李唯远狂喜,这几日更是说得崆峒派和华山派都动了心。今天在暗中见武家三人和周芷若剧斗已是喜不自胜,心中盼极了双方来个两败俱伤,自己再施诡计撇开崆峒和华山两派去夺秘笈。他在暗处听见殷梨亭之言颇有相帮周芷若之意后,立即出来阻止。
殷梨亭见是李唯远阻止自己后,颇为惊谔,他问道:“李掌门,这却是为何?”李唯远道:“这周芷若和汝阳王府的一名绝顶高手关系极为密切。武当三侠若信不过在下,可以问问他们。”说完向崆峒三老和华山二老,这五人想周芷若和蒙古人勾结未必是真,但那天千叶先生自称汝阳王府中人、和周芷若确是关系极为密切也是实情,都只得点点头。武当三侠颇不信李唯远之言,但五位老者都齐点头后,虽心中惊讶,也信了七八层,殷梨亭只得停手,看看后再说。
此时周芷若的一套四绝剑法已施完,只见她手中的长剑一扬后已换成了玉箫剑法。众人见她精妙剑招连连使出均各自感叹!觉得她后一套剑法虽没有第一套剑法有气势,但精妙变化之处则远胜第一套,两套剑法可以说各有所长、不相上下。这一来,莫说李唯远对周芷若身上的秘笈直流口水,崆峒派和华山派中也有人开始垂涎秘笈了。连武当三侠也均暗道:“这两套剑法便是出自刀剑之中的秘笈吗?”当然,以武当诸侠的人品绝不至于贪图秘笈,三侠此时只是见周芷若连施两套精妙绝伦的剑法后心中惊奇、生个感叹而已。
周芷若用玉箫剑法和武烈等三人再过十来招后,也微微有了些怒气,心中暗怪武烈不知好歹。自己明明早已手下留情,,他却越斗越狠,刚想全力以赴时心中却又跟那人堵气起来,暗道:“我就这么打,你爱理不理,随便!”心中这么一想后,刚才还用了八分力,此时只用了五分力了,四五招一过,她已连连遇险,若不是武青婴不愿攻她要害、每见她身上露出空当时又偷偷的故意往她剑上撞了几次、急得武烈和卫壁连连助武青婴脱险的话,她如何招呼得住往自己身上来的长剑?这一来,武烈一方倒反而一惊,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攻势也立减。武当三侠也大吃一惊,均同时想到:“先救了她再说。”林中那人手中的石子也已蓄势待发只消眨眼间便会破空而出了。
但有些事情往往在眨眼之间也能发生变化,使事情走向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眼下也一样,就在武当三侠和林中那人准备出手的这千钧一发之迹,林中传来了一阵哈哈大笑之声,来人边笑边说道:“武烈,你和你徒弟、女儿三人合力都对付不了一个小女娃,简直脓包至极,哈哈….”武烈等三人一听那人笑声后早就停手了。来人的声音中显然运上了内力,那声音似乎离众人还很远,但却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众人忙运内力抵抗。那人笑声刚毕,人也已到。只见来人约莫只有五十来岁年纪、身材高大,身形却极为削瘦、穿一件红色的藏僧袍、太阳穴微微凸起、顶门稍微的下凹、双目却炯炯有神,手拿一根禅杖。俞莲舟暗道:“此人显已将西藏密宗一门的武功练至绝顶之境。从此人刚才的声音判断,功力尚远在我之上。若是三年前未习得太极功时我最多在此人手下走个几十招。幸亏我武当派的功夫越是练到后来,进境越快,我的功力亦在过去三年中,尤其是近两年间更是突飞猛进,加上习得太极功,我当可在此人手下走个三百来招。他是什么人?我生平所遇之人中唯有师傳和无忌方可制之。”
那人一来后,武烈等三人立即恭恭敬敬的道:“桑吉大师。”桑吉点点头走近周芷若后指着周芷若喝道:“你便是峨眉派的周芷若吗?”周芷若道:“不错。”桑吉道:“如此说来,挑断我那徒儿白仁增的手筋和脚筋的人便是你了?”周芷若点头道:“不错,正是我。”桑吉怒道:“他招你惹你了吗?”周芷若道:“令徒白仁增虽未招惹我,但他们一伙人在武昌城附近一带作恶,糟蹋我汉人女子无数,对不从之人更是开膛破肚、弃尸荒野、行为令人发指。凡我汉人子女,人人得而诛之。”周芷若此话一出后,武当三侠尽皆耸容,暗道:“咱们三兄弟苦苦寻访的那伙采花贼竟被周姑娘废了武功吗?周姑娘没杀他简直便宜他了。”
原来白仁增被周芷若挑断手脚上的筋脉后由众喽啰抬回。桑吉仔细察看了徒儿伤势后知道,先由自己用本门独特法门替徒儿续好筋脉、再用藏传医术中的秘法替他医治当可医好徒儿之伤。日后再传以本门的独门内功后武功亦可尽复旧观。只是想到徒儿乃西藏一带的一个大土司,极有权势。即便己师都让他三分。白仁增受伤一事已极难交待,自己若不为他出头只怕更会惹怒大土司,己师也不免怪罪。桑吉替徒儿治伤几天并问明伤他之人后便匆忙外出寻周芷若。他已自徒儿口中仔细问明周芷若的外貌体征,今日得知周芷若便在附近,寻了一两个时辰后终于得见周芷若。
桑吉听周芷若刚才那么一说后,怒道:“很好,今日我便为我那徒儿报仇。”听他这么一说后周芷若暗自戒备,暗道:“看来此人功力不在千叶前辈之下,我远非对手。”武当三侠刚才听是周芷若废了那伙采花贼后,早心生相救之意。此时三人均同时暗道:“无论如何,今日非救周姑娘不可。”殷梨亭更是身形微动却被张松溪拉住,张松溪贴近殷梨亭的耳朵小声道:“六弟不可轻举万动,此人武功非同小可。但周姑娘剑术极高,当可应付个几十招,咱们先摸清来人的武功底细再图良策。”俞莲舟也点头道:“六弟放心,周姑娘非救不可。但或许只有合咱们三兄弟之力方可胜这藏僧。先看看再说。”由于桑吉和周芷若等人离了武当三侠等人一些距离,此时刚好又吹过一阵风,所以并未听武当三侠的话。桑吉虽不认识武当三侠及其他人,但从武当三代弟子中几人的道袍装束中知道有武当派的人在此,看见俞莲舟、华山二老等人的容貌、年纪后,由此推断武当二代弟子中有人在此。桑吉想起己师告诫自己不要去惹武当张老道的言语后,心中虽不惧武派,但也不愿结下梁子。桑吉回过身来对着众人道:“武当七侠中可有人在此吗?”俞莲舟拱手道:“武当掌门俞莲舟携四弟张松溪、六弟殷梨亭在此,大师有何示下?”俞莲舟边说边上前了好几步,这样后,待会救周芷若也更方便些。张松溪和殷梨亭立即会意,也跟着上前几步。桑吉早听过昔日武当七侠死的死、伤的伤、七人中能动手的仅余四人,今日竟有三人在此,连武功最高的俞莲舟也在,几乎是倾巢而出后微微吃惊,但心中也丝毫不惧,道:“老衲此次前来只是为小徒报手脚筋脉被废之仇。此乃私人恩怨,希望三侠不要插手。”俞莲舟道:“大师此言差矣,我师兄弟三人此次下山便是为令徒作恶之事而去。依令徒所为,周姑娘挑断其手脚筋脉还是仁慈了,若是令徒撞在我师兄弟三人手中,我等非取其性命不可。”
桑吉凛然道:“俞掌门定是非插手不可了?”俞莲舟冷冷的道:“莫说我武当派和峨眉派有百年交好之谊,就是冲着周姑娘废去令徒武功、为民除害一事而言,我武当派今日岂能袖手旁观。”桑吉冷笑道:“好,便是你们三侠齐上,老衲也岂会畏惧!”俞莲舟亦冷冷的道:“俞二自知武功远非大师敌手。但天地间正气长存,大丈夫行事亦只求光明磊落、无愧于心。若俞二今日因此事死于大师之手,倒也足慰此生。”桑吉听后知道今日只怕难以报仇了。这时又一个苍老的声音却从林中传来:“桑吉大师,老僧前来助你一臂之力。”话音甫毕林中又跃出九个人来。周芷若知道那说话之人便是和自己交过手的西域番僧鸠罗什,此人武功殊不在殷梨亭之下,另外八人则没见过,但依身法判断,武功亦不在鸠罗什之下。鸠罗什等人一现身后立即与武当三侠针锋相对。武当三侠见后来的九人也绝非泛泛之辈,均暗道:“今日之事倒颇为棘手了。”华山二老和崆峒三老这时也走到武当三侠身边助阵,只有李唯远还在打自己的小算盘,按兵不动。
周芷若知道宗维侠等人武功修为和殷梨亭相比尚有差距,表面上双方高手人数旗鼓相当,实则己方处于劣势,更何况华山派和崆峒派中未必人人真心对敌。俞莲舟和桑吉言语间针锋相对、回护自己时周芷若就对武当三侠的不计前嫌心生感激。此时明白己方处于劣势后更是心想:“若因今日之事再连累了武当三侠,则我的罪孽又深了一层。”想毕后周芷若拱手对众人道:“俞掌门、张四侠、殷六侠、以及众位前辈,芷若谢过诸位回护之恩。但桑吉大师言明此乃私人恩怨,还是由芷若一人和桑吉大师作个了断吧!”说完后周芷若又对桑吉道:“桑吉大师,今日由我和你独斗。你让你的人且退到一旁,亦不得干预你我之间的私人恩怨。”桑吉听后正合心意,他示意鸠罗什等人收起架式,鸠罗什等人只得退开。殷梨亭忍不住上前一步担心的道:“周姑娘,可是…”周芷若明白他是担心自己不敌桑吉,拱手道:“芷若谢过殷六侠关爱之恩,但芷若心意已决,今日单独和桑吉大师了结恩怨。”周芷若想起林中之人后,昂然道:“再说桑吉大师今日未必便伤得了我一丝一毫。”此话说完后心中却委屈道:“待会你也不用出手了,就让这藏僧打死我,我看你怎么办?”周芷若的话一出口后众人各怀所想,武当三侠以为她尚另有精妙武功练成,当真可制住桑吉,桑吉见她有恃无恐的样子后也同样认为,况且鸠罗什早已告诉过他周芷若剑法精妙绝伦。桑吉道:“周芷若,你本为小辈,老衲与你动手本应不用兵刃,但今日乃为爱徒报仇、非比武较艺。这许多规矩也顾不得了。”周芷若提起长剑道:“大师请。”说完使一招“四绝云海式”中的“絮云风飘”向桑吉攻去,桑吉见她剑法确如传言般精奥,赞声“好”后提起禅杖以藏传秘宗杖法迎了上去。
周芷若的剑招刚使到一半便将剑尖轻微上扬顺势一变,已换成玉箫剑法中的“箫声瑟瑟 ”以变幻无方之势,虚实不定的向桑吉的中宫刺去。周芷若变招很快,但桑吉手法更快。他见周芷若剑招变后跟着杖势一变用禅杖直拍周芷若的剑身而去,意图试探一下周芷若的功力。周芷若当然清楚对方的意图,但桑吉的手法委实太快,她想避开却根本避不了。只听剑杖相交后,桑吉的禅杖根本晃都不晃一下,周芷若的剑却被荡开尺许。周芷若觉得手臂一阵酸麻,虎口隐隐作痛,长剑几欲脱手。两向相交后周芷若知道此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自己刚才若不和武烈等三人剧斗,仗着剑法和步法精妙,以游斗之势或许可挡对方百十来招,但眼下或许只能敌对方四五十招。武当三侠见状后立即提起内力,情况一有异便出手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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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吉试出对方功力远不如己后,心中大定。跟着便是迅捷无伦的一杖点向周芷若的肩头点去,桑吉的臂膀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噼啪爆裂之声。周芷若知道对方劲力有异,不敢硬接,忙施展灵鳌步法欲避开对方这一击。其实周芷若就是不避这一击,桑吉的禅杖也根本伤不了他。因为桑吉的禅杖还未送至一半时,已有一枚小石子击中他的杖身前尖处。只见桑吉的禅杖顺势向外一荡已偏离了刚才刺出方向处三五寸。幸亏桑吉内力卓绝,虎口和手臂虽已酸痛无比,但还是稳稳的稳住禅杖、并未脱手。桑吉心中大骇,顺着刚才石子袭来方向一望,见前方有一处密林。但密林隔着自己尚有八九十步的距离,来袭石子却有如此力道,己师也未必能办到。桑吉兀自惊魂不定,林中又有一枚石子飞出直取自己面门而来,石子形体虽小,林中亦和自己相隔八九十步的距离,那枚石子却不知由何神奇劲力所发、破空之声异常响亮、凌厉无比的激射过来。桑吉不敢托大,双手运足劲力握住禅杖一挡,那枚石子撞在禅杖上后立即粉碎。粉碎后细微石子有不少撞在他脸上,石子微小,虽伤他不得,但他的脸也已被刮得隐隐生疼。武当三侠和众人亦看得暗自心惊,这时武当三侠想起己师张三丰提过的一门叫做弹指神通的功夫来,均心想:“难道这人是东邪的传人吗?”
就在各人兀自念想间,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从林中闪出,众人只觉如同看见一串影子后那人就轻飘飘的落在周芷若身前挡住桑吉。众人见来人身形修长、青布长衫、身上背了一个小包祔、脸上却毫无表情,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这些人虽历经风浪、生平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之人。周芷若望着这人的背影,心中的温暖、委屈、愤怒、以及最近对他升起的那一点点的喜欢之意一齐涌上心头,心中委屈加气苦的道:“轩辕枫,你这混蛋。你终于肯现身了吗?” 这人当然是轩辕枫,他在林中见桑吉武功太高,想到自己用石子未必能惊退他、害怕他躲避石子之余伤及周芷若后立即现身,以护周芷若周全。鸠罗什吃过轩辕枫的苦头,这时他提醒桑吉道:“桑吉大师,此人武功非同小可。大师不可轻敌。”
桑吉指着轩辕枫道:“你刚才使的便是昔日东邪的绝技弹指神通么?”轩辕枫道:“不错,大师有何示下?”桑吉道:“很好,昔日中原五绝果然有传人在世。”轩辕枫道:“有便怎样?”桑吉悲愤的道:“当年我派的前辈高人未单独与东邪等人分出高下,引以为憾。最后更在分神不注意之迹丧命在五绝中的一人手中。老衲虽不知这位前辈丧命在五绝之中哪一人之手,但凡是五绝嫡系传人,老衲一概要与之分个高下,以雪本门前耻。”轩辕枫道:“可以,大师尽管出手。”桑吉道:“只是今日老衲为爱徒报仇而来。你先让开,待老衲收拾了这周芷若为爱徒报完仇后再与你大战一场,分个高下。”轩辕枫道:“这个却万万不行。我绝不容任何人伤害周姑娘一丝一毫。”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而坚定,带着一丝隐隐的冷傲。周芷若听后心中一动,险些掉下泪来。
桑吉道:“好,老衲先杀了你雪师门之耻。再替徒儿报仇。”说完后他为了名正言顺的打败五绝传人,将禅杖一丢,迅捷的以密宗大手印的功夫伸出双手大拇指向轩辕枫点来。轩辕枫使出一招落英掌法中的落英缤纷迎了上去,但这招还未使到三分之一处便手腕一翻再换成落英掌法中的一招“错落有致”向桑吉的肩膀、前胸等处虚实不定的拍去。此时两人双手还未相交,桑吉见对方的手掌虚实不定后也马上变招,待两人手掌快相交时桑吉的大手印功夫忽然一变,化成掌法和轩辕枫对了一掌,轩辕枫身形微一晃,退后半步,桑吉也退了半步。落英掌法以变化见长、刚猛却远不足了。但轩辕枫刚才为了试试桑吉的功力用落英掌法和他硬拼了一掌,桑吉的功夫又以刚猛见长,是以轩辕枫的身形难免晃动。众人还皆以为两人都退了半步,功力应在伯仲间、难分上下。连周芷若也这样认为,见状后心中去了对轩辕枫的怒气,开始为他担心起来。
轩辕枫和桑吉对了一掌后知道对方的功夫为纯刚猛一路,且功力不弱。一味用落英掌法虽可制之却又只能在虚实之间与桑吉游斗,不免堕了桃花岛的威名。心念一定后,两记凌厉绝伦的劈空掌向桑吉拍去。桑吉见对方掌力忽变得凌厉无比,不敢拂其樱,使个身法避过后还了两掌。轩辕枫却迎掌而上迅速的再和桑吉对了两掌。对掌过后桑吉连退几步,但并未受伤。轩辕枫身子微晃一下,却并未退半步。桑吉一个吐纳后呼出胸中一口浊气,叫声“好”后再一掌接一掌的向轩辕枫拍来,轩辕枫的手掌还未和他相交却听见对方的手上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噼哩啪啦的爆裂之声,料知对方掌力有异后双手一沉,用上了空明拳的功夫,先以虚击实、查探对方的底。两人双手掌锋、拳锋尚未未相交,桑吉却大吃一惊,自己手掌上发出的那股巨力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似无着力之处。桑吉一掌跟着一掌的拍出,轩辕枫始终只用空明拳对敌。桑吉见自己苦练几十年的师门神功,几十招下来竟似对对方没有下手之点,自己掌上发出的巨力都被对方缷得无影无踪,心中大骇不已。想到自己实是练武奇材,连师傅这样不世出的圣僧都对自己的练武天赋赞许有加,自己此时实已有师傅的八成功夫后掌中暗暗加劲,掌力越来越盛。
武当三侠见到桑吉的掌势后暗自心惊,但见轩辕枫使的这路拳法朦朦胧胧、阴柔无比,知道是极为上乘的以虚御实的法门,和师傅近年所创的太极拳法颇有相通之处。周芷若则见轩辕枫刚才还震退桑吉数步,但桑吉使出刚才最后对付自己那下的古怪功夫后轩辕枫却以虚御实与敌人同旋,心中对轩辕枫的担心又深了一层。心中默默为他祈祷。这几十招一过后,轩辕枫想起一事,心道:“这桑吉使的便是龙象般若功吗?”这时轩辕枫已有心与桑吉在劲力上较个高下,他拳势一变,使出了《九阴真经》上的大伏魔拳法,以刚对刚。桑吉刚才还觉得轩辕枫的拳法阴柔无比、这时却又力道大得出奇,而且嗤嗤有热气,心中惊道:“此人的功夫怎地刚柔不定?”轩辕枫使几招大伏魔拳后又化拳为掌,以刚猛的五行掌或凌厉的劈空掌向桑吉攻去。桑吉也运足了劲向轩辕枫一掌接一掌的拍去,只是双方都忌惮对方的掌力了得,都避开对方樱锋相互还掌。
轩辕枫和桑吉在你一掌、我一掌间打斗的圈子渐渐拉大,劲力到处已笼罩周围一丈还多,掌风过处激荡得地上的落叶和干草纷纷漫天飘起。双方你来我往间斗了将近两百来招后,桑吉的真气流转率先衰弱、攻势骤减。轩辕枫的掌力却一掌胜似一掌,桑吉使出师门的游斗之法支撑。但轩辕枫的劈空掌法过于凌厉,桑吉只觉体内真气越来越不纯,渐渐被轩辕枫的掌风压迫得喘不过气来。十多招一过后,桑吉已是左支右拙、险像环生。轩辕枫瞅准桑吉前门户露出一个大空当的机会,跃起一记劈空掌向向桑吉胸前拍去。鸠罗什见状后大叫一声:“小子休想伤了桑吉大师。”后纵身跃起运足内力以一记师门的“西域红云掌”向轩辕枫拍去。轩辕枫只得在半空迎下鸠罗什这一掌。两掌相交后,鸠罗什的身子向后飘了数丈落地后再退了七八步,脸色铁青之下已受了些内伤,他连忙运气疗伤。
轩辕枫顺势向后一翻凝落在地,身形纹丝不动。桑吉趁着鸠罗什和轩辕枫对掌的机会,向后跃开几步吐出了胸中不少浊气后,此时却提起真气跃起一掌再向轩辕枫拍来。轩辕枫以一记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接过桑吉这一掌,将桑吉震飞并使之受了些内伤,桑吉的伤比鸠罗什的还要重些。轩辕枫刚和桑吉对掌完毕,桑吉等人背后的杂草丛中忽跃出一个黑影向轩辕枫袭来。轩辕枫见对方来势太快,掌风又太过刚猛,自己准备不足之下也难以抵挡,只得身形微动避开后,马上以一记劈空掌还了过去。那黑影避开后立即迅捷的向轩辕枫再次攻来。这时众人才看清楚来的是一个黑衣蒙面人。轩辕枫和那人过了数招后,知道黑衣人是那晚峨眉山上的神秘高手,周芷若也已认了出来。
轩辕枫认出来人后,立即以九阴神爪向黑衣人攻去。招式之间一时奇幻无比,爪爪攻向黑衣人要害。众人见轩辕枫使的和周芷若在少林寺中使的爪功颇为相似后均暗道:“这人怎也会使这阴毒爪功?”数招一过后立即发现不对,轩辕枫的爪功光明正大、招数纯正、虽奇幻无方但和周芷若那日使的阴猱诡异的爪功颇有不同,更像黄衫女子所使的爪功,只是好像变化比黄衫女所使的更多些而已。黑衣人避开轩辕枫的一波攻势后向后一跃道:“嘿嘿,少侠今日与老夫比比爪功吗?好,老夫奉陪。”说完后双手成爪向轩辕枫攻去。轩辕枫也使动九阴神爪接下对方的爪功。黑衣人使出爪功后张松溪就叫道:“咦,少林寺的龙爪手?”众人也早都看出来了,只是一时想不起少林寺中有谁能有这样的功力。
轩辕枫知道黑衣人的武功非同小可,不在自己之下,只有使出左右互博术方可制敌,但那也需要五百招以上方可稳操胜劵。对方既为为难周芷若而来,自己只有全力以赴了。念毕后轩辕枫右手爪势一变,用上了向有天下掌法中阳刚第一之称的降龙十八掌,左手却仍以九阴神爪对敌。众人中除了周芷若外,见轩辕枫左手施爪、右手施掌,一会又左手换掌、右手换爪同时各施两套毫不相干的武功、脚踏天罡北斗步法、如有七个人向黑衣人攻去一般后暗暗称奇。周芷若见识过黑衣人的武功之高,见轩辕枫刚刚剧斗一场后又立即与武功这么高的人对敌,更兼因轩辕枫是为救自己而来,心中已是无比的担心轩辕枫的安危,早将怒气抛到九霄云外了,一颗心怦怦的跳个不停。但此二人武功又太高,虽心生上前夹击之意却又无从下手。
此时轩辕枫心念周芷若的安危,早已凝聚了毕身的真气。将降龙十八掌使得虎虎生风、九阴神爪使得凌厉无比。黑衣人竟近不得他身前半步,周身笼罩在他的掌风爪力之下,只是他这样打将下去势难持久。黑衣人自然深知这一点,但对方武功太高,自己不敢轻易冒险去尝试久斗之法,自己今日又只为救桑吉而来,且己方伤了两名高手,对方尚有武当三侠和崆峒、华山的高手完好无损,心中不敢恋战。黑衣人虚晃几下后,纵身向后提起桑吉,再纵身跃起而去。随鸠罗什而来的几名高手也提起鸠罗什快速离去。武烈见状后也立即与女儿和徒弟离去。见那些人皆离去后,轩辕枫身形一闪,现场众人眼前一晃,只觉看见一个影子后轩辕枫又消失在林中。
周芷若见轩辕枫离去后,急得差点哭了出来。她想起自己刚才还徒自为他无比担心,但轩辕枫现身是现身了,居然转眼又走了。她见到轩辕枫的人后觉得暖暖的,本来心中已软了,满腔的怒火早化为乌有了。轩辕枫走前她已上前了两步,欲和他打个招呼,连打招呼的台词都想好了,上前后就柔柔的叫他一声“枫大哥”向他暗示自己让他留下他之意,待其他人走后再和他说些两人之间的话。可这混蛋居然就这样走了,周芷若心中委屈道:“你就不能再等一会吗?这儿这么多人,有些话我又怎能马上就说得出口…”委屈过后当然是愤怒,周芷若心中怒道:“你这白痴、混蛋。下次我就是被人打死,你也不用帮我。混蛋,白痴…”周芷若心中怒到了极点后反而忍住了委屈的泪水。武当三侠本来有很多话想问她,比如采花大盗的事、轩辕枫的身份、再比如她浪荡江湖的事…但见到周芷若心不在焉、似有无数心事的表情后,他们都忍住了。周芷若也实是没有心情多和别人说话,她谢过武当三侠后就辞别众人离去。刚才她还想到托武当三侠将祖师的信交给张三丰,但轩辕枫走后她全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因为她的心太乱了!
周芷若告别武当三侠后心烦意乱的走了一会,心情也稍微平静了一点。她几次冷静下来后暗想:“这事也怪不得枫大哥,他是怕我再气走他才这样的。说来也怪我没把话跟他说清楚。”她好几次想到这一点后都准备出声叫轩辕枫现身相见,但每次话到嘴边时都想起自己的委屈,遂又忍住。经过今天的事后,周芷若心中的委屈终究占了上风。她也断了喊轩辕枫相见的念头,缓步向安徽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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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若心中满怀心事,完全忘了很多事。她此时正在翻过一座山,忘了应该使动轻功快些下山找地方投宿。她就这样慢吞吞的走着,到得傍晚时才猛然想起自己应该赶快下山,但此时天空中又飘起了小雨。周芷若心想:“看来今晚只能在山上过夜了。”周芷若的运气不错,在天上还只是飘着毛毛雨时在山上找到了一个干燥的石洞。她赶忙在石洞附近找了些干柴生了一堆火,火才生好半个时辰后雨就逐渐转大了。周芷若在火堆旁坐下后闭上眼睛按《九阴真经》总纲用功起来。但运气还没有一个周天,周芷若的心情实在难以平静,她只能罢手。她此时心中正堵气道:“你这混蛋,害得我连练功都练不了。”心中堵气了一会后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从自己可以记事起的事想起,一直想到今天的事。其中当然有温馨、有痛苦、有甜蜜、有苦涩。等她想完这些事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外面的雨却渐渐停了。
周芷若此时肚中渐渐饥饿起来,这时她才想起自己今天光顾委屈和堵气了,竟忘了在经过的一个小镇上吃些东西。她恨恨的想道:“今天为了跟那混蛋堵气竟忘了吃东西,这太不值了!”她在心中刚冒出这句话后外面就有人给她丢了一包东西进来,不偏不倚的刚好丢在她的身旁。周芷若一看,那包东西用几片大树叶子包住,再用几根很长的杂草捆好。周芷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只很肥的野兔。而且那只野兔居然被拔了皮、内脏也被掏出、洗得很干净。自己只要架到火上一烤就可以饱餐一顿了。周芷若当然知道这只野兔是那混蛋丢进来的。周芷若忽然眼圈一红后跑到洞外四下张望。其时,天空中还飘着毛茸茸的小雨,四下一片漆黑。周芷若顺着洞内照出来的微弱火光看了一下后,哪里有半个人影。
周芷若心中的委屈、愤怒一齐涌上心头,眼眶中的泪水也早已掉了下来。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运上些内力破口大骂开来。周芷若怒骂道:“轩辕枫,你这混蛋。”连骂了几声后,周芷若见那混蛋居然沉得住气,并不现身后心中怒道:“反正今天我骂也骂了,定要将你这混蛋骂得现身相见不可。”此念一动后周芷若接着怒骂道:“轩辕枫,你这混蛋、白痴、连你也来欺负我…”只是周芷若天性柔和温顺、也极有教养。骂来骂去,也就只有“混蛋”和“白痴”这两词了,偶尔在这两个词上面加个“大”字,变成“大混蛋”和“大白痴”,别的语言就一句也骂不出口了。她边哭边骂了大半个时辰后,那混蛋还是不现身。周芷若骂得有些累了,嗓子也觉得干燥了,骂声渐渐小了下来,眼泪也早停了。
周芷若的骂声虽小了,但见自己骂了大半个时辰,那混蛋照样还是不现身后,心中的怒火反而大了。此时口中还在喃喃骂道:“轩辕枫,你这混蛋、白痴、大混蛋、大白痴、连你也欺负我…”周芷若喃喃骂了几句后,一个身影忽飘至她身前,周芷若借着火光看见轩辕枫没有戴面具,看见他现身后眼眶一热,又委屈又愤怒的掉下了泪水。轩辕枫冷冷的道:“你骂够了没有?”周芷若怒道:“没有。”轩辕枫还是冷冷的道:“你倒是再骂几句试试看?”周芷若怒道:“骂就骂,你待怎样?轩辕枫,你这混蛋、白痴。”轩辕枫这时才忽然发现自己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只得道:“我哪里混蛋了?”周芷若怒道:“你不混蛋吗?”轩辕枫道:“我又哪里白痴了?”周芷若继续怒道:“你不白痴吗?”轩辕枫道:“那好,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周芷若怒道:“没有吗?你仗着武功高强跟了我差不多两年了,这还不是欺负我吗?”轩辕枫见周芷若蛮不讲理后,心中也微微来了些怒气道:“不错,你说欺负你那就算是欺负你了。不过,我打算就这样欺负你一辈子了,你上哪儿我也跟着上哪儿,以前是暗跟,从今天起我就明跟了,以后只离你…离你一丈的距离了,你又待怎样?”说完后又立即补上一句:“你要不想我欺负你,除非你一剑杀了我。”周芷若怒道:“你武功那么高,我杀得了你吗?”轩辕枫道:“我绝不会对你还手,你现在就可以试试看。”周芷若听他让自己杀他后气得脸色煞白,更增怒气,脱口而出怒骂道:“流氓!”轩辕枫听她这么骂自己后震怒道:“你…”但这个“你”字刚出口的同时看见了周芷若楚楚可怜的样子,脸上兀自挂着泪水,心中实是舍不得对她发怒,只得再次冷冷的道:“随你怎么骂,反正我是决心这样跟定你了。”周芷若刚才那句“流氓”一骂出口后便立觉后悔不该骂他骂得这么狠,待见他颇为震怒后又立即改变语气,明显是舍不得对自己发怒,心中想起他待自己的种种好后,刚才还只是抽抽噎噎,此时却小声泣了起来。
轩辕枫见周芷若小声哭泣后心中已不知是什么滋味,六神无主的呆立在地,实不知该怎么办。周芷若小声泣了一小会后,掩面抽泣着跑进了石洞内。轩辕枫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中好生为难!过了一会后,他终于还是来到了山洞外。他在山洞外见周芷若掩面小声哭泣了半个时辰后,心中早已痛如刀绞、心疼不已。下定决心后,轩辕枫终于缓缓走进山洞内,隔了周芷若有一丈多的距离时柔声道:“好了,周姑娘,你不要哭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着你,我走了便是。而且以后也不再跟着你了,只是你要好生保重,别累着、伤着了身子。”说完后轩辕枫转过身子,准备离去。
周芷若听后马上止住了哭声,急道:“等等,你回来。”轩辕枫回过身问道:“周姑娘,又怎么了?”周芷若抹抹脸上的泪珠后,轻声道:“你先过来我旁边坐下。”轩辕枫心中奇怪道:“刚才还对我横眉怒对,这会又怎地对我轻声轻气起来?”但他心中实是爱极了周芷若,不敢违拗其意,依言去她身边坐下。只是轩辕枫心中将周芷若当成天人一般的对待,不敢太过靠近她,坐下之地离了周芷若有三四尺的距离。
两人相对而坐,彼此沉默了一会后,周芷若率先问道:“第一次你走后却又暗中跟着我,我想想也没什么。可是第二次,我见你实在已很难过了,我还暗自担心你可能都会生我的气了,你又怎么去而复返了?”轩辕枫道:“第二次我离开后心中已是很难过了,都朝桃花岛方向走了好几百里了。可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又回来了。”这句话一说出口后,轩辕枫吸了一口气,颤抖着轻声道:“我…我,放不下你。”周芷若虽早已知道他的心思,但听他亲自说出口后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动,柔声道:“其实我…我远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啦!”
轩辕枫听她温柔的声音后,心神微微一荡道:“你有没有那么好有什么打紧。重要的是你在我心中有那么好就行了。”周芷若再次柔声道:“我知道你…你很喜…喜欢我…”说到此处时脸上不禁一红后续道:“可是有一事我须向你言明。”轩辕枫道:“什么事?”周芷若道:“我以前的事。”轩辕枫道:“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在我心中那些都没什么的。”周芷若微感奇怪道:“我和…和张无忌的事…你…你也知道吗?”轩辕枫点点头道:“都知道。”周芷若惘然道:“我害怕我终究忘不了他…总有一天会…会伤害得你…很深…很深。”轩辕枫咬着嘴唇,低头不语,周芷若继续道:“如果有一天我觉得终究忘不了他,我定会…定会出家的…那时你或许会…或许会很恨我…很恨我…我…”周芷若说完这几句话后,脸上已是珠泪盈盈。
轩辕枫看着周芷若珠泪盈盈、娇楚动人的样子,想起她的遭遇和自己对她的无尽深情后,心中已是对她无限的怜爱,当下也是柔情百转的对她道:“你忘不忘得了他,于我有什么打紧、你出家不出家对于我来说也不重要。我就像以前那样暗中跟着你走,我其实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你以后就是真的出家后也没什么,我就在你出家的庵前定居下来,只要每天远远的望上你一眼、两眼,只要我还看见你活得很好、很好,每天都感觉得到你的存在,我就真的很快乐、很满足了。”周芷若听后知道轩辕枫对自己实是用情到了极点,只怕比自己对张无忌的用情还要远甚,心中已是大为感动。自己虽早已决定给轩辕枫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但心中殊没把握能不能彻底忘了张无忌。心中一感动、一惆怅后又小声泣了起来。
轩辕枫听了她的话后却怔怔出神,一直反复的问自己道:“周姑娘跟我说这些话,她…她是要准备给我一个机会吗?”心中虽已有了些把握,但却又不敢肯定。一会喜、一会忧的,一颗心怦怦的急跳个不停,忘了安慰周芷若。周芷若泣了一会后终于止住哭声。过了好大一会后她见轩辕枫还在愣愣出神,小声叫道:“枫大哥。”再叫了一声后轩辕枫才回过神来道:“你…你刚才我什么?”周芷若柔声道:“以后我就叫你枫大哥了,好吗?”轩辕枫内心一喜,道:“好,当然好了。”周芷若道:“那以后你也不用周姑娘长、周姑娘短的叫我了。你叫我芷…芷若就行了。”说到后来时她的声音已明显变小,几若蚊声。听了周芷若这句话后,轩辕枫就是再笨也已肯定周芷若是在给自己机会了,内心狂喜不止。
轩辕枫知道周芷若一天没吃东西了,喜不自胜之下连忙将野兔烤了给心上人吃。周芷若这会才发现轩辕枫身上的衣衫是湿的,欲出石洞让他烤干衣衫。轩辕枫却担心外面的毛毛雨将周芷若也淋湿了,说什么也不允。默运玄功将九阴罡气以炽热之法游走于体内烘干了衣衫。当晚,轩辕枫就背对着周芷若,守在洞口让她好好休息。周芷若心中娇羞,不愿躺着,也是盘膝而坐,暗自用功。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一齐上路。轩辕枫问道:“周姑娘…不,芷若,我们先去哪里?”周芷若道:“我本来想回峨眉,但杀我爹爹的那汝阳王府的番僧半年后可能南下一趟,我想先报了杀父之仇后再做打算。”轩辕枫“嗯”了一声后心中暗道:“我一定要助她报了此血海深仇。”两人也不急于走路,在山上慢悠悠的这么走着,三个时辰后尚在半山腰。周芷若发现轩辕枫虽喜欢极了自己,但说话着实不多。往往是自己问一句,他答一句,或是自己说上好几句、他又才说一句,自己又本非话多之人,是以三个时辰过后他跟自己说过的话也很是有限。而且他只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四五尺外,不敢和自己并排一起。
周芷若知道轩辕枫对于自己还很拘谨,暗道:“枫大哥虽武功深不可测,但他实是个内向之人,似乎比我还害羞。”想起自己昨晚怒气冲天的对他破口大骂、近几日来心中更是将他骂了不知多少、再联想到此时他在自己身后拘谨的样子后忍不住笑了一声出来。轩辕枫听见她笑后问道:“芷若,你笑什么?”周芷若停步并回头故作正色的否认道:“没有啊,我没笑。”轩辕枫暗自奇怪道:“我明明听见她笑了一声,难道我听错了?”但见周芷若否认、且脸上之色颇为严肃后又不好意思继续追问,只得作罢。两人再走了一段路后,轩辕枫终于停住脚步,忍不住道:“芷若,我想说一句话与你听,不过,我说完后你别生气。”周芷若也停住,转过身道:“好。你说吧!”轩辕枫道:“我觉得你最近几日有些古里古怪。”周芷若啐道:“我什么地方古里古怪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轩辕枫道:“前些日子在头先那个客栈里你为什么让我按十倍的钱付你的食宿费,还要每天给店小二五十两银子?在后来那个客栈更是又番了一倍的给,而且店小二来告诉我你还怒了。昨晚你又怒骂我,这些可一点都不像你平时的性格。难道这还不古里古怪吗?”周芷若只是“哦”了一声后心道:“那有什么稀奇,我心中早就古里古怪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轩辕枫见她只“哦”了一声后继续问道:“你还没回答我话呢!”周芷若笑道:“没什么,我才没有古里古怪。”顿了顿后反问道:“那我也问你,过去几月中我喊了你几次,你为什么又一直不出来见我?”这已算是间接回答了轩辕枫的话,他如果联想到昨夜周芷若后来对他说的话,他应该反应得过来周芷若为什么古里古怪了。可这白痴居然一本正经的回答周芷若道:“我是怕你再赶我走,才一直不现身的。”丝毫没领会周芷若的话,真是迟钝得可以。周芷若又问道:“我再问你,你又为什么老隔了我这些距离,不敢和我并排走在一起?”轩辕枫也“哦”了一声后,脸上一红,并排和周芷若走在了一起,心里却乐开了花。
就这样,两人终于并排走在一起,缓缓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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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若和轩辕枫从山上下来后就缓缓的向安徽方向挺进。走了五六天后终于来到湖北和安徽的交界处。由于此时距明教大军和陈友谅大军大战刚过两三个月,这些地方虽已恢复了些元气,但一些身患疾病得不到及时医治后病情越托越重的人不在少数。周芷若此时的心烦意乱已去了不少,她看着那些病人终归于心不忍,便在此处暂时安顿下来,先替那些病人医治。只是此时方值兵荒马乱之迹,不少人纷纷背井离乡,留守家乡的多为穷困之人,当地的药材很是匮乏。周芷若白天替人看病,早上却起得很早去附近的山上采摘药材,轩辕枫自是一路陪伴相随。周芷若起得很早,他也起得很早陪着她去采药;周芷若替人看病时,他就坐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后,周芷若医好了当地的很多病人,诊金自然是分文不取。反正轩辕枫是个有钱的主,谁让他离开桃花岛时带了不少宝贝,件件价值连城,两人绝不愁吃喝。当然,那只最珍贵的玉镯轩辕枫是绝不会拿去兑银两的。因为此时他正盘算着将来有一天自己亲手将这只镯子戴在周芷若手上呢!
一个多月下来,周芷若和轩辕枫之间的关系又亲密了一点。轩辕枫面对周芷若时也渐渐不再那么拘谨了,比之在山洞之事后、两人初结伴同行时已经健谈了不少。周芷若发现,轩辕枫对自己的关怀极为细微、体贴、将自己的一切考虑得极为妥贴。连自己喜欢什么样的饭菜、菜肴的咸淡程度都要管到。周芷若心中大为感动,对他的好感又再增了一点。只是周芷若也发现,轩辕枫似乎只对自己一个人很好,外人和他搭话时他虽彬彬有礼、语气也很柔和、但那似乎只是一种出于礼节性的需要。因为他从不主动和外人搭讪,遇见什么别人的不平之事他也绝不义愤填膺,似乎只将整个心思全放在自己身上。对外人而言,他表现出的更多的是冷傲的一面。但他对自己的好那是实实在在的好,而且是极好,不可能再好!
两人的关系更亲密了一些后,轩辕枫的胆子也大了一些。这一夜,他见周芷若房内的灯还未熄灭后,壮着胆子敲开了周芷若的门。这实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天黑后进入女孩子的房间内,心中实是惴惴不安。周芷若迎近他后道:“枫大哥,你怎地还不休息?你连日来陪我上山采药可别累坏了。”轩辕枫道:“我见你的灯还亮着,我想再陪你说一会子话。”周芷若笑道:“我们不是说过很多话了吗?”轩辕枫道:“可我总觉得还没说够。”周芷若只是笑笑,这时她刚好称完最后一味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后道:“总算称完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轩辕枫见状后站起柔声道:“芷若,你早些歇息。我先走了。”周芷若听后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道:“枫大哥,你干嘛走啊?我也正想和你说说话呢!”
轩辕枫见周芷若脸上绝无勉强之意,知道自己误会了她,暗怪自己太过敏感,心中正措词补过。周芷若知他心意,先笑道:“枫大哥,幸亏你有钱,包下了整座客栈。让我有这么大的地晒药材,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轩辕枫道:“那有什么!只是你近一月都忙于采药和诊治病人、没好好休息过,我实在担心你的身体。”周芷若道:“我估摸着明天再采一早上后药材就够了,那样我们就会轻松许多了。”轩辕枫道:“这儿的病人医得差不多了吗?”周芷若道:“这两天来看病的人少了很多了,但总得再过个七八天后才算大功告成吧!”轩辕枫踌躇了一会后道声:“芷若…”后却愣住,周芷若“嗯”了一声后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奇怪道:“枫大哥,你刚才想说什么?怎么又忍住了?”轩辕枫道:“芷若,这儿的病人看完后,我想你别替人看病了。我看你太累了,不如我们就这样四处游荡、浪迹江湖。你也少受些苦。”周芷若知他是心疼自己,但还是坚定的摇摇头道:“那可不成。”后接着道:“枫大哥,你也知道我昔日犯过大错。实是无颜面对峨眉的列祖列宗、更对不起爹爹妈妈的在天之灵。我这样医治好些病人、帮些穷苦的百姓后,也能赎一些我往日的罪孽、我心里面也好过些。日后在地下见了峨眉列祖列宗和爹爹妈妈之面,心中也安生些。”说完后心中一痛,接着道:“再说,我一想起我杀的杜百当夫妇…”轩辕枫见自己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而她此时已是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哽咽,忙打断道:“芷若,你不要再提那些陈年旧事了。再说杜百当夫妇未必便是好人,就是好人也未必便没错杀过无辜之人。”说完后连连责怪自己不该太自私。周芷若先是点点头后又摇摇头道:“枫大哥,我…”轩辕枫再次打断道:“芷若,你别说了。反正你替人看病也好、或是要干什么也好,我一直陪着你便是。这一个月就这样和你一起去山上采药、陪着你替人看病,我心中实是欢喜得紧呢!”顿一顿又道:“芷若,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太累。听了我刚才的话后你可别生气。”周芷若点点头,柔声道:“枫大哥,你为我好,我自然知道。我又怎会生你的气。”
轩辕枫连着安慰几句后,周芷若的心安定了许多。两人再聊了一会后,周芷若想起一事,问轩辕枫道:“枫大哥,那个桑吉后来和我过招的那一下武功似乎力道很大、怪异得很。你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吗?”轩辕枫道:“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但是他用的那发招后力大无比的武功不知道是不是龙象般若功?不过我不敢确定。”周芷若奇道:“龙象般若功?我好像从没听人说过,那是什么武功?”轩辕枫道:“那是当年金轮法王用过的武功。”周芷若更奇道:“金轮法王又是什么人?”轩辕枫道:“百余年前的绝顶高手了。”说完后轩辕枫将金轮法王当年大战黄老邪、一灯、周伯通、以及如何死于杨过之手的事说了一遍。只是他亦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只说了个大概。说完后他接着道:“那桑吉说他师门的一位前辈高僧死于昔日五绝中的一人之手,他用的武功发招后力大无比,和龙象般若功的路子暗合,而且他又是个藏僧。和他动手时我就推敲,他极有可能是金轮法王的后人。”周芷若听完后先道:“你分析得极为合理”然后又啧啧称奇道:“枫大哥,你怎地对一百多年前的武林往事知道得这般清楚?”轩辕枫道:“自然是看了桃花岛上的典籍后才知道的。”周芷若道:“如你所说,连郭祖师那么高的武功都被金轮法王擒住,这金轮法王的武功自然是极高了。”周芷若这句话一出口后立觉不妥、大有语病。果然,轩辕枫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当时郭祖师只有十五六岁。”周芷若见轩辕枫得意的样子后脸上微红,暗怪自己粗心、但嘴上却强词夺理道:“你说了吗?我怎么没听见?”
轩辕枫不去和她分辨,继续笑道:“再说,郭祖师年轻时学武不是很认真,放着父亲郭靖大侠的全本《九阴真经》和外公的桃花岛绝学不练,偏偏去学那三分之一本的《九阳真经》。家传的武功终于被她学了个乱七八糟…”未等他说完,周芷若啐道:“不许你说郭祖师的坏话。”轩辕枫只是笑笑,并不答话。周芷若正色道:“我是跟你说真的。”轩辕枫见状后道:“我以后自然不说。”周芷若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后嗔道:“你少瞧不起我们峨眉派的功夫。郭祖师晚年创的那套“四绝剑法”高明至极,不在你们桃花岛的玉箫剑法之下。就是比起武当祖师张真人创的太极剑法亦不遑多让。”轩辕枫见她微微动怒后,忙道:“芷若,你别生气啦。我真的不会再说郭祖师的不是了。”周芷若见他诚惶诚恐的样子后暗暗好笑,故意哼道:“你们桃花岛的武学见闻不是很广博吗?你倒是说说那个黑衣人除了少林功夫以外还使了些什么功夫?属于何门何派?他又是什么来历?”轩辕枫苦笑道:“这我真说不上来。”周芷若道:“轩辕枫大侠怎会有说不上来的事,你倒是说说看啊!”轩辕枫涨红着脸道:“我日后回桃花岛请教一下那位前辈后再来告诉你。”周芷若见他的窘样后心中暗自好笑的想:“枫大哥为人虽有些傲气,但长年居于荒岛,实是个质朴的老实人,我可不能欺他太甚。”周芷若想到此节后忙轻声道:“枫大哥,刚才我是和你说笑的,你别当真了。”轩辕枫嘴上笑道:“原来你刚才是在捉弄我,害得我一直暗暗担心你已经生我的气了。我就说你变得有些古里古怪了,一点都不像原来的你了,你偏不承认。”心中却道:“芷若平时说话斯斯文文、人也看着柔柔弱弱,可她牙尖嘴俐起来委实了得,好像还偶尔强词夺理一番。我以后还是少惹她为妙。”
周芷若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不然又定非伶牙俐齿、强辞夺理一番不可。此时听了他的话后道:“我哪有古里古怪?”顿了顿又道:“枫大哥,等这儿的事一忙完,我非睡它个几天几夜不可。就像你送我去客栈那次一样。”轩辕枫笑道:“那有什么难,这回我多点几次你的睡穴,让你比上次还多休息个几天几夜。”周芷若道:“原来上次是你点了我的睡穴,怪不得我睡了两天两夜才醒来。”这时周芷若忽然想到自己熟睡时他进来点穴时的情景,睡穴位于人体后背,他帮自己点穴时若自己刚好平躺着,他武功再高也定先把自己翻翻身子后才能点穴,再联想到客栈内那个叫阿秀的小姑娘说过自己是被轩辕枫抱入客栈的,一路上定已被不少人看见,或许其中更有自己认识的人后不禁面红耳赤起来。其实轩辕枫抱是抱她了,但那是没办法的事,只是点穴需要翻身时,轩辕枫却是找了阿秀帮忙,连点穴时都是用玄真指法,以真气封她穴道,丝毫不敢动她一下。
两人再闲聊了数句后,轩辕枫见周芷若呵欠连连,知道她已是极为疲倦了,连忙站起向周芷若告别。周芷若将他送到门口后他却回过头过紧紧的盯着周芷若看。周芷若给他盯得有些窘迫,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问道:“怎么了,枫大哥?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轩辕枫道:“没有,你身上没什么不对。”周芷若“哦”了一声后道:“那枫大哥你早些歇息,晚安!”轩辕枫道:“嗯,你也早些歇息。晚安!”身形却并未移动一下。周芷若见他恋恋不舍的样子后心中一动,柔声道:“枫大哥,你是不是还想再和我说会话?那你就进来吧,我再陪你一会。”轩辕枫道:“不是的,我…”轩辕枫忽然脸上一红,对着周芷若深情的道:“你先关上门后我再走。”周芷若“哦”了一声后,目光不敢和他相对,含羞的垂下头后再关好门。轩辕枫见周芷若关好门、房内的灯也熄灭后才回屋就寝。
第二天一大早,周芷若就和轩辕枫上山采药。待得还未到中午时,两人已采得不少草药。周芷若估摸着药材够了便和轩辕枫一起下山。走了一段山路后,周芷若觉得口有些渴了,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欲去寻水喝。轩辕枫哪里舍得她东奔西跑的去寻水,当即取了皮囊、让周芷若坐下休息、身形一晃,使动绝顶轻功取水去了。周芷若看着轩辕枫身形消失的方向愣愣出神。想起这人对自己的关怀、体贴,可说是无微不至,再联想到昨晚他从自己房中出去时让自己关上门后他方肯离去、眼神中对自己尽是无限柔情。周芷若暗想:“我这一生中哪有人对我这样好过。枫大哥对我实是情深至极,我这一生该当不辜负了他才好。”这个想法一冒出后她心中马上痛苦的想道:“只是无忌哥哥已深深的埋在我心中。他在我心底留下的烙印远远的超过了枫大哥。可是我…我真的能忘了无忌哥哥吗?”周芷若痛苦了一会后又想到:“此时我和枫大哥相处时日尚短,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一久,我定能将无忌哥哥渐渐淡忘。”想到此处后心中稍慰,但她隐隐觉得自己此生定然忘不了张无忌,而轩辕枫受到伤害后的样子也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她甚至暗自后悔不该让轩辕枫和自己同行。那样,他受的伤害只怕反而会小些。
就在周芷若兀自痛苦、矛盾之时,轩辕枫已取了水回来。轩辕枫早已发现了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周芷若喝过水后,轩辕枫问道:“芷若,你怎么了?又在想心事吗?”周芷若道:“没有啊!”轩辕枫不想勾起她的伤心事,也不追问。这时他心中忽起了替周芷若拭去脸上泪痕的想法,但他知道两人还远没有到那一步,只得忍住。周芷若不愿被他窥破心事,遂道:“枫大哥,我们走吧!”轩辕枫点点头后,两人向山下走去。只是一路上周芷若都愁眉紧锁,轩辕枫见后暗自揣测她的心事。待走了一半路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道:“芷若,我不知你为何突然难过。但要是为了我的事,我却有些话想跟你说清楚。”周芷若全身一震,呆呆的望着轩辕枫。
轩辕枫道:“刚开始在峨眉山遇见你时,我对你的用情之深虽和现下无二,但却绝无后来这般怜惜之心。在你的闭关小院中,你拒绝我后我已决意要回桃花岛,我很可能从此不再踏出桃花岛半步。因为我得不到你后害怕再见到你。可以说,那时我心中虽爱你至深,但和一般人无二,一心只想要得到你。”轩辕枫抬头望了望天空后,又再望向周芷若道:“可贝锦仪姑娘在我离山前一天来找我,并告诉我你的身世和遭遇后,我爱你之心虽无二致,但心境却变了。”周芷若泪光闪闪的道:“原来是贝师姐告诉你的。”轩辕枫道:“不错。只是听说了你的一切后,我心中除了对你爱慕之外更增添了对你的怜惜之心。从那时起,我心中就暗暗决定,绝不容任何人再次伤害你。”周芷若听到此处后,泪珠终于掉了下来。轩辕枫继续道:“我此时爱你已不是为了要得到你,我一心只想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每天只要能望见你的背影、看见你活着、感觉得到你的存在,我就很开心了。这些就是我暗中跟着你、第二次又去而复返的原因。”
周芷若泣道:“枫大哥…”轩辕枫却打断道:“芷若,我跟着你绝非一心为了让你对我一生相许。我确确实实只是不想你受伤害和感觉一下你的存在而已。我知道你对他用情至深、或许就像我待你这般。但假如有一天他回心转意,再次选择你,我同样会每天祝福你。我心中虽放不下你,但对我来说,你快快乐乐的生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稍一打住后,轩辕枫又道:“果真有那么一天后,我也不期望我在你心中留下什么,也不希望你偶尔想起我什么的,因为你快乐我就快乐!”轩辕枫微微吸口气后道:“芷若,你明白我的心意了吗?”周芷若听完后,心中阵阵感动,再也忍耐不住,拉住轩辕枫的手,将头倒在他的肩膀上泣道:“枫大哥,我不值得你这样的。”轩辕枫苦笑一下道:“值不值得那是我的事。我觉得值得就行了。”周芷若泣道:“可我终究害怕会伤得你很深,你也会像我一样痛苦一辈子。”轩辕枫道:“那又有什么,如果我在过去这接近两年的时间里不跟着你,只怕现在我更痛苦呢!再说,过去一个月以来的日子实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哪里又有什么痛苦了!”周芷若只是不住的在他肩头哭泣。
过了一会后,周芷若小声泣道:“枫大哥,只是我自己也不敢肯定日后能不能忘了他。我在峨眉山闭关时原本一心想着再过个十年、八年,等心中的伤痛淡下来些后便效仿祖师,出家为尼的。”轩辕枫听周芷若说了这几句话后,心中微微一动。但他知道此时周芷若拉自己的手、扒在自己肩头痛哭,绝不是心中已完全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相反,现下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还远远及不上张无忌,只是自己亦已在她心中有了一点点的位置而已。这一点轩辕枫那晚在石洞中时已很清楚,但他心中对周芷若用情太深、或者说已到极至,他才义无反顾的选择这条路。
轩辕枫替周芷若拭去泪水后道:“芷若,你别想太多,心里的负担不要太重。”周芷若泣着点点头后道:“枫大哥,对不起。我虽不敢肯定能不能忘了他,但我一定尽力去淡忘。只是我心中时时觉得对不起你,有时我在想我和你这样大是不应该,我觉得我有些自私,心中已然放不下他却又暗自对你存了念想,我真的很自私。”轩辕枫道:“假如当时不是我一路跟着你,你就不会有今日这许多烦恼了。这不是你自私,而是由我一手造成的。不过日后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不会怪你、恨你、而我也绝不会后悔自己今日做的选择。我这一生中唯一不变的只会是对你的爱。”周芷若听后再次伏到轩辕枫肩头泣道:“枫大哥,有时候我在想我死了倒也干净,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我伤害了。”轩辕枫急道:“芷若,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接着再道:“我刚才已将心中的话对你全部说了。我再说一遍,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将来无论怎样,我绝不后悔。”顿了顿后轩辕枫再次柔声道:“还有一事,芷若,你今后别在我面前落泪了,我不想、也不会再让你流泪。”周芷若只是在他肩上一面哭泣一面点头。
轩辕枫刚才对周芷若说以上那些话时很大程度上暗存了以言语打动周芷若的心思。但此时她见周芷若伏在自己肩头哭泣的样子,再联想到平日里周芷若目含哀愁的样子后心中对她已是无限怜惜,和刚才的心境已大不一样。此时他正想:“我又何必执念于这一生定娶芷若不可。就像刚才我自己说的一样,我就先这样陪她在江湖上闯荡几年,日后她便对张无忌始终念念不忘而最终出了家有什么打紧?她即便不和我做夫妻又有什么打紧?日后我只需每天见得到她、感觉得到她的存在就可以了。其它一切又有什么比这更重要?我内心中自爱她、怜她就可以了,何必再去管她忘不忘得了张无忌、能不能和我在一起?”轩辕枫这么一想后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心中也觉豁然开朗,心中的阴霾也随之消散。
周芷若听轩辕枫这么说后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但她心底却隐隐升起了一个信念:争取早日走出往日感情的阴影,不要让轩辕枫等自己太久,更不能伤害他。但她也知道张无忌是自己初恋的男人、两人更是差不多已拜堂成亲,他在自己心底留下的烙印太深,绝非轻易便可忘记。此时,周芷若的心境又起了一点点的变化,只是她整颗身心深陷于感情纠葛中而自己未能察觉而已。
轩辕枫今日虽替周芷若拭了眼泪、也握了周芷若的手,但他清楚的知道这绝不代表了什么,只是今日情形特殊而已。从今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从来没主动再牵周芷若的手。他一直在等周芷若有一天能毫无心里负担的来主动牵自己的手。但经过今日之事后,那一天能不能到来在他心里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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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若和轩辕枫从山上一下来后周芷若马上专心替人看病。到得晚间时周芷若才想起近一个多月来自己忙于替人诊治,病人又太多、竟将练功之事撂下了,总纲上的内功心法一次也没练,等轩辕枫找自己聊天走后才急忙用功。但她最近实在是太过疲累,等如此用功到了第八天早上时终于岔了内息,受了较重的内伤。若非当日轩辕枫见她迟迟未从房中出来、在门口喊了她几声也未见回应、心中顿起了不祥预感后破门而入的话,她非香消玉陨不可。周芷若调养了三天后内伤已好了六七成,走路已经无碍,也已能略微提起些真气。按轩辕枫的意思是等周芷若的内伤痊愈后两人再上路,但周芷若却说已在客栈内闷得慌,想马上上路,就当是去外面吸些清新之气、再散散心,自己的内伤也可好得快些。轩辕枫对她极为迁就,只得一切依她。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即上路。
两人走得不是很快,接近中午时他们刚好走在一条林荫小道上。轩辕枫见周芷若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些冷汗,知道她有些累了,便找了块石头让她坐下休息。周芷若坐下后擦了擦汗,道:“枫大哥,你也坐下休息会吧!”轩辕枫点点头道:“嗯,水没了。我先去刚才咱俩经过的那眼深泉中取些水,刚才经过时我忘了取了。你在这儿坐着,我去去就回。”周芷若道:“那好吧,我倒也有些渴了。”轩辕枫点点头后身形一晃,身影逐渐消失于周芷若的视野中。
周芷若双手托住下颌休息了一会后,一些稀稀落落的脚步声从自己和轩辕枫所走方向相对的不远处传来。她才刚听闻脚步声,那些人的身影已若影若现。周芷若知道来人武功不弱,待那些人走近后她忽然站起,脸上微微变色。因为周芷若见对方一共来了九个人,确切的说是一共来了九名少女。其中八名少女有四人身穿黑衣,手持洞箫;有四名少女身穿白衣,手拿瑶琴。这八名少女分成两排,中间还站着一个黄衫女子,赫赫便是那日在少林寺中大败自己的那名黄衫女子。周芷若见那黄衫女子容颜清丽如昔、脸色也苍白如昔,甚至连她那似乎凌驾于所有人、高高在上的那股气势也一成不变。
黄衫女子依然冷淡的盯着周芷若,她的八名婢女也是冷淡的盯着周芷若看,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轻蔑之气。这没什么奇怪,因为她们亲眼看见周芷若败于自己的主人之手。周芷若的目光中忽然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脸色更为惨白。就在周芷若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已飘落在自己身前,并关切的问道:“芷若,你怎么站起来了?脸色也变差了,是内伤又发作了吗?”周芷若见是轩辕枫来了之后心神略微定了定,叫了声:“枫大哥!”轩辕枫见周芷若的脸色实在很差,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人。他转过头去看着那九个人后暗自寻思:“芷若的脸色这么难看,难道这黄衫女子便是昔日少林寺内大败她的人吗?”当日贝锦仪告诉他关于黄衫女的一些细节后,他当时便疑心黄衫女子是杨过的后人,现下也是如此怀疑。他暗道:“这女子是杨过的后人吗?”想想贝锦仪告诉自己此人出场时的排场、再看看此时她身边的八名婢女后,轩辕枫心中冷笑道:“好大的排场。”
黄衫女子双眼盯着轩辕枫、她的目光如电、犹如两道寒光刺向轩辕枫。可轩辕枫的双眼却犹如浩瀚的苍穹,能将一切包容,对她双眼流露出的冷若冰霜的光芒毫不在意。她觉得自己双眼刺出的寒光竟在轩辕枫的眼神中消于无形后心中暗暗吃惊。她开始细细打量眼前这个有些忧郁、有些文弱书生般气质的年轻人。
周芷若将一切看在眼里,她和黄衫女子交过手,也深知轩辕枫的武功之高。她知道轩辕枫若多半能将黄衫女制服,更何况他的左右互博术更能大大增强他的武功。但她不愿轩辕枫树太多的强敌,更遑论是为自己去树强敌了。她为了避免轩辕枫和黄衫女子起冲突,上前一步对轩辕枫道:“枫大哥,我们走吧!”轩辕枫回过头道:“好啊!你刚才不是口渴吗?你先喝了水后我们马上上路。”周芷若摇头道:“我现在不渴了,我们还是先走吧!”说完后她垂下头、默默的径自走去。轩辕枫也望着周芷若的背影径直离去。
待周芷若和轩辕枫走过自己身旁,并离了自己三四尺后黄衫女想起轩辕枫刚才的身法和自己修习的古墓中王重阳刻的部分《九阴真经》上的身法似是一路,只是更为巧妙些而已。她想道:“难道此人修习了全本《九阴真经》吗?”想通了此节后她立时反应过来此人说不定和郭靖定有莫大的干系,说不定和自己也有很深的渊源。黄衫女忙问轩辕枫道:“请问这位公子师承何人?”轩辕枫听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回头淡淡的道:“在下的师门对姑娘来说很重要吗?”周芷若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她心底生起了一丝不安。黄衫女子对轩辕枫道:“没什么。只是小女子觉得公子的身法和先祖的一位故人很相似。公子或许和小女子有些渊源。”她的语气依然是那么的冰冷。轩辕枫很不喜欢她那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感觉,他冷冷的答道:“在下不敢与姑娘有什么渊源。”黄衫女子听后眉头一皱,心中微微泛起些怒气。轩辕枫却转过身对周芷若道:“芷若,我们走。”
黄衫女子一脉向以世外高人自居,哪受得了这等被人轻视的感觉。黄衫女子感到轩辕枫和自己或许有很大的渊源,心中虽已微怒,但也忍住不发,可她的婢女中有一个却忍不住了,心生教训轩辕枫之意。这名婢女道:“小姐,这人好生无礼!”说完后拿起手中的瑶琴用上内力一送,向轩辕枫袭去。轩辕枫听到来袭的声音后心中冷笑不止,他转过身对着来袭的瑶琴用右手的中指弹了一下,只听嗤的一声,生出一股细劲后那瑶琴便往地下落去。黄衫女子用一根绑有金铃的黄色丝带,对着瑶琴一绕,丝带缠住瑶琴,她再往回一拉,那架瑶琴轻飘飘的缓缓落回刚才那名婢女手中,她脸色微变道:“弹指神通?不知公子自何人手中习得?”轩辕枫冷冷的道:“不错,是弹指神通。依姑娘言下之意,我不能修习吗?”
周芷若暗想轩辕枫多半是为了自己昔日被黄衫女子制住之事而对黄衫女子耿耿于怀,她深知轩辕枫的脾气,今日只怕是三言两语间便即与黄衫女子动手,她连忙上前欲劝开轩辕枫。黄衫女子一伙也看出了些端倪,也已想到轩辕枫多半是为了周芷若之事才不待见自己一伙。但周芷若尚未开口劝轩辕枫,刚才那名拿瑶琴袭向轩辕枫的婢女却先开口喝道:“我家小姐念着公子或许和我派有些渊源,这才对公子一再忍让,公子却一直对我家小姐冷言冷语。”说到此处后,这名婢女手指周芷若道:“哼,难道公子为了这个妖女竟置两家的渊源于不顾吗?”轩辕枫听闻这名婢女竟骂周芷若为“妖女”后,冷冷的盯住这名少女,上前两步,目光中露出一丝杀机。这名婢女被他眼中慑人的冷芒逼得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黄衫女子从刚才轩辕枫露的那手弹指神通功夫中知道他的功夫非同小可,绝不在自己之下。她身形一晃,已拦在轩辕枫和婢女中间。此时轩辕枫已完全肯定黄衫女子就是杨过的后人。他对八名婢女逐一冷视,最后盯着黄衫女冷笑道:“据闻昔日神雕大侠夫妇一向独居,可他们的后人好大的排场,就连一个婢女都好大的威风。”黄衫女子冷冷的道:“我门派的作风又与公子有很大的关系吗?”言语中并不否认自己是杨过的后人。
周芷若听闻黄衫女子是杨过的后人后,心底忽生出了很大的恐惧感。因为她知道如果说天底下还能有人杀得了轩辕枫的话,这黄衫女子一脉绝对算得上是其中之一。黄衫女子或许不敌轩辕枫,但她这么年轻,父母多半尚在人世。女儿年纪轻轻已然如此了得,更何况是她的父母?周芷若的恐惧感越来越甚,她上前几步拉住轩辕枫的手,声音略颤道:“枫大哥,我们走。”但她的手早已变得冰冷无比,犹如坚冰。这是她第二次主动去拉轩辕枫的手,却不是轩辕枫心中盼望的那一双温暖的手。轩辕枫也已感到了她手掌的冰冷,轩辕枫望了望周芷若略显憔悴和苍白的脸,贝锦仪告诉过他的周芷若的往事一一涌上他的心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爱上她的原因,他只知道自己对她的爱与日俱增,每每想起周芷若的遭遇,他都暗自感叹命运对周芷若来说太过残酷,心中实容不下她再受得半点委屈。他虽对周芷若言听计从,但今日之事他却已决定破例一次。
轩辕枫轻轻挣脱周芷若的手后,上前几步冷冷的对黄衫女子道:“既然遇上了,在下心中有些话却不吐不快。”黄衫女也冷冷的道:“可以,请说。”轩辕枫道:“据闻当日杨姑娘强为谢逊出头并想让芷若尝尝九阴白骨爪的滋味。”黄衫女道:“不错,确有此事。”轩辕枫道:“杨姑娘既为杨大侠的后人,然则当与峨眉派也有些渊源吧?”黄衫女点头道:“的确如此。”轩辕枫道:“当日谢逊作恶多端,丧心病狂得连几岁的幼童都不放过,仗着武功强些将屠龙刀也据为己有。我们桃花岛当年暗中寻访屠龙刀时若找到谢逊,他虽没杀过桃花岛的人,和桃花岛亦无深仇大恨,但我们绝不饶他。敢问杨姑娘,若这一切成为事实,姑娘是否也会让桃花岛的人尝尝九阴白骨爪的滋味?”黄衫女子动容道:“公子来自桃花岛?”轩辕枫道:“不错。杨姑娘还没回答在下的问题。”黄衫女子道:“正因为和峨眉派的渊源,当日我看着周姑娘将九阴神爪练至邪路后这才出手震慑她。我本无杀她之心,也不愿看着峨眉一派的掌门人就此路入邪途。”轩辕枫道:“好。在下先信了杨姑娘之言。但杨姑娘口称谢逊为谢大侠却是何故?老实说,在下对杨姑娘这么称呼谢逊失望得很。”黄衫女淡淡的道:“谢逊当日确是真心悔过,我称呼他一声谢大侠也没什么,再说我想怎么称呼别人那是我的事,天底下谁又能管得了我,我又何必在乎别人失不失望。当日周姑娘也曾作恶,公子现在不也和她在一起吗?”轩辕枫道:“好。这个回答很好。西狂的传人不愧为西狂的传人。”黄衫女道:“东邪的传人又何尝不是东邪的传人。”轩辕枫道:“不错。我是很想和周姑娘在一起,但这件事莫说是常人,就是天王老子也过问不了。”
轩辕枫继续冷冷的问道:“既然杨姑娘和峨眉颇有渊源,但峨眉派当日灭绝死后几乎灭派。姑娘并未施以援手也毫不稀奇,因为个人管个人的事。只是姑娘何以对峨眉一派的事却去调查得一干二净,连静字辈中有几人是未嫁出家都查探得清清楚楚。既然如此,姑娘对峨眉几乎灭派之事却不闻不问,这有点说不过去吧!”黄衫女刚想开口回答,轩辕枫却继续冷冷的道:“杨姑娘不用回答了。昔日东邪和西狂的交情非比寻常,但到了你我手里,大家的立场已大不相同,命运将我们推向了对立面。我本来还有几句话想问杨姑娘,但此时不问也罢。”黄衫女子皱眉道:“公子定要置贵我两派的渊源于不顾了?”轩辕枫冷然道:“我代表不了桃花岛,我只代表我自己。”黄衫女子道:“公道自在人心,当日我虽制住周姑娘,却也是为了武林公义。公子虽不喜,但我也问心无愧。”轩辕枫道:“江湖公道从来不在人心,所谓公义、正邪之分历来都是强者说了算而已。”黄衫女子道:“公子不嫌有些强词夺理吗?”轩辕枫道:“昔日峨眉掌门灭绝之兄死于谢逊之手。杨姑娘当日仗着武功高强阻止峨眉派向谢逊报仇,反而一口咬定是周姑娘杀人灭口。其他人向谢逊报仇,姑娘却冷眼旁观、未见阻止。杨姑娘当日可曾想过还峨眉派一个公道?但当日峨眉派中无人是姑娘敌手,其他江湖之士的武功也与姑娘相去甚远,大家就都认为杨姑娘的所作所为便是代表正义和公道而已。”黄衫女子的眼神更加冷峻,语如坚冰的道:“公子今日是想为峨眉派讨个说法吗?”轩辕枫的瞳孔忽然放大,眼中露出冷芒道:“不错,我本想他日遇上谢逊后为那些死在他手下却无后人为他们报仇的人讨回所谓的公道时尝尝杨姑娘的九阴白骨爪的滋味。今日既提前先遇上杨姑娘了,索性就先尝尝杨姑娘的九阴白骨爪的滋味。”说完后轩辕枫的左手成爪、右手成掌,瞬间已贯真力于手。黄衫女子见状后也暗自凝神戒备,以防对方陡然间便发难。现场的气氛已凝冷得像冰窖一样。
周芷若本就心生劝开轩辕枫之意,但被轩辕枫挣脱手后轩辕枫问黄衫女子的几个问题自己也很想知道答案,是以一直凝神倾听黄衫女的回答。但她绝没料到轩辕枫马上就能把话说僵,并瞬间就成出招之势。她本就恐惧黄衫女子背后的人找轩辕枫的麻烦,这时更是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连忙上前拦在轩辕枫身前道:“枫大哥,我们走。”目光中更是流露出恳求之色。轩辕枫撤去眼中的冷芒,柔和的望着最爱之人,看着她眼中的恳求之色,心底已升起对她无尽的怜爱之情,心中也起了迁就她之念。周芷若再次轻声的对轩辕枫道:“我们走。”说完后她垂着头默默的自行离去。周芷若很清楚如这次轩辕枫不随自己离去,无论她再说什么也绝对阻止不了二人间的争斗,她觉得或许只有自己自行离去才是化解危机的最佳办法。轩辕枫见周芷若离去后,呆了一呆,终于还是转过身默默的跟着她而去。
周芷若和轩辕枫二人走到傍晚时分,在一个古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下。吃过晚饭后天还没黑,轩辕枫陪周芷若在古镇上走了走,两人回到客栈时心情都好了一些。轩辕枫想到离开黄衫女子一干人等后周芷若似乎有些心事,自己主动和她说话她也心不在焉、两人一直只是默默的走路,直到从古镇散步回来时她才主动和自己说了两三句话,她的心情好像有些别扭,便独自四房休息。他刚泡了一壶茶,胡乱喝了一口后,周芷若却叩开了他的房门。周芷若进屋只叫了声:“枫大哥。”后便坐下,一直低头默不作声。轩辕枫见她似有满腹心事却又忍住不说的表情后忙道:“怎么了,芷若?你是不是因为白天我没听你第一次劝后有些生我的气了?”周芷若抬头看着轩辕枫似乎有些歉意的道:“没有啊!你待我这般好,我怎会生你的气。”轩辕枫道:“那我怎么瞧你像是满腹心事的样子。”周芷若的嘴唇微微抽动了几下却并未开口,踌躇了一会后她还是开口道:“枫大哥,我想求…求你一件事。不,两件事,你…你能答允我么?”
轩辕枫奇怪道:“哪两件事?你说啊!”周芷若道:“你先答允我,我…我再跟你说。”轩辕枫见周芷若的表情有些复杂、好像有些难过,便正色道:“芷若,你应该知道无论你让我做什么事都原本不必说这个求字的。只要是你让我去做的事,根本不存在我应不应允的问题。因为我本来便一定会照做。”周芷若颤声道:“真…真的吗?”轩辕枫笑道:“自然是真的。好,我先起个毒誓,免得你不放心。”周芷若一听“毒誓”两个字后忽然脸色大变道:“不用,真的不用。枫大哥,我不会让任何人为我起什么毒誓的。”轩辕枫见她脸色越来越沉重后忙柔声道:“好了,好了,我不起便是。你让我做的第一件事是不是跟今日杨姑娘之事有关、第二件事嘛…是不是跟你的杀父之仇有关?”周芷若道:“第一件事你猜对了。以后你不要为我到处去树强敌,很多事在我心中早已淡了。再说我…我也不愿见你被人寻仇,受到…伤害。”轩辕枫听她言语中竟流露出关心自己之意后喜道:“就这件事你居然说要求我,听到你关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好,这件事我是万分高兴的应允了。那第二件呢?”周芷若道:“第二件…第二件…我…我…”轩辕枫道:“很难办到,是吗?不过我还是高兴的应允了,你说吧!”周芷若道:“不是很难办到,只是…只是…我…”周芷若边说边垂下头一会后终于抬起头鼓足勇气道:“枫大哥,日后你就是遇到谢逊也千万别难为他,好么?毕竟谢逊是他的…是他…”未等周芷若说完,轩辕枫接口道:“是他的义父,对吗?好,我答允你便是。这件事也没什么的。”
此时轩辕枫心中微微气苦道:“原来你是暗自担心我去为难谢逊,今天才一直闷闷不乐、满腹心事。看来这一辈子你心中自是很难忘记张无忌了,我这一生多半也只有守护你的命了。”心中复又马上转念道:“我就是能一生守护着你,那…那也很好啊!”周芷若感激的望着轩辕枫道:“枫大哥,谢谢你。我…”轩辕枫见她眼中分明噙着泪花,笑着打断道:“就这么点事,你又何必开口求我、谢我。我在你眼中是那样小器的人吗?”周芷若哽咽道:“枫大哥,对不起…”轩辕枫道:“芷若,你怎么又跟我说对不起了。难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我不求和你长相厮守,但求每天见你活得好好的、或是见不到你也可以,但只要你快乐就好。”
轩辕枫见着周芷若珠泪盈盈、楚楚可怜的样子后,心中忽闪起一个念头,暗道:“据闻张无忌的武功盖世,不知我能不能胜他?若能胜他,我将他打得服服帖帖,逼着他娶了芷若,那也很好啊!我虽极想和芷若在一起,可是我实舍不得看着她郁郁落泪的样子。哎,每次一见她为张无忌落泪,我便一心只想她过得快乐。只要她开心,我心底的酸楚又算得了什么?”(他好像忘了考虑张无忌愿不愿意的问题)想是这么想,可想完后轩辕枫心底涌出了无尽的酸楚之意,他觉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多半舍不得周芷若,自己或许会发疯、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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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诉]
投诉色情有害
投诉涉未成年有害
投诉数据造假
其他
周芷若和轩辕枫在这个古镇上住了四五天,待周芷若的内伤完全康复后两人才上路。经过这四五天的调整后,周芷若的心情早已平复,两人也已回复到说说笑笑之状,周芷若也依然是边走边医治病人。
这天两人已来到距蝴蝶谷不远处的地方。周芷若很想进谷中看看,但她想起轩辕枫待自己的种种好后,终于忍住。两人刚刚心情好转,她不想再多生枝节,弄得两人间的气氛再次凝重。毕竟自己是存了互相给双方一个机会的心理才让轩辕枫陪自己闯荡江湖的。她不想、也不愿对轩辕枫做得太过残酷。但经过蝴蝶谷谷口时她还是忍不住向谷里望了一眼。
两人过了蝴蝶谷口两三里后,在一株大树下坐下休息。自打遇了黄衫女后轩辕枫连日来都在想帮周芷若提高武功的问题、一直在想她遇到功力比她高的对手后,她该如何应付的问题。此时他刚好想到打狗棒法,便对周芷若道:“芷若,我想教你一套武功,你愿不愿意学?”周芷若开玩笑道:“高明吗?不高明的我可不学。”轩辕枫道:“当然高明了。这可是峨眉派郭祖师的母亲黄蓉女侠练过的武功。简直是精妙至极。”周芷若奇道:“真的吗?那我可得好好学学。”说完后周芷若提起右手以“兰花拂穴手”的一个招式在轩辕枫的眼前一比划,道:“有兰花拂穴手高明吗?”轩辕枫见她使兰花拂穴手时手势清雅、手指修长纤细、温润如玉。心神一荡后心底忽涌出了摸一摸她的手这个想法,肚中也立马冒出个坏主意。轩辕枫故作正经道:“比兰花拂穴手还巧妙。不过你先伸出手腕,我试试你的功力够不够修练这路功夫。”
周芷若哪知轩辕枫此时一肚子坏水,心中想占便宜是真、试功力是假。听他一本正经的这么一说后,便挽起右手一小部分衣袖,刚好露出手腕后将右手伸至他身前道:“好啊,你试试吧!”轩辕枫将手指搭在她手腕处的经脉上,一开始时考虑到她内伤初愈,若输入她体内的内力过多,她的内力在自己内力的冲撞下出岔后会牵动她刚复元的内伤,轩辕枫只用了三成力。但轩辕枫这三成内力一入周芷若体内便被她的内力尽数冲了回来。轩辕枫连忙缓慢加到六成左右的内力时才堪与她体内反冲而出的内力持平。轩辕枫暗中吃惊道:“芷若确是悟性奇高,只怕还在我之上。怪不得她未到十八岁时灭绝老尼便让她继任峨眉掌门一职。”
过了一会后,轩辕枫撤了内力。不过他看着周芷若温白柔嫩的手掌想入非非之下忘了撤下搭在她手腕上的手指。周芷若见他撤了内力后并不撤掉手指,好像还在沉思,忙问道:“怎么了?我的内力有什么不对吗?”她连问了三遍后轩辕枫才回过神来,涨红着脸慌道:“没有,你的内力没什么不对。”他心中慌乱之下再次忘了撤掉手指。周芷若见他涨红着脸、语气间也显慌张后似乎明白了轩辕枫刚才沉思时的所想。她也是脸上一红,急忙挣脱了轩辕枫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垂着头有些窘迫的问道:“怎…么样?我…的功力够…不够?”轩辕枫见周芷若似乎已窥破自己刚才的心思后也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后才引开话题道:“芷若,你确是悟性奇高,远在我之上。修练总纲还不到两年就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我当年可没你进境得这般快。”过了这一会后,周芷若心中的窘迫也已去了不少。听轩辕枫这么一说后啐道:“你这是说反话挖苦我吧?”轩辕枫道:“怎么会?我这是真心在赞你呢!”周芷若道:“好吧,就算你是在赞我吧!可你还没告诉我这路功夫的名字呢!”轩辕枫笑道:“这路功夫虽精妙至极,可名字不大雅观。”周芷若奇道:“是么?叫什么名字?”轩辕枫道:“叫打狗棒法。”
周芷若惊道:“那是丐帮的镇帮神功,你怎么会学得?”轩辕枫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当年郭大侠夫妇将生平所学的一部分高深武功置于倚天剑中。为了以防万一,又将最精奥的武功置于桃花岛。这打狗棒法精妙至极,实是天下最高深的武功之一,自然被他们二位放在桃花岛了。”顿了顿后他接着道:“不过我虽知道这路打狗棒法精妙至极,但我自己却是没学。”周芷若诧异道:“那却是为何?”轩辕枫笑道:“我刚练这打狗棒法不到五招时就觉得特别别扭,老觉着自己像个叫花子,我可不愿做叫花子。”周芷若啐道:“你不愿做叫花子,我就愿意做叫花子吗?我也不学。”轩辕枫道:“这打狗棒法名字是难听些,可确是天下绝学。你学后大有好处,就先学学看吧!”周芷若白了他一眼,先嗔道:“你是觉着我像个女叫花子,是不是?我不学,这件事免谈。”后再接着道:“日后我若用这打狗棒法和别人对敌,你嘴上虽不说,可心中定会说:“周芷若这女叫花子正用叫花子的专用棒法和那人对敌呢!”。哼,那时你心中还不知得瑟成什么样呢?”这句话一出口后,她心中马上暗叫:“哎哟,我怎地跟他说这等亲昵的话。”但话已出口,那是覆水难收了。
轩辕枫不是白痴,自然也感受到了这句话颇为亲昵,他心中一喜后马上还口道:“你错了。我就是暗自在心中会说你说的那句话,也只会说:“芷若那个女叫花子”,而不会说:“周芷若那个女叫花子”。对吧?”周芷若又气又急,本想起身捶轩辕枫几下,但两人的关系以后如何发展、如何收场、她心中委实没有把握,想想后她觉得不宜和他再有更进一步的亲眤之举,终于忍住。轩辕枫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学。”周芷若啐道:“你爱学,你学,反正我不学。”轩辕枫再劝了她好大一会,让她学打狗棒法。可他说来说去,周芷若只是干脆的回答:“免谈”二字,或是“不学”二字。轩辕枫见她态度坚决,只得作罢。心中暗暗后悔不该和周芷若说自己使打狗棒法时有做叫花子的感觉这样的话,暗道:“芷若心高气傲,现下是劝不动她的,我只有以后慢慢再劝她学这棒法。”
轩辕枫微一沉吟后道:“你不学就算了。只是那位桃花岛的前辈叮嘱过我,日后若遇到丐帮帮主,便将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的口诀心法还给丐帮,你现在若不学,以后就没得学了,这又有些可惜了。”周芷若道:“我不学便不学,又有什么可惜了。咦,你使那降龙十八掌时有做叫花子的感觉么?”说完后她瞪大眼睛望着轩辕枫,脸上故意露出挖苦、讽刺之色。轩辕枫笑道:“完全没有。因为这掌法的名字很有气势,好听得紧呢!”周芷若笑道:“只怕不是这掌法名字好听得紧,而是你的脸皮子厚得紧吧?”轩辕枫笑道:“反正这掌法我学也学了,用也用了。你说我厚脸皮就厚脸皮吧!”顿了顿后接着道:“你死活不学那打狗棒法就算了。那我教你七十二路空明拳吧!这你总该愿意学了吧?”周芷若道:“又是叫花子的专用拳法么?我不学。”轩辕枫道:“这却是当年中顽童自创的拳法。是讲究以虚击实、可以以弱胜强的上乘拳法。最适合你们女子修习了,就是那天我和桑吉过招时用的那套以虚击实的拳法,你也见过了。你愿意勉为其难学上一学么?”周芷若道:“那我可得勉为其难学上一学,可你愿意勉为其难的仔细教我吗?还有,我若学得极慢,你不许在心中骂我笨。”轩辕枫笑道:“若我在心中骂你笨也不说出口便是,这样你也不会知道我在心中骂你的啦!”周芷若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后道:“你敢!”。
周芷若忽觉两人的关系似乎又进了一步,相互间竟然已可以说说笑了,只是她也觉得经过差不多两年后,轩辕枫似乎已不再那么质朴了,鬼心眼好像也学了不少。这一切在自己对他稍显亲昵后他都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不过,总的来说轩辕枫还算是质朴、老实的那类人,只是多了一点点的心眼而已。她隐隐间觉得轩辕枫刚才试自己的内力多半是故意为之,只怕是为了…不过她很肯定的一点是轩辕枫对自己确是深情至极、待自己也极好。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她也不再过多的去想自己的担心,反正轩辕枫已跟自己言明此生定会时时守在自己身畔,自己就是不让他现身相见,互相表明态度,依他较为执着的性子他也定会像个影子一样时时跟着自己。两人走到哪步算哪步吧!不过她也暗下决心,若自己没有完全忘记张无忌,绝不对轩辕枫松口许以终生。因为她看得很明白:轩辕枫对外人倒也彬彬有礼,但从不和外人主动搭讪,别人问他话时他的态度虽和蔼,但他回答外人时的话却不多,有人跟他开玩笑时他也往往只是和善的微笑一下便作罢。他和绿剑、贝锦仪等峨眉众人相处得那般好也肯定只为自己之故。他除了和自己说说笑以外也从不和别人这般过。
换句话说,他整个身心都在自己这儿。他骨子里有一股深藏着的、别人很难想像得到的傲气。否则依他对自己的情深至厮,自己发现他第二次再来暗中跟着自己一年多后喊了他几次,他怎会不现身相见?依他这般性格,自己若在完全没有忘记张无忌前答应和他长相厮守,有朝一日被他发现后,他受到的伤害之深自己也是无法想像的。况且这也不是自己的行事风格。周芷若隐隐觉得自己纵然忘不了张无忌而去出家,轩辕枫就是真像他说的那样每日来看己两眼,他受的伤害反而远小于自己三心二意的对他许以终生,依他对自己如此痴心、又如此绝傲的性格而言,这样他也会更感欣慰些。
轩辕枫自是不会知道周芷若此时心中的想法。见她在愣愣发呆,连叫了几声“芷若”后,周芷若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轩辕枫道:“你又在想心事吗?”周芷若道:“没有啊!我在想待会我若学得极慢、你心中骂我笨时该用哪些词、我也总得想想心中该骂还你哪些词吧!这样我才不至于会吃亏啊!”轩辕枫虽不信,但见她脸上并无往日发呆时的哀伤和痛苦之色,知她不是纠结于往日的感情之中。心中也感到些许欣喜,道:“我将空明拳法的口诀、修练要旨先说与你听,再将招式演示一遍与你看。”周芷若笑道:“你说得慢些、详细些、免得你心中骂我,我心中也骂你。”轩辕枫笑了笑后仔细无比的将口诀和修练要旨跟她说了一遍,再将招式细细演示了一遍。周芷若的悟性奇高、此时的武学修为也已很高,口诀、招式只一遍后就完全记住。问了轩辕枫五六遍修习要旨和口诀中的一些艰涩之处后已对这套拳法了然于胸。轩辕枫心中暗赞了她好几次。
周芷若自己练习了几遍后,轩辕枫见她已使得似模似样,深得空明拳的精要,便用大伏魔拳法与她对拆了百十来招。初时周芷若只能卸掉轩辕枫用三成内力时使出的拳法,到得最后十来招时已能卸掉他用六七成内力使出的拳法了。轩辕枫惊奇无比,又是对她暗赞一番。两人拆完招后轩辕枫暗道:“灭绝那老贼尼虽行事狠辣、逼迫纪晓芙和芷若去做那些阴毒下流之事更是无耻至极,但看人的眼光却是奇准,看准了芷若的悟性奇高无比不说,更仗着对芷若的些许养育之恩,算定芷若的性格柔弱温顺,不敢违背对她的承诺、再逼着芷若发下那奇毒无比的毒誓如枷锁般套着芷若,让芷若完成她的未竞之欲。只是这老贼尼却差点毁了芷若一生,若非芷若本性极为善良,此时只怕已回不了头了。”但他又马上想到:“芷若要是回不了头的话,说不定此时我正受了那位前辈之命去清理芷若呢?”想到此处时轩辕枫不禁打了个冷战后又想到:“若事情果真如此,我见了入魔的芷若后还会爱上她吗?我又会不会下得了手杀她?倘若那老贼尼不那样的逼迫芷若,芷若多半和张无忌在一起并双宿双飞了,我还会遇见芷若吗?然则,我是该感谢灭绝、还是该恨她如此逼迫芷若呢?”
周芷若练得有些累了,一拆完招后便坐下休息,完全没看到轩辕枫在出神。轩辕枫来到她旁边后,周芷若本想说几句感谢他的话,但一想到他的鬼心眼越来越多后马上忍住并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走吧!”轩辕枫道:“好。”后两人便又上路。走了才一会后,周芷若忽道:“枫大哥,你刚才在心中骂了我几句?”轩辕枫一愣后,微笑道:“一句也没有,你的悟性太高,我心中还赞了你几句呢!”周芷若笑道:“是吗?我心中倒是骂了你四五句了,因为我以为你心中定是骂了我几句。”轩辕枫笑道:“你怎么骂的?你倒是说与我听听。”周芷若笑吟吟的道:“你自己想想看,然后再告诉我,我看看你想得对不对。”轩辕枫不知是计,果真老老实实的去想了几个词后笑道:“我依你的性子想到了你会用来骂人的四五个词,我这就说与你听听。”周芷若笑道:“不用说了,其实练功的时候我没在心中骂你。可刚才你自己在心中让我骂了你四五句,对吧!”
轩辕枫此时方醒悟过来上当,他看着周芷若对自己笑语嫣然的样子后很想上去牵住她的手,但他知道离那步还很远,极力忍住,道:“芷若,你今天又古里古怪了。”周芷若啐道:“我哪有古怪?我在你眼中就该是柔柔弱弱的吗?我也有自己轻松、开心时的另一面。难道连你也像其他人般认为我就只能和别人一本正经、规规矩矩的,就不能和别人开开玩笑,偶尔也捉弄一下别人?或许以后我在你眼中还会越来越古怪呢?你的鬼心眼不也越来越多了吗?你倒是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今天有没有耍了个鬼心眼?”轩辕枫极力否认道:“我没耍。”周芷若嗔道:“哼,你连说谎也学会了。”轩辕枫笑道:“这不叫说谎,这叫不想承认。”周芷若道:“你又多学会了一样事?”轩辕枫道:“什么事?”周芷若道:“油嘴滑舌。”轩辕枫道:“芷若,我也刚刚发现了关于你的一件事。”周芷若道:“什么事?”轩辕枫笑道:“你好像越来越可爱了。”周芷若道:“在我眼中,你却没有你刚上峨眉山时那般可爱了。鬼心眼越来越多,实话也越来越少。”轩辕枫问道:“我那时可爱吗?”周芷若笑道:“不可爱吗?那时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连话都不会说。成天喊绿剑那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姐姐。那时我们整个峨眉派的人都说你傻乎乎的。”轩辕枫微笑道:“那我以后就还是傻乎乎的吧!我也想像你越来越可爱呢!”周芷若抿嘴笑道:“那你傻乎乎你的吧!我可不愿傻乎乎的。”
周芷若此时忽然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自己在其他人面前好像永远只能展示柔弱温顺的一面,自己一背离这一面,这些人只能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是以自己只能带着压力、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永远只能压抑的展示这一面,但跟轩辕枫在一起时,自己却能毫无顾忌的尽情展示自己欢快、灿烂时可爱的另一面,而且极为自然、毫无压力,因为轩辕枫最多很自然对自己如刚才般说一声:“芷若,你又古里古怪了。”
周芷若觉得自己抛开往日的一切和轩辕枫在一起时自己很轻松。也就是在此时起,周芷若觉得自己或多或少的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产生了一点点的依赖感。她没有去考虑这是不是爱,就是考虑了她也不会知道这是不是爱,但她喜欢这种轻松的感觉是毫无疑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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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若和轩辕枫边走边说,渐渐离蝴蝶谷远去。但今日因轩辕枫教周芷若空明拳时耽误了不少时间,两人走到离了蝴蝶谷口十多里的地方时太阳已准备下山了。眼见前方不远处也并无有市镇的迹象,两人无奈,只得使动绝顶轻功到附近一座山上找了个石洞,两人都在石洞内盘膝运功、休息了一宿。
自两人昨日的对话中,周芷若忽然发觉自己原来也可以活得很轻松后,两人第二天一早下山时周芷若故意走得极慢。因为她发现自己也可以活得很轻松后,自然发现了自己以前一直笼罩在压力之下,活得太累。她当然想留住心中这难得的轻松,是以她走得极慢。轩辕枫心中嘀咕了好几次:“她比昨天还古怪。”但终于没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陪她说说笑笑、缓慢下山,待两人下得山脚却已接近中午。再往前走了七八里后,轩辕枫估摸着周芷若也该饿了,便道:“芷若,快到午饭时间了,你先坐下休息一会。我到对面的山上打点野味。”周芷若点点头道:“好啊!我在这儿等你。”
轩辕枫走后周芷若刚休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忽听前方传来一了一阵打斗声。周芷若忙提起佩剑过去看个究竟。待她走近几步后,远远的看见是两男一女正在围攻一个头戴斗篷的少女。她依稀觉得四个背影都有些熟悉,但她不敢确定,忙走近一些躲在离四人相斗之处不远的一块大石背后细细察看。此时她已从四人的身形和所使武功中印证了自己刚才所想,暗道:“果然是武烈父女和卫壁在围攻殷离。”
只见武烈空手凭一双肉掌频频攻向殷离要害、卫壁和武青婴则各施长剑,分别使着落英剑法和越女剑法急攻殷离。殷离则手拿长剑使着怪异无比的剑法,以出其不意的剑招化开三人的攻势。但武烈一人的武功就已在殷离之上,更何况此时多了两名帮手。殷离此时已大落下风,更现内力已不济之象。周芷若见武家三人招招俱是杀手,丝毫不留余地,暗想武家三人定是为报殷离杀朱九真之仇而来,才如此狠辣。她认清四人后,手中早已抄了几枚石子,欲用之相救殷离。此时见殷离连连遇险后更不犹豫,运起弹指神通的功夫,将右手中早搭好的一枚石子弹出,直取武烈身上穴道而去。这枚石子刚弹出后,她又一个纵身跃起,人尚在半空中,只见她的右手中指连弹两下,又两枚石子自她手中飞奔而出,凌厉的向卫壁和武青婴的长剑飞去。武烈此时正全神贯注的对殷离发招,待他发现有一股劲力袭向自己后已晚了半拍,慌忙使个身法避开,亏他武功颇强,极为狼狈的避开了这一击,但只差之毫厘,便会被石子打中。武烈狼狈避开石子后,只听“当、当”两声,卫壁和武青婴的长剑也分别被石子击中。卫壁的手臂被震得酸痛无比,手中长剑应声落地,但周芷若知道武青婴的心地还不算很坏,射向她的石子只用了五六成的力,是以武青婴只感到手臂一阵微麻,长剑并未脱手。武家三人心中感到吃惊后,知道有武功高强之人相帮殷离,立即停手罢斗。殷离正求之不得,也撤了剑招。
而此时,周芷若一个起跃后,身子已落在离四人只有约一丈处。武烈和卫壁见是她相帮殷离后同时怒道:“周芷若。”武青婴则道:“周…姑娘,是你。”殷离则看了看她道:“周姐姐,你怎么会在这儿?”周芷若点点头道:“殷姑娘,你快过来!”殷离本已和周芷若和好,这时见她相帮自己、又招呼自己过去,心中也感欣喜,忙跑过去拉着周芷若的手道:“咦,周姐姐,你的功夫进步得好快啊!”周芷若尚未回答殷离的话,武烈先怒道:“周芷若,我们这是为我那朱家侄女报仇,你连这也要管吗?”武青婴也道:“是啊,周姑娘,当年朱九真姐姐死得好惨,我们可不是平白无故的为难殷离,希望你别插手此事才好!”周芷若道:“武庄主、卫师兄、武师姐,冤冤相报何时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们也看开些,我看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卫壁的眼睛犹如喷出火般的盯着周芷若和殷离,咬牙切齿的道:“周芷若,废话少说。表妹之仇,我今日非报不可。”武烈也冷冷的道:“周芷若,你说得倒轻巧,你的亲友若丧命于别人之手,你会轻易尚罢干休吗?”殷离怒道:“打就打,哪来的这许多啰嗦?”说完后她摆开架势,意欲上前争斗,周芷若连忙拉住她。
武烈和卫壁的一席话说得周芷若也有些为难。自从在石洞中看了郭襄祖师对侠义之道的阐述后,她深以为然,心胸比之以前不知宽容了多少。武烈等三人虽三番两次欲抢夺她取自刀剑中的秘笈,但念着此三人和峨眉派的些许渊源,她也不愿为难三人、不愿和他们动手。此时她觉得自己强行阻止武家三人向殷离报杀亲人之仇,似乎也稍有不妥。这时她暗想:“偏生枫大哥又去打猎了,武家三人也是见识过他那身高绝的武功的,再依他对外人那冷傲无比的气势,多半不用动手便能将武烈等人吓走。”这时周芷若看了殷离一眼,透过斗篷上的薄纱隐隐看见了殷离脸上那几道细细的剑痕,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歉意,硬起头皮冷冷的对武烈等人道:“你们要向别人寻仇我也不想插手,但向殷姑娘寻仇、对她动手,我却是管定了。”武烈等人不知轩辕枫早已与周芷若一路同行,武烈抬头看了看后,见四周一片空旷,心中暗想那个面目狰狞的怪人未必便在附近,存了侥幸的心理,暗生试探之意。见周芷左手提剑、右手拉住殷离后,猝不及防间欺近周芷若一掌向她拍去。
周芷若未料到武烈竟会出手偷袭,此时拔剑已然来不及,只得左手撤剑,右手放开拉住殷离的手,见对方掌力着实凌厉后,双肘一沉以新学的空眀拳迎了上去。两人双手尚未相交,武烈就觉得自己手上的那股刚猛之力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竟然就是那日打败桑吉之人用过的拳法后心中大骇不已。就在武烈这一骇异分神之迹,周芷若却占了先机,以一记落英掌法向武烈拍去,这路掌法武烈再熟悉不过了,顺势提起手掌拆招。周芷若这记落英掌法只使到一半便手势一变,又变成了峨眉派飘雪穿云掌中的一招向武烈拍去。武烈一直以为周芷若只是剑法高明而已,未料到她的拳脚也竟精妙至厮,这一下他也猝不及防,只得使个身法避开。未等武烈身形站定,周芷若又是一记空明拳向武烈打去,武烈见她的拳招朦朦胧胧、劲力若有若无、自己的掌力使实了固然不对、使虚了也万分危险、心中吃惊之下只得向后跃开数步避开这一击。
周芷若只想让武烈等人知难而退,并不上前追击。武烈忽想起先祖修文公记述的典籍中记载过郭靖当年所学中有一路朦朦胧胧、以虚击实的空明拳。只是先祖修文公资质所限、并未习得。武烈闪过这个念头后,喝道:“这弹指神通和空明拳你学自何处?难道是刀剑秘笈中所载吗?”周芷若道:“你管我学自何处。”这时她也想起了武烈等人已见过这套拳法,有了个吓退武家三人的主意,遂道:“这几路功夫是打败桑吉的那…个人教我的,他便在附近,马上就现身,你们快走吧!”她说这几句话时想到待会殷离多半会和轩辕枫见面,神态中颇为扭捏、中气也有些不足、脸上也现出泛红之色。武烈江湖阅历丰富,早成人精了,周芷若的以上异常怎逃得过他的眼睛?他以为周芷若是撒谎心虚、底气不足,才导致说话中气不足、面红耳赤。再说周芷若言之凿凿的说那人马上现身,他也没现身,这分明是在吓唬自己而已。武烈这么认为后,报仇心切之下冷喝道:“周芷若,你少唬我。别说那个打败桑吉的人根本不在附近,就是在附近,老子也不怕他。”说完后武烈大声冷笑起来。
武烈未笑得几声,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周芷若身后处传来:“你真不怕吗?”话音一毕,轩辕枫已缓缓向武烈走去,冷冷的盯住武家三人。武烈心中叫苦不迭,暗自后悔自己刚才将话说得太满、没有为己方三人留丝毫余地。因为轩辕枫虽没戴人皮面具,但他已从轩辕枫的声音和身材上判断出这就是那个打败桑吉的人。周芷若见轩辕枫现身后,暗道:“今天要不是我在这儿,依枫大哥的性子,定会够武家三人受的。”轩辕枫冷冷的道:“你们还敢打周姑娘身上秘笈的主意。很好,你们三人是自尽,还是我亲自动手替郭大侠和黄女侠为桃花岛清理门户中的败类?”武家三人听后脸上一片惨白,昔日黄老邪身为桃花岛的岛主,他们从家中先辈口中是知道黄老邪那喜怒无常、乖戾无比的性子的。此人既自称过东邪传人,三人想当然的认为他的脾性只怕和黄老邪相去不远。武烈看着轩辕枫那冷若坚冰的眼神后,身上已是不自禁的在打冷颤。
周芷若深知轩辕枫性格中冷傲无比的那一面。害怕他立时便向武烈等人发难,忙上前道:“今日却不是武师姐他们来抢我的秘笈 ,是我伸手多管闲事啦!让他们走吧!”说完后她连连向武青婴使眼色,示意她们快走。武青婴见轩辕枫并未开口说话,朝周芷若点点头后上前拉住武烈道:“爹爹,我们走吧!”武烈和卫壁见一场灾祸转眼间便消于无形,只得连忙转身离开。庆幸之余,皆暗道:“来日方长,报仇之事只得另作计较。”
武家三人走后,周芷若也拉着殷离的手朝刚才自己休息的地方而去,轩辕枫跟在后面走着。周芷若见殷离和轩辕枫果真碰面后心中有些羞急,和殷离走得很快,渐渐将轩辕枫越甩越远。殷离奇怪的问道:“周姐姐,你为何与我走得这般快?”周芷若道:“没…有啊!我们走得很快吗?”殷离猜出了些端倪,问道:“刚才那人是谁?他为何这般听你的话?”周芷若窘道:“朋…友。”殷离见她忸怩之状后,笑道:“只是朋友吗?好像没那么简单吧?”周芷若羞道:“就是朋友啦!哎呀,你别…别问啦!咱们待…待会再说好啦!”殷离笑道:“有将帮助自己的朋友甩得这么远的吗?”周芷若闭口不答,只是和殷离走得更快,不一会已至自己刚才休息处,她见轩辕枫早已打了一只野山羊,并捡了一捆干树枝和一把干茅草回来,只是还未剥皮和掏去内脏。周芷若让殷离坐下后四处看了看,寻思哪个方向有水源,好去清理野山羊。这时轩辕枫却已使动轻功来到。周芷若心中好不尴尬,脸上阵阵发烫,正准备喊殷离与自己同去清理山羊时,轩辕枫却道:“芷若,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我去将山羊弄干净。”周芷若只得红着脸道:“那辛苦你了,枫大哥。”轩辕枫点点头后抬起野山羊离去。
周芷若来到殷离旁边坐下后,殷离冷笑道:“还骗我是朋友,是你的情郎吧!”周芷若觉得脸热得快烧起来了,忙啐道:“你别胡说八道。”殷离反啐道:“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 殷离学着轩辕枫刚才的口气叫了声:“芷若”,再学着周芷若刚才的口气叫了声:“枫大哥”,她这两声学得惟妙惟俏,周芷若觉得脸已经炽热得烧了起来 ,嗔道:“你干嘛学我们说话?” 殷离笑道:“朋友间有相互叫得这般亲昵的么?”周芷若分辩道:“怎么没有?很多人都叫我芷若,他年纪比我大,我当然叫他枫大哥了。”殷离道:“他年纪也比我大,可枫大哥(此时殷离又学周芷若刚才叫轩辕枫时的语气)这三个字我怎么觉着我叫不出口。”周芷若急道:“你刚和他见过面,尚未认识,你当然叫不出口。”殷离道:“不见得吧!”说完后,她又开始学着轩辕枫和周芷若刚才说话时的语气一会喊“芷若”,一会喊“枫大哥”。周芷若又气又急,只得不去理她,取出火石去生火。
谁知周芷若又羞又窘之下,连打了二三十下火石,这火居然生不起来,她开始埋怨起火石不争气起来。殷离见状后故意挖苦道:“还是我来吧!”她只一下便将火生了起来。殷离道:“他既不是你情郎,我便刚才那般说,你又何必如此紧张。”周芷若见殷离语气中已不在取笑自己,心中尴尬去了不少,忙对殷离道:“他真不是我情郎啦!至少现下还不是。”殷离问道:“那以后呢?”周芷若惆怅的道:“或许是吧!我自己也不知道。”殷离见状后忙轻声问道:“周姐姐,你还是忘不了那个死张无忌、臭张无忌吗?”周芷若表情痛苦、复杂的点了点头,默然不语。殷离怒道:“他和那赵敏双宿双飞、好不快活。却将别人冷冷清清的撇下,你老去想他作甚?”周芷若暗道:“你却也未必忘得了无忌哥哥吧?”只是这句话不便出口。
殷离问道:“周姐姐,你和你那枫大哥又是怎么认识的?”周芷若道:“这又说来话长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对了,你怎么遇上武烈等人的。”殷离道:“那日我自少室山上和你们分别后一直四处飘荡,两年前却被我爹爹抓回了光明顶。他说现下兵荒马乱的,不准我一个人在外面疯跑,将我关了起来,并派人看住我。”周芷若问道:“你和你爹爹和好啦?”殷离道:“是啊!”周芷若道:“那你又怎地不听你爹爹的话,不好好的呆在光明顶?你爹爹也是为你好啊!”殷离道:“一开始我也不觉得什么,可到得后来终于越来越闷不住,三个月前趁看我的人不注意,终于偷偷溜了出来。”周芷若笑道:“你胆子可够大的!”殷离笑道:“当然了。我溜到江南一带待了些日子,看到我爹爹派来抓我的人后便往这边逃来。昨日傍晚来到前面的一个市镇后便想起已离蝴蝶谷不远,…”周芷若暗道:“她也果然对无忌哥哥念念不忘。”殷离接着道:“…便想今日进谷瞧瞧,谁知今早刚离开市镇不久便遇上了刚才那三个倒霉鬼,他们自然要找我报杀朱九真之仇。我知道打他们不过,只好跑了。我使了半天的轻功后,终于内力不济,被他们追上。打了才十多招后,我原以为今日定然丧命于此,谁知你竟然就在附近,并出手救了我一命。”
周芷若听后,心想:“她脸上的剑痕因我起歹心后所刺,当日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女魔头。昔日桃花岛主黄药师祖师爷所著医书中著有一些驻容养颜的方子,详细记载了一些养颜膏的炼制之法,其中好几种养颜膏颇有祛疤、促进肌肤重新生长之效。只是她脸上的疤痕已愈三年,须重新刮掉她脸上的老疤,我再用止血粉助她重新结疤后,再日日敷祛疤的养颜膏于她脸上,月余后她的脸当能恢复如初。只是剔除她脸上的老疤时定然大为疼痛,我先问问她愿不愿意我为她祛掉疤痕?”殷离道:“周姐姐,你发什么呆啊?”周芷若道:“没什么,哦,对了,殷姑娘…”殷离打断道:“你别殷姑娘、殷姑娘的叫我啦,我一直都叫你周姐姐的,你叫我蛛儿得了,不然我可不高兴啦!”周芷若一怔后,眼中忽流出了眼泪,哽咽道:“你让我叫你蛛儿?那很好啊!只是当日我起歹心害你,我那时当真丧心病狂。你…你竟能如此宽容我,不与我计较…”说着说着她小声泣了出来。
殷离忙拉着周芷若的手,道:“好啦!周姐姐,你别哭啦!我知道你的为人本来是很好的,我在少室山上时就原谅你啦!再说你当日虽起歹心,却并未完全丧心病狂。你只是受了你师傅的逼迫和那些毒誓的困扰而已,这些事我都听说了。当时你若真心想害人,我和赵敏早没命了。”周芷若只是小声抽泣,殷离又道:“我在光明顶上听杨教主他们说你近年孤身一人,四处行医,救人无数,我心中也佩服你得紧呢!你所做的这些善事已远远超过你作的那点恶了。你别哭了,好吗?”周芷若泣着点点头,却并未止住哭泣。殷离再劝了几句后,见她还是哭个不停,便怒道:“周芷若,你再哭哭啼啼的,我马上走人,并将对你的原谅收回,重新恨你。”周芷若听后,泣声顿小了不少,抽噎道:“蛛儿,对不起。”
这时轩辕枫刚好回来,他听见周芷若偶有抽噎之声后,忙问道:“芷若,你怎么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说完后他望向殷离,眼露盼见告答案之意。殷离见他望向自己后怒道:“能有什么事?你望向我是什么意思?我还能把你的芷若吃了不成?这儿没你什么事,你去弄吃的去。”轩辕枫早猜出这两人有些交情,也不说什么,只是笑着转过身去,准备去烤山羊。周芷若带着哭音笑道:“蛛儿,你好大的脾气。枫大哥,你忙活大半天了,也该累了。还是我来吧!你歇会。”殷离忙道:“周姐姐,我帮你吧!”两人走到轩辕枫身边时,周芷若替殷离和轩辕枫相互说了姓名,算是让两人相互认识了。认识完后,殷离故意挖苦轩辕枫道:“你的芷若心疼你了。你坐一边去,等着她端吃的给你吧!”周芷若道:“蛛儿,他可是个老实人,你别捉弄他。”殷离哼道:“我随便说说都不许,至于这么心疼你的枫大哥吗?”周芷若怕她越说越不像话,不敢接口。轩辕枫则想:“原来她便是蛛儿,怪不得芷若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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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野山羊烤好后,三人开吃时殷离取笑周芷若道:“你这么心疼你的枫大哥,待会你若万一要喂他吃时,我在这儿却又有些惹你的眼了。我到那边去吃。”说完后,她拿了周芷若分给自己的羊肉起身离开。周芷若听后羞得满脸通红,欲待分辩,但她马上反应过来殷离是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脸上的疤痕。周芷若暗道:“蛛儿若在我和枫大哥旁边吃,多半会转过身去,她知道那时我定会内疚不已。她这样取笑我一句后顺势离去,自是为了免去我心中的内疚和难过。”殷离走到离了周芷若和轩辕枫二人十来丈处方坐下,但她依然转过身去,背对着二人后方掀开斗篷上的薄纱吃羊肉。周芷若见后心中歉意更甚,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治好殷离脸上的疤痕,暗道:“吃完后我便去跟蛛儿说治疤之事,她若不信,死活不医,我便是动武也要将她绑去前面市镇上医治。”
周芷若念毕后小声对轩辕枫道:“枫大哥,待会得麻烦你一件事。不,两件事。”轩辕枫道:“可以,你说。”周芷若遂将自己欲医治殷离之事说了。轩辕枫听后也替她喜道:“真能治好么?那当真再好不过了。”周芷若道:“当然能治好。我有十足的把握才心生治她之念的。”轩辕枫道:“可你的武功足以制住蛛儿了,为什么偏要我出手?”周芷若笑道:“有你在这儿,这些事好像用不着我操心吧?”轩辕枫笑道:“第二件事呢?”周芷若道:“依蛛儿的性子,待会你点住她的穴道后,她多半对你我破口大骂,无论她骂得多狠,你都不许生气。”轩辕枫道:可以,我最多心中偷偷生气。”周芷若嗔道:“你少油嘴滑舌,你在心中也不许生气。”轩辕枫道:“那也可以。”周芷若道:“依蛛儿性子,她若不愿,便是你点她穴道,她也定不愿随我们而去。”轩辕枫道:“那怎么办?”周芷若脸上一红,吞吞吐吐的道:“到时你吓唬、吓唬她。说…说…她若不愿…不愿…随我们而去,你就…抱…抱着…她…去。她…多半便…便屈服了。”轩辕枫也脸红道:“我不说。再说她万一若还是不去,我该怎么办?”周芷若道:“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轩辕枫道:“反正我不说。”周芷若道:“那只有我抱着她走了。”轩辕枫道:“最好是这样,反正到时你别打我的主意。”周芷若白了他一眼。
三人用餐完毕后,周芷若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对殷离说了。殷离听后喃喃道:“真能治好么?周姐姐,你没骗我吗?”周芷若道:“我自然不会骗你。只是先要剔除你脸上的老疤,到时会很痛,你得拼命忍住。”殷离喜极而悲的重复道:“没想到我脸上的疤痕竟能治愈…那很好啊!”周芷若上前拉住殷离的手道:“蛛儿,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只是到时自有一番疼痛,你千万要忍住。”殷离忽甩开周芷若的手,冷冷的道:“即便胡青牛复生也绝没这般本事。再说哪有医治人要先毁人的道理。”周芷若忙道:“我没骗你。”殷离怒道:“周芷若,你又想对我作什么恶?你害得我还不够吗?”周芷若难过的道:“蛛儿,我真能治好你脸上的疤。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弥补一下当日对你犯下的恶,好不好!”殷离怒道:“你别花言巧语的骗我。即使是真的,我也偏不可怜你、偏不让你弥补对我犯下的恶。怎么样?”
周芷若双目含泪的道:“蛛儿…”殷离抽出长剑道:“周芷若,我今日先杀了你。”但她未及动手,轩辕枫已绕到她背后,殷离只觉有几股柔和的真气向自己后背袭来,封住了自己的穴道。轩辕枫绕回前面后,殷离看着轩辕枫冷冷的道:“功夫果然高明。只是可惜了你。”轩辕枫问道:“可惜什么?”殷离怒道:“只可惜你找了个阴毒的女人,日后你二人定会被人千刀万剐、不得好死。”轩辕枫只是苦笑,并不答话。殷离再对着周芷若怒喝道:“周芷若,你一剑杀了我吧!本姑娘士可杀、不可辱。”周芷若泣道:“蛛儿,待我治好你脸上的疤后,你可以杀我,到时我绝不皱一下眉头。”轩辕枫忽然明白了周芷若为什么让自己出手制住殷离的原因。殷离见周芷若脸上确是诚挚、更有对自己的歉疚之色,心中信了三四分,但还是怒喝道:“周芷若,有本事你解开我的穴道,我现在就杀了你。”周芷若忽然右手成爪对着自己的脸道:“蛛儿,我知道你绝难信我,我先在自己脸上抓几下,我自己医好自己后,你再决定让不让我治你。”轩辕枫惊道:“芷若,你别这样。”但他身形刚一略动,周芷若便对他道:“你别过来,你若阻止我,我立时自尽。”轩辕枫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再动一下。
殷离忽急道:“好啦,好啦!我信了你啦!周姐姐,你先过来解开我的穴道。”周芷若道:“当真么?”殷离怒道:“什么当真么?我殷离向来说话算数。”就在周芷若这一略微分神之机,轩辕枫却迅捷无比的封住了她的穴道。殷离怒道:“你这臭男人,干嘛点住我们两个大姑娘家的穴道?待会本姑娘一剑杀了你,报我和周姐姐被你偷袭、点穴之仇!”周芷若也怒道:“你快解了我的穴道,不然我也要骂你了。”轩辕枫道:“你先撤了你的手爪,我再帮你解穴。”周芷若怒道:“你不帮我解穴,我怎么撤去手爪?”殷离怒骂道:“白痴。”轩辕枫见两头不讨好,颇有为难之色,但他害怕周芷若果真抓自己的脸,便先去殷离那边,欲先替她解穴,殷离却怒道:“你别碰我。”轩辕枫道:“我不碰你也能帮你解穴。”殷离怒道:“总之我不让你帮我解穴。”轩辕枫道:“那你身上的穴道怎么解开?”殷离怒道:“刚才那句白痴真没白骂你。你不会先解开你那芷若的穴道,再让你的芷若来帮我解开穴道吗?”
轩辕枫见周芷若对自己怒目而对,只得笑嘻嘻的先去解开她的穴道。穴道解开后周芷若狠狠的瞪了轩辕枫一眼,冷哼了一声后才去解了殷离的穴道。殷离的穴道被解后忽冷冷的对周芷若道:“你要我相信你,替我医治脸上的疤痕也不难,但须帮我做一件事,我才肯随你而去。不然你便是强迫我医好了脸上的疤痕,我也会在你面前自尽,增加你的罪孽。”周芷若忙道:“什么事?别说一件,就是一百件也好说。”殷离冷笑道:“别答应得太早,只怕你做不了。”周芷若道:“无论什么事,我都照做便是。”殷离恨恨的指着轩辕枫道:“他刚才趁我不注意,偷偷点了我身上的三个穴道,你过去扇他三个耳光子,替我出气。”周芷若听后先看看轩辕枫、再看看殷离,满脸通红的轻声道:“我不打。”殷离冷笑道:“刚才不是说无论什么事都照做吗?你打不打?”周芷若面露难色的道:“蛛儿,你换件事吧!我一定照做。”殷离怒道:“那怎么成?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打是不打?”周芷若恳求道:“好蛛儿,你的气也该消了,你别说笑、捉弄我们了,好么?”殷离怒喝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说笑吗?我最后再问一遍,你到底打不打?”
周芷若见殷离怒气陡生的样子,知道她向来是执拗的性子,说得出,做得到,她若怒气未消,自己也绝难勉强她。周芷若心中为难、踌躇了一会后,终于轻声道:“要不你…你…自己去…打。”殷离怒道:“他武功那么高,我打得到他吗?我若打得到他,还需你帮忙吗?”周芷若垂着头,细声细气的道:“我求他不…还手、不…避开便…便是。”轩辕枫听后只是不住的苦笑。殷离冷笑道:“我偏偏让你打。”周芷若看了看那两人后,凄苦的垂下头去。轩辕枫见状后忽道:“殷姑娘…”殷离打断道:“你别说话。”接着再对周芷若道:“你不打也可以,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须老实的回答我。”周芷若只得点点头。殷离喝道:“你不愿打他也可以,你当着你枫大哥和我的面说一声,你有多爱你的枫大哥?”轩辕枫听后忍俊不禁,他也很想知道答案,心中笑咪咪的等着周芷若的回答。周芷若则羞得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忸怩间吞吞吐吐的道:“蛛…儿,你别得…得寸进尺,越说越…越不像话。”殷离怒道:“少废话,你爽快些说。”
周芷若忙拉着殷离的手,离得轩辕枫远远的,估摸着他内功再强也已听不到自己的话后对殷离道:“蛛儿,我要用手爪抓向自己的时候你心中就软了,对吗?”殷离嘴硬道:“你别作梦。”周芷若嗔道:“哼,你明知道我不会打他却逼我打他,其实是想套我话呢!你当我不知道吗?”殷离恨恨的道:“哼,你又怎地发觉了?”周芷若啐道:“一开始我见了你发怒的样子后,也以为你是真怒了。心中好生为难,可最后一句话你却又全露了你那点鬼心眼了,你那不是明摆着套我话吗?”殷离嗔道:“难道你没有鬼心眼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抓向自己时是在演戏。一开始,你害得我一担心便说了软话,你解开我穴道后,我马上发觉又上了你一次当,我才想到捉弄捉弄你,也让你上次当。当场让你说些话出来,让你窘一窘。哼,到头来你也没说,便宜死你了。”周芷若嘻嘻一笑,道:“我若不演戏,你怎肯心软?”殷离怒道:“别高兴得太早,你现在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一样不让你治我的脸。”周芷若笑道:“你再发怒,我一样不回答、但同样医你,因为我不用担心你自尽了。”殷离怒道:“别以为只有你聪明,我也知道我就是再发怒,你也会告诉我答案。怎么样?我现在已怒过了,你倒是别说啊!”周芷若忸怩道:“我是有些喜欢他的。”殷离道:“你别废话,这个我早知道了。你不喜欢他干嘛和他在一起。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爱上他?”周芷若又摇头又点头道:“我不知道。”复又道:“我只知道跟他在一起很轻松,完全没有压力。”周芷若顿了一顿道:“你别告诉他我已有些喜欢他。”殷离道:“我偏告诉他。不过你要是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并在一起的后,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周芷若望了一眼远方的轩辕枫,见他兀自站立原地后笑道:“这可说来话长了,那可得害他好等了!”殷离怒道:“谁让他点我穴道,我惩罚他一下不应该吗?你快说,必须仔仔细细的说,让他多等一会。”周芷若吐了吐舌头后,向殷离细细说开去。待周芷若说完后殷离却啐道:“周姐姐,你真当你那枫大哥是个白痴吗?”周芷若道:“哪有此事?”殷离道:“你刚才叮嘱我别让我告诉他你有些喜欢他之事,可听你说完你们认识并怎么在一起的经过后,其实你在山洞中答允让他和你在一起时就已对他不打自招了。难道你不知道吗?”周芷若听后顿觉此言有理,她暗想:“是啊!那日他陪我上山采药时我连“暗自对你存了念想”这样的话都对他说了,他怎么会不知道我有些喜欢他,只是他聪明得紧,知道我还深爱着无忌哥哥,一直不和我挑破话题,我却稀里糊涂的以为他还不知道,。我骂过他白痴,其实我才是白痴。怎地一牵涉到自己的感情问题,我自己就会糊涂了。”她也忽然明白了轩辕枫对自己的鬼心眼越来越多的原因,她此刻方明白被蒙在鼓里的反而是自己了,又气又急之余嘴上却兀自强辩道:“他傻乎乎的,多半还不知道。”殷离笑道:“你还说他傻乎乎的,你自己不也傻乎乎的吗?待会我问问他,看他到底知不知道,你们俩到底谁才是傻乎乎的。”周芷若一急,道:“你别乱问!”
轩辕枫等了小半天后终于见周芷若和殷离有说有笑的一起回来了。轩辕枫奇怪道:“两人刚才还横眉怒对,现在又亲似姐妹。女人真是让人难以琢磨。”周芷若对他报以歉意后,三人一起向前面的市镇走去。到了市镇时,天色已晚,三人投了一家客栈,轩辕枫同样要了一座很好的独院。第二天一早周芷若就到市镇上的药材铺中买药材,亏得这个市镇很大,她要的药材都有。她当天偶熬制了一些治愈殷离的药膏,见色泽、香味都没问题后,当天下午便替殷离剔除了老疤。剔除时,殷离虽已被周芷若封了周身大穴,仍痛得晕了过去。剔除完毕后,周芷若洒些止血粉在殷离脸上,待她脸上新疤一长出后便用药膏替她除疤。
周芷若自殷离房中出来时随手点了殷离的睡穴,见轩辕枫在院中石桌上品茶便走了过去。轩辕枫关切的问道:“蛛儿脸上的老疤剔除完了?”周芷若点点头道:“是啊。”轩辕枫轻声问道:“是不是很累了?”周芷若道:“累倒是不累,只是下手前忽产生了万一医不好蛛儿的念头,全身有些发颤。还好,被我拼命忍住了。”轩辕枫道:“芷若,你为什么不对殷姑娘用麻药,非让她受这撕心裂肺的痛不可?”周芷若道:“以前蛛儿练千蛛万毒手后毒气攻心,她的神智偶尔会有些昏乱。这两日我见她弃此功不练几年后,症状已然大有好转,而麻药能损人大脑,害怕用后又令她旧疾复发,重新变得以前般神智偶尔错乱。”轩辕枫道:“你考虑事情真的很周到、很细致。”周芷若道:“蛛儿脸上的疤是我刺下,我自然要将诸事考虑周全。只是我即医好她的脸,也实难抵往日对她犯下的罪孽。毕竟她已深受其害多年,当日我实是丧心病狂。”说到后面几句时,她的声音已然哽咽。轩辕枫忙柔声安慰道:“我知道你当日只是受了你师傅的逼迫、身心又被那奇毒无比的毒誓套住后才狠下心做下歹事。当时你也一定很痛苦、很矛盾,到最后终于也没完全下狠心做恶,对吗?不然赵敏和蛛儿哪有命在?其实你的本性还是极为善良的。”周芷若双目含泪道:“作恶便是作恶,哪分什么完全狠下心、不完全狠下心,况且我终究也做了。”轩辕枫道:“芷若,别这么想,别让自己的心理负担太重。”周芷若道:“做了便是做了,我也不想找理由为自己开脱。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枫大哥,谢谢你在我最难的时候一直都陪着我、保护我。”轩辕枫微笑道:“你应该知道你原本不必对我说“谢”这个字的。”周芷若柔声道:“枫大哥,我去看看蛛儿、陪陪她。”轩辕枫道:“嗯,快去。回头我让他们给你们送吃的。”
周芷若替殷离剔除老疤后的第二天便让轩辕枫帮忙自己熬制了足够的药膏,两人自然是累得满头大汗。待到得第四天以上,殷离脸上已然结疤,周芷若忙将药膏敷于殷离脸上。头两天殷离觉得麻痒难当,周芷若大喜,知道药力已发生作用,殷离脸上的疤痕确是可以尽数痊愈无疑了。如此再过了四五天后,周芷若替殷离换药时见她脸上的疤痕日益间缓缓褪去,殷离对脸上的麻痒感也已渐渐适应,心中大感欣慰。
这一天,周芷若起得很早,她见殷离的疤日益消褪后,心情颇为舒畅。待她来到院中时却发现轩辕枫早已起床,此时正在院子里悠闲的品茶,石桌上也摆了一个棋盘,正在自己跟自己博弈。周芷若经殷离提醒,反应过来轩辕枫早已知晓自己至少有些喜欢他后,这几日一见他便觉得怪怪的,多数时间不敢和他目光相对。这时暗想轩辕枫心中其实早已是得意洋洋的后,心中已然来了些岔岔不平。周芷若心中暗叫:“我心中怎地老想着和此人斗气,他待我这般好,我却一有机会便想损他两句。”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心理又变化了,但她不愿、也不敢往下想,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心中份量最重的是谁,她还在逃避。
轩辕枫见了周芷若后,忙道:“芷若,有兴趣和我下盘棋吗?”周芷若走过去后,瞪了他一眼,岔岔的道:“没兴趣。”轩辕枫悠悠的道:“昨天你还好好的,再说近日我好像没招惹你吧?”周芷若道:“怎么没有?那天你为什么点我的穴道?前两天我忙着忘了,现下又突然想起来了,怎么样?”轩辕枫微笑道:“我那是怕你傻乎乎的做傻事。”周芷若啐道:“你才傻乎乎的。”轩辕枫道:“就算咱俩都傻吧!”周芷若嗔道:“去你的,你傻我不傻。我来问你,那天蛛儿让我打你三个耳光子,你听后一直苦笑,心中极不乐意,对吗?”轩辕枫道:“可我也没说不让你打,对吗?”周芷若笑道:“那就算是你欠了我了,成么?”轩辕枫笑道:“也可以。”周芷若心满意足的道:“那还差不多。”轩辕枫问道:“蛛儿现下怎么样了?”周芷若道:“我点了她的睡穴,应该中午才会醒,现下睡得正香呢!”轩辕枫道:“我是问你她的脸怎么样了?不是问你现下她在干嘛!”周芷若啐道:“这怪我么?是你没把问话说清楚。你要关心她的脸,应该这么问:蛛儿的脸怎么样了?”轩辕枫道:“好,蛛儿的脸怎么样了?”周芷若道:“好了些了,再过个两三天后就可以一边敷药一边下床活动了。但要痊愈,只怕要再过个个把月。”轩辕枫道:“那就好。”
周芷若想起近两日一直在想的一事后,对轩辕枫道:“枫大哥,我又想求你一件事,成么?”轩辕枫道:“不成,除非你把“求”字去掉。”周芷若郑重的道:“我不是和你说笑。是一件正事,非你应允不可。”轩辕枫见她郑重其事后,忙道:“可以,只要我做得到。”周芷若道:“蛛儿早些年练了千蛛万毒手,现下已弃之不用。后来她跟了明教的紫衫龙王,虽习得不少奇招妙式,但并未得授上乘内功心法。她又爱四处飘荡、性子又极为执拗、易怒,如遇高手,终难易与。我想将《九阴真经》中的内功心法、以及桃花岛和峨眉派绝学中一些适合她修练的招式教她,可以吗??”轩辕枫不假思索的道:“可以。你将易筋锻骨篇教她,助她提升内力,再教她一些合适她练习的招式。”周芷若脸上带着些歉意、试探的问道:“总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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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枫知道总纲非同小可,若日后落入歹毒之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歹毒之人若习练有成后,历来只有那些武学大宗师、大宗匠方可制住,歹毒之人天赋高些,更是无人能制。是以他听了周芷若之言后,先是面露难色,但看了周芷若一眼后,马上想到:“芷若一生凄苦,昔日受灭绝逼迫,一念之差犯下些罪孽,一直生活在阴影中。在拜堂之时更被她深爱之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抛弃,她的痛苦固然当世少有人及,以前体谅她痛苦之人,即是峨眉派中也怕只有贝锦仪等寥寥一两人。这几年她一心行医,做善事补过。此刻遇到蛛儿更是一心弥补对蛛儿犯下的罪。我若不怜她、关爱她,世上更有何人能怜她、关爱她。我何必将那总纲看得忒大,只要芷若心安理得些,我便不也欢喜无限了么?”想通此节后轩辕枫马上道:“可以。但须告诫她不得将总纲传于品性不良之人即可。”周芷若为人心思缜密,轩辕枫虽只稍微犹豫却如何逃得过她的眼睛,见轩辕枫虽答应得爽快,但也暗自猜出了他心中担心,暗道:“枫大哥爱屋及乌,凡是我关爱之人,他便待他们一般的关爱。只是这总纲确是非同小可,日后他口中的那位桃花岛前辈若知晓他私传总纲之事,多半怪罪于他。他待我至如厮,凡事依我、顺我,我却也不能让他太为难。”
轩辕枫见周芷若出神,忙问道:“怎么了?”周芷若道:“没…没什么!谢谢你,枫大哥。”心中去了传殷离总纲之意。轩辕枫道:“你不必为难,只管传蛛儿总纲便是。”周芷若道:“我还是不传她总纲了。”轩辕枫道:“那又何必。那这样,由我亲自传她,你便不为难了。”周芷若忙道:“不用,不用。要传也由我来传。”轩辕枫道:“你似乎还是很为难?”周芷若柔声道:“枫大哥,我老是给你添麻烦,我还是不传蛛儿总纲了,你也别内疚,好么?”轩辕枫稍一思索后,道:“这样,我们从总纲中拣一部分要旨出来,你去传与蛛儿,这样你我都不必内疚,怎么样?”周芷若望着轩辕枫,轻声道:“枫大哥,你…”轩辕枫打断道:“你别说什么了。我无论做什么都与你无关,那是我自愿为之。这总纲虽好,但在我心中却也…”他本想说:“却也远远及不上你快乐的活着!”但暗想这样说后多半只会增加周芷若的惆怅,终于忍住。周芷若当然明白他想说什么,抬头看看他,不敢和他目光相对,红晕双颊的低头一会后,默默进了殷离房内。
第二天两人商量传总纲中的哪一部分经文时,周芷若忽调皮的道:“枫大哥,你说我们私自传与蛛儿这些武功,峨眉派及桃花岛的众位先辈会不会怪罪?”轩辕枫笑道:“当然会怪罪。”周芷若确是有些担心的问道:“那怎么办?”轩辕枫笑道:“你朝峨眉山方向跪拜,心中默默的求峨眉众位先祖此事,她们应允后你再教。”周芷若知他是和自己说笑,却觉得此言颇有道理,她为人极为尊师重道,已起了此心。但仍先问他道:“你跪求桃花岛的众位先祖了么?”轩辕枫笑道:“昨天你进蛛儿房内后,我便跪求了,他们也都答应我了。”周芷若知道轩辕枫多半在骗自己,暗想他多半没做。其实轩辕枫确实跪着暗求桃花岛众先辈了,只是他在心中向众位先辈言明此举是为了周芷若才将这些武功传于外人,求他们不要怪责。他暗想黄老邪祖师爷和自己一样痴情至极,他多半不会因此怪责自己,说不定还极为赞成自己,既然祖师爷不会怪罪,其他人就更不会了,倒也颇为心安理得。至于传总纲与周芷若和绿剑时,他为人本洒脱,心中也认定桃花岛和峨眉派本为一家,以为那就不必向众先辈祈祷。周芷若向峨眉山方向跪下,闭上眼睛郑重的默默祷告一番后,站起来愉悦的对轩辕枫笑道:“郭祖师、风陵师祖、我师傅都答应我了,我可以传蛛儿武功了。”轩辕枫笑道:“另两位是没问题的。灭绝那老尼你却不必求她,她多半不会应允。”周芷若听他言语中对恩师颇为不屑后,心中忽觉难过无比,这一切都在脸上流露出来。轩辕枫自知失言,连忙措词补过,但一时找不到补过之语。周芷若委屈的道:“原来你不喜欢我师傅。”轩辕枫见她难过无比,忙道:“芷若,我…”周芷若哽咽道:“那也没什么的。”说完后泪光闪闪的转身离去。轩辕枫心中早已懊悔不已。
殷离可以自由活动后,周芷若便将易筋锻骨篇和总纲的一小部分要旨教了与她,再传了她落英掌法、峨眉绵掌、兰花拂穴手、以及《九阴真经》所载的一些拳脚功夫、轻功。剑法则传了落英剑法和金顶剑法、四绝剑法和玉箫剑法则各传了二十多招与她。只是轩辕枫一连十多日都将自己锁在房内,周芷若去叫他,他也只是随便应两声。周芷若以为他是那天见自己含泪离开后,他自己心中内疚,不好意思见自己,心想今天待殷离熟睡后定要敲开他房门,教他去了心结,不然两人日后便同行也定会心中尴尬。轩辕枫却是因为见她传殷离功夫后,想起打狗棒法之事,欲趁此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路棒法传她,便连日研究打狗棒法的口诀、心法、寻思怎么传她。今天终于有了眉目,暗想将这路棒法的封字诀、粘字诀、缠字诀、卸字诀等诸般法门化到她的剑法中去,招式却不能传,免得她起疑心,心念一定后,轩辕枫暗赞自己聪明。
这天夜里,待殷离熟睡后,周芷若终于敲开了轩辕枫的门。她一进屋后便道:“枫大哥,你是那天见我难过后,生我的气么?”轩辕枫道:“我怎会生你的气。”周芷若道:“那你干嘛把自己关在屋里,一直不睬人。蛛儿都问我好几次了,问我是不是骂你了。”轩辕枫笑道:“我这十几天是在自创一套武功。过两天弄好了再教与你。”周芷若奇道:“真的,什么武功?”轩辕枫故意苦笑道:“招式想了很久都创不出。不过我结合空明拳和《九阴真经》及桃花岛的诸般绝学创了一套运气的法门。”周芷若好奇道:“你先拣两条说与我听听,成么?”轩辕枫拣了两条粘字诀的法门、诀窍与她听,再细细讲解一番,周芷若听得钦佩不已,心中暗服,赞道:“这般高明的法门,再过一百年我也是创不出的。你真聪明。”轩辕枫心道:“我也是创不出的。”嘴上却得意洋洋的道:“以前我也没发现我有这般聪明。”周芷若见他得意忘形后,忽起了斗嘴之心,暗暗后悔不该赞他,啐道:“你少得意,我便是创不出,也比你聪明些。”轩辕枫笑道:“你笨得以为我生你的气了,只怕是我聪明些吧!”周芷若哼道:“哼,你这几日在心中定不知骂了我多少句笨吧?”轩辕枫道:“没有。我只赞了自己几句聪明。”周芷若道:“我不信。”轩辕枫怕自己得意忘形之下露出马脚,不再与她斗嘴。后只提了将这些运气法门化到她剑法中之事。周芷若听了一会后便去休息,两人之间的心结也消于无形中。
轩辕枫弄好后,便出屋将这些口诀、运气法门全教给了周芷若,并教她将之如何运用于自己的剑法之中。周芷若学后觉得巧妙无比,用来对付功力比自己高的对手时大是派得上用场。想想反正这是轩辕枫所创的武功便稀里糊涂的教给了殷离。待周芷若学会后,轩辕枫挥动剑法,让周芷若用这些法门、诀窍与自己拆招,果然神妙无比。周芷若也是暗自欣喜,暗想:“枫大哥武功高绝,罕有敌手,这些法门他很难派上用场。他多半是专门为我而创,让我遇强敌时可与之周旋。”一想到此后对轩辕枫更增感激,对他的感觉又深了一点点。轩辕枫则心中偷笑道:“芷若死活不学打狗棒法,我却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将之学成了打狗剑法,她便日后知晓也无妨,她学也学了,会也会了,能拿我怎样?”心中再次暗赞自己聪明伶俐。
如此过了月余后,殷离脸上的疤痕已消褪殆尽。这一天一大早,周芷若将殷离带到铜镜前,双手微颤的替殷离除去脸上绷带。殷离见脸上的疤痕果已完全不见踪影后,竟喜极而泣,周芷若也跟着泣出声来。二人同泣一会后,殷离泣道:“我脸上的疤竟终于好了么?”周芷若一阵激动后,终于拥着殷离泣不成声的道:“蛛儿,我终于…终于…治好你…脸上的疤了。我…我…”殷离脸上已是露出笑容的泣道:“周姐姐,我脸上的疤已好,你我都该高兴才是,我们为什么要哭?我们都不要哭了。”周芷若点点头,抽泣道:“对,我们都不哭了。”但两人都情不自禁再泣了一会后才止住哭声。两人在屋中不知不觉的聊到中午,待轩辕枫过来喊吃饭时这才出屋。
轩辕枫见殷离脸上的疤已全好后,心中也是喜不自胜,因为他知道周芷若又去了一个心结,当然真心替心上人高兴。除周芷若外,他极少与外人搭讪,这时也忍不住高兴道:“蛛儿,你脸上的疤终于好了。”殷离却喷他道:“这蛛儿也是你叫的吗?”周芷若听后不禁莞尔,轩辕枫早从周芷若口中得知殷离的脾气,也不以为忤,只是笑而不答。殷离瞪着轩辕枫道:“我脸好了关你什么事?你在一旁傻笑什么?怪不得你的芷若说你傻乎乎的。”周芷若啐道:“我哪有说过?”殷离道:“没有么?”周芷若强辩道:“就是没说。”殷离嗔道:“要不要我把那天咱俩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周芷若急道:“他是个老实人,你别欺负他。”殷离道:“哼,又心疼了么?我偏欺负他,怎么样?”周芷若见她嘴唇欲动,怕她口没遮拦,忙拉着她道:“先吃饭。”说完后拉动殷离离去。
殷离的脸好了十多天后,周芷若已将要将她的功夫尽数教完。周芷若见殷离的悟性虽高,尽数学会,但要融会贯通尚须假以时日。周芷若遂提议离开此地,但殷离却是说什么也不愿与他们二人同行。周芷若问道:“为什么?”殷离忸怩道:“没什么,咱们各走各的。”周芷若道:“你和我们一起同行,相互间有个照应也是好的。再说你若遇见危险怎么办?”殷离笑道:“我可不想耽误你和你的枫大哥培养感情。你的枫大哥会喝我的醋的。”周芷若啐道:“你别乱说。”殷离道:“再说你们往东,我要往西,本来便不同路的。”周芷若已明白她是要去蝴蝶谷,心想:“若非枫大哥在我身侧,我也定会进去看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又何必勉强蛛儿。”只得叮嘱了殷离练功的一些事宜后便与她辞行。殷离一路向西,周芷若和轩辕枫却缓缓向东而去。
一路上轩辕枫将九阴旋影步法也教给了周芷若。但教到左右互博术时,周芷若却是说什么也学不会了,笑道:“我是学不会了。连左手画方、右手画圆都学不会,再过一百年也是不成的。”轩辕枫道:“别急,说不定将来哪天便学会了。”周芷若可惜道:“这门功夫难练得紧,我终究是学不会的。”接着再道:“还是你自创的武功好练,我一学就会。”轩辕枫心道:“我那是骗你的。你不知不觉做了女叫花子都还被我蒙在鼓里呢!”嘴上却道:“见笑了。”周芷若见他笑眯眯的样子后,啐道:“不就是创了套武功吗?你别得意,哼,我真后悔赞了你两句,这两天你一直乐得合不拢嘴。心中定夸了自己不少吧?”轩辕枫道:“我得意的不是那套武功。”周芷若道:“那你乐什么?”轩辕枫道:“我乐的是我自创武功的方法别具一格。”周芷若奇道:“那你说与我听听,说不定我会依你的法子创出一套更高明的武功,到时我再教你,你就会受益无穷啦!”轩辕枫心道:“方法是不能教你的,不然你非杀了我不可。”嘴上却道:“过一阵子再教你,现下是不行的。”周芷若哼道:“你不教拉倒。过阵子我多半想得到更高明的自创武功的办法,到时也不用你教了。”轩辕枫笑道:“那我洗耳静候佳音。”
周芷若毕竟少女心性,过了一会后终忍不住好奇,软言相求道:“枫大哥,你说与我听听吧!想来也没什么打紧的,对么?”轩辕枫摇头笑道:“别的事我都可以告诉你,唯独这一件不行。”周芷若见软硬兼施,他都不松口,只好使激将计道:“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方法么?”轩辕枫道:“我用的方法光明正大。”周芷若脸现鄙夷之色道:“不见得吧!既光明正大,为何不敢明说?”轩辕枫笑道:“你不用激我,我不会说的。你还是自己想更好的自创武功之法吧!”周芷若又气又急的道:“想就想,你当我真想不到么?”轩辕枫笑道:“到时别忘了你说过要教我。”周芷若气得浑身发抖,但她也看到了这个人在自己面前好像越来越自信了。
两人与殷离分别十多天后的一天,周芷若在一座小城中施诊完毕后,见这两天已几乎没人来看病了。第二天一大早便约了轩辕枫上路。一路上周芷若自是少不了和轩辕枫斗嘴。一个多时辰后两人来到一片颇为空旷之处后,轩辕枫拣起地上的两根树枝,丢一根给周芷若道:“芷若,这连日来你一直忙着给人看病,我教你的那些运气法门也没怎么练。这儿地形空旷,刚好是个过招的好地点,你用那些法门和我走几招。你也不至于生疏了。”周芷若将树枝丢在地上道:“我不练。”轩辕枫道:“又怎么了?”周芷若忽两眼放光,调皮的笑道:“除非你把创这套法门的方法说与我听,怎么样?”轩辕枫苦笑道:“可不可以宽限一段时日?”周芷若啐道:“当然不可以,你今天若不说,今后我练也不练、用也不用了。”过了一会,她见轩辕枫还在犹豫,便道:“你慢慢考虑,反正我不急,要过完今天还早呢!”说完后她索性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看着轩辕枫踌躇的样子后肚中暗暗好笑道:“你死活不说与我听,这几日我心中一直有些别扭。本来我已不想强你所难,但既然你今天又提起此事,那我今天非让你说了不可。”轩辕枫笑道:“芷若,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想套我话呢!”周芷若装作很生气的样子道:“你真以为我是在装吗?好,你若不说,我连走也不走了。说不说那也随你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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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枫尚未答话,前面却跌跌撞撞跑来一人,这人手持长剑踉跄几步后倒在地上。周芷若连忙跑过去,轩辕枫也跟着上前。周芷若见这人大约二十多岁年纪,嘴角及衣衫上已有不少血迹,已经昏迷,便手探其鼻息,这人的呼吸已经极为微弱,她再探这人脉搏,知这人受了极重的内伤,但很古怪,不在自己所知范围内。她知道此人已绝对不能救活了,她低头暼了一眼这人手持的长剑后,惊道:“武当弟子!”轩辕枫不等周芷若开口,已扶起来人,手抵他背心,输了真气过去。只待片刻那人已悠悠醒转,他已感受到了轩辕枫的内力之强,喷出几大口血后,断断续续的道:“我乃武当…张四…侠…门下…劳烦…劳烦二位…速去救…救我…五位师兄…”周芷若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那人道:“前方…两…里处,有一…条…小道…向右…一里的一…个谷口…”话未说完,便即气绝。周芷若忙起身道:“枫大哥,快走。我们速去救人。”她话音未毕,两人已同时使动轻功,风驰电挚般向这名武当弟子指点的方向而去。
待二人来到离谷口尚有百十来步时,果见有四名穿着紫色锦袍的、头戴面具的神秘剑客正在急攻两名中年道士,这几人旁边则躺有三人。那四名神秘剑客的剑招实是诡异无比,出剑的手势、方位十分奇特,绝不属于任何已知门派。两名中年道士则用武当太极剑法苦苦支撑,边打边退。其中一名道土剑法颇高,不在昆仑掌门叶风之下。轩辕枫顺手抄起四枚石子,向四名神秘剑客分别射去。周芷若也抄了四枚石子,不过她的功力尚不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伤敌,她想再走近些后再出手。四名神秘剑客于打斗之余早已看见有两个人过来,见轩辕枫在这么远的距离,右手连弹四下后便有四枚石子射向自己,只是那石子破空而来之势实是过于凌厉,不敢举兵器硬挡,各使同一诡异身法避开。走近些后,周芷若也已出手,四枚石子再次飞向那四人,四人还是使刚才的诡异身法避过。但周芷若和轩辕枫已来到众人面前。
周芷若和轩辕枫见躺在地上的三名武当弟子身上有不少剑痕,早已气绝而亡。余下的两名武当弟子周芷若认得,一名是俞莲舟的大弟子,道号“凌虚子”,是武当三代弟子中的杰出人材、另一名是张松溪门下,道号“清虚子”,两人都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四名神秘剑客中其实只有两人使剑,另两人使的却不完全是剑,他们身上拿的兵器呈刀状、刀尖斜角处呈一条斜直线、刀身一般的宽、比一般的刀窄了许多、比之剑却又略宽一些。凌虚子道:“周姑娘。”周芷若见两名武当弟子身上各有几道剑痕尚在流血、凌虚子话音略滞、显已受了些内伤,忙掏出些止血粉给他们道:“凌虚子师兄,撒些药粉于伤口处,先止住血后再说。”
四名神秘剑客并未开口说话,早先见轩辕枫发出的石子凌厉至极、周芷若发出的石子虽不及,但显然武功颇为高强,待二人走近后,四人先是一怔,但趁着周芷若取药粉时已齐齐攻向轩辕枫。要说这四人的身形、剑法诡异、则轩辕枫的九阴旋影步法更为诡异,他身形略一晃,已绕到最右边那人身侧,右手一记凌厉的劈空掌向那人手腕袭去,那人见他的掌法过于凌厉快速、只得向后退开,轩辕枫跟着左手使动空明拳向第二人手腕撞去、两人双手尚未相交已卸去了第二人手上发招之力、右手中指跟着一弹,弹在第二人手中长剑的剑身上,那人手臂极为酸痛之下,只得撤了手腕、弃了手中之剑。轩辕枫右手弹剑时,已收回左手以一记亢龙有悔向第三人攻去,第三人见他掌法实是刚猛无比,不敢硬顶,只得使刚才的诡异身法避开。轩辕枫早已料到他会如此,发掌时早已留了余地,见他身形一向后,便收了左手掌力、右手的食指并着中指以玄真指法一点,第四名神秘剑客顿觉一股沛然浑厚的柔和罡气直扑面门而来,也只得慌忙向后避开。轩辕枫这几下手法迅捷无比、一气呵成、众人看着丝毫没有窒滞。周芷若近来虽时常和他斗嘴,一逮着机会便想气他一气,但见了他刚才这几下后也是暗地里吐吐舌头、心下暗服。但轩辕枫自己知道这四人武功很高,刚才自己只是出其不意的片刻间奇袭得手。此四人若不冒进,和自己游斗,殊无把握能数十招间打退对手。
果然,那四名神秘剑客见轩辕枫武功如此高强后,虽心中一惊谔,但跟着便再次向轩辕枫攻来。刚才被轩辕枫弹掉手上之剑的剑客也早已抽出背上的另一把剑齐齐攻来。四名神秘剑客领教了轩辕枫的厉害后,这次出手不再冒进,每次出手都留了自退的余地,数十招过后轩辕枫也奈何不了他们。周芷若见这四名神秘剑客的功力每一人都只怕不在昔日恩师灭绝之下,剑招更是奇诡无比,往往以出奇不意的方位向轩辕枫身上招呼,心中早已挂念其安危之下,抽出长剑以四绝剑法中的一招向其中一名手持怪刀的神秘人攻去。那名神秘人见她剑法气势恢弘,虚晃一下后便即退开,另一名手持长剑的神秘人却已挥动长剑向她攻到。周芷若以玉箫剑法中的一招迎了上去,但暗中却用上了打狗棒法中的卸字诀,两剑相交后神秘剑客只觉自己剑上的那股巨力已无影无踪,周芷若再顺势使个引字诀,那名剑客一个踉跄后,几欲摔倒。刚才她逼退的那名使怪刀的神秘人却已再次攻到,周芷若避开后,连使三招玉箫剑法向刚才和自己敌对的二人攻去。这三招玉箫剑法乃轩辕枫将打狗棒法中的封字诀化入其中,将这三招略微变通后可三招连使而来,招式和原来的已有所不同、本质更是大异,这两名神秘人见这三招奇妙无比,一时之间全身都笼罩在周芷若的剑光之下。但二人一边手上奇诡剑招迭出、一边以怪异身法相避,终于摆脱了周芷若的这一击,并向后跃开丈许。而轩辕枫只对敌两名神秘人后,早已大占上风,虽赤手空拳,但此时也已逼退二人,四名神秘剑客刚好站在一起。
四名神秘剑客自知绝难敌过周芷若和轩辕枫的联手攻击后,相互间使个眼神,忽组成了一个阵法。此四人以每两名使长剑和怪刀之人一组,分成了两组,但每组之间的距离又不太远,脚踏奇怪方位分别向周芷若和轩辕枫攻来。轩辕枫见这阵法实是奇诡莫测,又是赤手空拳,只得欲用九阴旋影步法避开。但周芷若仗着手中有长剑,却是提足了真气想举剑相迎。她的手刚一动,轩辕枫就大叫道:“芷若,不可。”他边说边使动九阴旋影步法,瞬间来到周芷若身边后,左手用力一推,周芷若的身子轻飘飘的向外飞去。待轩辕枫缩回左手时,长剑和怪刀已攻到,并削下他袖口的一幅衣袖,周芷若吓得花容失色,她知道若非轩辕枫武功绝顶、手法迅捷无比、他的左手已不在他身上了。但未及她细想,另一组刀剑也已迅捷无比的向轩辕枫身上而去,周芷若见他避无可避,吓得几欲哭出声来。但轩辕枫却忽然使出蛇行狸翻之术,身子犹如一条蛇般的向前急速窜去,来到周芷若身边后却顺势一个急翻,直挺挺的站立当地。
四名神秘剑客见状也是钦服无比,其中一人道:“好俊的身手。”周芷若早已吓得面色惨白,说不出话。轩辕枫却道:“芷若,他们这阵法似是从五行八卦步法中变化而来。我先去与他们游斗,你在一旁仔细观察,寻求破阵之法。”周芷若未及反应过来,轩辕枫已纵身跃入阵中向四名神秘剑客攻去。轩辕枫知此怪阵非同小可,不敢托大,他脚踏天罡北斗步法、再夹杂灵鳌步法、犹如有数人攻向那四名神秘剑客一般,如遇险时又以九阴旋影步法如鬼魅般避开。而那四名神秘剑客组成的“阴阳无极剑阵”也是奇诡莫测,再加上他们所使的师门“阴阳无极天绝剑法”和“阴阳无极乱刃刀法”本就神鬼难测,两组人马犹如几团光影般的攻向轩辕枫。五六十招一过后,轩辕枫虽处下风,但仗着步法精奇,倒也没有生命危险。这时他化掌为爪,已用上九阴神爪对敌,以这路爪法的奇幻无方对那四人阵法招式的奇诡莫测。
凌虚子和清虚子二人看得眼花缭乱,但觉相斗的双方幻影丛生、剑气纵横、实在是看不清双方如化光影的招式。周芷若则看得心惊肉跳,已感到一颗心似是跳了出来。她见轩辕枫虽只使一路九阴神爪,但早已用上了左右互博之术,两手各使爪法中不同的招数对敌。她清楚的知道轩辕枫此番对敌,比之和那黑衣蒙面的神秘高手对敌尚多几分危险,见轩辕枫始终处于下风后渐生恐惧之心。但双方此时均运足了真力打斗,四名神秘剑客的阵法又太过奇诡,轩辕枫到处窜跃、避其锋芒。自己上前帮忙也觉无处着手,多半只会令他分心。这时她想起轩辕枫刚才的叮嘱后,才马上抛却杂念,细细观察那四人的阵法。双方再相斗三四十招以后她发现四名剑客的步法虽繁复、诡异无比,但正如轩辕枫所说,确由五行八卦中变化而来,只是已做了很大改进,便细细观察四人的步法,留心他们所踏的方位。
轩辕枫此时已和四名神秘剑客组成的剑阵相斗百招以上,见自己始终落于下风,心中也渐渐焦急。这时刚好瞥见三名死去武当弟子身边的长剑后暗想:“今日我却非用兵器不可了。”心中有了计较后,连催几掌降龙十八掌,逼退四名剑客些许后,使个九阴旋影步法绕到一名死去的武当弟子身旁,拾起他的长剑,再用一招玉箫剑法向四名神秘剑客攻去。剑至中途却又顺手一变,换成四绝剑法以威不可挡之势向那四名剑客攻去。周芷若知他聪明绝顶,定是他见自己使四绝剑法时记下了招式,只是他不知这路剑法的运气诀窍,此时纯以催动体内九阴罡气,贯注于剑身使这路剑法,不然威力还可大上三分。周芷若暗暗后悔、责怪自己没教他这路剑法的运气之法。但见他手中多了一把剑后,应付起这剑阵来已轻松了许多,心中稍定。只见他忽而玉箫剑法、忽而四绝剑法、内力实已到了收发自如、随心所欲之境。刚才空手时,他尚只八分守、二分攻,手持长剑后攻势已增至三四成。
周芷若刚才于这阵法已看出了些端倪,再看了一会后,觉得再也看不出眉目。见轩辕枫手持长剑后攻势陡增,此时自己已大可上前帮忙,便挥动四绝剑法攻了上去。周芷若道:“枫大哥,我攻下盘,你攻上盘。逼他们乱了步法。”轩辕枫听后暗想:“这倒不失为一个破阵的好办法。”遂使动剑法猛攻过去。但要使这四人乱了步法谈何容易,当年创这阵法之人早已想到这点才创下这阴阳无极剑阵来。不论周芷若和轩辕枫如何猛攻,四名神秘剑客的步法始终不乱、阵形始终不散。这四人更是如心意相通一般,两组人马中一人的长剑送出去后,另一人马上同时跟进护住阵法空当,另一组也是如此,更妙的是两组人马中的出剑之人和另一组中出怪刀之人同时出手,竟然又成互补之势、如此反复,剑招源源而出,配合得天衣无缝、竟如没有丝毫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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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若和轩辕枫一起出手两百来招后,始终觅不到破阵之法,轩辕枫虽时不时还要照护周芷若的周全,分担了对方七成左右的攻势,但四名神秘剑客也伤不得他二人分毫,双方似成均势。周芷若毕竟和张无忌联手与少林寺三位渡字辈神僧的金刚伏魔圈相斗过,再过十来招后她留意到一件事情。这四名神秘剑客组成的剑阵分成的两组人马中,虽看似同时出招,颇为心意相通,但其实不然。每次两人中的一人出招时,另一人似乎会情不自禁的看出招之人的手腕后才会跟着出招护住阵法空当。她发现了此点后,越往下打越觉得这几名剑客出招时的棱角越来越分明。她瞥了几眼轩辕枫对付的那二人组也是如此。再细细留意了二三十招后,周芷若已有了破阵之法,留心观察二人手腕后,在他们出招先后之别的那一瞬间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阵法便会立时破去。周芷若暗自欣喜道:“这阵法虽强,但这四人比起少林三位神僧心意相通的功夫可差远了。”
此时轩辕枫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两人同时叫道:“留心观察他们出招时的手腕。”此言一出后,四名神秘剑客顿时心中大惊。因为他们知道这是“阴阳无极剑阵”的唯一破绽。他们曾听师门的先辈说过,使这套阵法的四个人若能功力有成、心意完全相通、出招之时不留棱角便几可无敌于天下,此时,武功再强之人最多和这阵法战个平手。但这世上不同的两个人、相互之间又没有超过生死之情的人岂能做到完全心意相通。这四人的功力已很高,已和昔日的灭绝差不多了,他们认为自己出招时已很快,纵是按师门留下来的相互看着手腕出招的练习之法也绝难有人能看穿。换句话说,他们认为天底下没人能破这阵法。但今天他们偏偏遇上了能破这阵法的人。
轩辕枫已在剑上贯足了十成的内力,待主要攻向自己的这一组人出招时,他抓住了他们露出的破绽,在他们出招先后之别的那一个瞬间攻了过去,这两个人组成的这一组合应声而破。周芷若却没有动手,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功力最多和其中一名神秘剑客持平,不足以攻破主要攻向自己的这一组人马,她在等轩辕枫出手,轩辕枫也深知这一点。只见他长剑一挥,这一对组合也应声而破。周芷若如释重负的朝轩辕枫会心一笑,但她的笑容却又瞬间凝固。因为轩辕枫先攻破的那两名神秘剑客手上已发出了四枚暗器朝轩辕枫自己袭来。轩辕枫刚好背对暗器,但他也已感应到了,来袭暗器迅捷无比,还带着强烈的旋转。只因发暗器之人和自己距离太近,他们又是突然发难,自己事先未料此着、又背对他们,绝难避开,周芷若面朝暗器方向,本来倒是可以避开的,但她已吓呆了,也已避不开了。轩辕枫没有躲避往自己身上而来的暗器,但他身形略晃,两枚袭向周芷若的暗器从他左手臂上划过,他的臂膀上多了两条很深的口子,但暗器的力道受阻于他身上起感应的护体真气和臂膀,划破他的臂膀后改变方向飞出,偏离了周芷若的身体。打在他身上的暗器却一碰到他的后背后应声落地。
轩辕枫马上转过身去,此时后两名神秘剑客也已跃到前两名神秘剑客旁。四名神秘剑客已同时出手发射暗器。轩辕枫于四名神秘剑客的手腕刚动时已知道了他们要做什么。他心中只是冷笑,双掌同时催动,左右手同时各使同一招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左右手掌中同时生出一股至柔却又沛然浑厚的无形之气,犹如两道无形的气墙挡住来袭的暗器。他于郭靖留下的心法中习得降龙十八掌,早就从郭靖留下的心法中知道了修习《九阴真经》后使此套掌法时如何从至刚中领悟出至柔的妙用,使这招亢龙有悔时也如当年的郭靖一般,手掌上能生出十三道真气,如遇阻力之下一道强似一道。那些来袭的暗器碰在他手上发出的真气后犹如遇到一层层柔软的棉絮,层层有反弹之力后力道越来越弱,最多的也只冲破了十三道真气中的□□道后纷纷落在地上。四名神秘剑客见己方剑阵已被破,师门厉害无比的“天旋地转无极镖”也不能偷袭得手,不敢恋战,相互间使个眼神后跃起飘走。
周芷若见轩辕枫臂膀上的伤口鲜血直流,早已染红了左手衣袖,慌忙上前紧张的道:“枫大哥,你…快…运…气,试…试…试看,镖…有…没…没…有…毒…”她的声音已颤得不成模样,身子早已发抖,她甚至听见了自己“怦、怦”的心跳声。轩辕枫听后依言运气,但觉内力畅通无阻、五脏六腑也无异常后,道:“镖上无毒,你放心,我没事。”周芷若听后,心中略定,但她兀自不放心,掏出一颗自制的解毒药丸道:“你快服了这颗灵犀丸,万一镖上有毒,也不至马上会毒气攻心。”轩辕枫感到她的声音依然微颤、递过药丸的手也略带抖动,暗自欣慰道:“原来芷若心中也是很关心我的。”不忍拂了她的好意,接过药丸服下。周芷若见他服了药丸后,让他坐下,在他伤口上撒些止血粉后替他包扎了伤口。她这时才看见,轩辕枫臂膀上的伤口比自己预计的还深,几已见骨。幸亏他伤口部位没有人体的主要筋脉,不然后果难测。
此时凌虚子也已过来拱手道:“多谢二位出手救命之恩。只是不知这位大侠如何称呼,还望周姑娘赐教!”周芷若道:“凌虚子师兄不必客气。他复姓轩辕,单名一个枫字。师兄叫他轩辕公子好了。”凌虚子对轩辕枫拱手谢道:“多谢轩辕公子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请公子受在下一拜。”轩辕枫用真气托住凌虚子道:“道长已谢过了,不必再客气了。”凌虚子见对方内力太深,自己绝难跪下,只得作罢。这时周芷若才注意到凌虚子的声音略带滞音、清虚子更是尚在打坐疗伤,便道:“二位师兄原来还受了些内伤。”说完后掏出两颗无常丹让武当二人服下。凌虚子内力不弱,才一会后便化了药力,吐出一口瘀血,清虚子却修为差了凌虚子一些,内力也重些,迟迟化不了药力。轩辕枫暗自揣测周芷若的心思,也不用她开口或示意便走过去助清虚子疗伤。清虚子经脉通畅后自是又对周芷若和轩辕枫一番答谢。
周芷若将刚才对自己报信的武当弟子已身亡之事对凌虚子二人说了。凌虚子瞧瞧地上躺的另外三具武当弟子的尸体,心中不胜悲痛的道:“想不到我武当派今日遭此大难。刚才若不是二位出手相救,只怕我们全部人死了被暴尸荒野都无人知晓。”说完后叫上清虚子按周芷若的指点找到另一具尸体将四具尸体埋入谷中。周芷若早已拣了一枚四名神秘剑客刚才发的飞镖细细端详。只见那飞镖呈圆形、直径一寸不到些、又轻又薄、中间略厚后沿着边口越来越簿、边刃锋利无比、飞镖两面正中间尚各一枚有微微凸起的圆顶铆钉、两面都还有一个似太极图又不似太极图的图形。周芷若从没见过或听人说过江湖上有何门派使这等飞镖,便问轩辕枫道:“枫大哥,你识得这些飞镖是何门派所有么?”轩辕枫也早已拣了枚看,这时答道:“没见过,也没听人说过。”顿了顿又道:“刚才那四人的剑法、怪刀刀法、以及阵法奇诡至极。我以前也从没听过、见过。那阵法当真了得,再配以他们那诡秘的招式,今日我险些丧命在他们手下。”周芷若道:“是啊!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属于何门何派?我们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刚才我看了看你从他们手中弹落的那把剑,却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像那样的剑极为普通,到处买得到。”轩辕枫道:“从他们的功力来看,为道家一路却是确然无疑的。不过已和普通的道家功夫大不一样,招式、步法似乎已做了很大的改进,可内力的本质却是改不了的。”周芷若道:“既然没有端倪,我们也不要多想了。对了,你赶快再运气试试,看看镖上到底有毒无毒。”轩辕枫道:“刚才试过了,镖上确是无毒的。”周芷若急道:“有些极厉害的毒是侵入人体肌肤再扩散到五脏六腑后方才能让人察觉的,你赶快再试试。”轩辕枫只得依她之言、再行运气后,道:“内力很通畅,我体内也未感异状。”周芷若安心道:“那便多半无毒了。”
这时凌虚子和清虚子已葬好四名武当弟子。周芷若叫上轩辕枫在四名武当弟子的冢前拜了拜。周芷若拿出刚才的飞镖问凌虚子道:“二位师兄可识得此飞镖属于何门何派?”凌虚摇头道:“说实话,我们师兄弟几人也根本不知道刚才那四名神秘剑客属于何门派。”周芷若道:“那几位师兄如何遇见那四人、又因何事起了争执?”凌虚子道:“家师派我和五位师弟去嘉兴办点事。我们六人办完事回来时却在三天前见了那四名神秘剑客。见他们打扮太奇,又一路往湖北方向而去。我们想到此时正值天下大乱,我武当一派又处陈友谅的势力范围,此人近年自立后又四处招揽得不少高手,对我武当一派也是虎视耽耽,多半只是慑于祖师威名才未敢轻举妄动。我们师兄弟六人便暗自揣测此四人多半是陈友谅网罗的党羽,恐对我武当不利,便一路尾随,但盼探得些消息。哪知早被他们发觉,此四人不动声色,今天将我师兄弟六人引来这里,意欲击杀。哎,若非二位及时出现,只怕…”
周芷若见他神情颇为沮丧,忙安慰道:“些许小事,师兄不必一直挂在嘴边。只是人死不能复生,二位师兄亦不要太难过。张真人修为深不可测、见识之不凡更是当世无人能及,当能知道些这四人的师门来历。摸清敌人底细后,二位师兄再和令师等人商量应对之道,以策万全。”凌虚子道:“该当如此。”周芷若道:“有张真人坐镇,天底下敢对武当弟子下手的人不多,师兄言道:此四人多半为陈友谅的爪牙。是有些道理的。”凌虚子道:“哎,只是此四人的剑阵委实厉害,四位师弟之仇那也是很难得报了。”周芷若想起张无忌对自己说过的真武七截阵后道:“贵派的真武七截阵绝不在这剑阵之下,师兄不必担心。”遂将这阵法的弱点也对凌虚子说了。凌虚子感激道:“周姑娘如此高义,贫道谨代表武当上下先行谢过。”周芷若道:“师兄不必如此。贵我两派有百年交好之谊,张真人更于我有救命之恩。这些许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凌虚子和清虚子见时候不早,遂与周芷若和轩辕枫辞行。周芷若又给了他俩每人三粒九花玉露丸,助他们固本培元,也好恢复得更快些。而周芷若和轩辕枫天黑后才到一个古镇上投了间客栈。两人吃过晚饭后先各回房间处理私人事务。周芷若处理完毕,低头写好几大张纸后想去轩辕枫的房间问候一下他的伤势,可她刚起此念后,轩辕枫已在她房外敲门。
轩辕枫进屋后,周芷若注意到了他手中提着一个包裹。但周芷若见缠在他手臂上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染红,只关心他的伤势,忙问道:“枫大哥,你的伤口很痛,对么?”轩辕枫笑着摇摇头道:“早不痛了。”周芷若道:“我们就在这镇上一直住到你的伤好了再走。我也不替人看病了,就先照看你的伤势。”轩辕枫道:“你若想替人看病便看去吧!我的伤不碍事。”周芷若摇头道:“你的伤口太深了,这两道伤口又只相隔了有一点点。这几天你千万别动左手,若伤口再次裂开就很难办了!” 轩辕枫见她目光中对自己满是关切之意,心中也大感欣慰,打开手中包裹道:“这是桃花岛的软猬甲,穿在身上后刀枪不入,我将它送与你吧!”周芷若道:“今天有两枚飞镖打在你身上后伤你不得,是因为你身上穿了这件宝甲吧?”轩辕枫道:“是。”周芷若摇头道:“我不能要。还是你穿着吧!”
轩辕枫道:“我早有将它送你之意,只是我知道以前还不到时候。当然,现在也不是。但经过今日之事后,我想起白天飞镖袭来时的情景后心中阵阵害怕。便想,时候到不到也不要紧了,还是先将它送与了你再说。”周芷若再次拒绝道:“枫大哥,我真的不能要。”轩辕枫淡淡的道:“东西我就放这儿了,你要穿便穿上,不愿穿也可以,你要实在不喜欢,我从你房中出去后,便可随手将它扔了,好不好?”周芷若知道他很执着,认定的事是不会回头的,只得道:“那好,我先…收…收下了。”轩辕枫点点头,面含一丝淡淡的笑,道:“希望你不要认为我是在逼你。”周芷若低着头轻声道:“你待我极好,从不给我压力,我自然知道。我又怎会那样认为。”轩辕枫微笑道:“那就好,我先走了,你早先歇息。”周芷若道:“你等等,再…再陪我一会。我还有事要找你。”轩辕枫道:“什么事?”
周芷若看了他一眼后,又低头轻声道:“我…我想将那四绝剑法的运气法门说与你知晓。”轩辕枫道:“那是郭祖师临终前所创剑法,非同小可。岂能轻易传于外人,我知道招式就可以了。”周芷若道:“你又不是外人,你也说过咱们两派本就是一家。你教了我们峨眉派那么多功夫,你学一套峨眉剑法又有什么打紧!”轩辕枫笑道:“你不怕众位祖师和你的掌门师姐责备吗?”周芷若道:“她们多半不会责备我的。”顿一顿又轻声道:“她们便是责备我…我也没…什么。反正我一定要教你,除非…除非你认为这套剑法粗陋至极,根本配不上你。”轩辕枫道:“好,我一定学。”周芷将将早已写好的运气法门、诀窍、以及自己使这套剑法后的一些心得交给了轩辕枫。轩辕枫见她的字轻灵、秀雅,赞道:“芷若,你写的字真好看!”周芷若垂着头、红着脸,有些不自然的道:“是吗?没…没有啊!”轩辕枫心想她和自己亲近了些后便时不时和自己斗气,今晚却又如刚和自己认识那会一样惆怅、哀伤了,想必是见了武当派的人后又想起了往事。轩辕枫暗道:“就由她吧!我只管自己爱护好她就行了。”遂向她告别出屋。
周芷若也起身送轩辕枫到门口。自从那一夜轩辕枫让她关上门后方肯离去后,他一直都这样。只要每当他天黑后从她房里出来,或是天黑后他送她回自己房里,他都要等她关上门后才肯离去。每到这个时候周芷若从来不敢抬头望轩辕枫,每次都是垂着头默默的关上房门,这次也一样。只是这一次房门快和上时,周芷若又忽然间打开了房门,道:“枫大哥,我…”轩辕枫见她欲言又止,问道:“芷若,你还有事对我说么?”周芷若望着他吞吐道:“那件…软猬甲…”这时她又垂下头轻声道:“…我…我…明天会…会穿上的。”她说话时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得后来时已细若蚊声,几不可闻。但她说完后就很快的关上了房门。
这一夜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睡,都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们在各自思考问题。轩辕枫想起白天自己中飞镖后周芷若的眼神中似乎对自己很关切、语气中也十分紧张自己,他不断反复的,不是很肯定的问自己:“芷若是爱上我了么?”周芷若则在思考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如此紧张、当时自己怕得浑身发抖、声音几欲哽咽、见他身中飞镖、怀疑镖上有毒后、自己的内心中实是惶恐不已、已茫然不知所措。若自己只是停留在有些喜欢他的阶段,当时该冷静的去想万一他中毒后该如何应对啊!还有,最近自己一有机会便和他斗气,其实又会不会是自己在向他撒娇呢?她也反复的问自己:“为什么?”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爱上他了?
只是一夜过后,他们两人都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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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日后,轩辕枫手臂上的伤已好了,只是他手臂上从此多了两条很大的疤。当时周芷若欲用熬制好的,替殷离治好脸上的疤后剩下的药膏帮他除去这两条疤时,他说什么也不让。周芷若虽不明原因,但他的态度太过坚决,只得由他。只是这几日两人已各怀所想后,相互间有些尴尬,见面时都有些忸忸怩怩的。犹其是周芷若,她多数时间见着轩辕枫时都垂着头、脸上红红的、很少敢抬头望他。
这一日,两人动身上路后,一路上也是有些尴尬,相互间偶尔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但也很少,气氛有些沉闷。轩辕枫很怀念她和自己斗气的那些日子,心想:“芷若心事重重,只有我主动一些,打破僵局了。”便道:“芷若,这几日你怎地不和我斗嘴了?”周芷若听后道:“我哪有和你…”但她马上反应过来他这是想打破两人间的僵局,她也早生此心,便接着笑道:“你很喜欢我气你么?”轩辕枫笑道:“你气我时的样子很可爱的。我现在就想看你气我时的样子,怎么样?”周芷若啐道:“你别臭美,你让我气你我就气你么?你让我气你我偏不气你,你不让我气你时,我偏又气死你,怎么样?”轩辕枫含笑道:“那只有我气气你了。”周芷若道:“你气得我还不够么?”轩辕枫道:“我气过你么?”周芷若嗔道:“怎么没有?”接着恨恨的道:“哼,你死活不告诉我你创那些运气法门的方法,那时我便被你气死过啦!”轩辕枫道:“可你还活着,不是吗?”
周芷若佯怒道:“我当然活着。”接着有些羞答答的娇嗔道:“还有,前几天你干嘛…干嘛不爱搭理我?”轩辕枫道:“你别强词夺理,前几天你也不爱和我说话。”周芷若道:“我就强词夺理了,怎么样?”轩辕枫道:“你越来越不讲理,却也越来越可爱。”周芷若冷哼道:“哼,你少给我贫嘴。”轩辕枫道:“你这是说不过我后真生气了么?”周芷若瞪了他几眼后并不答话。轩辕枫以为她真怒了,忙道:“芷若,你真生气了么?”周芷若并不答话,暗想怎么捉弄捉弄他,让他尝尝厉害。轩辕枫连问几遍,周芷若只管走路,轩辕枫忙想如何哄她开心才好。
周芷若这时才回头正色道:“枫大哥,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做件事,成么?”轩辕枫见她说的有些动情,忙道:“当然成了,你说吧!”周芷若笑着,但语气故作幽幽的道:“这条林荫小路不知有多长,你我都将分布于全身筋脉的真气收回丹田气海,咱们就像两个普通人一样慢慢的一起走在这条小路中,我心中但盼这条路永无尽头,那才好呢!你愿意与我这般做么?”轩辕枫听她说得颇为惆怅后,心神一荡道:“当然好了。”说完后依言收真气回丹田。周芷若见状后微笑道:“那你答应我,天黑前绝不暗中运气,咱们走到哪儿算哪儿,到时咱们再作计较。”轩辕枫道:“这个自然。”两人慢吞吞的走了几步后,周芷若忽小跑上前几步,道:“枫大哥,这两棵树中间怎么有个猪头?咦,这猪头还被人画了个人脸在上面,奇怪得紧呢!”轩辕枫也已来到,但视线被周芷若挡住,看不出名堂,奇道:“是吗?你挡住我了,我看不见。”周芷若道:“哦,那我让你。你看,就在树中间呢!”说完后走到轩辕枫后面,轩辕枫一看后,道:“哪来的猪头,明明没有…”他反应过来已上当后,周芷若刚才就没散了身上的真气,这时早已用飞絮劲在他身上一推,他的真气已全收回了丹田气海,哪能与之相抗,周芷若的力道也用得恰到好处,他仓促间想运气也来不及了,只见他的身子如常人般的几个踉跄向前后,双手慌忙抱住左右边两根树干,但头刚好越过两棵树的中间。
周芷若笑道:“刚才这两棵树中间确实是没有猪头,但现在确确实实多了一颗猪头,你我都看见了,对么?”轩辕枫见她捉弄自己,颇为无奈,但她与自己这么做也显然是对自己又亲近了一分,心中却也暗自欣喜多过了无奈,苦笑道:“芷若,你又捉弄我。”周芷若佯嗔道:“谁让你刚才气得我说不出话来。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气得我说不出话来?”轩辕枫笑道:“当然敢,下次气你后我不上当便是。”周芷若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试试看。”轩辕枫笑道:“要不要现在试?”周芷若笑吟吟的道:“枫大哥,你很喜欢当猪头的滋味么?”轩辕枫道:“当然不喜欢啦!”周芷若笑道:“那你还敢气我。”轩辕枫见她此时完全没有了压力,笑得那么自然、那么灿烂、那么美、真想上去牵她的手啊!可他知道若自己真那么做,两人间的气氛只怕又会凝重了,上前两步后又极力忍住了自己的想法。但前几日两人之间的沉重已烟消云散了,两人一路斗嘴间,于一个多月后来到了太湖边。
这天两人去太湖边上的一座酒楼中吃午饭,却被告之楼上的包间已没有了。周芷若本想坐在大堂内将就着吃些,轩辕枫却不依,定要另寻酒楼坐上包间。二人在湖边上找了七八家酒楼都没包间,再下面一家依然没有后,周芷若道:“枫大哥,就在这家吧!咱们就坐在大堂内得了。”轩辕枫道:“只是不能边吃边欣赏太湖美景,有些可惜了。”周芷若笑道:“我却不觉可惜。已连续边吃边看三四日了,我看也看烦了。”轩辕枫道:“那也只有委屈你坐这儿了。”周芷若道:“坐这儿我是不委屈的。”接着啐道:“只是在第一家酒楼时我就说坐在大堂内将就些吃,你却死活不依,害得我跟着你跑了七八家酒楼,跑得我脚都疼了,我这才委屈得紧呢!”轩辕枫道:“那你可别因此捉弄我。”周芷若笑道:“你这是识得厉害,怕了我么?”轩辕枫微笑道:“怕倒是不怕,只是你越来越不讲理了。”周芷若道:“我就是老想着气你,不和你讲理,怎么样?”
两人一搭一笑间,酒楼里来了一对年轻男女,两人都身穿着一身白衣。男的约莫二十五六岁、生得眉清目秀、气宇轩昂。女的则年纪看着跟周芷若差不多,但容貌之美,竟和周芷若不相上下,她浑身上下流露出的气质也很独特。如果说周芷若浑身流露出的是一种恬静、清雅之气的话,这名白衣少女流露出的就是一种轻柔、灵动之气。这就好比周芷若犹如高山绝顶上的湖泊,澄澈、透亮,让人有清新之气;这名白衣少女却犹如江南水乡般的轻柔、婉约,让人有芬芳之感。两名女子展现的灵气不同,但一般的让人觉得无可比拟。两人体现出的美,各有所长,各擅胜场,没有高下。
这对白衣男女进入酒楼大堂做下后,酒楼内的人看看周芷若、再看看白衣少女,都暗暗称奇。感叹造物主同时创造了两种绝然迥异、难分高下的美,却又偏偏让她们在此相遇、让她们的美互相交织,相互辉映,简直让人眼花缭乱、不知所措。很多人开始羡慕、嫉妒起两名少女身旁的两个男人起来。但轩辕枫只看了那名白衣少女一眼,他就再也没有抬头。因为他的眼里只有坐在他旁边的周芷若,他属于那种一生只爱一个人,而且爱上那个人之后就很难回头的那类人,除非他爱上的人是个魔鬼、或是他爱上的人不断利用他的爱、不断以爱的名义伤害他,否则他是不回头的。但很显然,周芷若不是那样的人,因此他的心注定只会属于周芷若,不管周芷若的心属不属于他,他都会如此。
那对白衣男女坐下后,也都情不自禁的看了周芷若和轩辕枫一眼。很快,两边的菜都上齐了。周芷若刚好正对那名白衣公子,她发现那名白衣公子从进入酒楼后一直频频的注视着她。她被看得极不自然,窘迫得有些面红耳赤,她只得换个位置,背对那白衣公子 。轩辕枫奇怪道:“怎么了,芷若,为什么换位子?” 周芷若吞吐道:“没…没什么?这边好…坐些。”轩辕枫想起她自那对白衣男女进来后便一直极不自然,刚才还朝那边望了一眼。他扭头一看,见那名白衣公子还在盯着周芷若的背影,目光中颇含关切之意,这时他发觉那名白衣少女却在注视自己,脸上一红后,也扭回头来。他再观察了一会后发现,那名白衣公子一直在注视周芷若,而那名白衣少女却又似乎一直在注视自己,他也觉得不自然起来。反倒是周芷若背对那名白衣公子这一会后,心中窘迫已大为减轻。
轩辕枫小声道:“芷若,刚才是那位穿白衣的公子一直盯着你看,把你盯得害羞了,对么?”周芷若小声笑道:“你在…在…”她本想说:“你在喝醋么?”但马上想到两人的关系还远未到说这句话的程度,是以忍住。轩辕枫奇怪道:“你刚才想说什么?”周芷若道:“没什么。那位公子没盯着我看,倒是那位姑娘一直盯着你看。”轩辕枫不信道:“那刚才你干嘛表情极不自然、还调换位子,背对那位公子?”周芷若笑道:“是那位姑娘一直盯着你看个不停,我才换了位子,我在替你害臊呢!”轩辕枫脸上一红道:“她才没看我。”周芷若啐道:“怎么没有?从她一进门来便如此了,我一直注意着呢!”轩辕枫给她这么一说后,脸上更红,忙道:“快些吃,吃完后咱们赶快走。”周芷若道:“我偏慢些吃,让她多看你一会,你也可以多看她一会。”轩辕枫窘迫道:“我才不看她呢!你快些吃。”周芷若道:“我要慢慢吃。”她话虽如此,但她刚才实在是被那白衣公子盯得狼狈,早已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一会后,轩辕枫见周芷若也吃得差不多了,便欲叫小二过来结帐后马上走人,他觉得今天这情形实在是尴尬,心中早已窘迫无比,他只想马上离开。但他话未出口,酒楼里来了一些带兵器的人,将那对白衣男女围住。酒楼内的宾客除了周芷若和轩辕枫外吓得纷纷离去。掌柜的见来人气势汹汹,也不敢上前劝阻,心中叫苦不迭,知道今日这酒楼能否保住,那已是很难说了。周芷若见状后,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暗暗为那对白衣男女当心。轩辕枫最看不惯别人狗仗人势、仗着人多欺人,此时也是想冷眼旁观,暗想那对白衣男女若万一不会武功,定教冲进来的这帮人好好的吃些苦头。周芷若见冲进来的这帮人约有十四五人,从装束上看更是崆峒、华山、及巫山三派的弟子后,心中也是微微吃惊。
冲进来的那十多名各派弟子见周芷若和轩辕枫还坐在桌子上不走后,看了他俩一眼。但接着便对那位白衣公子怒目而视。那白衣公子对来人也是视若无物,夹了些菜给白衣少女道:“这是你平常最爱吃的,多吃一些。”白衣女子语气间显有些紧张的道:“大哥…”白衣公子柔声安慰道:“没事,有大哥在呢!”周芷若暗想:“原来他们是兄妹,怪不得那位公子盯着我看,那位姑娘也不生气,先前我还误认为他们是情侣呢!”想到此处后看看轩辕枫不禁脸上一红。这时一名崆峒弟子对另一名崆峒弟子道:“李师兄,前几个月就是此人在太湖边上伤了我们崆峒派和华山派、巫山派的几名弟子。”那名李姓崆峒弟子拱手对白衣公子道:“请教阁下高姓大名,为何连伤我崆峒派数名弟子?”白衣公子并不答话,只是自己饮酒、吃菜,神态间十分倨傲,那名李姓崆峒弟子连问三遍后,他才冷冷的答道:“你们还不配知道我的姓名。”
一名年龄较长的巫山弟子道:“好狂妄的后生,老子今天就替你老子教训教训你,让你识得厉…”他这“害”字还没出口,那白衣公子早已起身抽了他几个耳光子后,又回到座位上坐下。他这几下兔起鹃落,身法、手法十分迅捷凌厉,出手前也毫无征兆,这十多名三派弟子竟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并回座位上的。周芷若和轩辕枫同时暗惊道:“这位白衣公子的武功很高啊!”一名华山派的弟子早就愤怒这名白衣公子的狂傲,此时已是怒不可遏,仗着己方人多之下,右手上运足了劲想先掀翻桌子上摆的碗碟,可他的手尚未触及碗碟,那名白衣公子已用手中的两根筷子的筷尖分抵在他右手掌心,将他右手宛若钉在桌子上一般,动弹不得。白衣公子再加些内力后,这名华山弟子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显得十分痛苦。此时又有三柄长剑齐向那名白衣公子身上送去。白衣公子撤回筷子迅捷无比的分别在三柄长剑的剑身一点,他不知用的什么力道,用长剑攻向他的那三人手中长剑并未脱手,但身子却向后踉踉跄跄的退去。周芷若和轩辕枫同时暗赞:“好俊的身手。”
这时白衣公子拉着白衣少女退到一边,柔声安慰道:“你站在这儿别动,待会大哥不能分心护你。”白衣少女目含关切的道:“大哥,你多加小心。切莫伤人性命。”语音十分温柔、甜美。白衣公子含笑点点头后转身冷冷的对各派弟子道:“今天就好好教训一下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弟子中的败类。”他话一毕便跟着出手,迅捷无比,只见他白衣飘动、身形招式皆是潇洒。三招两式间已空手打落三派弟子的四把长剑,虽空手独斗十多人,却显得游刃有余。他和来人再斗数招后,周芷若和轩辕枫均微微皱眉,满腹狐疑的对望了一眼。因为他们都发现这白衣公子的招式竟隐隐间和那名峨眉山上的神秘高手似是一路。两人相互间一点头后便再留心观察。
这时一名巫山弟子见己方绝无获胜可能后,提剑向那名白衣少女攻去。周芷若早从那少女的步形中知道她不会丝毫武功。见状后从桌上一个碟子中抄了一粒花生,以弹指神通的绝技向那名巫山弟子的手腕袭去。轩辕枫也有救人之心,但他见周芷若抄花生时已知她心意,便即停手。就在周芷若出手的同时,那名白衣公子也早已从桌上抄了一个酒杯砸向那名攻向己妹的巫山弟子,他手中发出的酒杯却是砸向那巫山弟子的肩膀。那名巫山弟子只觉手腕和肩膀同时一阵酸痛,手中长剑已脱手。白衣少女知道是周芷若和轩辕枫两人中的一人出手相助自己,便朝二人点点头,示意感谢。周芷若也朝她点点头,轩辕枫却垂下头,显得有些害羞,周芷若见他此时比大姑娘还忸怩,心中暗暗好笑。白衣公子虽在和多人恶斗,但他对周芷若的出手看得明明白白,于恶斗中却朝周芷若望来。周芷若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和轩辕枫简直一模一样,脸上早已飞红,暗道:“我此番出手却有些多余了。”默默垂下头后,心中极不自然起来。
再过数招后,那名白衣公子已将十多名三派弟子打翻在地,只是他出手不是很重,没有下杀手。那十多名三派弟子马上起身,见己方无人受内伤后,皆知对方已手下留情,今日绝讨不了好去。刚才那名被周芷若打中手腕的巫山弟子知道刚才那粒袭向手腕的花生是周芷若和轩辕枫两人中的一人所发,便朝二人望了望,喝问道:“刚才那粒花生是何人所发?”轩辕枫抢先冷冷的道:“我。”周芷若暗道:“只要是我为难的事,你倒是什么都往身上揽。”十多名三派弟子又齐齐向轩辕枫怒视,颇有跃跃之意。轩辕枫冷冷的道:“回去叫你们的长辈来,你们这群废物还不配我出手。”这十多人虽都不识轩辕枫,但有两三人却也识得周芷若,不想节外生枝,另立强敌。刚才那名李姓崆峒弟子拱手问白衣公子道:“请阁下留个万儿,我等日后…”未等他说完,白衣公子便冷冷的道:“我的名字你们这群废物也是不配听的,你们若想找回场子,去苏州城西郊的寒剑山庄找我便是。”那李姓崆峒弟子知今日若再纠缠也只能自取其辱,领了众人,悻悻而去。
那名白衣公子领了白衣少女上前对周芷若拱手道:“多谢周姑娘刚才出手相救舍妹。”周芷若见他识得自己,颇为惊讶,但亦还礼道:“二位不必客气。”白衣公子对轩辕枫也施礼道:“只是这位兄台,还须周姑娘引见。”轩辕枫不等周芷若开,作揖还礼道:“在下轩辕枫。不知兄台高姓大名?”白衣公子微微一笑道:“在下白如雪,这是舍妹白如梦。”白如梦见己兄介绍完毕后,道:“周姐姐,你好。”接着对轩辕枫道:“轩辕公子,你…好!”轩辕枫只是朝白家兄妹点点头,周芷若知他对陌生人一向极为寡言少语,忙道:“二位好。”白如雪道:“相请不如偶遇,寒舍离此地不远,就烦劳二位屈尊到寒舍一叙,如何?”周芷若推辞道:“那怎么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在身,下次相遇后再到贵府一叙吧!”白如雪道:“据闻周姑娘近年游医天下、医治穷困病人无数,一路上也是行侠仗义,芳名远播天下。我们兄妹对周姑娘敬仰得紧。今天既然遇上了,那是无论如何也要请二位到寒舍坐坐的。”白如梦也道:“是啊!周姐姐,小妹也早就想认识你了,只是一直无缘得见芳颜,你和轩辕公子就到我家坐坐嘛!”周芷若又推辞了几次,可白家兄妹每次都极力相邀。特别是白如梦,都过来拉周芷若了。周芷若想起白如雪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后实不想去,但眼见又推脱不了。只好望向轩辕枫,盼他出口推掉,但轩辕枫以为她是询问自己意见,便耸耸肩,眼神中表示出无所谓,你去我就去之意。周芷若见他会错己意,已绝难推脱掉白家兄妹相邀之盛情了,只得道:“如此,打扰勿怪。”白如梦听后,拉着周芷若含笑离去。白如雪给了酒楼掌柜的一些银两赔偿他的损失,再约了轩辕枫一起上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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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白如梦和周芷若倒是有说有笑,聊得甚为投机。只是轩辕枫的话实在是少,白如雪也只和他说了不多的几句话。
周芷若从白如梦的口中得知,白如雪是苏州城西郊外的寒剑山庄的少庄主。
周芷若对一事颇为疑心,问白如梦道:“白姑娘,我有一事想问你,但颇为唐突,希望你莫要见怪。”
白如梦笑道:“周姐姐说的哪里话。你有话只管问便是。”
周芷若道:“不知白姑娘家中是否尚有长辈?”
白如梦道:“只有我爹爹尚在人世。”
周芷若道:“白少庄主的武功高绝,想来白老庄主定是一位名震天下的了不起的武林前辈,不知他的名讳或是名号如何称呼?或许我以前是听说过的吧?”
白如梦笑道:“周姐姐肯定没听过我父亲的名字,他在武林中更没有名号。因为我们家虽有些祖传的武功,但从来不过问武林之事,亦从不踏足江湖。我们祖上都世代隐居在苏州城外的寒剑山庄。听爹爹说我们这一脉都在此庄中住了几百年了,外人也几乎不知晓。”
周芷若见她说得极为诚恳,而且她也绝不像极有心计之人,也不好意思再套她的话,便不想再与她谈论此事。
白如梦却笑道:“不过我爹爹的名讳我却可以告诉你的。”
周芷若也笑道:“既白老庄主是世外高人,白姑娘也不必说与我知晓的。”
白如梦笑道:“一个名字有什么打紧。再说你若问我大哥,他一定会对你说的,那还不如我和你说呢!”
周芷若想起白如雪看自己的眼神,脸上一红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白如梦笑道:“这事我却又不能对你说了。”
周芷若如何不知她言语中之意,脸上红得更厉害,轻声道:“你还是直接告诉我白老庄主的名讳吧!别扯你大哥。”
白如梦见她羞得如此厉害,暗自好笑,道:“我爹爹的名讳是上燕下容。”
周芷若暗道:“白燕容,确是从没听说过。”念毕后问道:“白老庄主现在府上吗?”
白如梦道:“十年前我娘亲去世后,我爹爹难过得紧,天天把自己锁在他和娘亲的房中。后来他说他在家中睹物思人、一见到庄中物事便会想起娘亲,索性出去四处云游解去心中苦闷。一年之中也只偶回庄中一两次、有时两三次看看大哥和我,但也只逗留两三天后便走。其实这两三天中他多数时间还是在和我娘亲住过的院中发呆、暗自伤神。”
周芷若暗道:“这位白老庄主定是一位极痴情的人物。”
白如梦忽叹口气道:“爹爹走时,大哥才十六岁,我更是只有十岁。从那时起大哥便十分疼爱我。”
周芷若道:“是啊!今天他待你是极好的,我也看见了。”
白如梦伤感的道:“可我还是很想爹爹和娘亲。我娘亲是过逝了,不能再陪我了,可我多希望爹爹能时常回来多陪陪我…”
周芷若见她双目已然含泪,暗怪自己不该勾起她的伤心事,忙柔声安慰她。
好一会后白如梦才转悲为喜,两人再聊了一会后,白如梦忽问道:“周姐姐,那位…那位…轩辕公子是…是你的什么人?”
周芷若脸上红得非常厉害,一时之间竟也答不上来。
白如梦见她忸忸怩怩的样子后,也是红晕双颊,吞吞吐吐的问道:“你们…是…是…情…侣么?”
周芷若见她提到轩辕枫时的样子,再联想到她在酒楼中看轩辕枫时的眼神,已暗猜到她多半是见了轩辕枫后已对他暗生了些情愫,若是没有这个原因周芷若多半会回答“还不是”或是干脆的回答“不是”。但她既已猜到白如梦的心思,此时她既不愿说“是”、但也更不愿说“不是”。
她内心矛盾、踌躇了好大一会后终于面红耳赤的好不容易从口中挤出几个字道:“咱…们别…别…谈…谈这事…”
白如梦也是一个大家闺秀,其实她也是鼓足了勇气才问周芷若这句话的,问时脸上就红得很了,这时见了周芷若羞窘无比的样子后,也是娇羞无比的轻声道:“好…好啊!不谈…”
两人彼此沉默了一会后,已来到苏州城西郊。白家兄妹领着周芷若和轩辕枫上了一座山,此时山路上已铺上了石板,想是白家先祖所为,绕过一个山头后,在另一座山峰脚下,终于来到了寒剑山庄。
寒剑山庄大门前有一巨大的石门牌坊,上面有寒剑山庄四个大字,只是那石门牌坊显已有些年月,不知已矗立在此了有几百年?左右两边各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过,水流十分平缓。
周芷若和轩辕枫进入庄内后,见山庄内种得不少奇花异草、也有几条水流引入庄内院中、庄内的陈设尽显古朴、典雅之气,同时暗赞:“这儿的环境真是幽雅。”
白家兄妹让下人安顿好周芷若和轩辕枫后,便邀了两人在客厅聊天。晚饭过后,天已大黑,周芷若住的小院就和轩辕枫住的小院互相挨着,周芷若刚一回屋,轩辕枫跟着便至。
刚一进屋,轩辕枫便道:“芷若,有件事是关于白少庄主的,你听后别怪我多心。”
周芷若笑道:“我要是多心呢?”
轩辕枫笑一下后,正色道:“白少庄主的武功,多多少少和峨眉山上那个神秘高手有些神似。”
周芷若道:“我也发现了。”说完后将白如梦说的一些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轩辕枫听完后道:“白燕容?从没听过。”
周芷若道:“我也没听过。”轩辕枫道:“你觉得那个神秘高手会不会就是白老庄主?”
周芷若摇头道:“我不知道。你觉得呢?”
轩辕枫道:“我感觉白少庄主和白姑娘的为人很好,决不像城俯很深、工于心计的人。听你刚才转述的白姑娘之言,白老庄主也是位极为痴情的人物,多半不会做什么阴谋之类的事。我觉得多半不是。”
周芷若也点点头道:“是啊!我也这样认为。再说江湖中有些门派的武功有些相似是很正常的。就说我们峨眉派和武当派吧,武功都源自一本九阳真经,我们的峨眉绵掌不也和武当绵掌也很神似么?对了,那神秘高手和寒剑山庄多半也如峨眉派和武当派一般,多少有些渊源。”
轩辕枫道:“对啊!多半便是这样。只是白家兄妹的为人都很好,也不方便向他们打听。”
周芷若道:“是啊!那我们也就不必多想这件事了,免得烦恼。”
轩辕枫忽道:“芷若,还有一事,我说了你别生气。”
周芷若道:“什么事?”
轩辕枫不敢和她目光相对,道:“白少庄主好像喜…喜欢你。”
周芷若脸上一红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轩辕枫道:“他看你时目光中好像颇含情意。”
周芷若听他这么说后心中忽觉有些委屈,道:“照你这么说,白姑娘不也一直看你么?'
轩辕枫道:“咱们明日一早便走吧,好吗?”
周芷若点点头道:“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轩辕枫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周芷若点头后将他送出。
第二天一大早,周芷若和轩辕枫就去向白家兄妹辞行。白如雪听后微微失落,但他为人极为理性,留了二人几句后,也不强留。
白如梦却拉着周芷若的手道:“周姐姐,你们干嘛不多住些时日?”
周芷若道:“我们还有事要去办,就不打扰了。”
白如梦道:“周姐姐还不是为了要去替人看病。你已行医了这么久了,也该先休息一段时间了。我们寒剑山庄颇为幽静,正是二位放松的好地方。周姐姐,你们就多留几日好不好?”
她话虽是对周芷若而说,可说话时却又不自觉的瞥了轩辕枫几眼,周芷若当然发现了,暗道:“白姑娘果然是喜欢枫大哥的。”
周芷若想想后,道:“白姑娘,我们真的有事。”
白如梦道:“二位是嫌弃我和大哥招呼不周么?”
周芷若忙道:“哪有此事。”
白如梦笑道:“既如此,周姐姐为何坚持一定要走?”说完后她拉着周芷若的手往椅子上坐去。
周芷若十分为难的看了看轩辕枫,但盼他开口推脱几句,可轩辕枫此时已被白如梦盯得低下了头,再说他此刻也觉得生硬的拒绝白如梦,好像颇为不妥。
周芷若见状后,暗道:“跟我你倒是油嘴滑舌得紧,一对陌生人你却又惜字如金。眼下只要你开口一句,咱们便能走了,你这样傻低着头,只怕咱们在这寒剑山庄住定了。”
白如梦此时已伸手去解周芷若背好的包祔、行囊,并笑道:“周姐姐,咱们说好了,你们至少住半个月后再走。”
周芷若道:“白姑娘,我们…”白如梦道:“别你们、我们了,就这么说定了。”
周芷若见轩辕枫还是红脸、低头,白如梦又是个大家闺秀,温婉而真诚,实难出口再次拒绝,只得无奈的对白如梦道:“那好,我们就先略微再打扰数日。”
白如梦高兴的点点头,白如雪则微笑道:“如此甚好。”
周芷若见轩辕枫一直低头默不作声,暗骂道:“傻瓜,昨晚你说话时倒是酸溜溜的,偏偏此时却又忸怩得比大姑娘还大姑娘。羞得一个字都不说,这情形单靠我能推辞得了么?”
当天白如雪和白如梦带着周芷若和轩辕枫逛了逛寒剑山庄。四人之间相处得倒是颇为融洽。只是轩辕枫初见陌生人之下显得着实有些腼腆,话语不多。
晚上他来到周芷若的房间后,周芷若笑道:“枫大哥,你怎地一遇陌生人便一句话也没有?老是我跟别人答话,倒显得我有些叽叽喳喳了。”
轩辕枫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一遇陌生人就觉得有话也说不出口。”
接着他叹口气道:“哎,今天白姑娘极力挽留你的时候,我就在想当时我若不开口推辞,咱们便多半在这寒剑山庄住定了。”
周芷若暗暗好笑道:“原来你不傻。”嘴上问道:“那你干嘛不开口啊?”
轩辕枫道:“我好几次话都到嘴边了,就是开不了口,白姑娘又是个大家闺秀,当时她又很坦诚,我实在…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周芷若笑道:“只怕是你见了白如梦姑娘清丽无方、性情温柔却又落落大方,动了心后,一门心思想留下来,这才不开口的吧?”
轩辕枫急道:“不是的、不是的、芷若,你别误会,你真的别误会。”
周芷若见他急得涨红了脸,暗自好笑道:“你又傻了。”嘴上却笑呵呵的道:“只怕我没误会吧,你多半是这样想的,对么?”
轩辕枫叹道:“我真没有这么想,我只是觉得白家兄妹的为人确实是很好的,其它的就没什么了,信不信由你。”
周芷若见他后来的语气颇为凄苦,忙道:“枫大哥,我在和你说笑的。你别当真了,别难过,好么?”
轩辕枫道:“其实我也知道你多半在和我说笑,只是我实在过于担心你会真那么认为,这才…这才有些急的。”
周芷若轻声道:“那你以后遇见陌生人时,也尽量多和他们说些话,有时候单只我一个人和他们说,有时我也是很有些为难的。”
轩辕枫微笑着点点头道:“好,我尽量。”
那日白如梦说了半个月的期限,周芷若和轩辕枫也不好意思再提离开,此后一连多天只好在寒剑山庄住下。
只是白家兄妹各怀所想,白如雪和周芷若接触得多些,白如梦和轩辕枫接触得多些。
七八日下来后,四人相互间已然很熟识,只是周芷若绝不想再在感情问题上节外生枝,她有心想避开白如雪,却又身处白如雪府上,实是为难得很。她嘴上虽不说,心中实是烦恼无比。再过了两天后,这天一大早她终于下定决心去向白如雪辞别。
周芷若在路上远远的看见白如雪似乎正领了两个人从他的院中出来,从几人相互间的姿势来看似乎那两人对白如雪极为尊敬,但两人的身形自己从没在寒剑山庄见过,为避免尴尬,只得先找个地点隐匿起来。
待白如雪等三人走近后,周芷若微觉吃惊,因为白如雪身边的那两个人竟是大名鼎鼎的河间双煞,郝密和卜泰。
她早已从白如雪那日所展现的身手中判断出他的武功应和千叶先生、桑吉这样的高手差不多,是以早就用上了九阴龟息法,避免被他发现。
但此时她心中却疑惑丛生,暗道:“白少庄主为什么会和河间双煞这样的狠辣之人打交道?从他们相互间的态度来看,似乎是相交了很长时间了,而河间双煞似乎更是对他恭敬有加。”
她为了不让白如雪起疑心,待白如雪等人走了一会后,估摸着白如雪再过一会后就应该送客回来了,便先进了白如雪住的小院。
院中的仆人将她迎进客厅并告诉她少庄主出去送客了,不一会便会归来。她刚坐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白如雪果然便已返回。
白如雪见周芷若后,微笑道:“周姑娘这么早来找我,想必是有事吧?”
周芷若看见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后颇不自然,垂着头低声道:“白少庄主,我…”
白如雪未等她说完便微笑道:“这几日都是我去找你,今日你却这么早就来找我,想必是来向我辞行的,对么?”
周芷若望了望他,轻声道:“是的。”
白如雪柔声道:“是在庄中住得不习惯么?”
周芷若道:“不是的,你们兄妹俩都待我和枫大哥很好。只是我们…我们…”
白如雪问道:“你和枫兄弟认识很长时间了?”
周芷若道:“已经两年了。”白如雪道:“看得出来,他待你很好的,是么?”
周芷若点头轻声道:“是啊,他待我是极好的。”
白如雪道:“那就好。其实我看你待他也是很好的。”
周芷若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并不答话。
白如雪见后微微一笑,道:“可不可以再多住两天?”
周芷若还是用很轻的语气道:“枫大哥和我都有些想走了。”
白如雪道:“我知道,可你能不能过了后天再走?”
周芷若有些惊讶道:“过了后天再走,为什么?”
白如雪道:“没什么,后天你能不能陪我去趟苏州城?”
周芷若有些为难道:“这个…”
白如雪道:“我想带你出去一整天,我们在外面吃完饭后再回来。我也知道有些为难你了,不过也就这一次,希望你答应我。你若很为难,我自己去跟枫兄弟说一声,请他不必介怀,这样你也就不必如此两难,怎么样?”
周芷若道:“那倒不必跟他说,只是你为什么要我后天一定要跟你去?”
白如雪道:“后天对我来说是个很特殊的日子。”
周芷若踌躇了一会后,吞吞吐吐的道:“白少庄主,我…我…”
白如雪道:“怎么样?你答应了么?”
周芷若思考了一会后,经于低着头,轻声答应道:“好吧,后天我和你一起去。”眼光中却露出了无尽的惆怅之色。
白如雪道:“那我后天一大早便去找你。”
周芷点点头道:“好的。”
白如雪道:“谢谢你,周姑娘。”
周芷若惆怅的道:“那我先回屋了。”
白如雪有些欣慰的点点头,含笑道:“好。”
周芷若轻轻的回身向门外走去,心中不知是忧是愁。
她想起白如雪这几日待自己也是很好,看自己的眼神也尽含柔情蜜意,和自己说话时也是时时刻刻保持一种淡淡的笑,很柔和,就像轩辕枫看自己的眼神一样,和自己说话时也是轻声细语、生怕伤着了自己。
她刚才便一直觉得有一事隐隐有些不妥,这时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回头问道:“白少庄主,有一事不知…不知该不该问你?”
白如雪道:“你有话只管问我便是,不用说什么该不该。”
周芷若想到自己的问题颇有窥探别人隐私之嫌,脸上一红,轻声问道:“你怎会识得河间双煞?”
白如雪微笑道:“原来你刚才见到他们了。”
周芷若脸上更红,道:“是。我原不该瞒你的。”
白如雪含笑道:“那也没什么。二十年前河间双煞的武功并未大成,名声也远不如现在这么差,但当时他们被一帮仇人追杀,家父碰巧撞见,便出手救了他二人的全家妻小。是以二人皆对家父感激不已,每年都来庄上拜见家父一两次。近年家父云游后,仍坚持前来,只是他们亦未再见过家父,每次都是我接待他们的。”
周芷若听后暗道:“是啊!千叶先生身在汝阳王府,但念着黄老祖师对他祖上的救命之恩,不也三番两次回护于我么?我确是有点多心了。”
念毕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白少庄主,是我多心了。刚才见了那二人后,一直隐隐觉得不妥,希望你勿要怪罪。”
白如雪微笑道:“刚才你是好奇,没有多心。不过你认为我会因此怪罪于你,却又确实是多心了。”
周芷若道:“那我先走了。”
白如雪道:“好,我处理完事情,再过一两个时辰后过去找你。”
周芷若“哦”了一声后,转身离去。
另一边,周芷若刚出去后,轩辕枫便去找她,不见她人后,心中有些失落。刚回自己院中坐下,白如梦便来找他。
两人打过招呼后,白如梦以试探的口吻问轩辕枫道:“轩辕公子,我可不可以叫你…叫你枫…枫大哥?就如周姐姐那般…那般叫你。”
轩辕枫暗道:“这个却是拒绝不了。”后答道:“当然可以。”
白如梦听后先是脸上一喜,但接着有些娇羞的问道:“枫大哥,你是不是…是不是很喜欢周姐姐?”
轩辕枫不假思索的答道:“是啊!我是很喜欢她的。”
白如梦道:“周姐姐以前的事我多少听说了一些,你都…都知道么?”
轩辕枫淡淡的道:“都知道,那些在我心中都没什么。对了,你为什么问我这些?”
白如梦浅浅一笑,道:“没…没什么,我大哥也这般回答过我。”
轩辕枫惊讶道:“你大哥?”
白如梦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叹口气,幽幽的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会这般喜欢周姐姐?”
轩辕枫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两年前看了她第一眼后,我就知道我离不开她了。不,确切的说是一天当中见不了她,我就会很难过、很失落的。”
白如梦含着一丝淡淡的哀伤道:“是啊!有些事是说不清楚的。有些人便是和你朝夕相对也没有感觉,有些人却只见了第一眼后,便觉终生难忘,无法释怀。”
轩辕枫道:“的确如此。”
白如梦轻声的道:“我也是…”但后面的话却说不出口。
轩辕枫奇怪道:“你也是什么?”
白如梦耸耸肩、挤挤眼、紧闭了一下嘴唇,笑道:“没什么!周姐姐喜不喜欢你?不对,她不喜欢你也不会让你和她在一起。应该说她爱不爱你?”说到后面一句时白如梦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脸上也越来越红。
轩辕枫道:“不知道。”
白如梦“哦”了一声后道:“那你为什么还这般爱她?”
轩辕枫道:“只要我爱她就够了,对吗?”
白如梦道:“对。可你不害怕她终于爱不上你后离你而去么?”
轩辕枫道:“只要她幸福、快乐就好。”
白如梦道:“是啊!我也是这般想的。”
轩辕枫道:“她的命太苦。”
白如梦道:“可她的命越苦,你心中越爱她、怜她、对么?”
轩辕枫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孩很善解人意,微笑着向她点点头。
白如梦睁大眼睛望着轩辕枫道:“枫大哥,我真心希望周姐姐有一天能和你快快乐乐的在一起。”
轩辕枫道:“谢谢!”
白如梦笑道:“不用谢,咱们是朋友,对么?”
轩辕枫笑道:“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白如梦笑道:“你的话很少,只怕今天和我说过的话已远远超过前面十来天的总和了。”
轩辕枫脸上一红,微笑着并不答话。
白如梦笑道:“除了话少,你还很容易害羞。”
轩辕枫道:“对不起,我确实如此。只和芷若在一起时话还多些。”
白如梦笑道:“早看出来了。”
轩辕枫只是浅笑不答。
过了一会后,轩辕枫问道:“你大哥的武功那么高,你为什么却丝毫不会武功?”
白如梦道:“会武功有什么好?女孩儿家成天在外面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她话一说出口后马上道:“枫大哥,我不是针对周姐姐,你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而已。”
轩辕枫微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针对她。”
白如梦吁口气道:“那就好。”后,接着道:“我七岁的时候爹爹妈妈就让我练功,可我就是不练,当时是觉得太辛苦,想偷懒。他们也拿我没办法。后来妈妈去世、爹爹也四处云游后,哥哥又逼我练功,可那时我已经讨厌打打杀杀的了,无论哥哥说什么我都不练,有时他板起脸训斥了我几次,可我知道他心里实是疼我得紧,也不把他的话当回事,他最后也只能无可奈何了。”
轩辕枫道:“白少庄主确实很疼爱你,我也是看得出来的。”
白如梦有些自豪的道:“那当然,谁让他是我大哥呢!”
这时她忽然又变得有些忧愁、伤感、郁郁的道:“只是有时候生在了一些人家的家里,也是身不由己的。我大哥就是这样,他是我们白家唯一的传人,身上的担子很重,很多事他愿不愿做也由不得他,他比我活得更累、压力更大。其实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更愿做个普通人。只是有些事他没有选择的权利,恐怕我也没有。”
轩辕枫奇怪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白如梦有些如梦初醒的慌张道:“没什么。听周姐姐说你的玉箫吹得很好,你愿意与我琴箫合奏一曲么?”
轩辕枫见她后面几句话说得颇为凄苦,模样更是楚楚可怜,不忍拂了她的好意,遂回屋取了玉箫,随她而去。
白如梦领着轩辕枫来到离他住处不远的一个清澈的水塘边,吩咐下人取了自己的古琴来和轩辕枫合奏了起来。
两人的曲调柔和、婉约,甚为优美。但此时周芷若已从白如雪处回来,听得琴箫合奏后已料知箫声定为轩辕枫所为,便顺着琴音、箫音来到了水塘边。
周芷若远远的看见轩辕枫站在白如梦身畔,一个坐着抚琴、一个站着奏箫,两人的曲调优美、柔和、相得益彰。
她心底忽涌起一些酸意,暗道:“他这般的人物也只有白姑娘这样的人儿方才配得上他。我算什么,虽清清白白,但两次许与他人,实已算得上是残花败柳,哪及得上白姑娘的冰清玉洁,更何况我尚自对无忌哥哥念念不忘,枫大哥从我这儿得到的更多只是伤心和痛苦。我即真有一天果如他愿,答应与他在一起,日子一久,他多半也会嫌弃我以前的事。只怕白姑娘与他更般配些,我还是不打扰他们的好。”念毕后她默默的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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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诉涉未成年有害
投诉数据造假
其他
周芷若回到自己屋中坐下,默默的发呆一会后轩辕枫已再次来她院中找她,白如梦也跟着来了。
轩辕枫有些焦急的道:“芷若,你去了哪里?”
周芷若强笑道:“没有啊!我有点事出去了一下。”
白如梦笑道:“周姐姐,枫大哥找得你好苦,一直魂不守舍的。”
周芷若极不自然的道:“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轩辕枫道:“担心倒没有…”
白如梦笑着接口道:“就是他一见不着你便浑身不舒服。”
周芷若道:“哪有此事?”
轩辕枫道:“我们出去走走。”
周芷若“哦”了一声后,并不起身。
轩辕枫暗道:“她今天好像有点不对。”
白如梦见今天一见她之后,她就一直有点神情恍惚。女孩子毕竟心细,直觉也更强些,暗自思忖道:“难道她刚才见到我和枫大哥合奏曲子了?是见了之后心中有些不舒服才如此的吗?”
白如梦想过后,道:“周姐姐、枫大哥,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你们慢慢聊。”
白如梦走后,周芷若望着她的背影,潸然的对轩辕枫道:“白姑娘很美、人也很好。”
轩辕枫道:“的确是的。”
周芷若道:“她冰清玉洁,我是远远及不上她的。”
轩辕枫的心“咯噔”一下后,惊谔的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周芷若哀伤的道:“毕竟我曾两次许与他人,而且…而且…”
轩辕枫柔声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回来便与我谈论白姑娘?还提你以前的那些伤心往事。”
周芷若郁郁道:“没什么。”
她接着语气一变,平静的道:“我只是忽然觉得你和白姑娘是很般配的一对,你们真的很般配。而且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
轩辕枫暗道:“芷若多半看到了我和白姑娘合奏曲调,她这才心生郁郁的,其实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在乎我的。只是张无忌在她心中的烙印太深,她一时之间难以忘记而已。”
料知她心事后,轩辕枫微笑道:“可你也知道 ,我早就心有所属。”
周芷若忧愁的道:“可你心有所属的那个人毕竟连一个明晰的未来都不能给你。”
轩辕枫笑道:“那也未必。”
周芷若道:“她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给你一个未来,哪怕对你而言是一个最坏的结果,她都肯定不了。”
轩辕枫浅笑道:“我不要求她给我一个未来,也不需要她给我一个未来。”
周芷若怔怔的道:“为什么?”
轩辕枫淡淡的道:“没什么。我只知道我的未来属于她,不管她给不给我未来都这样。她四处飘泊的时候我就这样陪着她,她觉得累了,要回家了,不管她出家也好,不出家也好,我都会远远的陪着她。”
周芷若落泪道:“你这样为她,值得吗?”
轩辕枫道:“要我放弃她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周芷若道:“什么条件?”
轩辕枫道:“她心中份量最重的那个人回心转意,回来接她走。那样我会祝福她,绝不再缠着她。”
周芷若哽咽道:“她真的不值得你为她付出这么多的。”
轩辕枫平静的道:“可她应该知道我已回不了头,也不会回头。”
周芷若只是望着轩辕枫怔怔流泪、默然不语。
待见她止住泪水,心情平复些后,轩辕枫问道:“芷若,你说她现在明白我了么?”
周芷若道:“枫大哥…”
轩辕枫微笑着打断道:“她明不明白我不要紧,我明白自己就可以了。”
周芷若尚未开口,轩辕枫又微笑道:“我很怀念她气我时笑语嫣然的样子,不想也不愿她在我面前落泪,因为她哭时我的心会痛。”
过了好大一会后周芷若柔声道:“枫大哥,以后她不会哭了。”
轩辕枫笑道:“你说她会听见我的话么?你会替我转告她的,对么?”
周芷若被他引得微微一笑,娇声道:“她都听到啦,也都记在心里啦!以后她会时时气你的,直到把你气死掉。”
两人相视一笑后,周芷若也不再去想那些伤心的事,她暗想:“既然和他这样了,走到哪儿算哪儿吧!他的个性确是不会回头的,我好像也越来越依赖他了。”
白如梦从周芷若屋中出来后,却一直想着刚才和轩辕枫的对话,心中既感甜蜜、又感苦涩。
她知道像轩辕枫这样的人一生只会爱一个人,他只会爱周芷若。她在情窦初开的少女情怀之下,当天夜里惆怅无比,一个人托着腮,在自己院中默默静坐了一夜。她本来便不会武功,静坐了这一夜后,第二天终于在寒气侵体之下病倒了,而且病得很重,正发着高烧。周芷若闻讯后,连忙过来替她诊治,给她开了个方子服用。
当天晚间,周芷若自己过来找轩辕枫。一进门后周芷若便对轩辕枫道:“枫大哥,我想和你说件事。”
轩辕枫见她轻声细语、神态有异,更像是和自己商量的口吻,忙柔声道:“怎么了?还在为昨天的事难过么?”
周芷若摇摇头,轻声道:“不是。”
轩辕枫柔声道:“你要和我说什么事?”
周芷若望了望他后,忽觉不敢和他对视,垂下头去,咬了咬嘴唇,细声轻气的道:“白少庄主明天让我陪他去趟苏州城。”
轩辕枫心头一震,还未及开口,周芷若低还是垂着头接着轻声道:“要…去一…一整天,吃过晚饭…后…才…才回来。”
轩辕枫语声有异,但却是轻声的道:“你…答应他了,对么?”
周芷若看着地面点点头后,忽抬头望着轩辕枫,柔声问道:“你会生气么?”
轩辕枫心头微微泛酸,但见她的神态和语气更像是在和自己商量这件事,也暗含些征求自己的意见之意。暗想:“她现下似乎已很在乎我的感受,我却不能太过小气,失了气度。”
心中一念后,柔声道:“那你们就去吧,我又怎会生气。”
周芷若垂着头,轻声道:“那我就去了。”
轩辕枫以安慰的语气道:“你只管去便是,不必这么为难。我没什么的。”他心中暗道:“其实我也没资格生气。”
周芷若轻声问道:“你真的不会生气么?”
轩辕枫道:“你好像小瞧我了。”
周芷若听他语音略变,知道他其实还是有些喝醋了,但此时若说自己不去了,只怕他会更生气,只得道:“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就…就去了。”
说完后转身离开,轩辕枫还是默默的跟在后面送她回屋。
第二天一大早,白如雪便过来约周芷若去了苏州城。一路上周芷若都有些郁郁,和白如雪的话不多。倒是白如雪兴致勃勃的和她说了不少自己遇过的江湖上的奇闻趣事,偶尔逗得周芷若嫣然一笑。
进入苏州城后,只要周芷若多看两眼的东西,白如雪统统让卖家打包,待得两人吃中午饭时,两人已拎了两大包东西,白如雪请了一辆马车将东西先驮回寒剑山庄。
周芷若见状后再也不敢多看商铺里的东西,但到得两人吃晚饭时,白如雪依然给周芷若买了不少自己觉得配得上周芷若的东西,也足有一小包,其中也有不少名贵之物。
白如雪早订好了一家很优雅的酒楼吃晚饭,两人刚一坐定、白如雪点完菜后,周芷若道:“白少庄主,你给我买的东西太多了,好多我都用不上,也都带不走的。”
白如雪只是微笑道:“你可不可以叫我白大哥,我就叫你芷若,你看怎么样?”
周芷若俏脸微红,垂着头有些不自然的轻声道:“我还是叫你白少庄主吧,你倒是可以叫我芷若的。”
白如雪早料她多半会如此回答,坦然一笑后,柔声道:“周姑娘,你是喜欢枫兄弟的,对么?”
周芷若含羞的点点头,过了一会后才又轻声的道:“我对他只怕不只是喜欢这么简单,只怕…只怕…”
白如雪含笑道:“只怕还有些爱他,对么?”
周芷若红着脸,眼睛望着桌子细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越来越在乎他对我的看法,做一些事情时若没得到他的同意会感到有些不对。有时候觉得他不在我身边会有些难过。这些我也是最近这几天才…才发现的,以前单独和他在一起时都不知道。”
白如雪平静的道:“我早已料知。他只要待你好就好了。”
周芷若道:“他一直待我都很好、很好。”
白如雪道:“嗯。他的话很少,但待你确是与众不同。”
周芷若轻声问道:“白少庄主,你以前便识得我了,对么?!”
白如雪道:“不错。”
周芷若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在哪儿认识我的,我以前根本没见过你。”
白如雪柔声道:“你答应我,我说出来后你不许难过,我就告诉你。”
周芷若道:“好,我答应你。”
白如雪道:“三年多前,濠州。”
周芷若有些惊讶的望着白如雪,呆了一会后才道:“可我那时也根本没见过你。”
白如雪道:“我当时化妆成供明教众首领使唤的一个下人、杂役,你当然不会对我有映象。”
周芷若不知该说什么好,出神了一会后,白如雪先道:“当时你虽大婚在即,我却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你其时并不快乐。你的眼睛中总流露出一丝忧伤和不安,甚至有一种恐惧。”
周芷若的心如针攒,隐隐刺痛。
白如雪接着道:“可当时除了我,我估计没人能看出来。若是枫兄弟当时在场,他也一定能看得出来。”
周芷若脸色痛苦的道:“原来你在那时便已见过我。”
白如雪道:“你答应过我不难过的,你这样的话,我有些话却不能说下去了。”
周芷若强自定了定神,道:“我不难过,你想说什么便放心的说,我没什么。”
白如雪道:“可你遭弃婚时,事情实是发生的太过突然,我惊呆在地,等我反应过来去安慰你时,你早已不知去向。少林大会上见你时,我却另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在刚见你一会后下山,只是后来的事我都听说了。”
周芷若强压心头之痛道:“当时的那些事怨不得别人,只怪我犯了太多的错。”
白如雪淡淡的道:“世间只分强弱、不分对错。只是我既生在白家,便须承担起白家给予我的使命。不然我当时便可…便可…”
周芷若见他吞吞吐吐,问道:“便可怎样?”
白如雪本想说“便可前去峨眉山找你”但他终于忍住,平静的道:其实我更愿意做个普通人,平淡的过完一生。”
周芷若问道:“你现在不是很好么?为什么要这么说?”
白如雪道:“没什么,只是有时对命运很感慨。有时我们根本无力支配自己的命运,世事无常,谁也料不到将来会发生什么,就像我绝预料不到与你再次偶遇时,你身边却又多了一个人。”
周芷若柔声问道:“你好像有很多心事?”
白如雪含笑道:“不说这些了,今天勾起了周姑娘不少伤心的往事,希望你不要见怪。”
周芷若道:“你不用自责,我没难过,很多事在我心中都淡了。”
白如雪微笑道:“那就好,我很希望你以后天天都开心。”
周芷若道:“谢谢你!希望你以后也天天快乐。”
白如雪笑道:“我会的。对了,枫兄弟的为人怎么样?”
周芷若道:“对我很好,对陌生人有些冷淡,我见他极少主动与陌生人搭话。不过陌生人主动和他说话时他却彬彬有礼,我一直很奇怪,他好像走了两个极端。”
白如雪笑道:“这多半和他生长于孤岛,几乎不和外面接触有关。”
周芷若点点头后,忽然嘴角含笑道:“还有,他有时很聪明,十多天之内便能创一套高明的功夫,可一遇到和我之间的问题,他却有些傻乎乎的,有些事便是暗中提醒他,他也不会明白,我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不过我觉得在他身边很轻松,可以随意一些,不用老是整天都愁眉苦脸的。”
白如雪笑道:“他当然不是真傻。”
白如雪暗自想到今天自己虽逗笑她了几次,可她笑得不是很自然。多数时间都不苟言笑,甚至有意在避开自己深情的目光。
而此时一提到轩辕枫后她却目光流转、笑语嫣然,这一切却又那么的自然,言语中也极为亲切,绝对装不出来。
白如雪内心虽有些失落,但心中也颇欣慰,浅笑着对周芷若道:“你的确是爱枫兄弟的。”
周芷若听后脸上又是一红,娇羞的低下头去。
白如雪道:“周姑娘,有句话不知该不该对你说。”
周芷若以为他会对自己说“我也很喜欢你”之类的话,一时之间觉得让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主意顿时全无,已是语无伦次的道:“什…么事?…你…说…还是…不…说…还是你…说…不…说…”
白如雪听她说话已毫无章法,微笑着道:“也不是什么事,我只是想对你说好好珍惜枫兄弟和你的这段感情。”
周芷若听后,心中羞急道:“我暗中自作多情,不知白少庄主会不会猜到我刚才心中所想,哎,我语无伦次的,他多半猜到了。太丢脸了,我真是羞也羞死啦!”
她心中这么一想后脸上更是红得发烫不已,口中早已说不出话了。
白如雪见她羞急得如此厉害,不明所以,但这一切皆谈起轩辕枫之故,心中更是百感交集,遂道:“我带你出来一整天了,他会不会生气?”
周芷若忙道:“不会。他没那么小气的。”
白如雪道:“那就好。”
白如雪接着柔声道:“待会吃完后,时间应该还早,你愿不愿意与我一同步行回去?”
周芷若不便推辞,只得轻声道:“好…好啊!”
周芷若和白如雪去了苏州城后,轩辕枫一直觉得很失落,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正当他六神无主之际,白如梦却托着病重的身体来找他。
轩辕枫见她病得很重,容颜很憔悴,脸上毫无昔日的光采。一见面后便对她道:“白姑娘,你病得很重,怎么不好好休息?”
白如梦问道:“听说你和周姐姐明天就走了?”
轩辕枫答道:“是的。”
白如梦笑道:“周姐姐和我大哥一起去苏州城游玩,你心中是不是有些难过?”
轩辕枫郁郁的道:“是有一点。”
白如梦笑道:“你这算是在喝醋么?”
轩辕枫道:“那倒没有。只是心里有些失落却是真的。”
白如梦道:“那跟喝醋又有什么区别?”
轩辕枫道:“区别是有的,只是我说不上来。”
白如梦笑道:“你放心,我大哥只是让周姐姐陪他吃个饭而已,他没别的意思。你原本不必这么紧张的。”
轩辕枫道:“其实我也不是紧张,只是芷若一不在我身边后,我觉得有些失落,有时也担心她会遇到危险。”
白如梦道:“我大哥武功高强,自能保护周姐姐的安全。而且周姐姐的武功也很好,你不觉得你是在杞人忧天么?”
轩辕枫微笑道:“我确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白如梦笑道:“枫大哥,你说是我大哥武功高还是你的武功高呢?”
轩辕枫道:“不知道,或许差不多吧!”
白如梦道:“我大哥却说多半是你比他高些。”
轩辕枫道:“你大哥太过自谦了。”
白如梦叹气道:“希望你们俩永远都不要动手、永远都能做朋友才好。”
轩辕枫道:“我当然不会和你大哥动手,我和他早已经是朋友了。朋友当然不会动手。”
白如梦担心的道:“很多事是很难预料的。”
轩辕枫微微惊讶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白如梦叹口气道:“不说这些了。”接着她又柔声问道:“枫大哥,你可不可以叫我如梦?”
轩辕枫踌躇道:“这个…我…”
白如梦柔声道:“你叫不出口便算了。我也知道以你的性格你是很难叫出口的。”
轩辕枫道:“对不起,白姑娘。”
白如梦笑道:“昨天周姐姐帮我看病时,她倒是同意叫我如梦了,我们俩还聊了很多话。”
轩辕枫微笑道:“我觉得她和你很谈得来。”
白如梦笑道:“是啊!周姐姐的为人很好啊!我当然和她谈得来啦!我们还聊了好多关于你的事呢!”
轩辕枫含笑道:“你们都说了我的什么事?方便透露一二吗?”
白如梦笑道:“我倒是方便的,就是不知道周姐姐方便不方便?你还是等她回来后直接问她吧!兴许她也会方便的。”
轩辕枫试着问道:“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对我那个…就是她有没有爱…我的感觉?”说完后他脸上一红,心跳得很厉害。
白如梦先是脸上微红,但接着轻声道:“你怎么不自己问她?而且我凭什么要做你们的传声筒?”说完后她心中叹道:“哎,这种问题你还需要问吗?怪不得周姐姐说你有些傻乎乎的。”
轩辕枫尴尬的笑道:“我原本不该问你这个问题的。”
白如梦柔声问道:“你能陪我四处走走么?”
轩辕枫道:“好啊!”
两人一起来到前天合奏乐曲的水塘边后,白如梦忽在那天奏乐的地点坐下。
她呆呆的望了一会塘中清澈的水后忽道:“枫大哥,你说以后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
轩辕枫道:“应该会吧!”
白如梦听后呆呆的望着轩辕枫,心中暗道:“我要是个峨眉派的女弟子该多好啊!这样的话,当日你上峨眉山后必定先见到我后才会见到周姐姐。事情要果真如此后,你见了我之后不知会不会如喜欢周姐姐般的喜欢我?如果你喜欢上我后,多半便不会喜欢周姐姐了吧!”
轩辕枫被她盯得不知所措,脸上一红后,问道:“白姑娘,你怎么了?”
白如梦回过神后,羞急道:“没…没什么?”接着有些忧愁的问道:“日后我若有些事求你,而周姐姐又不同意,你会不会帮我?”
轩辕枫道:“什么事?你先说说看。”
白如梦道:“现在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以后我多半会求你的。你先回答我,到时周姐姐若不同意,你会不会帮我?”
轩辕枫微笑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让我办的事又不违背我的原则,她便是不同意,我也会背着她偷偷帮你把事办了,怎么样?”
白如梦喜道:“真的么?”
轩辕枫笑着点点头。
白如梦却接着有些感伤的道:“其实我的事难办得紧,你多半也帮不了我。总之我大哥的命很苦,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别与他为难。我不乞求你帮他什么,只希望万一他遇到危险时,你若刚好遇见,便看在我面上救他一救。”
轩辕枫奇怪道:“你大哥若真遇到危险,便是你不说,我舍下性命也一定会救他,况且他武功卓绝,哪会遇到什么危险。”
白如梦郑重的道:“希望你到时会言而有信。”
轩辕枫道:“我当然会信守承诺。”
白如梦点点头后问道:“枫大哥,你有想过当皇帝、或是大权在握掌管天下人生死之类的想法吗?”
轩辕枫从没产生过类似念头,或者说他的人生中绝没有类似的信念,听后先是一惊,接着道:“当皇帝有什么好,历代那些皇帝风光几代后,他们的子孙哪一个又不是国破家亡,身后凄凉,能保全首领的又有几人?”
白如梦听后道:“是啊!我也时常听我大哥这般说。他总是说当一个平常的江湖中人四处逍遥,无拘无束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更快乐,便是做一个寻常的农夫只怕也比当皇帝更好。”
轩辕枫道:“你大哥说的很对,我很同意他的看法。对了,你为什么会问我这样的话?”
白如梦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什么便问你什么。现在天下大乱,很多人都已自立为帝,想当皇帝之人只怕更多。我想到这些后便顺口问问你而已。”
轩辕枫笑道:“你稀奇古怪的想法还真不少。”
白如梦冲他笑笑后,望着天空发呆一会后,幽幽的道:“有时候我真想做天上的一只小鸟,无拘无束、自由飞翔。没有喜怒哀乐、单纯的活着该有多好啊!”
轩辕枫见她说到后来,语气颇为凄凉,柔声道:“白姑娘,你今天是怎么了?竟和我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
白如梦怔怔的望着他悲伤的道:“枫大哥,你竟连叫我一声如梦都不肯么?”
轩辕枫听后心中一震,暗道:“她不知有什么心事,今天一直说一些凄楚的话,其实她好像一直都很伤感,我便如她所愿,叫她如梦,又有何妨。”
念毕后,轩辕枫柔声道:“好,如梦。以后我便一直叫你如梦。”
白如梦听后,心中虽有无限哀愁,但已是笑意盈盈的轻声道:“你再陪我去看看山庄中的花,可以么?”
轩辕枫道:“当然可以。”
两人在山庄逛了一会后,白如梦病得不轻,早支撑不住了。轩辕枫送她回房后便回到自己房中默默的等周芷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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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若和白如雪吃过晚饭后时间还很早,两人按照约定走路回寒剑山庄。
两人默默的走了一会后,白如雪先开口问道:“你和枫兄弟是怎么认识的?”
周芷若遂将和轩辕枫认识的经过大体上给白如雪讲了一遍。
白如雪听后先是沉默了一会,道:“枫兄弟对你用情至厮,普天之下也是很难找的了。”
周芷若道:“是啊!有时我也在想让他和我同行究竟是对是错?他如此待我,我害怕终究有一天会伤他很深。”
白如雪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周芷若惆怅的道:“哪怕到现在,我也终究放不下以前的事、也放不下张无忌。”
白如雪沉思了一会后问道:“当时你为什么会起让枫兄弟陪你一起行走江湖的念头,你能不能如实的告诉我?”
周芷若道:“我虽拒绝过枫大哥两次,但他一直对我不肯放弃,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两年之久,一路上暗中对我的关怀更是无微不至,起先我心中有些感动。但时间一长,我想起空闻大师和常大哥对我说过的一些话后有时会暗自思考我也应该有个归宿,那时起我便觉得自己的心理起了一些变化。再想到枫大哥从认识我开始便对我的种种好后,其实我已不知不觉的有些喜欢上他了,只是我一直纠结于往事当中,自己不知道罢了。”
周芷若吸口气后接着道:“从那时起我便有些疑神疑鬼,虽明明知道他绝不会暗中弃我而去,但却老是担心他其实已离我而去。一遇到危险时见到他发出的石子我才会安心。待我终于发现其实我已对他有些动心后,有时会暗自对他有些念想。”
周芷若看了看白如雪,续道:“后来我让他与我同行后,我更发现自己与他在一起可以活得很轻松,可以随意一些。这种感觉便是和张无忌在一起时也是没有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我觉得枫大哥在我心中的地位慢慢的变了,我好像越来越在乎他,也越来越依赖他,有时我甚至会觉得我不能没有他。”
白如雪一直微笑着默默的倾听周芷若的诉说,这时见她说完之后才微笑着道:“你越来越喜欢枫兄弟了,那很好啊!”
周芷若伤心道:“可我终究放不下以前的事,真的放不下。我有时真心想和枫大哥在一起,可我却又害怕伤害他太深,有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到后来时她的声音已几度哽咽。
白如雪柔声道:“事情既然这样了,你也别多想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周芷若哽咽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和他走到哪儿算哪儿。”
这句话一出口后她忽然觉得自己对轩辕枫太不负责,他受伤后的种种样子立刻映入脑海。心中渐渐觉得痛如刀绞。
周芷若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终于越想越伤心,忍不住泣道:“是我害了枫大哥,我不该和他这样的,我是个很坏、很坏的女人…只怕我死了更好…”
这时两人刚好走到一棵大树旁边,周芷若坐在大树下哭泣起来。
白如雪知道此时她纠缠于两段感情之中,便是出言相劝也没用,只能任由她哭泣一会,待她平静后才能出言安慰。自己只能默默的看着她哭泣了。
过了一会后,白如雪见周芷若还是泣不成声,越来越觉得心疼,便在她身边坐下柔声道:“我知道现在只能让你哭,不然你会更难过。这儿有双肩膀可以借给你依靠,你若愿意的话,可以扒在上面哭。”
周芷若先是捂着脸摇摇头,但终于扒在白如雪的肩膀上哭泣起来。
哭了好大一会后,周芷若才止住哭声,这时她已清醒了过来,忙将头撤离白如雪的肩膀,还有些轻微的哽咽道:“不好意思,白少庄主。我刚才有些失态了。”
白如雪微笑道:“没什么。其实你和枫兄弟还没走完你们要走的路,你又何必现在就下结论,你又怎知你一定就会伤害他?说不定你们会有很好的结果呢?”
周芷若想起自己刚才靠在人家的肩膀上颇为失态,更何况看得出来,这个人是喜欢自己的,心中早已羞得厉害。这时听白如雪这么说后,道:“是呀!我和枫大哥的事还远没到下结论的时候,我刚才是哭得有些糊涂了。”
白如雪平静的含笑道:“心情好些了没有?”
周芷若为了去掉刚才的尴尬,轻笑道:“刚才我哭得莫名其妙,现在心中自然早平静了。”
白如雪道:“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
周芷若道:“什么问题?”
白如雪道:“有时候学会放弃也是一种幸福。因为你放弃了一个机会等于多了一个选择的机会。”
周芷若道:“什么意思?”
白如雪道:“你认为张无忌爱你么?”
周芷若低着头,轻声道:“我不知道,但他的确对我说过他对我只是敬重,对赵敏才是刻骨铭心的爱。”
白如雪道:“你又何必自己欺骗自己,还暗中乞盼他对你心存爱恋。”
周芷若不解的望着白如雪。
白如雪接着道:“我不了解张无忌,不敢妄下什么结论。但换作是我,无论和什么人拜堂之时绝不会随另外一个女人而去。”
周芷若听后心头一震。
白如雪续道:“他当时既可以控住赵敏,点了她的穴道先和你拜堂。就是事情万分紧迫,也可以偷偷向你道明原因,请你许可,但他什么都没做便在婚礼上丢下你随赵敏而去。更何况我后来听说他当时只是疑心谢逊落入赵敏手中,担心谢逊安危。他在那样的心境下为什么不控赵敏为人质,以图交换谢逊?”
周芷若低头不语,没人知道她此时正在想什么。
白如雪看了看她之后,表情有些凝重的问道:“周姑娘,有句话不知该不该对你说?”
周芷若用略微发颤的声音答道:“什么事?你说了便是。”
白如雪沉默了半晌后,终于用沉重的语气缓缓道:“张无忌对你或许是有情义的,但我觉得那不是爱。换句话说,或许他并不爱你,至少我认为如此。因为换作是我、或是枫兄弟、不,任何一个男人,绝不会因为任何理由在行将拜堂之时抛下自己深爱的人随他人离去,更何况那是一个女人。”
白如雪说出了一个周芷若心中一直不敢承认,也不愿承认,更不想承认的事。虽然她偶尔会想到这件事,但她从来不敢也不愿往下想,她一直没有勇气面对这个问题。
因为她爱张无忌,爱得太深、爱得太累、爱得太苦、太凄凉…她无数次问过自己爱得值不值,但她无数次回答自己,为了最爱的人很值。
所以她一直以来都选择让自己默默的承受自己的痛苦、悲伤。她很执着,她认为自己会带着悲伤和痛苦,一个人默默的走完自己人生中剩下的路。但在她最痛苦、最悲哀的时候有一个人却给她带来了一种轻松、快乐。
那个人就是轩辕枫。他太爱自己,比自己爱张无忌爱得还深。
以前从没有人给周芷若深刻的剖析过她的感情问题,特别是和张无忌之间的感情问题。轩辕枫虽那么爱她,她也起了给轩辕枫和自己一个机会的念头,并选择了让他和自己一起游荡江湖,但轩辕枫从来不在她面前提张无忌,也不提和她将来要怎样收场的问题。她也不愿去面对,她一直选择逃避。当然,这不是周芷若的问题,因为任何一个女人换成她,只怕都会逃避这些问题。
但这些问题此刻却由另一个深爱她的人提出来,她虽不敢面对,但她也极为愿意倾听这个深爱着自己的人会有什么看法。
白如雪见周芷若并没有让自己停口的意思,便接着道:“我知道和你说这些话你很痛苦,但至少我希望你以后过得很幸福。所以有些话我索性便全部对你说了吧!因为过了今天,只怕我没机会再对你说了。”
周芷若强压心中的阵阵剧痛,道:“好,你说。我愿意听。”
白如雪点点头道:“你想过没有?张无忌不爱你,却以爱的名义耽误了你的一生、也毁了你的一生。”
周芷若咬着嘴唇,珠泪盈盈的轻声道:“我从来没有这般想过。我没怨他,也不后悔。”
白如雪道:“我知道,因为你很爱他。同理,日后你若选择放弃枫兄弟,枫兄弟也绝不会这般想,他也不会怨你,也不会后悔。他会觉得为你做过的一切很值,因为他也很爱你。”
周芷若轻声问道:“白少庄主,我一直搞不清楚情为何物?你能不能告诉我答案?”
白如雪淡淡的笑道:“我也没有答案。我只知道失去张无忌对你而言只不过是失去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但你既对枫兄弟渐渐有了感觉,若失去了枫兄弟,你却是失去了一个爱你的人和一个你或许会爱上他的人。因此你为什么不将全部的爱给枫兄弟呢?”
周芷若觉得白如雪的观点很新鲜,他剖析事物的角度很特别,但好像很难以辩驳。
她想了一会后,问道:“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不是很明白。你能教我如何做么?”
白如雪笑道:“谁也不能教你怎么做、也教不了你怎么做。只有你自己才能教自己。”
周芷若轻声道:“但你至少可以教我该怎么理解这句话。”
白如雪道:“还是刚才那句话,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放弃一个机会等于多了一个选择的机会。”
周芷若低头沉思一会后,抬头看着白如雪道:“谢谢你,白少庄主。我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我对未来更明了了一些。或许我会幸福的。”
白如雪道:“你的未来幸不幸福取决于你愿不愿意迈出那一步。”
周芷若道:“我知道了,再次谢谢你!”
白如雪微笑道:“不用谢!虽然很多事我做不了,但我希望你能幸福!”
周芷若轻笑一下道:“你的一些观点很新颖、很特别。枫大哥有时也会发表一些奇谈怪论,有时行事也很我行我素,不将一些世俗礼法放在眼里。你们俩有时很像,只不过他没你这般理性,也没你这般好的口才。”
白如雪笑道:“举两个他行事的例子。”
周芷若笑道:“比如说他暗中跟我两年,换成别人只怕很难做到。”
白如雪点点头道:“对,还有呢?”
周芷若道:“我打不过别人或是遇到敌人时,他只要一出现,动不动就问别人“你们是自尽还是我动手”或是“你自断双手吧”。但他不是狂妄,因为他其实很谦和,我觉得他其实很好说话。”
白如雪道:“那是因为你在跟他说话,换成别人他未必好说话。”
周芷若道:“那也不错。”
白如雪见她笑后,继续逗她开心道:“再举个他的例子吧!”
周芷若道:“还有就是…就是…”
她接着尴尬的笑一下道:“我想不起来了!总之我觉得他对他觉得好的人很好,对他不喜欢的人连看也不会看他一下。”
白如雪笑道:“你认为我在他眼中属于哪类人?是觉得好的还是觉得讨厌的?”
周芷若脸上一红道:“坦白说,我不知道。但他说过你和如梦的为人很好。”
白如雪笑道:“是么?你怎地叫我妹妹如梦了?看来你们俩很谈得来。”
周芷若轻声道:“我昨天帮她看病时和她聊了很多。她让我这么叫她的,我也很想和她成为好朋友。”
白如雪道:“如梦很早就想见见你,她也老早就想有你这个朋友。”
周芷若俏脸一红,轻轻问道:“你愿意和枫大哥成为好朋友么?”
白如雪道:“他早就是我的朋友了,而且会一直都是。”
周芷若“哦”了一声后不再说话。
白如雪起身道:“周姑娘,我们走吧!”
周芷若道:“好啊!”后也站起身子。
白如雪道:“别动。”后伸出手指在周芷若头上一夹,夹下一片树叶,道:“你头上有片树叶。”
周芷若看了看白如雪望向自己深情的目光,双眼不敢和他相对,脸上微微一红,轻声道:“白少庄主,我们走吧!”
周芷若和白如雪回到寒剑山庄大门口时天刚刚黑。
一进大门后白如雪道:“枫兄弟在等你,我就不送你过去了。”
周芷若点点头道:“好。”
白如雪道:“吃饭时你说枫兄弟一遇到和你之间的问题便傻乎乎的。其实他不傻,他是因为爱你太深,不想给你太多的压力。他一直在等你放下往事,主动迈出那一步。而且他会一直等下去。”
周芷若轻声道:“我知道了。”
白如雪道:“我知道你现在还放不下,但不要让他等太久。我相信只有他才能给你幸福。”
周芷若“哦”了一声后,道:“我回去了。”
待周芷若转身走了才两步后,白如雪忽柔声唤她道:“芷若。”
周芷若听他这么柔声叫自己后,转过身子呆呆的望着他,心中有些惊讶的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对自己说什么。
白如雪柔声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谢谢你陪了我一天。”
周芷若嘴唇一动,刚想说些祝福他的话,白如雪却先微笑着道:“这不能说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却是我过得最心满意足的一个生日。”
白如雪接着柔声道:“枫兄弟在等你,快去吧!”说完后他朝周芷若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便转身离去。
周芷若转身离开后觉得白如雪也肯定深爱着自己,他对自己的爱未必在轩辕枫之下。只是他爱得很理性,人也更圆熟。经过这一天后她忽然觉得以前自己的世界太狭隘了,其实打开心扉后,自己的世界也可以很精彩!多了很多关爱自己的人,他们用了不同的方式关爱自己。
周芷若先去了轩辕枫的小院,他的房门开着,他正对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周芷若轻声唤道:“枫大哥。”
轩辕枫转过身子,微笑着柔声道:“你回来了。”
周芷若道:“是啊!”
轩辕枫见周芷若手上拎了两包东西后道:“白少庄主给你买了不少东西,白天就拉回来了两大包,我全放在你房里了。”
周芷若道:“是啊!他是给我买了不少东西。”
轩辕枫道:“他待你很好,对么?”
周芷若听他语声有些不对,但白如雪待自己的确很好,只得道:“是啊!他是待我很好。”
轩辕枫道:“今晚的月光很美。”说完后转过身去,继续望向窗外的天空。
周芷若见他和自己说话虽还是轻声细语,但他神情一直有些不对,知道他心里现在肯定酸溜溜的,但她也知道这也很正常。心中微觉委屈后,她放下手中的一个包祔在桌子上后默默离去。
轩辕枫知她离去后转身看见了她留在桌上的包祔。很明显,那是她留给自己的。
轩辕枫打开包祔一看,原来里面有三件外衣,他马上明白这是周芷若给自己买的。他看看身上穿的外衣的确已经很陈旧了。
轩辕枫心中一喜后,暗道:“我刚才对她的态度太过了,我怎么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呢?”
他连忙去找周芷若,一进屋后他便柔声道:“芷若,刚才我有点失态了,对不起。”
周芷若心中的委屈还在,淡淡的道:“没什么,你不用说对不起。”
轩辕枫还是柔声问道:“你生气了?”
周芷若冷冷的道:“我有资格对你生气么?”
轩辕枫道:“你还是生气了。”
周芷若冷冷的道:“我是生气了,那又怎样?我对自己生气也不行么?”
轩辕枫笑道:“那你将对自己生的气全转到我身上吧!转完以后我再向你道歉。”
周芷若啐道:“你心里不酸了么?”
轩辕枫笑道:“我今天心里是有一点酸,不过刚才有人对我假装生气后我更酸了。”
周芷若嗔道:“你以后再敢对我这样,我便不理你了。”
轩辕枫微笑道:“你不理我也可以,我理你就行了。”
周芷若冷哼道:“跟我说话时你倒是越来越贫,跟陌生人说话你却像个木头,连一个字都舍不得说。”
轩辕枫道:“到现在你还装作生气啊!”
周芷若佯怒道:“我本来便很生气,谁说我装了?”
轩辕枫含笑道:“你装够了没有?”
周芷若道:“没有。你能拿我怎样?”
轩辕枫道:“那你继续装吧!反正你假装生气的样子很可爱!你再瞪我一眼吧,那样你的样子多半会更可爱。”
周芷若嗤的笑了一声后,啐道:“你别臭美,你让我怎样我便怎样么?”
轩辕枫见她笑后,心中释然了很多,刚想和她再说说话时,白如雪却差人来请他俩前去喝酒。
周芷若和轩辕枫来到后,白如雪早让人备好了酒席。
三人坐定后白如雪道:“明天二位便走了,这就算是为二位饯行吧!”
说完后白如雪先敬轩辕枫道:“枫兄弟,我先敬你一杯。”
轩辕枫尴尬道:“白少庄主,我从不饮酒。你也见过了,我来寒剑山庄这么多日子,从未沾酒。”
白如雪笑道:“此酒乃我寒剑山庄自酿,酒性十分浓烈,味道却极为柔和、醇厚。相信别处也无,枫兄弟可以品尝一下。”
轩辕枫脸上一红道:“我真的不能喝,只怕喝不了几杯便会醉倒。到时不免那个…失态,那样就不好…不好了。”说到后来时他的神态十分忸怩。
周芷若见轩辕枫忸怩的样子后暗暗好笑,笑盈盈的看着他,只觉他此时像个大姑娘。
白如雪笑道:“凡我江湖儿女,没有不贪杯之人,枫兄弟算是很特别了。好,枫兄弟便以茶代酒与我对饮吧!”
轩辕枫听后脸上更红,神态间更忸怩,周芷若见后更感好笑,暗道:“枫大哥一遇此类事便会这样,我今天就不出声替他挡了,当是让他锻炼锻炼吧!”
轩辕枫这时见周芷若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白如雪也是,暗中生起一股牛气道:“我可不能让人小瞧了,特别是当着芷若的面。”
轩辕枫这么一想后,豪气干云的道:“白少庄主,我便和你对饮几杯。”
说完后他将将直接倒入大碗中,和白如雪连着对饮了六大碗。
轩辕枫喝完酒后顿觉头昏眼花,眼前似有无数个周芷若和白如雪的影子在飘荡。
轩辕枫晕乎晕乎的道:“这酒果…果然…好…好烈,我再和白少庄主…喝…喝几杯,哎…我怎么…怎么越来…越觉得…昏…昏昏沉沉的。”
周芷若听后心中一沉,她知道轩辕枫内力深厚,便是再烈的酒喝上这么几碗后也最多有些头晕,绝不至于会觉得昏昏沉沉的,几欲睡倒。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这酒有古怪。她心中已闪过无数个念头,但她知道轩辕枫已中算计,自己也绝非白如雪的对手,只能出奇制胜,偷偷反算计白如雪才能保全了。
此时轩辕枫正昏昏沉沉的欲去拿酒坛倒酒,周芷若见后不动声色的笑道:“枫大哥,你酒量太差,已经醉了。还是我和白少庄主喝吧!”
说完后周芷若也倒了一碗酒,笑道:“白少庄主,谢谢你连日来的盛情款待。明日分别在即,就不多说什么了。我先干为敬。”说完后将酒一饮而尽。
白如雪也举起自己的酒柔声道:“周姑娘请。”
周芷若连喝三碗后,也早已满脸通红、昏昏沉沉的道:“这酒果…果然好…好烈,枫大…大哥,我…我好像…也…醉…醉了。”
此时轩辕枫早已靠在椅子上昏睡过去,周芷若说完后也跌跌撞撞的倒入轩辕枫的怀中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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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周芷若却不是真昏睡了过去,她刚才起了疑心后,喝酒时便早暗中运起内力将酒镇在喉部以下,刚好能让自己说话的位置。她的脸也是她故意运气涨红的。
周芷若要让白如雪疏于防备后攻他个措手不及。她刚才早已想好,自己丢了命不要紧,但她一定要救轩辕枫。
白如雪见周芷若和轩辕枫都已昏睡过去后,吩咐下人道:“将周姑娘和枫兄弟送回各自房间。”
下人刚应声后,他又道:“等等,周姑娘还是我亲自送吧!”
说完后白如雪上前抱起周芷若往她房间走去。
一路上周芷若数次想出手制住白如雪。但一来她从白如雪连日来的言行中早已相信他绝非奸险之人,刚才吩咐下人带自己和轩辕枫回房时的话语来看也没有丝毫恶意,而且他若对付自己和轩辕枫早就可以下手,为何偏偏等到此时?是以心存疑虑。
二来白如雪的武功太高,此时她一想到轩辕枫万一有什么不测后,心中早已慌乱,出招时肯定不会自如。即便没有顾虑之下在此时此景下偷袭白如雪,她也只有三成的把握,更何况此时乱了方寸之下,一成把握也无。
过了一会后白如雪已将周芷若抱回房中,他轻轻的将周芷若放在床上,站在床边默默的注视着她,眼中尽含柔情。
周芷若感觉到了白如雪正在注视自己。她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但一想到轩辕枫的安危后,心中渐渐的生起恐惧。
白如雪注视了周芷若一会后,忽然轻轻的将她额头上的头发缕了一缕。
周芷若心中惊道:“他这是想要轻薄于我吗?”
她心中暗自下决心道:“白如雪若胆敢轻薄于我,我能制住他便制住他。不能的话我马上咬舌自尽,我身上穿有软猬甲,他未必能制住我的哑穴。只是枫大哥多半会因我丧命,我太对不起枫大哥了。”
想起轩辕枫后她心中一痛,暗自心中泣道:“枫大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她的眼泪几已夺眶而出,但终于被她强行忍住。
想了想后周芷若终于横下心道:“枫大哥和我一起死后,到了阴曹地府我求阎王下辈子一定让我和枫大哥做一对恩爱夫妻便是,枫大哥爱我如此之深,在此情况下他多半也只会寻求和我同死,而不愿看到我的清白遭人玷污。白如雪若再碰我一下,我便立即动手。”
就在周芷若万念俱灰之间,白如雪忽叹了一口气,替她盖上被子,并柔声道:“我知道你听不见,但我还是要对你说声对不起。我万不得已才迷昏你和枫兄弟。我自知活得很累、很辛苦,也早已配不上你。但愿你早日走出阴影,让枫兄弟给你幸福。”说完后他转身匆匆离去。
周芷若听后心中一震,暗道:“看来他对我和枫大哥并未心存歹念,他好像有不少苦衷,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悄悄起身,吐出喉部的酒水,使动《九阴真经》上的绝顶轻功偷偷跟踪白如雪而去。
白如雪来到寒剑山庄内一座十分偏僻的小院内,院中种有不少花草树木。周芷若偷偷的隐匿到一株正在盛开着白色曼陀罗花的树后,刚好可以与自己的服色相配,极难被人发现,白如雪的武功太高,她早运上了九阴龟息大法。
白如雪来到一间房门前叩了几下后,房门被里面的人打开。
周芷若借着皎洁的月光看见房内走出一个六十来岁的清癯老者。
白如雪一见老者后,恭恭敬敬的叫道:“爹。”
周芷若听后惊道:“这老者便是白燕容老庄主么?他们为什么背着如梦偷偷见面?”
白燕容道:“嗯,咱们坐到院中的石桌旁说话。对了,如梦好吗?”
白如雪道:“她生病了。孩儿天黑后才回山庄,看了爹爹的飞鸽传书后才知道爹爹今晚要回来找孩儿。对了,爹,您回来多长时间了?”
白燕容道:“你进来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刚刚在房里写了一些东西。”
白家父子边走边说,已来到院中坐下。
周芷若听白燕容开口说了几句话后,心中更是震惊道:“啊!白燕容竟是峨眉山上的神秘高手。”
白如雪道:“爹,您要不要去看看如梦?她很想您。”
白燕容叹了口气道:“我的时间很紧,今晚就不去看她了。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告诉你一件事情。”
白如雪问道:“爹爹请说。”
白燕容道:“你准备一下,下个月咱们按计划行事。你将寒剑山庄的事交待给下人料理。”
白如雪道:“孩儿遵命。”
白燕容道:“我让你招募的四万人马准备得怎么样了?”
白如雪道:“现今天下大乱,天下百姓多为各路军阀所用,孩儿竭尽全力只募得三万左右的人马。现已将这些人马化整为零,分成十多路交由各家臣子弟在各地加紧训练,只待陈友谅和明教大军、蒙古大军间相互混战后,我们便可暗中起事。”
白燕容道:“那也为难你了。”
白如雪凛然道:“孩儿誓当协助爹爹完成祖宗遗训,复我故土,此志不渝。”
白燕容点点头,接着有些沉重的道:“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和如梦说。”
白如雪道:“爹爹请说。”
白燕容道:“如梦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祖上的事和我们父子所做的事吧?”
白如雪沉默了一会后道:“应该还不知道。”
白燕容道:“过几天你慢慢的都对他说了吧!”
白如雪有了一个不祥的预感,语音已略异的问道:“为什么?”
白燕容也语音略微凄凉的道:“为父已作主将她许配给了白仁增。白仁增见了如梦的画像后很满意。”
周芷若听了白燕容之语后顿觉五雷轰顶,想想白如梦后再想到白仁增那令人发指的无耻行径后,她虽身处险境,但身子竟几乎抖动起来,她拼命忍住后,心中已是为白如梦难过不以。
白如雪听闻此言后也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砸在头上,身子一软,颤声道:“白仁增的品性太过低劣,为人卑鄙龌龊,行为更是被世人所不耻。如梦为人贤淑、品性皆佳,一生更是冰清玉洁。爹爹将如梦许配于他,如梦的一生岂不是毁了,还请爹爹收回成命,别让如梦一生悲痛欲绝。”说到后来时他已是虎目含泪,几已哭泣。
白燕容叹气道:“你说的这些为父如何不知。但白仁增的父亲是藏边一带最有权势的索朗大土司,手下有八万强悍的精兵。咱们与他联姻后,待日后起事时让如梦说服白仁增带一支三四万人的吐蕃精兵直捣中原,助我父子逐鹿天下,则我们历代祖宗遗训所交代的大事便可完成。”
白如雪双膝倒地,向白燕容一跪,泣道:“此事事关如梦一生的幸福,还请爹爹三思。”
白燕容见状后本想厉声喝斥白如雪,但亦知道他们兄妹素来情深,心中也略微一动。
白燕容一世枭雄,稍一沉吟后便硬起心肠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就当是如梦为了历代祖宗遗志,暂时牺牲自己、也暂时委屈一下。待大事一成,你我君临天下之时,我们再接回如梦,到时普天下的男子让她任选,总教她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便是。”
白如雪知道自己已不可能说服己父了,他只觉身体如处冰窖,身子渐渐僵硬、四肢渐渐冰冷、大脑也一片空白、心也已被掏空。
周芷若心中也代白家兄妹难过不已,她此时方知道白如雪为什么给自己和轩辕枫下迷药并说他自己活得很累、很辛苦,他的确有不得已的苦衷。
白如雪父子也各有所思、不再搭话、现场一片寂静、气氛一片冰冷、更带凄凉。
现场的气氛僵持了好大一会后,白燕容道:“如雪,你先起来。”
白如雪早已麻木,心中一片空白,听闻己父之言后拖着冰冷的双膝站起。
白燕容正色道:“以前我听如梦说过你很喜欢峨眉派的周芷若?”
白如雪颤声道:“是。”
周芷若早已判断出白如雪对自己的心意,但此时听他亲口说出这个事实后还是心头一震。
白燕容冷声道:“现在她人呢?”
白如雪知道父亲的心思,他略一思忖后身子微微发抖道:“就在寒剑山庄。”
白燕容冷冷的道:“很好,你总算没有欺骗爹爹。”
白如雪脊背直冒冷汗道:“孩儿不敢。”
白燕容斥道:“她揭穿空慈,坏了我们在少林寺中的大事,你忘了吗?”
白如雪骇道:“孩儿没忘。”
白燕容厉声道:“为父两年多前亲上峨眉找她所为何事?”
白如雪道:“索要武穆遗书的内容,以作日后我们训练士卒和行军打仗之用。”
白燕容冷笑道:“你确定你都没忘吗?”
白如雪道:“孩儿真的没忘,也不敢忘。”
白燕容斥道:“那你为何迟迟不对她下手,向她索要兵书内容?”
白如雪道:“起先是孩儿忌惮她身边的轩辕枫武功太高…”
白燕容冷笑道:“不见得吧,我得知他二人在庄上后让河间双煞带了五十名死士杀手回来帮你,你为何死活不答应向那二人动手?还借故支走河间双煞和五十名杀手。”
白如雪咬咬牙道:“爹爹是知道的,《武穆遗书》已被明教拿去,我们一向都认为周芷若肯定记得上面的内容,爹爹也因为这样才上峨眉山找她,欲以峨眉全派之人的性命逼她另写副本的。”
白燕容道:“不错。”
白如雪道:“孩儿本起用强之意,但孩儿后来从此二人的性格中探知若对他们用强他们多半不肯就范,只能另觅良策,以缓图之。”
白燕容道:“怎么个缓图法?”
白如雪道:“利用周芷若的软肋逼她就范。”
白燕容道:“你有什么计划?”
白如雪道:“孩儿今日探悉周芷若是爱轩辕枫的,也很在乎他的性命。打算以轩辕枫的性命作为威胁,逼周芷若就范。孩儿已用“纸醉金迷”将他二人迷倒,明日便可胁迫周芷若写出兵书内容。待事了后,结果此二人性命。”
周芷若听后,心中恐惧不已,她终于知道自己终究信错了人,自己丢了命不怕,但想起轩辕枫因为自己也已命在旦夕后几欲昏厥。
但她知道现在远非多愁善感之时,想了想后她闪过一个念头:“待会先去擒拿白如梦做为人质,尽最大的努力救枫大哥。白如雪如此歹毒,无论怎样都会对我和枫大哥痛下杀手。左右是死,兵书我是不会写给他的,大不了我和枫大哥同死而已。”
周芷若忽在心酸中想到:“枫大哥待我情深意重,到时我求白如雪或是白如梦,让我死在枫大哥的怀里。那…那也很好啊!”
白燕容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白如雪道:“爹爹一问山庄中人便知。”
白燕容道:“你确信你可以做得到吗?”
白如雪表情坚定的道:“孩儿不敢忘了历代祖宗遗训。”
白燕容道:“好,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你记住,一旦儿女情长,便英雄气短了。”
白如雪道:“孩儿既已用计迷倒那两人,便已坚定信念了。爹爹放心,孩儿一定给爹爹一个满意的结果。”
白燕容道:“很好,不愧是我白燕容的儿子。”
白如雪为了消除己父的疑心,主动道:“轩辕枫的武功太高,请爹爹将带回来的五十名杀手尽数留于庄内,待会让他们中的一部分人马上去保护如梦以策万全,防止事情有变。”
白燕容这才面露笑容道:“其实你说的那些事为父刚回来便知道了。我也早已经安排人保护如梦了,我原本打算若你不肯做,为父便代你做。但我看你信念坚定,我就不多耽搁了。你待会便动手,免得夜长梦多。我这就回陈友谅处了,免得他起疑心。”
白燕容略一沉吟后,忽沧然的道:“爹已经老了。光复河山的历代祖训就只有更多的靠你来完成了。”
白如雪凛然道:“孩儿便是粉身碎骨也当竭尽全力完成历代先祖遗训。”
白燕容道:“好。这儿的事就交给你了。”
白如雪道:“爹爹走后我便略作安排,立即动手。”
白燕容道:“好,我去了。房内留有我写与你的咱们下一步行动的计划。”
白如雪道:“爹爹保重。”
只见白燕容身形一闪,跃上墙头急速离去。白如雪则进入屋内拿己父留给自己的书信。
待白家父子都不在院中后,周芷若立即返还屋内。她的心在路上已经凉了,因为她知道已不可能拿住白如梦了。她唯一有把握能救轩辕枫的机会已经没有了。
她知道此时只能冒一次险,等白如雪进来绑自己时偷袭他。但白如雪武功太高,她一点把握也没有。但她必须要试,因为她一定要救轩辕枫。这是仅剩下的一个机会,虽然渺茫,但她觉得尽力了就好。此时她反而镇定了。
她回到房内后,立即躺在床上假装刚才的昏睡状。
过了一会后,白如雪再次来到周芷若的房中。周芷若感觉到了他先点灯、再慢慢的走近自己。
白如雪刚进来时她的心跳得很厉害,她越来越恐惧,因为她心系轩辕枫的安危,但她很快镇定住。
这时她感到了白如雪正略微弯下腰注视自己,她早已暗中运足了劲,此时正是她可以出手的一个好机会,她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上,她就要出手了。
但就在周芷若出手前的那一刹那间,白如雪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轻轻放回被窝内后转身吹灭了灯并离去。
周芷若更糊涂了,暗道:“他为什么没有绑我?难道他刚才是骗他爹爹么?”
周芷若想了好大一会后,终不见白如雪有什么动静。她开始怀疑自己刚才错怪白如雪了,他多半根本就没打算过对付自己和轩辕枫。但她终于放心不下,想了想后还是拿了一把匕首来偷偷潜入轩辕枫的房间。
她给昏睡过去的轩辕枫喂了几颗自制的解迷药的药丸,但丝毫不起作用,他照样昏睡如初。
周芷若此时方知白如雪的“纸醉金迷”比自己预计的还厉害很多,因为她配制的这些解药是很灵验的,绝无失效之理。
她知道若白如雪存心要为难自己和轩辕枫,就是偷袭,自己也很难或是根本就制不住白如雪,她索性断了此念,还不如就在轩辕枫的身边和他死在一起。
她早已横下心来,若待会白如雪过来为难,她就先用匕首刺死轩辕枫,然后再自杀。因为她实在没有办法救轩辕枫了。但至少让他不受折磨和屈辱,自己却是可以做得到的。
周芷若借着明亮的月光看见轩辕枫睡得很沉。她望着他的脸,想起了那个刚上峨眉山时有些质朴、也有些傻气、也不大会说话的、不谙世事的年轻人。
她想到了他边救自己,边和玄冥二老打斗;为了救自己,他传给自己高深的内功心法;还有他暗中保护自己的那两年;两人在一起同行后自己的轻松、快乐…总之她想到了和他的点点滴滴…
周芷若此时方发现那个傻里傻气的年轻人脸上早已多了不少风霜和沧桑。他如此爱自己,自己到此时却连什么都不敢给他。
她看他一会后,忽然欣慰一笑,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出。
她拉起他的手帖在自己的脸上,托住自己的脸。此时她虽珠泪盈盈却满是笑意,过了一会后后,她将头扒在了他的胸口。当然,她做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她认为他们有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她默默的在心中说道:“枫大哥,我们或许马上就死了。我救不了你,但我愿意和你一起死,也心甘情愿的死在你怀里!若我们今晚死了,我只有来生报答你了。”
周芷若等了一晚上,白如雪却没来为难自己和轩辕枫。她此时确定白如雪不会动手了,天刚朦朦亮的时候又偷偷潜回自己房间。
白如雪知道周芷若和轩辕枫要到下午才会醒,便一直没让人过去打扰他们。
轩辕枫醒来之后感到头痛欲裂,口干舌燥。等他反应过来此时已是第二天下午后暗道:“昨晚那酒可真厉害。”他推开房门来到院中。
周芷若一直注意他院内的动静,这天已偷偷跑过来看了几次,此时刚好再次过来。
周芷若见到轩辕枫来到院中后,忙跑过去道:“枫大哥,你醒啦!”
轩辕枫笑道:“我当然醒了。我怎么感觉你有些紧张。”
周芷若道:“我哪有紧张?你先试试运气,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
轩辕枫道:“刚才运过了,没什么不对啊!怎么了?”
周芷若道:“没什么。你从不喝酒,昨晚却喝了那么多,我担心会伤着你身子了。”
轩辕枫笑道:“是呀!昨晚那酒真厉害,我只怕醉得一踏糊涂了,睡到今天下午都浑然不觉。对了,我醉后有没有失态?”
周芷若微笑道:“昨晚我也醉得一踏糊涂,也才刚醒来半个时辰。”
轩辕枫笑道:“是么?”
周芷若想起自己昨晚拉着他的右手掌帖在自己脸上好长时间后,情不自禁的看了看他的右手掌。
俏脸一红后,含羞的轻声问道:“你觉得你的右手…掌…有没有什么…不…对么?”说完后脸上更红,慢慢垂下头去。
轩辕枫道:“我的右手掌没什么不对,只是头痛得厉害。对了,你的头也一定很痛吧?”
周芷若极为忸怩的道:“我的头没痛…哦,对,是痛得很厉害。”
轩辕枫道:“看来只得在寒剑山庄多住一晚了。”
周芷若知道白如雪在轩辕枫昏迷时都没动手,此时轩辕枫醒后他更不会动手,遂答道:“也只能这样了。”
轩辕枫道:“我先去洗把脸,我们再去找白家兄妹。”
周芷若道:“好啊!”
当天吃过晚饭后,轩辕枫的头痛得实在厉害,便马上回房休息。
周芷若也借口自己的头痛得厉害,马上回房暗中观察山庄内的动静。
当天夜里周芷若却不敢大意,一直暗中留意山庄内的动静。她暗想到:“听白家父子言下之意,他们似乎有君临天下之志。”
过了一会后她又想到:“他们口口声声说什么祖宗遗训、光复故土,似乎他白家是一支皇族之后,却是哪一支?”
她想了一会后始终想不起历史上有哪支皇族姓白,暗道:“难道是白家祖上改名换姓后隐居于此,一直伺机而动?”
周芷若但觉毫无头绪后又暗想到:“白家既为皇族之后,却又从何人手里学得如此精妙武功?更会少林寺的那么多绝技?难道是白家祖上做皇帝时向少林寺强索了武功秘笈么?空慈另外效命的人多半便是指白家了。”
周芷若连续猜了近几百年来当过皇帝的几支皇族,都觉得颇为不对。
她只觉心中迷雾重重,不得要领。到得后来又替白如梦难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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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若还是整夜都没睡,天亮时她更加确定白如雪不会动手了。一大早,轩辕枫还没醒时便来到轩辕枫和白如梦合奏乐曲的水塘边坐下,怔怔的发呆。
她不知在想什么,想了半个时辰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她耳内。
只听那人柔声道:“刚才我去你院中找你,发现你人不在。有人告诉我你去了枫兄弟的院内,也有人说看见你去找如梦。可那两个地方我都没去便直接来了这里。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在这里。”
周芷若回头道:“白少庄主,你好。”
白如雪微笑着点点头后道:“周姑娘,你好。”
周芷若忽然觉得不知该和白如雪说什么,心中对他的感觉也很复杂,不知是该感激他,还是该责备他,或是该敌视他。但她却隐隐为白如雪感到担心,因为他很难向他父亲交代。
白如雪平静的道:“我们今天就该分别了。”
周芷若道:“是呀!待会枫大哥醒后我们便走了。”
白如雪道:“祝你以后会一直幸福、快乐!”
周芷若道:“谢谢!你也是!”
白如雪微笑道:“同样谢谢你!”
周芷若道:“如梦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也很单纯。”
白如雪微笑道:“谢谢你对她的赞美。”
周芷若道:“其实她很喜欢枫大哥。”
白如雪笑道:“从遇见你和枫兄弟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了,但她的幸福不在枫兄弟这里。或许以后她需要找一个待她如枫兄弟这般待你的人她才会幸福。当然,她会找到自己的幸福。”
周芷若道:“如梦最尊敬的人就是你。她跟我说过多次,有时候她觉得你就是他唯一的亲人和依靠。她也对我说过,你一直待她很好、一直很疼她。”
白如雪道:“我是他大哥,很多事情自然是责无旁贷。”
周芷若道:“希望你以后帮她找到自己的幸福。”
白如雪道:“我一定会帮她找到她的幸福,并且会让她一直幸福。永远做她的依靠和温暖的港湾,永远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和委屈。”
周芷若正色道:“男子汉大丈夫言而有信,希望你永远不要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这些话,永远都要遵守你刚才的承诺。”
白如雪郑重的道:“我一定做到。”
周芷若道:“希望我没有看错人。”
白如雪也正色道:“也希望你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
周芷若道:“我会记住的。谢谢你!我觉得你生日那天对我说的话很好,真的很好。虽然我还不是完全能理解。”
白如雪道:“相信你以后会慢慢明白的。总之只要你记住,不要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失去一个爱你很深的人就可以了。”
周芷若道:“听了你的一些话后,我对一些事的看法又有些改变了。但坦白说,还不是很大。”
白如雪先微笑着点点头道:“慢慢来。”后再接着道:“枫兄弟该醒了,我们去找他吧!”
周芷若点点头后忽然感到白如雪虽然很复杂,但那只是因为他活得太累、太辛苦之故。他肩上的担子也太重,但他绝对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从这一刻起,周芷若已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她心底对他生出了一股敬重之意。当然,那只是朋友,纯粹的朋友。
两人快走到轩辕枫住的小院时,白如雪忽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如梦。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周芷若微笑着点点头道:“我相信我没有看错人。”
此时轩辕枫也已起床,头还是有点疼。周芷若替他把过脉后知道没什么大碍,便和他起身。
白如雪买给周芷若的东西,她一件没拿,都放在了庄内。白家兄妹自然也送她和轩辕枫出庄。
一路上,白如梦望向轩辕枫的眼神中颇有不舍之意。
四人在山庄大门口相互间道别后,周芷若忽对白如梦道:“如梦,日后有些事若让你很烦恼、很伤心,你便来找我和枫大哥。江湖上若没有我们二人的消息,你可以直接上峨眉山,我众位师姐知道我们在哪儿。”
说完后周芷若望向白如雪道:“到时白少庄主会护送如梦的,对么?”
白如雪微笑着道:“当然。到时我定会保护如梦的周全。”
白如梦拉着周芷若的手道:“周姐姐,你人真好。如果我到时想你们了我会去的,只是…只是…”
她突然脸上一红,望了望轩辕枫后接着轻声道:“只是不知枫大哥愿不愿意?”
轩辕枫忙道:“如梦,你说的哪里话?只要你愿意,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白如梦喜道:“好,我会去找你和周姐姐的。”
周芷若和轩辕枫正准备转身离去时,前方却有一大群人朝寒剑山庄而来。
待那些人走近些后,周芷若等人看得清楚,那些人分别是崆峒派、华山派、巫山派的人。
崆峒派中,宗维侠、常敬之、唐文亮赫然在列。华山二老也来了,巫山派掌门李唯远也来了。这几人各带了十多到二十多名小辈弟子不等。
更让人惊讶的是武当派掌门俞莲舟也来了,张松溪、殷离亭,也来了。武当三侠也带了几名小辈弟子,周芷若和轩辕枫那天救的凌虚子和清虚子就在其中。
周芷若和轩辕枫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的名门大派人士会浩浩荡荡的来寒剑山庄。
白如雪和白如梦当然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来寒剑山庄。白如雪心中只是冷笑,白如梦则紧张的握住己兄的手。
那些人来到后,周芷若先过去与武当诸人打招呼。但双方行礼尚未完毕,另一边却起了风波。
李唯远阴恻恻的对白如雪道:“白如雪,前段时间你杀了我巫山派门下两人,击伤者更是多名。咱们四下打听是何人所为,却毫无头绪。嘿嘿,皇天不负有心人,日前咱们终于探得你便是寒剑山庄的白如雪。今天咱们这么多人来,就是找你算帐来了。”
崆峒派的宗维侠也对白如雪道:“阁下也杀了我崆峒派一名弟子,打伤了六名弟子,还请给个说法。”
华山二老中的矮老者冷冷的道:“不错,我华山派和寒剑山庄无冤无仇。阁下却为何杀了我华山派两名弟子,打伤了十名弟子?这笔帐,我华山派是一定要跟你算的。”
周芷若望了望武当三侠,意思是:你们武当派也有人被白如雪杀伤吗?
殷离亭小声对周芷若道:“武当派倒是和寒剑山庄没过节,我们是路遇李掌门等人后受邀过来当帮手的。”
白如雪似乎听到了殷梨亭的话,他先望了望武当派这边,再冷冷的逐一扫视崆峒派、华山派、巫山派的人。
这时白如梦望向了轩辕枫,两人眼神一对后,白如梦目光中露出盼他施以援手之意。轩辕枫朝她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白如梦见后心中一喜、一安,目光中露出感谢之意。
此时白如雪的目光落在华山二老身上后,冷冷的道:“我为什么杀伤华山弟子?你们先问问鲜于通的弟子,以前鲜于通是如何教导他们的吧?”
他这句话一出口后华山众人都怒不可恶。因为鲜于通当日于光明顶上被张无忌拆穿虚伪面目,身败名裂而亡。鲜于通的众多邪淫无耻之事在江湖上不径而走,华山上下深感耻辱。
更何况此时鲜于通此时已死。中华汉人历来讲究:人死后,无论他做过什么就都随风而散,不再辱其身后之名了。
因此白如雪的这句话对华山派而言是极大的侮辱。
华山二老中的矮老者一听后,立即拍案而起,纵身一跃,向白如雪一掌拍去。
高老者历来唯师哥马首是瞻,见师哥出手后,也跃起一掌向白如雪拍去。
白如雪见华山二老一前一后向自己攻到,心中一冷笑后,迎上去先和高老者对了一掌,再迅速的和矮老者对了一掌。
他的动作很快,先后换掌之时更是毫不窒滞,非常自如、迅捷。所用掌法更是周围这么多人无一知晓。
对掌过后,白如雪的身子纹丝不动,华山二老却在半空中向后飘去。等他们落地稳住身形后,顿觉胸口气血翻涌、阵阵郁闷。
华山二老连忙打坐运气,待胸口浊气散后,高老者嘻嘻笑道:“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只怕不输于三年多前的张无忌了。”
各派的来人听了高老者的话后都相顾骇然。
李唯远听后也是心中一惊,他知道是该把武当派拖下水的时候了。
他心中一计较后,怒喝道:“白如雪,你想仗着武功高强逞能吗?今天有武当三侠在此压镇,还轮不到你放肆。”
武当三侠听了李唯远之言后暗自皱眉,因为他们原计划是想先弄清事实真相后再作计较。他可不愿单只听李唯远和崆峒、华山二派的一面之辞就稀里湖涂的被拉下水。
周芷若则先暗骂道:“李唯远的人品实在低下,老是想做一些无本的勾当,他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
再马上对俞莲舟道:“俞掌门,白少庄主绝非滥杀无辜之人。你们不妨先听听他怎么说,先弄清事情的真相,看看中间有没有什么误会?”
俞莲舟道:“该当如此。我们兄弟三人原本就是这么想的。”
白如雪朝武当三侠拱拱手道:“武当张真人成名数十载,创下武当一派。武功更是为其所自创,特别是张真人开创的太极拳剑功夫更是另辟蹊径、别具一格。他老人家威名播于四海,无人不服,其门下的武当诸侠近几十年来也是侠名远播,晚辈历来是十分敬仰的。”
俞莲舟拱手道:“不敢当。白少庄主谬赞了。”
白如雪还礼道:“俞掌门不必客气。晚辈杀伤崆峒、华山、巫山三派门下弟子一事,若非三位晚辈素来敬仰的当世大侠在场,而是一些所谓的披着名门正派的外衣、实际上却是沽名钓誉之徒在场的话,在下是不愿明言的。因为跟这些沽名钓誉之辈,晚辈是懒得、也不愿和他们啰嗦的。”
俞莲舟道:“白少庄主尽可言明个中原委,我兄弟三人也绝非不分是非之人。”
白如雪对着另外三派的人冷冷的道:“今日看在武当三位大侠在场的面上,我将个中原因一一向你们言明。到时你们若还想动手,我寒剑山庄数百年来还未惧过任何人。”
白如雪对着武当三侠指了指白如梦道:“这便是舍妹白如梦。她丝毫不会武功,三位乃武林前辈,应该一看便知晚辈所言非虚。”
殷梨亭接口道:“不错,咱们练武时间稍长、并达到一定境界的人,一看别人的身形、步法、以及眼眸便能判断出这人会不会武功。令妹的确是不会武功的。”
白如雪道:“家父喜欢四处云游,行踪不定,一年也难得回家几次。是以舍妹经常约我去苏州城外的寒山寺中为家父祈福。数月前晚辈因外出办事,中途又出了些岔子,耽搁的时间有些长了,以致两个月后才归来。”
白如雪顿了顿后接着道:“其时舍妹实在担心晚辈的安危,便托人先去寒山寺中挂了个号,欲去寺中替家父和晚辈求个平安符。说来也巧,寺中僧侣通知舍妹去求符的日子却刚好是晚辈归来的日子。只是晚辈回到山庄时,舍妹已去了寺中。”
白如雪接着道:“晚辈历来十分疼惜这个妹子,那时得知她去了寒山寺后便立即去寺中找她,但那时舍妹也已从寺中返还。据寒剑山庄的仆人后来对我说,舍妹等一行人刚从寺中出来不远后便遇到几名崆峒、华山、巫山派的弟子来骚扰舍妹。”
白如梦听到此时后忽掉下了眼泪,一时之间泪光闪闪,几乎哭出声来,显然还在为那天的事伤心。周芷若见状后忙过去拉着她的手以示安慰。
白如雪见状后也道:“周姑娘,麻烦你送如梦先回庄中。”
白如梦却坚定的摇摇头,哽咽道:“不,我要在这儿。待会你定和别人打斗,我放心不下。”
白如雪神色冷峻的接着道:“其中有一名叫郭雷龙的华山弟子,据闻是鲜于通的大弟子。此人更是几次欲对舍妹动手动脚,其他人则口出风言风语。舍妹的几名婢女将她围在中间,免遭歹人之辱。这些名门正派子弟却又齐齐对舍妹的婢女动手动脚,寒剑山庄中同舍妹同去的三名男仆和一名管家出言喝斥这些三大派弟子,其中的两名男仆和管家却被他们活活打死。”
白如雪变得更为冰冷的道:“我寒剑山庄的这名管家和三名男仆也是丝毫不会武功之人。待晚辈终于赶到时管家和两名男仆已被这些名门正派弟子活活打死,另有一人重伤。舍妹的几名婢女虽将舍妹围在中央保护起来,其中的几名婢女已有几人被撕扯下了衣袖。”
白如雪接着冷冷的道:“晚辈见状后这才出手。三大名门正派中参与杀人者,晚辈一概不留活口,参与辱人者,一律重伤后废去武功,围观嘻笑者,一律重伤。”
白如雪说完后对武当诸侠道:“这便是事情的经过。”
白如雪盯着一名华山弟子,目光如电,指着他道:“当日此人亦在现场,他便是围观嘻笑者,所以我将他打成重伤。”
矮老者严厉的怒声喝问这名华山弟子道:“他说的是实情吗?”
这名华山弟子羞愧的低下头去,沉默不语,显然已经默认白如雪的话。
武当三侠见状后已料知白如雪之语不差。
俞莲舟冷冷的问李唯远道:“李掌门,你缠着我兄弟三人来帮忙助拳时,怎地不将这些事明言?”他的语气很严厉,已是责怪的口气。
俞莲舟接着诚恳的对白如雪施礼道:“俞二不明所以,几被人利用,带着武当众人冒昧来访,还望白少庄主见谅。”
白如雪还礼道:“俞掌门言重了,武当诸侠的人品,晚辈历来是敬仰的,待会事情一了,还请诸位光临寒舍,以表晚辈瞻仰之情。”他说得也很诚恳。
李唯远对白如雪冷笑道:“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辞,你有何凭证?”
白如雪冷冷的道:“你们说我杀伤了你们门下弟子又有何凭证?”
李唯远道:“我们三派门下弟子亲眼看见你杀人便是凭证。”
白如雪道:“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亲眼见到你们三派弟子的无耻行径便是凭证。”
李唯远喝道:“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辞。”
白如雪冷笑道:“从你们口中说出的便是证据,从别人口中说出的便是一面之辞。嘿嘿,今天要是我的武功弱些,只怕你们平白无故杀得我寒剑山庄尸横遍野,你们也可说成是为了行侠仗义了?”
李唯远道:“我们这些名门正派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行侠仗义。”
白如雪冰冷的道:“好一个名门正派、好一个行侠仗义。”
李唯远怒道:“武当派虽明言不斗,但还有崆峒、华山、以及我巫山派在此,咱们三派进来时便已说好共同进退,为死伤的弟子报仇。”
白如雪冷冷的道:“你们尽管出手,今天我就让崆峒派、华山派、巫山派从此在江湖上永远消失。”
崆峒派和华山派起先听了白如雪道明事情原委后自知理亏,已有罢斗之心,但听了白如雪这句话后,顿时怒不可遏。
但这也怨不得白如雪狂妄,因为白如梦平白无故受辱后,寒剑山庄还被人寻仇,李唯远更打着名门正派的旗号强词夺理,他也已怒不可遏。
崆峒三老和华山二老齐声叫道:“小子狂妄。”后齐齐向白如雪攻到。崆峒三老使的是七伤拳、华山二老使的是反两仪刀法。
白如雪身形一闪,空手上前应战。
崆峒三老的七伤拳虎虎生风,很有威势,华山二老的反两仪刀法精奥深微、繁复不已。但白如雪的武功太过庞杂。一会使山西郝家的伏虎拳、一会使四川唐门的开山掌、一会又使天山派的天山擒拿手。每一路别门功夫他都深得其中精要。众人看得眼花潦乱、暗暗称奇。
三十来招一过后白如雪虽以一敌五,用了一些众人闻所未闻的招式何竟渐渐占了些上风,攻势越来越盛。
李唯远此时瞅准白如雪露出的一个空当后才加入战团。他长剑一扬,以巫山剑法向白如雪的空当攻了过去,这已算是偷袭。
幸亏白如雪武功太高,才得以避过。但他为了竭尽全力躲李唯远这一击,步法已乱,面对六大高手的围攻之下,也一时之间手忙脚乱,大处下风。
周芷若以前只听过李唯远的巫山剑法练得出神入化,从未见过他出手。此时第一次见他出手数招后顿觉若以单人而论,他的武功尚在崆峒三老和华山二老的任何一人之上。
她暗道:“李唯远的人品虽低劣,但却是有些真材实学的。既便我恩师在世活到今日,以剑法而论,也只怕稍微胜他半筹而以。”想完后她开始替白如雪担心起来。
这时周芷若见白如雪颇为吃紧,虽知道他绝无性命之忧,但刀剑无眼,还是向轩辕枫使了个眼色,示意出手帮忙。
白如梦则一心只系己兄安危,忘了向轩辕枫求助。
轩辕枫于李唯远出手偷袭时便想帮忙,但一来白如雪武功既高,刚才的语言也颇自负,自己若贸然帮忙反而不好。二来以白如雪的武功也可以躲开这一偷袭。是以他一直犹豫不决。
此时他见六大高手靠李唯远的偷袭大占上风,其中中三人更是手持兵刃、招招狠辣,心中对三大派的人很鄙视。周芷若再向他示意后,他决定出手。
此时李唯远又将白如雪交给另外五人,自己则偷偷绕到白如雪背后长剑一送,一招巫山剑法中最厉害的杀招向白如雪偷袭过去。
但李唯远的长剑刚送出几寸,只听当的一声,一枚石子撞在他的长剑上,他的手一抖、手臂一阵剧烈的酸痛后,长剑早已应声落地。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虎口已裂,鲜血直流。
华山二老刚被白如雪逼退数步,再举起手中的刀向白如雪进招时,手中的刀也被石子分别击中、震落。不过他们的虎口没裂,因为他们打斗时很光明正大,轩辕枫没运足内力,留了些余地。
白如雪这边少了使用兵刃的三大高手的夹击后,连续两掌拍出,逼退了崆峒三老中的宗维侠和常敬之。
唐文亮却以一记极为刚猛的七伤拳向白如雪攻来。白如雪运起家传的武功心法迎了上去。
两人的手尚未相交,唐文亮只觉自己拳头上生出的那股刚猛的历道如中败絮、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自己打向白如雪的七伤拳的拳劲竟向自己反噬过来。
唐文亮连忙运气抵挡,但自白如雪手上生出的七伤拳反噬的力道越来越强,他被震退了丈余,脸上涨得通红,所幸自己对对方太过忌惮,刚才出拳时只用了七分力,留了抽身的余地,对七伤拳的力道也再熟悉不过,只略受轻伤,还可再战。
唐文亮惊叫道:“乾坤大挪移,你从何处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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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唐文亮这么一说后,都心中一惊,正好停手罢斗。
白如雪冷笑道:“明教的乾坤大挪移没什么了不起?”
众人听后,心中更惊异!
白如雪对轩辕枫拱手道:“多谢枫兄弟出手相助。”
轩辕枫还礼道:“白少庄主不必客气。”
李唯远此时已包扎好伤口,重新拾起长剑,指着轩辕枫怒喝道:“我们并没有冤仇。阁下为何出手伤我和华山二老,阻止我们向寒剑山庄报仇。”
轩辕枫冷冷的道:“你有何凭证说是我出的手?”
李唯远怒道:“这儿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刚才你也向白如雪承认帮他了。”
轩辕枫用更冰冷的语气道:“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辞。我虽不是出身名门正派,也不行侠仗义。但向来说一是一,我说没出手就没出手。无论你说什么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辞而已,除非你找到我出手的证据,让我心甘情愿的承认是我出的手。”
周芷若听了轩辕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无理回答后,差不多笑了出来,暗道:“这傻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幽默了?”
李唯远见过轩辕枫的武功,此时不愿再多树强敌,便激白如雪道:“寒剑山庄什么时候学会找人帮忙了?”
轩辕枫冷冷的道:“有人若再行偷袭的无耻行径便会有人出手帮白少庄主。”
李唯远气得七窍生烟,他对崆峒三老和华山二老道:“寒剑山庄既不讲规矩,请外人来帮忙,那咱们也不用讲什么江湖规矩了,让咱们带来的几十名弟子也同上,我就不信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寒剑山庄。”
轩辕枫冷笑道:“不愧是名门正派的一代大掌门,你也配说江湖规矩吗?”
白如雪拱手对轩辕枫道:“多谢枫兄弟仗义相助!但李唯远刚才所言不差,这是寒剑山庄的事,还是由我自己来解决吧!”
白如梦听己兄拒绝轩辕枫的帮忙后,忍不住担心的泣道:“大哥,枫大哥也是一片好意。”
白如雪道:“你放心,今日未必能有人伤我分毫。”
周芷若暗道:“白少庄主心高气傲,不愿让枫大哥帮忙。他对我有些情意,待会若是我出手帮他,不知他会不会拒绝?”她心中暗下决心,待会白如雪若遇险,自己非出手不可。
李唯远冷笑道:“白如雪,咱们三派今日是为报门下弟子被杀之仇而来,便是你一人,咱们也决定待会连同门下弟子一齐上了。因为这是报仇,并非比武较艺。”
周芷若和轩辕枫同时暗骂李唯远“无耻”。
武当诸侠则暗骂他“卑鄙”。
周芷若小声对白如梦道:“你放心,待会我和枫大哥绝不袖手旁观。”
白如梦听后感激的对她点点头。
白如雪听了李唯远之言后只是冷冷的道:“你们单打也好,几十人齐上也好,我说过今天让你们三派在江湖上消失就一定会让你们三派在江湖上消失。”
李唯远冷笑道:“你凭什么?”
白如雪冰冷的道:“就凭这儿是寒剑山庄。”
众人听了白如雪的话后都不自禁的感受到了一阵阵的寒意。
李唯远道:“你认为你能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吗?”但他也感受到了刚才的那阵寒意,他的语气中开始有些不自信。
白如雪用更冰冷的语气道:“今天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们三大门派也会在武林中消失。”他说完这句话后现场忽然如结冰般的寒冷,瞬间凝固。
李唯远忽然感到了一丝恐惧,但他在大占优势之下不愿示弱,亦冷冷的道:“好狂妄的后生小辈。”说完后,为了给自己鼓气,他又开始仰天冷笑。但他的笑容却瞬间僵硬,脸也慢慢的变成了一张如死人般的脸。
因为白如雪挥舞了一下手势后,寒剑山庄外的树林中跃出了五十名黑衣杀手。
这五十名杀手宛如一个模子中印出来,每人都戴了一个豹子脸的面具,黑色衣服的左胸口上都缝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跳跃中的豹子。每人手上都拿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泛着阵阵寒光。从他们从林中跃出的身手来看,都是一流高手,每一人的武功都不在未学太极拳剑时的殷离亭之下。
这五十名杀手中,有十来人堵住了李唯远等人的退路。另外三十多人则分别看住了崆峒、华山、巫山三派的人。只待白如雪一声令下后,便会将这三大派的人杀个片甲不留。
李唯远不想死,他颤抖着喝问道:“白如雪,你想仗着人多,倚多为胜吗?”
白如雪冰冷的道:“我的人没你们三大派带来的人多。”
崆峒三老和华山二老虽心惊了一下,但他们很快镇定,因为他们绝非贪生怕死之人,他们做好了死的准备。
按理周芷若是该出口劝阻白如雪,解救三大派的。但白如雪一直待她很好,更对她情深意重,只怕爱她之心不在轩辕枫之下,只不过白如雪较轩辕枫理性些而已。况且这件事,错也不在白如雪这边,所以她觉得很难开这个口。
至于轩辕枫,别人灭的要是峨嵋派,不用周芷若开口,他也会主动出手相救的。若换其它门派,除非周芷若卷入其中,不然他是不会出手的。除了峨眉派外,他才不会关心江湖上少了三大派,还是又多了三大派。但他知道,周芷若今天是不会解救三大派的,除非武当派又卷了进去。
李唯远骇极反笑道:“昔日围剿光明顶时,说什么六大派同气连枝、共同进退。今日崆峒和华山两派眼看就要被人灭门,武当和峨眉两派却冷眼旁观,当真令人好笑。哈哈哈…”说完后他大声冷笑起来。
周芷若冷冷的道:“我早已不是峨眉派掌门,我只代表我自己,代表不了峨眉派。你不用激我,我不会代你求情的。”
李唯远喝道:“可你还是峨眉派的人。”
周芷若淡淡的道:“不错,我还是峨眉派的人。可今天我就打算冷眼旁观了,你待怎样?”
李唯远气极道:“早晚有一天,峨眉派遭遇灭门之祸时也不会有人帮忙的。”
周芷若冷冷的道:“今天的事,错不在寒剑山庄。刚才白少庄主说完事情的经过时,你们三大派的人只要承认了门下弟子所做的无耻之事,向白少庄主认个错。双方坐下来谈谈死伤者的善后问题,事情多半能圆满解决。可你们三大派中的人,没一个这么做。你们自负为名门大派的高手名宿,连最基本的先向白如梦姑娘道个歉、安慰她一下都没做。却仗着人多势众,以为己方占优,还想以武力欺压白少庄主。现在见寒剑山庄大占上风了,却又想拉我峨眉派下水,嘿嘿,李大掌门,早知如此,刚才你又何必死要面子,一直咄咄逼人,不肯放下你高贵的身份,先替门下弟子向白如梦姑娘道歉,反而一直强词夺理。”
周芷若停顿一下,接着道:“至于我峨眉派若遇灭门之祸时,莫说我峨眉不会向你们求助,便是求了,你们也未必肯真心帮忙。我虽为弱质女流,却不糊涂。真有那样的事发生,相信江湖各大门派中除了武当一派,未必会有其他门派真心来助我峨眉。”
李唯远怒道:“好,你峨眉不肯出手,这儿还有武当派在此。”
华山二老中的矮老者喝道:“李唯远,大丈夫死则死耳,何必婆婆妈妈。哪来的这许多啰嗦!”
说完后他又向白如雪道:“白如雪,江湖上的是非恩怨,本就难言对错,多以武力强弱说话。老子今日是没打算活着回去了,待会爽爽快快打一场后你给我个痛快,老子倒也死得其所,不枉此生。”
白如雪冷冷的道:“好,我一定如你所愿,给你个痛快。”
矮老者道声:“好。”后,扬起手中之刀,欲待动手。
白如雪也拉开了架式,双方的大战一触即发。
这时白如梦忽道:“大哥,我们回去吧!”
白如雪看了看她苍白的脸,刚想开口柔声安慰几句,俞莲舟却开口道:“双方且慢动手。”
众人齐齐望向俞莲舟,他对白如雪拱手道:“白少庄主,能否容俞二说几句话?”
白如雪恭敬的还礼道:“俞掌门但说无妨,晚辈洗耳聆听前辈教诲。”
俞莲舟先道:“不敢当。”后接着道:“诚如刚才峨眉派周姑娘所言,今日之事错不在寒剑山庄。皆因崆峒、华山、巫山三派中的不肖门徒引起。”
俞莲舟接着道:“他们三派不弄清原委,向寒剑山庄兴师问罪也大是不该。然江湖有句名言,罪不及师友,祸不及妻儿。今日他们三派中人为了这些不肖门徒而惨遭杀身之祸却又大是不该了。”
白如雪道:“依俞掌门之意,今日之事该当如何了结?”
俞莲舟道:“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刚才华山二位前辈,以及崆峒派三位师兄也是受了奸人挑唆才与白少庄主动手。个中误会,明眼人一看便知。三大派中实有不少无辜受牵连之人,倘若因这些原因你们双方杀得血流成河,这几十个无辜之人因此丧命,却又有违上苍的好生之德了。俞二不才,但今日便做个中间调停人,请双方罢手相斗如何?”
说完后他微微一笑,望向白如雪,再望一望另外三大派的人。
华山派的高老者嘻笑道:“咱们今天是打不过寒剑山庄的,但师哥既愿意死,我也不会怕死的。我打也可以,不打也可以。”
白如雪沉默了半晌后,对俞莲舟道:“晚辈对俞掌门历来钦佩,本来俞掌门有令,晚辈不敢不从。但他们三派之人实在太过可恶。门下弟子辱舍妹及杀伤寒剑山庄不会武功的仆人在前,纠集门徒兴师问罪在后。晚辈看在俞掌门及武当另外诸侠面上阐明事情经过后,他们非但不寻思约束门人子弟,还强词夺理,咄咄逼人,欲灭我寒剑山庄。此恨于晚辈心中实在难消。晚辈今日斗胆,冒犯俞掌门一次,待此间事一了,晚辈亲向俞掌门及武当诸侠陪罪。若有必要,晚辈可随诸位亲上武当找张真人请罪。”
俞莲舟见白如雪对自己说得很诚恳,也很谦卑,他把话也说到这个份上了,知道今日之事已很难化解。三大派中诚有该死之人,但更多是无辜之人。关系到几十条人命,他还是想救上一救。
俞莲舟微一沉思后,心中有了个计较,他拱手对白如雪道:“刚才俞二见识白少庄主的神妙武功,自叹不如。自知最多在白少庄主手下走个三百来招。只是关系到几十条人命,俞二不愿袖手旁观。”
白如雪惊道:“俞掌门何出此言?”
俞莲舟道:“这样吧,俞二与白少庄主就以三百招为限。若俞二侥幸在白少庄主手下走足三百招,就请白少庄主罢手。若俞二做不到,俞二就不再过问此事。白少庄主,你看怎么样?”
白如雪惊道:“晚辈怎敢与俞掌门动手。”
张松溪和殷梨亭同时担忧的惊道:“二哥…”
俞莲舟向他们摆摆手示意勿再多言。
周芷若也担心的叫道:“俞二…”但她的“叔”字还没有出口,便改口道:“俞掌门,你年事已高,岂可轻易冒险?”
俞莲舟道:“多谢周姑娘关心,但事关几十条人命,俞二还是想勉力一试。”
白如雪知道俞莲舟是非救三大派不可了,他既是自己钦佩的当世大侠,也是武当一派的掌门之尊,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这点面子自己是不能不给他的。只得道:“俞掌门既这般说,晚辈只有斗胆向俞掌门讨教了。只是咱们点到即止,分出胜负便可。”
俞莲舟道:“如此甚好。”
轩辕枫心想:“白少庄主和俞二侠的武功都很高,便是点到即止也难免有性命之忧。芷若这么关心俞二侠,待会他若有性命之忧,我定要出手相救。哎,只是这样的话,我又定会得罪白少庄主了。白少庄主虽喜欢芷若,可他的为人确实是很好的。真不想得罪他啊!”
白如雪和俞莲舟两人相互间道声:“请。”后,白如雪以一招“南山献礼”向俞莲舟一掌拍了过去。这是江湖上广为流传的晚辈向前辈进招时的礼貌招式。
俞莲舟知道白如雪对自己心存敬意,招式中未用足力,微微一笑后举手格开他的掌势。
三招一过后,白如雪用上了刚才用过的开山掌,俞莲舟也用上了武当绵掌。
两人越打越快,白如雪忽而开山掌、忽而伏虎拳、拳化掌、掌化拳、招式之间变化自如。每一次出的招式都从不使实、一到中途就连续换招。
俞莲舟也如白如雪般,忽而武当绵掌、忽而武当长拳对敌。每次白如雪中途一变招,他也跟着变招,丝毫不窒滞,也显得变化自如。
两人斗到五十招以上后,白如雪招式一变,使了一套极为精深的家传掌法。
俞莲舟见他的掌法虽奇,但招式纯正、掌力醇厚、绵泊,用武当绵掌应付起来极为不易,遂跟着一变,换成了武当阴阳手对敌,手上发出的劲力也是沛然绵厚,两人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众人见白如雪和俞莲舟出招越来越快,几如闪电、但出招时偏偏招式清晰、层次分明。有如一道电光在眼前一闪而过,却偏偏让你看得清楚电光的粗细和组织结构一般。
周芷若自屠狮大会后便没见过俞莲舟出手,江湖上也没人见过。
她此时见了俞莲舟再次出手后暗道:“想不到俞二叔的功力进境会有这般快。武当派的功夫果然越练到后面,进境越快。张真人的武学修为当真称得上是深不可测。瞧俞二叔的内力绵绵绝绝、沛然悠远,和太极劲的路子暗合。多半是张真人创了太极拳剑后受到启发,将武当九阳功和道家冲虚、养生之理相结合、再结合太极劲的生成之理,创了更高明的内功修炼法门,并不与武当派原来的内功心法相冲突,俞二叔他们的功力才会有如此快的提升。”
她转念又想到:“俞二叔的武功、内力以前与恩师相差无己,跟玄冥二老中的一人也在伯仲间。但过了这三年多后,相信玄冥二老联手也已远非俞二叔的敌手。”
张松溪与殷梨亭则暗自感叹二哥的功夫越练越精、功力越来越纯,自己与他的差距越拉越大之余,暗暗替他担忧不已。
轩辕枫因自身武功太强,并未有多少感叹。
此时白如雪和俞莲舟斗了一百招以上。俞莲舟本就知道武功不如白如雪,此时出招已略显窒滞。
他诚心要救崆峒等三派的几十条人命,也不矫情,手势一变,一招太极拳中的揽雀尾脱手而出。
白如雪拍向俞莲舟的手掌只觉有一股强烈的旋转之劲奔袭过来。他久闻太极拳剑的大名,手势一变,运足了内力化掌为翻手,再顺势一带,消了些太极拳劲后,化掌为戳,手掌直透过太极拳劲的旋气,破了气障直取俞莲舟的中宫。
俞莲舟知白如雪的武功之强,早已料知如此,出手时早已留了退路。他顺着白如雪拍回的太极劲使个挤字诀后向后一退,一套太极拳法从他手上源源而出。
揽雀尾、提手上势、白鹤亮翅、单鞭、云手、手抱琵琶等式生成的大圆、小圆、斜圆、平圆、扁圆带着强烈的旋转向白如雪攻过来。
白如雪见招拆招,一掌接一掌的拍向这些旋圆,破了几个圆后,见这太极拳生成的旋转之劲实在过于厉害,便运起刚才对唐文亮最后一下使出的家传心法,双手一合一分,俞莲舟发出的太极拳劲消于无形中。
白如雪将袭来的太极拳劲能反弹的便向俞莲舟反弹回去,不能反弹的尽数移开。
俞莲舟见白如雪使的这心法和张无忌的乾坤大挪移颇为相似,但将袭来之力弹回的本事是乾坤大挪移也不能做到的,心中暗暗吃惊。但大敌当前,几十条人命系于自己的一线之间,当下也不理会,凝神使动太极拳,专心致志对敌。
白如雪也暗自心惊,因为他运起这家传心法时,早已用上了十成的内力,这路心法也是颇耗内力的。两人斗了两百来招后,他见俞莲舟的太极劲并未衰弱,也暗自感叹太极拳果然名不虚传。
白如梦虽不会武功,但见己兄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暗暗为他越来越担心。周芷若感到她握住自己的手早已渗出不少冷汗后,拍了拍她身上几处穴道,并示意她镇定。
此时白如雪和俞莲舟斗了刚好两百一十招。白如雪素来钦佩俞莲舟,此时见他脸上已有不少青丝白发后,心中一动,暗道:“我历来钦服俞掌门为人,何必与他性命相拼。”
他这么一想,移开几下袭来的太极劲后,连续快速的拍了几掌,与俞莲舟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再快绝无伦的一掌向俞莲舟左肩拍去。
俞莲舟见他出掌太快,一个斜闪后,用乱环诀以左手食指也快速的画了两个圈,卸去白如雪的掌力。
白如雪右掌跟着拍出,俞莲舟右手又画个圆,使个太极拳中的粘字诀,顺式一带,却觉得白如雪掌上发出之力没想像中的大,连忙停手。
只见白如雪被俞莲舟手上发出的太极劲一带后,他双手一扬,再顺势一转,运起刚才的移力的心法,却不弹回,也不移开,只以自身功力尽数与之相抗,过得半晌后,他才将这股太极劲消得无影无踪。但他脸色早已铁青,胸口也是气血翻涌,忙运气调理一会后才恢复如初。
此时白如雪才拱手道:“俞掌门神技,晚辈自叹不如。崆峒、华山、巫山三派的人可以走了。”接着手一扬后,五十名杀手又跃回林中。
此时,白如梦、周芷若、张松溪、殷梨亭等人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俞莲舟道:“白少庄主不必自谦,俞二本非白少庄主的敌手。今日是少庄主让与俞二,此节俞二自所深知。”
周芷若暗道:“俞二叔和白少庄主皆是光明磊落之人,远非李唯远这样的小人可比,便是崆峒三老和华山二老也与他们相去甚远。”
白如梦跑过去拉着白如雪的双手,颤声问道:“大哥,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让周姐姐帮你看看?”
白如雪先柔声对白如梦道:“我没事。”
接着对崆峒等三派的人冷冷的道:“你们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那三派的人之中只有宗维侠一个人过去向俞莲舟道谢后便悻悻离去。
周芷若暗骂那帮人道:“俞二叔拼着性命救下他们,他们却拉不下脸向俞二叔道声谢,当真死要面子却又天性凉薄。”
此时周芷若才真正过去和武当诸人打过招呼。她柔声安慰了白家兄妹、特别是白如梦几句后,与轩辕枫一起再次向白家兄妹和武当诸人道别。二人走了一段路后便使动轻功离众人越来越远。
白如梦望着轩辕枫渐渐远去的背影几欲流泪,白如雪见状后,连忙拉她回身。
白如雪力邀武当众人进庄一叙,俞莲舟因刚才白如雪让招之事,不好推脱,只能应允。
众人刚要踏入寒剑山庄时,张松溪忽道:“二哥,我们忘了向周姑娘问杀害我武当门下四名弟子的凶手之事了。”
俞莲舟反应回来后,马上向白如雪道明事情原委,并向他辞行后道:“本来我们可让四弟或六弟先去追周姑娘他们,但对头实在太强,俞二不敢让师兄弟等人落单。改日俞二定亲领武当弟子亲到府上陪罪。”
白如雪早从周芷若和轩辕枫口中得知此事,也不强留俞莲舟等人,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有缘再与诸位一叙。”
武当诸人还礼后,追周芷若、轩辕枫而去。
[]
[投诉]
投诉色情有害
投诉涉未成年有害
投诉数据造假
其他
周芷若和轩辕枫离开寒剑山庄后,一路施动轻功向另一个古镇走去。只是他们并不是走得很快,尚未到中午时便已来到古镇。轩辕枫找了一家茶楼,两人进去喝茶。
两人刚一坐定后,周芷若笑问道:“枫大哥,刚才你以牙还牙,无理回答李唯远那些话很幽默啊!我以前也没发现你有这般幽默,你跟谁学的?”
轩辕枫微笑道:“以前我是说不出来的,和你在一起时间一长后便学会了。”
周芷若啐道:“你的意思是我把你教坏啦!”
轩辕枫道:“你说的,我没说。”
周芷若道:“你嘴上没说,心中定是这样想的。”
轩辕枫笑道:“我以前没这么想过,不过你刚才让我这么想了。”
周芷若嗔道:“这会会说笑了,你的心里不酸溜溜的了么?”
轩辕枫笑道:“坦白说,是还有一点的。”
周芷若道:“真的么?”
轩辕枫道:“半真半假。”
周芷若正在犹豫要不要将白家的事告诉轩辕枫,因为她知道轩辕枫还很单纯,不愿让他卷入太多的江湖纷争,但偏偏自己还未将整颗身心给他,不然和他远离这些纷争也是个好选择。
轩辕枫见她正在发愣,问道:“芷若,你正在想什么?”
周芷若道:“没…没什么!枫大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轩辕枫道:“你说啊!”
周芷若犹豫了一下后,却望了望他的右手掌道:“你的右手掌…这两天真没有…什么…不对劲么?”
轩辕枫奇道:“这两天你怎么老问我这句话?我的右手到底怎么了?”
周芷若极不自然的道:“才问了你两次而已。”
轩辕枫奇怪道:“可你为什么要问我的右手掌有什么不对?我自己觉得没什么不对啊!到底怎么回事?”
周芷若脸上一红,轻声道:“没什么。没什么不对就好。对了,那晚你到底有没有真的醉了?”
轩辕枫丈二摸不着头脑,道:“当然是真醉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周芷若还是轻声问道:“那你那晚有没有做梦?比如说梦见你的右手掌被放在什么地方、或是有什么人…当然我是说比如,就是比方说的意思…嗯,比如你有没有梦见有什么人…那个…抱着你扒在你的胸口上…或是你抱着别人之类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轩辕枫更奇道:“你怎么越问越离奇?”
周芷若轻声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有没有梦过有人抱你啦…等等我刚才说的那些。当然我是说比如…那个比如…”
轩辕枫道:“当然梦过啦!”
周芷若惊道:“啊!”接着脸上红得不成样子,心跳也已快到不能再快,颤抖着身子问道:“真…真的么?你…你都…梦见…什么了?”
轩辕枫凄凉的道:“我以前经常梦到我小时候被我爹爹妈妈抱着,或是我抱着我爹爹妈妈,哎…”
他还未感叹完,周芷若便轻声打断道:“我问的不是你以前,是你醉…酒的那…那晚…”
轩辕枫道:“哦。可你刚才最后一次问我时明明说的是“你有没有梦过”,我自然以为也包括从前了。”
周芷若道:“是我没说清楚。”接着细声细气道:“那那晚…你有没有梦过…刚才…我说的那些?”
轩辕枫道:“好像没有,就是梦到也不记得了。那晚我好像只记得喝了酒,然后就稀里糊涂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应该没做什么梦吧?醉酒后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周芷若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轩辕枫奇道:“好什么?你怎么又问起我那晚醉酒的事?你不也醉了么?”
周芷若急忙道:“对对对…那晚你刚醉后我也就醉得一踏糊涂,昏睡得不省人事啦!”
轩辕枫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古怪?问得我莫名其妙。哎,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刚才还慌张得很。”
周芷若语无伦次道:“没有啊!可能是天气太热了。”
轩辕枫道:“刚才在街上的时候你还说今天天气很凉快的。”
周芷若更慌道:“是么?那个…咱们先…先喝茶。”
周芷若镇定住后,柔声道:“枫大哥,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是不是喜欢隐居的生活?”
轩辕枫不假思索的答道:“那当然。”
周芷若早从他的性格中判断出他会如此回答,再次道:“比如…我是说比如,就是没别的意思,就是你想像一下的意思,让你举个例子而已…”
轩辕枫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老说比如、比如的。这次又比如什么?想让我举什么例子?”
周芷若道:“你举个例子给我,比如你隐居后喜欢过什么样的生活?比如说是喜欢去山林啦?还是喜欢去塞外啦?又或者是喜欢去岛上,比如说桃花岛?当…当然,我是和你在谈人生的理想,抛开一切的外在因素,包…包括爱情。只是就纯粹的个人所向往的生活而言。”
轩辕枫道:“这我得好好想想,我很少考虑以后的问题的。你说的这些,以前在我脑海中连个概念都没有。”
周芷若道:“那你以前为什么而活?你想过没有?”
轩辕枫道:“真没想过。只是人生下来就不应该要活着么?”
周芷若道:“也对。人想太多了以后往往就活得太累。”
轩辕枫道:“是啊!可活得太简单了也未必是好事。”说完后,他脸上忽然痛苦起来。
周芷若见状后惊道:“枫大哥,你怎么了?”
轩辕枫道:“昨天醒过来后头就痛得厉害,今天好了一些,可刚才一想你前面问我的那几个问题后,又痛得厉害了。”
周芷若忙道:“我乱问的,你快别想了。”
心中却惊道:“白如雪的纸醉金迷到底由什么东西配制而成,无色无味,竟连我也毫无头绪,解不了其药性。枫大哥的功力何等深厚,昏睡了十几个时辰不说,药性过后,头还疼得这般厉害。”
周芷若忙又替轩辕枫把了把脉,知道绝无大碍,多半是药力损伤了他的脑部组织,自己待会去抓些治头痛的药给他,过得一两天后便会恢复了。
周芷若替他把过脉后道:“你先运气两三个周天试试,看看会不会好些?”
轩辕枫听后,闭上双目,依言运气。
周芷若看着他的右手掌道:“其实以前他好几次想牵牵我的手,但他都不敢,即便他敢,那时我多半也不会让他牵。只是经过前晚后,他若真来牵,我是让他牵呢?还是不让他牵?”
她复又想到:“其实牵牵也没什么。哎,不行,还是过段时间后再看吧!那晚他虽然昏睡过去,不知外面的事。可我偏偏又主动去…”
她又在心中安慰自己道:“当然,他是不知道的。”
过了一会后,心中又羞急道:“他其实连我的脸蛋儿也摸了,我将头靠在他胸膛也靠了…”
这时她心中更羞急道:“万一…万一…他要是装醉的话…那我在他面前还不得羞…羞死…”她的脸上开始烫得一踏糊涂。
她的心跳减速后,暗自吐口气道:“不会的,不会的,他那晚睡得很沉,装是装不出来的。他也绝不会对我撒谎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轩辕枫觉得好了些后却停止了运气,睁开了眼睛。
他见周芷若脸红红的、怔怔发呆的盯着自己右手掌后,轻声唤道:“芷若…”
待叫了四五声后,周芷若才猛地惊了一下道:“怎么了?”
轩辕枫举了举右手道:“你到底怎么了?刚才一直问我右手掌的事,现在又盯着它看,我这右手掌到底怎么了?”
周芷若急道:“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在想别的事,刚好望向那边了。”
轩辕枫道:“你今天很不对劲,有什么心事么?”
周芷若道:“没有,真的没有。”
说完后又轻声道:“不谈这些了。你的头痛好些了么?”
轩辕枫道:“好些了。”
周芷若道:“那就好,待会我给你抓…”但她的话还未说完,武当俞莲舟等人忽至。
俞莲舟拱手道:“刚才忘了向二位谢过前些日子救我武当弟子之恩,真是惭愧了。”
周芷若还礼道:“些许小事,俞掌门不必如此客气的。”
她知道轩辕枫历来和外面的人不多说话,忙道:“枫大哥,这几位是武当派的俞掌门和张四侠、殷六侠及门下弟子,你和他们认识一下。”
轩辕枫施礼道:“在下久仰武当诸侠大名,今日得见尊颜,荣幸之至。”
俞莲舟道:“轩辕少侠不必客气,当日少侠救我门下弟子性命之恩,武当上下感激不尽。”
说完后向轩辕枫深深一揖,以示谢意,张松溪等其他武当众人也跟着行礼。
轩辕枫客客气气的还礼道:“俞掌门等人不必客气。少侠二字,在下是愧不敢当的。在下自问平生所为配不上侠之一字。诸位还请叫我名字,若觉不便,叫我声轩辕公子,在下也觉得那已经很是客气了。”
武当诸人听后不禁莞尔,见了他彬彬有礼的态度、客客气气的语气后,知他不是出言讥讽。武当三侠虽性格各异,但受张三丰影响,均为性情豁达、豪迈之人。此时反而觉得他的性情率真、直白。
这时张松溪笑问道:“那在公子心中,有哪些人配得上这个侠字?”
轩辕枫道:“古往今来,配得上侠之一字的人肯定是有不少的。但在下听过的百余年来生平事迹的众多武林人物中,觉得称得上“大侠”二字的唯有郭靖,郭大侠。他才是真正的大侠。”
武当三侠异口同声的道:“的确是的。”
轩辕枫接着道:“至于当世武林人物中配得上侠之一字的,在下觉得除了武当俞掌门等武当诸侠外,是没人配得上的。”
俞莲舟道:“轩辕公子谬赞了,俞二等人愧不敢当。”
轩辕枫微笑道:“俞掌门不必自谦。在下听过不少众位行侠仗义的事迹。说到英风侠骨,行侠仗义而不图他人回报,行为人品间不虚伪做作,不欺世盗名之辈,在下觉得当世武林之中除了武当诸侠,无人当得。”
轩辕枫接着道:“此节在下听很多人说过,连教在下武功的那位高人也这般说过,周姑娘也对在下说过,寻常的百姓也对在下说过。既这么多人说过的事,多半是不会错的。说实话,在下是很佩服武当诸侠的人品的,对诸位的英风侠骨历来也是敬仰的”
说到此处时,轩辕枫略微黯然道:“只是在下自知很难达到诸位的英风侠骨之境,只怕以后也做不到。”
武当三侠连说:“公子客气了。”
周芷若暗道:“哎,今天他第一次和刚认识之人这么多话。看来他是真心钦佩俞二叔他们的。”
俞莲舟这时才转入正题道:“俞二今日还有一事向二位请教。”
轩辕枫只是点点头,周芷若见状后忙道:“俞掌门不必如此客气。不必说请教的。”
俞莲舟道:“那日杀我武当四名弟子的神秘剑客,不知二位可曾探得一些眉目?”
周芷若本想轩辕枫回答,让他多和武当诸侠亲近亲亲,但见他还是不打算开口后,知道他又开始惜字如金了。
只得自己答道:“一点也没有。”
俞莲舟面露严峻之色道:“这次我们下山明察暗访,也丝毫没有那四人的下落,他们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周芷若道:“这事诡异得很。我们连他们是何门派都不知道。”
说完后她取出四名神秘剑客留下的飞镖问道:“就连张真人也不识得这种飞镖属于何门何派么?”
俞莲舟摇头道:“师傅他老人家也不知道。”
周芷若道:“这可奇了。”
俞莲舟道:“听小徒说,轩辕公子说过他们的内力接近道家一路。步法、剑阵也是从五行八卦方位中变化而来。”说完后他望向轩辕枫。
轩辕枫答道:“确实如此。”
俞莲舟又问道:“公子可曾听过有什么道家门派一直隐姓埋名、或是外迁他处之事?”
轩辕枫道:“从未听过。”
俞莲舟问道:“那四名剑客的武功若以单人而论,有多高?”
轩辕枫道:“我认识的人不多,这个我倒不好对比了。”
周芷若道:“功力应该和我昔日恩师相差无几。只是他们的招式很诡异,出招方位大乎寻常。第一次遇到极难应付,剑阵更是厉害,连枫大哥这等武功都差点丧命在剑阵之下。还好,这剑阵还有弱点。”
末了她又提醒一句道:“俞掌门,你们若遇到那四人须得小心,他们的武功太过诡异。”遂又将那四人剑招、剑阵的特点对俞莲舟等人说了。
张松溪道:“就是因为那四人太过厉害,二哥、六弟和我,咱们三个人相互之间放心不下,我们三兄弟才一起下山打探他们的底细。我们想,凌虚子等人是在江南一带遇见他们的,便先到江南一带先看看。谁知遇到了崆峒等三派的人,他们便力邀我们上寒剑山庄助拳。后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若早知他们之间过节的起因,咱们三兄弟才懒得搭理李唯远等人。还差点连累了二哥。”
周芷若道:“原来是这样。”
众人再讨论了一会后,均觉没有头绪,便一起去找了个酒楼吃饭。只是轩辕枫一直很少开口说话,但他心里是真心钦佩武当诸侠的。不然,刚见面时他是绝不会说那么多话的。
轩辕枫随便吃了两口后,头痛得实在厉害,起身向武当诸侠行了礼,表示一下歉意后独自一个人出去走走,但他却先去付酒钱。
武当诸侠见状后,张松溪忙起身去柜台阻拦轩辕枫道:“轩辕公子,说好了我们武当派付钱…”
未等他说完,轩辕枫只是淡淡一笑,打断道:“谁付还不是一样,再说在下请自己平生钦服之人吃个饭,张四侠总不至于阻拦吧?”说完后他向张松溪行行礼便径直出了酒楼。
张松溪回到座位上后对周芷若道:“周姑娘,你的这位朋友似乎很特别。”
周芷若脸上微红道:“可能是因为他是东邪传人的缘故吧!他行事说话是有点邪气的。”
俞莲舟道:“他的话也很少。”
周芷若道:“他是很腼腆的。对外人也有些生冷。”
她想了想接着道:“俞掌门,我说几句话,希望你们听后莫要生气。”
俞莲舟笑道:“好,你说。我们不会生气的。”
周芷若道:“刚才他对你们的态度,是我见过的他初次和人见面时的态度中最客气、最恭敬、话也是最多的一次了。他是真心钦佩你们的,希望你们对他不要见怪。”
俞莲舟笑道:“你多虑了,我们怎会怪他呢!”
殷梨亭道:“你和他交往多长时间了?”
周芷若含羞的轻声道:“认识两年多了,不过在一起只有几个月。”
张松溪问道:“你和轩辕公子又怎会识得白家兄妹的?”
周芷若将大体经过粗略的说了一遍。当然,很多事她是不会说的。只说了认识经过和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
武当诸侠和她稍聊了几句后,便与她辞行。
周芷若刚想转身时,俞莲舟却回头道:“芷若,你若觉得叫我俞二叔很顺口的话,以后便叫我俞二叔吧!师傅刚把你领上山时,你一直这样叫我的。”
周芷若听后心头一震,复又珠泪盈盈的望了望武当三侠。
她嘴唇刚动,欲开口说话时,俞莲舟却道:“什么都不用说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不必一直挂在心上。”
周芷若哽咽道:“俞二叔…”
张松溪和殷梨亭微笑道:“咱们也一样。”
周芷若哽咽道:“俞二叔、张四叔、殷六叔,你们保重。”
武当三侠同声道:“你也珍重。”
周芷若募地想起一事后,取出一封信道:“俞二叔,这是开创我峨眉派的郭祖师弥留之际写与张真人的一封信。郭祖师到死也并未毁去,她老人家那时定是极想交到张真人手上的,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未能如愿。想来郭祖师她老人家心中定抱憾无比。事隔几十年后,我才在机缘巧合下于郭祖师修行的石洞中得到此信。上次遇见你们的时候我忘了,这次总算于分别之际想起此事。就请俞二叔带回去给张真人吧!”
俞莲舟等人大感惊讶!但这事与恩师有关,也不便多问。
俞莲舟接过书信道:“好,我一定亲手交给恩师。”
周芷若道:“张真人昔年与我有救命之恩,并谆谆告诫于我做人的道理,不可入了魔道。可后来我却终于犯下大罪,有愧于他老人家的救命大恩和谆谆教诲,实是太对不起他老人家。待芷若报了杀父深仇,定亲上武当向他老人家谢罪。”
俞莲舟道:“谢罪就不必了。恩师他老人家听了你近两年的事迹,对你也很是赞扬的。昔日那些事他老人家早就忘了。只是你若有空,可常来武当山多拜会拜会他老人家。”
周芷若点点头后与武当诸侠正式告别。
轩辕枫的头实在很疼,此时他正在离酒楼里许远的城郊外的一个小水塘边等周芷若。刚才他们相约,饭后在这里见面。这儿很安静,他的头痛好了些。
周芷若来到他身边坐下后,柔声问道:“头少痛些了么?”
轩辕枫道:“这儿很安静,要比在酒楼中好些。”
周芷若道:“那我们就在这个镇子上先住下吧!等你的头不痛了再作打算。”
轩辕枫道:“还是走吧!只怕在山野中走走后,我更好过些。”
周芷若道:“那依你吧!”
轩辕枫道:“好,我们去哪里?”
周芷若笑道:“是你说要走的,怎么反来问我要去哪里?”
轩辕枫柔声道:“要不跟我去桃花岛看看吧!”
他这句话一出口后,周芷若想到他口中的那位桃花岛前辈,忽然产生了这是媳妇去见公婆的感觉。心中犹豫不定。
轩辕枫看出了她在犹豫,他倒是没她想的那么复杂。但他绝不会让她为难,遂道:“那就去明州吧!”
周芷若问道:“你说过那里离你住的那个桃花岛不远吧?”
轩辕枫道:“要回现在我们住的那个桃花岛就在那儿出海。但我们不去桃花岛,只去明州看看。”
周芷若忽垂下头轻声道:“枫大哥,我们可不可以以后再去?”
轩辕枫微笑道:“当然可以。”
周芷若有些难过的轻声道:“对不起,你别怪我,好么?”
轩辕枫微笑道:“你应该知道,无论怎样,我都永远不会怪你。”
周芷若低头不语。
轩辕枫柔声道:“你想去哪里?”
周芷若忽轻声道:“还是去桃花岛吧!”
轩辕枫笑了笑道:“不如去西湖吧!那儿很美。”
周芷若柔声道:“枫大哥,以前从未有人待我像你这般好过。”
轩辕枫笑了几声道:“我对你没你想像的那般好。咱俩一路上的花销我都记了帐单,日后五五分摊,你若拿不出,我定会问你要张借据再找你掌门师姐索债的。”
周芷若刚才有些动情,见他开口取笑自己后明知道他是不想将两人间的气氛再次弄得凝重,但还是俏脸微红的嗔道:“你越学越坏了,老是想跟我贫嘴。”
轩辕枫笑道:“日后我去峨眉山上讨债,遇见你众多师姐后跟她们贫嘴一番,再告诉她们是你将我教坏的,我认为她们多半是会相信的,你说呢?”
周芷若终于握起拳头捶了他后背一下,佯怒道:“谁说我还不出,最多我以后帮人看病时收些银两便是。你少瞧不起人,你将帐单给我,最多几月后我便和你在帐目上两清了。”
轩辕枫笑道:“那笔钱的数目很大的,你帮人看病能赚几个钱。”
周芷若啐道:“那有什么难,我提高诊金,专替有钱人看病便是。咦,你也是个有钱的主,我昨天、今天替你把了两次脉,作价一千两一次,够我还你那帐单上的钱了吧?不够的话明天再帮你把一次,总够了吧?”
这时她接着笑道:“哎,我怎么忘了。以后我每天替你把一次脉,每次一千两,从后天起你多半便开始欠我钱了。到时候咱们倒是看看到底谁欠谁钱。对了,我也去弄个帐本,把替你把脉的次数统统记下,咱们到时候一块算帐。”
轩辕枫微笑道:“一千两把一次脉?你怎么不去抢钱庄?”
周芷若笑道:“这儿有个很有钱的主可以让我抢,我还用得着去抢钱庄么?”
轩辕枫道:“那只有我去抢钱庄了。”
周芷若嗔道:“少废话啦!快走吧!不然钱庄要打佯了。”
两人终于说话笑笑的向西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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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诉涉未成年有害
投诉数据造假
其他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了一会后,周芷若道:“枫大哥,我问你一件事,你须得老老实实回答我。”
轩辕枫微笑道:“我历来都很老实。”
周芷若也微笑道:“你那不叫老实,叫傻乎乎的。”
轩辕枫笑道:“其实咱俩都傻,而且很傻。”
周芷若啐道:“你贫够了没有?我要问你正事了。”
轩辕枫道:“其实你刚才就可以问了,只是你刚才说话一直稀里糊涂的和我夹缠不清。”
周芷若睁大眼睛瞪了瞪他后,正色问道:“我那天和白少庄主去苏州城玩后,你到底有没有生气?你须得老老实实结诉我。”
轩辕枫微笑道:“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周芷若嗔道:“废话。”
轩辕枫笑道:“真话和假话我都有,就是没有废话。”
周芷若道:“你别老不正经好不好?我是在和说你真的。”
轩辕枫道:“说真的,生气倒是没有的。只不过…只不过…”
周芷若轻声道:“只不过什么?”
轩辕枫道:“只不过那天我觉得很失落,心里很酸、很酸。”
周芷若轻声问道:“就这些么?”
轩辕枫微笑道:“当然。只是你回来并留下一个包祔在我房内后,我心里就不怎么酸了。确切的说,心里有点乐滋滋的。不,更确切的说,还有点得意。”
周芷若啐道:“我留了什么包祔给你,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轩辕枫不去理会她,仿佛自顾自的叹口气道:“哎,只是那几件衣服的袖子有点长了,害我这两天都穿不了。”
说完后他又伸出食指道:“我试了试,足足长了我一根食指的样子。”
周芷若也不去理他,装作没听见道:“你觉得白少庄主的为人怎么样?”
轩辕枫道:“坦白说,白家兄妹的为人确实很好。”
周芷若道:“那你不讨厌白少庄主么?”
轩辕枫道:“为什么我要讨厌他,而不能和他成为朋友?”
周芷若道:“那我告诉你一件关于白家的事。其实白家…”
轩辕枫摇头微笑着打断道:“我对白家的事没有兴趣。”
周芷若道:“你先听我说完。”
轩辕枫微笑道:“你要我听你说也可以。不过我也要先问你一句话。”
周芷若道:“你问吧!”
轩辕枫笑道:“那天你当着白少庄主的面给我买衣衫的时候为什么也不给白少庄主买上两件?你不觉得太对不起他了么?”
他想起周芷若给自己买衣衫后,心中一直有些得意。但他得意过了头,因为这句话早已已触碰了周芷若的底线。
周芷若听后气得脸上煞白,大怒道:“你当我是什么?我在你眼中便是个四处留情、随随便便的女人么?”
轩辕枫知道自己得意过头,惹怒她了。知道这时她是真怒了,而且是大怒。心中大惊之下,呆住了。一时半会是说不出话了。
过了一会后,周芷若委屈的怒道:“那天他约我出去…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继续怒道:“我感觉得出来,他是很喜欢我。可那天他根本没对我说你想像中的那些话,反而一直在帮你说话。你别…别不知好歹。”
轩辕枫忙道:“对不起,我没有你说的那些意思。就是刚才心里太得意之下和你开玩笑过头了。对不起,你别生气和难过了。”
周芷若却仍觉得很委屈,忽然哽咽道:“还有,那天是他的生日,他才会约我出去的。”
轩辕枫柔声道:“芷若,我真的没那意思。”
周芷若不去理他,扭头就走,但却早已泪珠盈盈。
轩辕枫连忙上前再次认错、柔声安慰,但周芷若一直都不理他。两人便便扭扭的于傍晚时分找了一家客栈。
待得过了半个多时辰后,轩辕枫见周芷若已经去客栈饭堂的一间雅坐吃饭后,便走到周芷若身边,不客气的坐下。
周芷若则一声不吭的低着头,轩辕枫感觉到了她的委屈。
饭菜上来后,两人谁也不动筷,谁也不吭声。场面有点胶着和生冷。
轩辕枫尴尬的笑了一声后道:“芷若,我的头越来越痛了。要不你帮我把把脉吧!”
周芷若还是垂着头一声不吭,轩辕枫伸出手到她面前道:“帮我把把看吧!”
周芷若挪了个位置继续低头不语,但她忽然恶狠狠的端起碗,夹菜吃饭。
轩辕枫微笑道:“这样吧,白天你不是说一千两帮我把一次脉吗?这次我自己主动提价到两千两,你帮我把一次试试看。”
周芷若听后忽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并不说话。轩辕枫正对着她微笑,她却继续埋头吃饭。
轩辕枫自讨没趣后也开始吃饭。待他喝了两口鸡汤后忙唤来店小二问道:“你们的做的鸡汤里怎么有股药味?”
店小二听后,惊讶的望着他,并指着周芷若道:“这些药材是这位姑娘吩咐小店给炖到鸡汤里的呀?她说你近两天头疼得厉害,给了我们店里几味药材后特意吩咐加到鸡汤里的呀!怎么,她没告诉过你吗?她还另外给了小店两幅药,吩咐今晚和明早煎给公子爷…”
轩辕枫听了店小二开头的几句话后,早微笑着望向了周芷若。
周芷若此时未听店小二说完后,却起身怒斥店小二道:“你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吩咐过你们店里的?”
店小二惊谔的道:“姑娘,一个时辰前你明明拿了药材给店里,我就在旁边的…”
周芷若运起内力拍下桌子一角后怒道:“你再说,我拆了你们客栈。”
店小二看得面面相觑,暗道:“你刚才明眀吩咐了呀?”
轩辕枫见状后微笑着拿出一大锭银子给店小二道:“小二哥,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这张桌子钱记在我帐上了,明天结帐时我一并补上。”
店小二称谢离去后,轩辕枫刚才是微笑,现在却是笑眯眯的望向周芷若。那意思很明显:生气归生气,你还不是照样关心我。
周芷若见他得意的样子后怒道:“不就有几个臭钱么?有什么了不起。”说完后低头离开座位而去。
轩辕枫忙道:“喂,你只吃了半碗饭不到…”
周芷若一声不吭,气鼓鼓的回了自己房间。
轩辕枫摇摇头后,便心中笑呵呵的、心安理得的吃完饭。等他回房间时,见周芷若的房门开着一条缝,知道她没反锁门,便走了了进去。
他这一进周芷若的房间后,心中却更乐了。因为周芷若分明在改给自己买的那几件衣衫中一件的袖口。
轩辕枫笑问道:“还生气么?”
周芷若并不答话,也没抬头看他。
轩辕枫微笑道:“衣衫改好了么?拿给我,我试试合不合身?”
周芷若还是不看他也不答他的话。
轩辕枫扯了扯她手中的长衫道:“我先试试。”
周芷若拽紧衣衫怒道:“这又不是给你的,你凭什么试?”
轩辕枫道:“不是给我的?那天又干嘛放我房里?”
周芷若怒道:“你别臭美,那天我是忘了落在你房里。另外两件呢?刚才我到你房里找不到,你现在快去找来还我。”她虽满脸怒气,但语气间却越来越软。
轩辕枫早感觉出来了,笑着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越来越关心我了。”
周芷若怒道:“你以为你是谁?我才懒得理你,更不用说关心你。”这句话的语气更软。
轩辕枫微笑道:“是么?那见我打不过那四名神秘剑客后,你干嘛传我四绝剑法的运气法门?”
周芷若怒道:“我那是见你的剑法稀松平常、惨不忍睹,才教你的。免得你使起剑来丢人现眼。”她的语气不怎么怒了。
轩辕枫微笑道:“那又为什么见我的衣衫有些旧后给我买了几件衣衫?”
周芷若啐道:“刚才我已经说了,这不是给你的。另外两件呢?你快还我。我马上去把它们丢了。”
轩辕枫道:“既然想要丢掉,干嘛又在这儿改这件的袖子。”
周芷若分辩道:“我只丢两件,这件我拿来送给别人不行么?东西是我的,我爱怎样便怎样,你又管得着么?”
轩辕枫笑道:“那又为什么关心我的头疼,让店里往鸡汤里炖药给我吃,还让他们煎药…”
周芷若啐道:“这些事是我做的么?刚才你听见我承认了么?”
轩辕枫笑道:“对,我刚才是看见你没承认。可我也看见了有人大发雷霆、欲盖弥章。想否认其事,却被店小二当场揭穿。”
周芷若哼道:“你别强词夺理。”
轩辕枫道:“这也叫强词夺理?你真够强词夺理的。”
周芷若只是冷冷的瞪他一眼。
轩辕枫微笑道:“你好像不生气了。”
周芷若怒道:“谁说的?”
轩辕枫笑道:“谁也没说,只是我看见的。”
周芷若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轩辕枫笑道:“别装了,你累不累?”
过了一会后周芷若娇嗔道:“我警告你,你以后再说和白天类似的话,我便真不理你了。还有,我会将你因蛛儿之事欠下我的三个耳光子还给你。”
轩辕枫笑道:“可以,便再加三个耳光子我也乐意,这总行了吧?”
周芷若气鼓鼓的道:“这是你自己说的,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要言而有信。”
轩辕枫柔声道:“好了,下次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这时店小二按轩辕枫的吩咐,端了饭菜给周芷若送来。她这才坐下好好的吃了晚饭。心中怒气也烟消云散了。两人又开始说说笑笑了。
周芷若替轩辕枫治好了头痛后,才与他上路去西湖。一路上,周芷若自是少不了行医积善。
过了十来天后,周芷若终于还是将白家的事全部告诉了轩辕枫。
听完后,轩辕枫问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周芷若道:“那天你醒后,是因为我见第一晚你昏迷时白少庄主都未动手,料想他多半不会动手了。而我们又尚在寒剑山庄,我害怕告诉你后,万一你言行中露出马脚,反而激得白少庄主决心动手便忍住不说。”
轩辕枫道:“那这几天呢?”
周芷若道:“那天我是要告诉你这件事,谁知…谁知…”她接着语气一变,嗔道:“谁知刚要和你说时,你又惹得我很生气、很生气。”
轩辕枫微笑着问道:“那时我已昏迷不醒。倘若那晚白少庄主对我们动手,当时你又只有一个人,你当时怎么想的?”
周芷若道:“我想了很多,但最后我一点主意都没有。”
轩辕枫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俩会死?”
周芷若道:“当然想过。”接着脸上一红,轻声道:“最后我老是想着和你死在一起。”
轩辕枫柔声问道:“真的么?”
周芷若嘴上坚定的道:“自然是真的。”心中道:“那时我一心想着死在你怀里,只是你不知道罢啦!可现在我又不好意思告诉你这些话和那晚的事而已。”
轩辕枫郑重的道:“以后我们若再遇险,你千万别再有和我同死的想法。”
周芷若有些委屈的问道:“为什么?”
轩辕枫笑道:“我死后总得留个人给我烧些纸钱吧!不然我就得在阴间要饭了。”
周芷若啐道:“你别胡说八道。”
轩辕枫笑道:“你想一下,你给我烧纸钱时会不会哭鼻子?”
周芷若先是心中一惊后,先暗道:“只怕到时我便不给你烧纸钱,只要一想到你就会哭鼻子了。”
接着口上轻声道:“我们又没死。”
轩辕枫道:“我是说万一。”
周芷若脸上红红的轻声道:“哪有万一?就是有万一,我也会和…”
但她马上反应回来,他这是套自己的心里话,立即啐道:“我才不会哭鼻子,连一分钱也不烧给你,让你在阴间当叫花子。”
轩辕枫微笑道:“你忍心这么做么?”
周芷若恶狠狠的道:“我心狠起来很厉害的。”接着笑道:“除非你死前把你身上的钱财全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在地府照样当个阔佬。”
轩辕枫笑道:“那我还不如死前把这些东西先烧给阎王,提前贿赂他。”
周芷若笑吟吟的道:“随便你,我才懒得搭理你。”
轩辕枫笑道:“我倒是死后也会搭理你的。”
周芷若啐道:“你别老和我油嘴滑舌的。小心我拔光你的牙。”
轩辕枫微笑道:“也可以。只是到时你别犹豫。”
周芷若嗔道:“好了,说正事吧!你对白家之事有什么看法?”
轩辕枫道:“管他呢!谁当皇帝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
周芷若道:“为什么这么说?”
轩辕枫道:“成王败寇。古往今来,哪一个帝王不是踏着一堆白骨登上王座的?历来群雄逐鹿中原时,哪一个不是尔虞我诈、机关算尽?只是众人皆对王座虎视耽耽,却又有哪一个帝王的子孙亡国之时不是国破家亡、四处逃命、日日心惊胆战的?”
周芷若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轩辕枫道:“这皇帝实在没有什么好当的。原来白家竟是帝王之后,怪不得那天如梦问我有没有想过自己当皇帝?”
周芷若忙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轩辕枫将那天白如梦对他说的话转述了一遍后,道:“听她言下之意,白少庄主根本不想当什么皇帝,只是他身不由己。”
周芷若道:“是呀!他也对我说过他其实活得很累之类的话。”
轩辕枫道:“白少庄主为人洒脱、又极重情义。他当日定是因你之故,才甘愿违背他父亲之意,不对我们动手。”
周芷若低头不语。
轩辕枫道:“只是可惜了如梦。她的命也很苦,要被白燕容逼着嫁给白仁增那个人渣。”
周芷若忽道:“白燕容的武功和你比起来,有你的几成?”
轩辕枫道:“差不多。功力他比我高些,但我胜在年轻。倘若真打,我和他要分出胜负非上千招、甚至是几日几夜不可。或许他高些、或许我高些。”
周芷若道:“可你的左右互博术是可以制住他的。”
轩辕枫摇头道:“那也要五六百招以上,以他的武功,在他落下风时,他随时可以全身而退。”
周芷若微笑道:“能将他打跑便可以成事了。”
轩辕枫惊讶道:“你的意思是…”
周芷若点头道:“不错,白燕容若不肯执迷不悟,铁心要葬送如梦一生的幸福,我们只能去救如梦了。”
轩辕枫道:“虽然刚才我一听你说完白家的事后便生此心。只是这是她们的家事,我们似乎不便插手。”
周芷若嗔道:“家事怎么啦?难道眼睁睁看着如梦跳入火坑不成?她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嫁给白仁增那样的人渣?”
轩辕枫道:“可我们还没问如梦愿不愿意嫁给白仁增呢?万一她要是心甘情愿呢?”
周芷若怒道:“要是你换成如梦,你愿意么?”
接着觉得刚才对他发怒颇为不该,有些不好意思,又轻声道:“当然,咱们先去问问如梦的意思也是可以的。”
轩辕枫道:“只是除了白燕容外,白家还有那么多武功一流的杀手,我们要救如梦,只怕是难上加难。我们需得好好筹划一下,才有可能成功。”
周芷若笑道:“你似乎忘了一个人。”
轩辕枫道:“谁?”
周芷若道:“白如雪。”
轩辕枫道:“不错,他是个极重信义的人,他说过不让如梦受委屈便一定会做到。更何况他还是对你做的承诺。”
周芷若嗔道:“一说起白如雪后,你老扯上我干嘛?”
轩辕枫微笑道:“我只是说事实而已。”
周芷若道:“便是没有我,白如雪也不会让如梦委屈的嫁给白仁增。”
轩辕枫柔声道:“我从没对白少庄主有过敌意,便是那天他将你带去苏州城时也没有。今天听你说完白家的事后,我对他更是心存敬重。就他处理感情、亲情所为而言,他是值得所有人去尊敬他的。”
周芷若故意挖苦道:“你什么时候又变得这般大方了?”
轩辕枫道:“我从没你想像的那般小气。”
周芷若啐道:“现在你当然可以这般说。那天我回去后你对我冷淡淡的的总归是事实。”
轩辕枫正色道:“我再解释一遍,我那天是失落,不是生气。”
周芷若道:“我不信。”
轩辕枫微笑道:“我信就可以了。”
周芷若啐道:“最近你还学会了耍无赖。动不动就你什么什么不要紧,我什么什么就可以了。”
轩辕枫道:“那咱们还去不去西湖?毕竟如梦的事很紧要,只怕到时他们找我们不到。”
周芷若道:“当然去,若事情紧急,且需要我们帮忙,白如雪会找到我们。毕竟他的人很多。”
说完后周芷若忽又道:“不如我们再找千叶前辈帮忙吧!你看怎么样?”
轩辕枫道:“当然可以。千叶前辈的武功不在桑吉和白如雪之下。”
周芷若好奇道:“你说他们三人的武功谁更高些?”
轩辕枫道:“不知道,应该相差不大吧!”
周芷若道:“那他们在你手下都应该能走二百来招了,便如桑吉一般。”
轩辕枫道:“桑吉那天在我手下应该能走三百招以上,只是那天他过于心急,前面催力太猛,才少走了一百多招。”
周芷若笑道:“那我呢?我能在你手下走多少招?”
轩辕枫笑道:“我打不过你。”
周芷若笑道:“那以后你可少跟我顶嘴,我一高兴就多传你几套功夫,让你终身受用不尽。”
轩辕枫笑道:“可以。对了,你那天对千叶前辈说你不会骑马,是不是真的?”
周芷若道:“当然是假的。”
轩辕枫道:“那你为什么骗他?还脸红了。”
周芷若道:“我就是因为骗了他才脸红的。因为他的那匹马是匹万里挑一的神骏,我怎好意思要。”
轩辕枫道:“千叶前辈对你是很好的。”
周芷若笑道:“那还不是沾了你们桃花岛的光。”
轩辕枫也笑道:“那是当然的。”
周芷若先道声:“你别得意。”后,忽道:“咱们可不能去找千叶前辈帮忙。”
轩辕枫道:“怎么了?”
周芷若道:“你忘了么?他在汝阳王府效力,咱们可不能让他为难。”
轩辕枫道:“对,我也忘了。还是咱们自己去救如梦吧!”
两人一路向前走了十来里后,来到一座山下的简易凉棚中稍作歇息。
他们注意到离凉棚三丈外正睡着一个叫花子。那叫花子的年纪说大不,说小不小,瞧着跟白如雪的年纪差不多,大约有二十五六岁年纪。背上背着一个大酒葫芦、腰间还有一个小酒葫芦。身上的衣衫褴褛不堪、到处是补丁,他此刻正用一个破败不堪的斗笠遮住脸部,显然睡得正香。
这个叫化子的身边还放着一把剑,那把剑的剑柄已经生锈,剑鞘也只用两片竹子做成,那两片竹子不知已有多少年月,早已发白。
周芷若看了看他斗笠上披着的两只布袋后,暗道:“原来是丐帮的二袋弟子。”
轩辕枫却全不在意这些锁事,周芷若一进凉棚,他便道:“你歇一会,我去取些水。”
周芷若道:“你也先歇一会再去吧!”
轩辕枫道:“我的口渴得厉害。”
这时那个叫花子忽翻起身笑嘻嘻的道:“江湖儿女豪气为先,哪有饮水解渴的道理。在下这儿有些酒水,二位若不嫌弃,不如将就着喝些解解渴吧!”
说完后他手拿斗笠,缓缓向周芷若和轩辕枫走来。
他离二人越来越近时,二人才看见他脚上穿的又是一双破陋不堪的旧草鞋。
待离二人只有二丈多的距离时,他忽然解下腰间小酒葫芦,向前一扔,小葫芦急速的向轩辕枫飞来。
轩辕枫感到了小葫芦生出的那股劲力很刚猛,但他只是淡淡的伸出右手后,那个小葫芦的来势越来越缓,他再用右手凌空轻轻一个虚弹,那个小葫芦带着强烈的旋转向那个叫花子飞去,缓缓落入他的年中。叫花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接住葫芦,脸上也微微变色。
轩辕枫这时才淡淡的道:“谢谢,在下从不饮酒。”
周芷若暗道:“从刚才那一下来看,这叫花子的功力很高啊!他还只是个丐帮二袋弟子,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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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花子赞轩辕枫道:“好俊的身手。”
周芷若从刚才这叫花子所为判断,他多半是来者不善便抢着淡淡的答道:“不必客气,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叫花子指着轩辕枫嘻嘻笑道:“我在和他说话,你却抢着来回答,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莫非你们是小两口么?”
轩辕枫只是淡淡一笑,周芷若却急得涨红着脸,过了半晌才啐道:“你别胡说八道。”
叫花子继续嘻皮笑脸的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日后才知道。”
周芷若窘迫得说不出话,望向轩辕枫,示意他出口询问来人。轩辕枫笑眯眯的望着她,周芷若更是羞窘得手足无措。见轩辕枫仍然不开口后,心中大骂他“混蛋”。
叫花子见状后,哈哈大笑道:“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周芷若又气又急,心想:“待会再找轩辕枫这混蛋算帐。”嘴上强自镇定的对叫花子道:“阁下高姓大名还盼见告。”
叫花子笑道:“我的名字是有的,高姓大名却是没有。”
周芷若秀眉微皱道:“请见告。”
叫花子笑道:“我的名字叫林小晓。你们的名字却不用告诉我,因为我知道他是桃花岛的轩辕枫、你是峨眉派的周芷若。”
周芷若惊道:“你…你是丐帮哪一个分舵弟子?”
林小晓摇头道:“我不是丐帮弟子。”
周芷若冷笑道:“你斗笠上的两只布袋不就是你是丐帮二袋弟子的证明么?你又何必睁着眼睛说瞎话。”
林小晓道:“谁规定说叫花子手上拿了几只布袋便是丐帮弟子?是你规定的?还是皇帝老儿规定的?”
周芷若听后倒一时之间答不上来了,只得道:“那你为什么知道我和枫大哥的底细?”
林小晓笑道:“第一,你的这声枫大哥叫得很甜…”
周芷若又气又急的辩道:“我怎么叫他关你什么事?”
轩辕枫正乐呵呵的看着这二人斗嘴,见周芷若处处受制于林小晓后,心中打定主意今日暂且围观,说不定林小晓能帮自己从周芷若口中激出自己需要的话。
周芷若见了轩辕枫笑眯眯的样子后,气得半死。她当然知道他的用意,暗骂他道:“混蛋,待会定叫你好看。”
林小晓继续对周芷若笑道:…第二,你现在在江湖中的名气很大。第三,你口中的枫大哥虽没你的名气大,但我还是知道他的名字。第四,我的名字叫小晓,就是说天底下的事,凡是大事小事我都小小的知晓一点点。”
周芷若道:“那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林小晓道:“第一,我不是找的你们,而是碰巧遇上的。第二,即便是找,我也只是找你,而不是找你们。”
周芷若淡淡的道:“你不用逞口舌之利,有事你就快说,要是没事,我们就此别过。”
林小晓也淡淡的道:“事是有的,只不过也不必急在一时。”
周芷若指着轩辕枫,对林小晓冷冷的道:“有什么话你对他说吧,即便是对我说的话,也让他转告于我,我不想跟你废话。”
接着她对轩辕枫道:“他要有什么问话你代我回答,我口干了,想喝水。”
轩辕枫道:“我们没水了。”
周芷若责怪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去取水?”
林小晓道:“女人还是温柔贤淑点好,不要那么大的脾气。”
周芷若气得脸色煞白,但就是被林小晓弄得一点脾气没有,也不好发作,
只得对轩辕枫道:“你去和他说,我不想和他那么多废话。”
轩辕枫听后朝她微微一笑,接着对林小晓道:“阁下找周姑娘有什么事?”
林小晓笑道:“兄台好像很惧内,她说什么你便去做什么。”
周芷若听后更气,心中已怒气陡生。
轩辕枫淡淡的道:“那是我的事。”
林小晓笑道:“我找的是他,不是你。”
轩辕枫道:“你也听见了,她不想和你废话,让我代为转告。”
林小晓问道:“据闻她的剑法很高?”
轩辕枫道:“不用据闻,她的剑法本来便很高。”
林小晓道:“听说她的剑法高到连八臂神剑方东白也赢不了她?”
轩辕枫淡淡的道:“那又怎样?”
林小晓道:“不知她的剑法能不能胜得了我这个十臂神剑林小晓的剑法?”
周芷若听林小晓自称十臂神剑并且在向自己挑战后后心中一凛。
轩辕枫淡淡的对林小晓道:“你先胜了我再说。”
林小晓笑道:“我打不过你,不必打了。”
轩辕枫冷冷的道:“那你也不必和她打了。这件事,等你能胜我后再说。”
林小晓笑道:“我可能一辈子都打不过你。”
轩辕枫冷冷的道:“那你下辈子再来向她挑战。”
林小晓笑道:“你好像还没问她愿不愿意?”
林小晓接着摇头笑道:“你们两人奇怪得很,老是抢着帮对方应承我的话。你们俩虽然不是两口子却真的很像两口子。”
轩辕枫听后无语,因为他本非能言善辩之辈。
周芷若气得浑身发抖,但她努力让自己镇定,淡淡的对林小晓道:“你为什么非与我比试剑法不可?”
林小晓笑道:“因为听说你的剑法高超,剑招神妙,我想见识一下。”
周芷若道:“要是我不答应呢?”
林小晓笑道:“你一定会答应的。”
周芷若冷冷的道:“你走吧!我不会答应。”
林小晓笑道:“你不想报杀父之仇吗?”
周芷若脸上变色道:你说什么?”
林小晓笑道:“打完后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
周芷若颤声问道:“一些什么事?”
林小晓笑道:“打完后你才能知道。”
周芷若道:“好,我便和你打一场。”
林小晓笑着对轩辕枫道:“你看,她答应了。”
轩辕枫早听出了他言下并非是与周芷若性命相博之意,只是淡淡一笑,并不答话。
周芷若为报父仇,只得抽出长剑对林小晓道:“请。”
林小晓抽出他那把生锈的剑笑道:“不必客气,看招。”说完后长剑一扬,浣起一朵剑花,向周芷若攻去。
周芷若以峨眉剑法中的起手招式“峨眉毓秀”接过林小晓的这一招。
十来招一过后,周芷若见林小晓的剑法招式严谨、张驰有度,慢慢收起了对他的小觎之心,使出了金顶剑法和落英剑法。
林小晓见她变换剑法后,剑招一变,也使出一路更高明的剑法。
林小晓的剑招很快,令人眼花缭乱。但无论他怎么快,就是无法攻破周芷若的剑圈。
他觉得周芷若的剑招远不如自己的快,但她剑招的变化却很快,每一招往往只使半招或半招不到便跟着自己快剑的变化而变化,始终稳稳的封住自己的剑势。
五十招一过后,林小晓暗赞道:“怪不得师傅对她的剑法赞不绝口,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他跟着剑势一变,使出一套显得非常凌乱的剑法。
周芷若乍见之下也是大吃一惊,连闪腾挪之下才避开林小晓的攻势,但显得很狼狈。
轩辕枫也看得担心不已,暗中抄了几枚石子,暗道:“管他呢!芷若万一敌他不过,我就先制住林小晓,至于他口中芷若的杀父仇人之事,我让他尝尝桃花岛附骨钉的滋味后,不愁他不就范。”
周芷若狼狈避过林小晓的几招剑法后,长剑一扬,以玉箫剑法还了过去。靠着这套剑法的精微变化渐渐扳回了劣势。
周芷若使了二十来招玉箫剑法后,渐渐摸清了林小晓所使剑法的一些端倪。
她看见林小晓的剑法表面上看虽然招式错乱无比、毫无章法、也快得离奇,但其实他的剑法还是错中有序、乱中有理的。
他剑上发出的很多剑光和指向不定的剑芒大多是唬人的。只是他的剑招太乱、也快得太过离奇,不易看出来而已。
他的剑招中,中途变化和最后变化那几下才是真正厉害的杀招。你若上当,被他那些凌乱剑光中露出的空当迷惑、顺势去攻那些空当,那么他剑招中变化的那几下反而会顺势或切、或刺、或削、攻向你的空当。
周芷若和轩辕枫都看出了这点。当然,他们也都承认这套剑法十分高明,纯想破解之也很不易。
周芷若贯足了内力在剑身,顺势一变,又换成四绝剑法攻向林小晓,林小晓见她的剑势忽从灵柔精微换成气势恢弘,中间却并不显窒滞,显得变化自如,知道她的内力也已到了圆转如意之境。自己只有以快来破她的剑法了。
周芷若见林小晓的剑法越来越快,那套凌乱的剑法招式仍然层出不求,一时之间倒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有在四绝剑法和玉箫剑法中互相变化,以求对手真的乱了出招章法。但她还做不到只使半招后便在两套剑法中互相变化,她的功力还不到那个境界。
当然,她要是到了那个境界,林小晓早已败了。眼下她只能做到使一招四绝剑法后才能变为玉箫剑法。但这也很难得了,因为玉箫剑法以精微深奥、变化繁复取胜对手,四绝剑法却讲究以气御剑、以惊人的气势压迫对手,迫使对方乱了章法后再取胜对手。
可以说两套剑法走的是截然不同的路子,她能做到这样,已是武林中很多高手做不到的事了。
林小晓的剑法还是很快,但他渐渐觉得周芷若手中长剑生出的剑气越来越凌厉、自己越来越有压迫感。
此时的周芷若早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她得轩辕枫传授《九阴真经》总纲后,化去了昔日修练多年的峨眉九阳真气。并使之全部化为九阴罡气,尽数为自己所用。
再加上她为人勤勉,得授总纲后的这两年多来,每天都以易筋锻篇易经洗髓、再辅以总纲心法修练内功,自然是事半功倍,内力日厚。此时她的内力早已突飞猛进,不可同日而语。
更不用提她修习了峨眉派和桃花岛的诸般武学、轩辕枫也将全本《九阴真经》中适合她修习的武功倾囊相授。
她本人也悟性奇高,有轩辕枫从旁指点后她业已将这些武功融会贯通。此时以武功而论,她早已胜过昔日的灭绝不少。在当世硕果仅存的那些高手中,已到了稍逊俞莲舟等人的地步。
因此她和林小晓恶斗了三百来招后并未出现招式凌乱的现象,反而越打越有自信。
林小晓却越来越处下风,知道只消再过二十来招自己便要被周芷若打败了。
他好胜心陡起,竭尽全力使出了自己所学剑法中威力最大的一招“电闪雷鸣”向周芷若攻去。
周芷若只觉一阵剑光如闪电般向自己攻来。她忙使四绝剑法“佛光式”中的一招“佛光四照”,她的剑上也生出无数剑芒舞成一个剑圈封住了林小晓的剑招。
两柄长剑相交后,她感应到了林小晓的剑上力道越来越弱,他应该没有变招的力气了。她再顺势以一招玉箫剑法中的碧浪横涛向林小晓身前一削后向他的颈部刺去。
林小晓知道她不会杀了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她的长剑剑尖在离自己咽喉寸许的时候停住。
轩辕枫暗叹:“她的武功又精进不少。”
林小晓笑道:“你胜了。你的剑法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好。”
说完后他正色对周芷若道:“下下个月的初九黄昏时分,你去合肥城西门外的白桦林中,自会有人告诉你杀父仇人的落脚处。”说完后他掰开周芷若指向自己咽喉的长剑,拾起地上自己的东西扬长而去。
轩辕枫道:“他是个很奇怪的人。”
周芷若道:“应该是千叶前辈让他来通知我的。”
轩辕枫微笑道:“多半如此。”
周芷若道:“他的剑法很高,绝不在昔日我恩师之下,只怕还略胜一筹。”
轩辕枫赞道:“你的剑法更高,进步之大远出乎我的意料。”
周芷若冷冷的道:“我的剑法高不高、进步大不大关你什么事?”
轩辕枫微笑着问道:“我什么时候又惹你生气了么?”
周芷若嗔道:“林小晓胡说八道的时候,我示意你开口挡几句,你却一直笑眯眯的不开口,你当我是个白痴不知道么?”
轩辕枫笑道:“你知道我和别人说话一向不多,他的口才又那么好,当时我觉得你和他说比较合适。”
周芷若佯怒道:“哼,你今天安的什么心,你当我和你一般傻乎乎的不知道么?”
轩辕枫微笑道:“当时我只是见他说话比较风趣而已。”
周芷若啐道:“少来了。你那点鬼心眼还瞒得了我么?”
轩辕枫微笑道:“你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老跟我呕气。”
周芷若道:“我才不会跟自己过不去,但我偏跟你过不去,就老和你呕气,你待怎样?”
轩辕枫微笑道:“我是不能把你怎样。说说吧,你又打算怎样对付我?”
周芷若忽微笑一下道:“再说吧!上次让你当了猪头,下次让你当什么好呢?我得先好好想想。”
轩辕枫笑道:“你想到后别忘了先告诉我。”
周芷若啐道:“你做梦!”
接着笑吟吟的道:“枫大哥,你这是害怕了么?”
轩辕枫笑道:“不害怕。大不了下次我找林小晓帮忙让他将你说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就像今天一样。”
周芷若捶了他后背一下,恶狠狠的道:“你敢!”后转身离去,轩辕枫笑吟吟的跟上。
林小晓败于周芷若之手后,却朝另外一个方向匆匆而去。过得几日后来到了太湖边。
这天他来到一座破庙歇息,感叹周芷若剑法高超的同时,想了想她当时使的剑招,想着想着终于迷迷糊糊的睡去。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却被破庙外的一阵打斗声惊醒。
林小晓连忙起身,跃将出去看个究竟。原来离破庙二十来丈远的地方有人正在打斗。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多具丐帮弟子的尸体。而此时两名戴着面具的剑客正在围杀仅剩的一名丐帮五袋弟子,林小晓刚一出来后,这名五袋弟子胸口又中了一剑。
待两名剑客欲痛下杀手时,林小晓摘下头上的破斗笠,向其中一名剑客掷去,并喝道:“剑下留人。”
两名剑客惊谔之下,停住了手,喝问道:“什么人?”但林小晓已来到他们身前。
两名剑客见了林小晓的装束后,也以为他是丐帮中人。
其中一名剑客问道:“你也是丐帮弟子?”
林小晓淡淡的道:“我不是丐帮弟子。”
两名剑客已从他刚才掷斗笠所发劲力中判断出他的武功不弱,待听闻他并非丐帮弟子后,不愿多生枝节。
其中一名剑客道:“你既然不是丐帮弟子,又何必多管闲事。”
林小晓道:“好,你们先说你们又是哪个门派的人?我再看看能不能多管闲事。”
刚才那名说话的剑客道:“我们的门派无可奉告。”
林小晓见那名五袋弟子尚存些气息后冷冷的道:“二位光天化日之下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们就这么怕见人吗?”
另一名剑客道:“杀手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
林小晓冷笑道:“那这事只怕我管定了。”
这名剑客听后忽向林小晓出手。
林小晓早就一直在戒备,闪动身形避开这一击后,以和周芷若比剑时使的凌乱无比的剑法还了一剑。
这名杀手见他的剑法很乱后,心中早存了轻视之意,见他的剑招中存有不少空当和破绽后,轻蔑的扬起长剑向他剑招中露出的破绽攻去。
待这名剑客攻入自己剑招中的破绽后,林小晓反手一扬,他的长剑已快捷无比的向这名剑客的胸膛削去。
这名剑客见林小晓剑招的变化太快,吃惊之下立即抽回长剑想封住林小晓的长剑。
但他的剑刚收回,还只使出半招不到时,林小晓的手腕一抬,一划,这名剑客的喉咙上已多了一道剑痕。
林小晓的动作太快,这名剑客倒下后,喉咙的伤口上才流出了很大的一摊血。
另一名剑客见林小晓瞬间就料理了自己的这名同伴后,开始惊谔的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
林小晓却不容他多想,便长剑一扬,电光火石般的向他攻去。
剩下的这名剑客再也不敢轻视林小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战。
这名剑客已不敢轻易攻入林小晓剑招中的破绽,但他仍然觉得林小晓的剑太快。
五十招过后他终于看不清林小晓的剑在什么他方。他却绝不敢再攻向林小晓剑招中的破绽,这时他灵机一动,运足了内力,直刺林小晓的小腹而去。
林小晓明白这名剑客是想与他同归于尽。林小晓可不想死,可这名剑客的这一刺是蓄了全身之力而发,实是很凌厉,他只得手腕一翻来封这名剑客的这一刺。
这名剑客却在林小晓翻手腕变招的时候顺势一划,拉回长剑使出自己剑法中最厉害的一招,剑光闪烁不定的向林小晓身上不同的地方刺去。
林小晓并未闪避,顺势上扬长剑后一劈一甩,他的长剑剑身不停于发招之时不住抖动、闪出多个剑花,破了这名剑客剑上发出的剑光。
待两剑相交后,这名剑客手腕抖动想要变招。但他还未变出半招时林小晓的长剑已穿透了他的喉咙。
林小晓刚想收剑入鞘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好剑法。”
林小晓顺着声音方向望去,又一名戴着面具的杀手已至,但他是一名刀客。
林小晓淡淡的道:“又是一个见不得人的杀手。”
刀客道:“你很狂。”
林小晓道:“我一向很狂。”
刀客道:“不知待会你还会不会狂得起?”
林小晓道:“待会就知道。”
他说完这句话后冷冷的对刀客道:“出招吧!”
刀客听后也不客气,提起手中的刀向林小晓劈去。
林小晓见刀客的刀法很快,心中不敢轻视,提起长剑迎了上去。刀剑相交后,林小晓觉得对方的刀很硬,竟似丝毫没有弹性和韧性。
两人快速的打了十多招后,刀客使出一记杀招,他的刀错落有序的向林小晓的左右肩头和左右腰间砍去,如有几个刀影层层叠叠的在晃动。
林小晓的剑法本就以速度见长,他看得清刀客的剑招。这时他运足了内力扬起手中长剑,横在身前一挡,刀客的刀砍在了他的剑上。
两人的手臂都同时一酸,各退一步。互相间觉得自己很难取胜对方。
刀客稳住身形后问道:“你的剑法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林小晓淡淡的道:“以前我叫林小晓,以后你可以叫我十臂神剑林小晓。”
刀客道:“想不到丐帮近年会出了你这样的高手。”
林小晓道:“我不是丐帮弟子。但我确实跟丐帮有些渊源。”
刀客道:“你既号称十臂神剑,想来跟八臂神剑方东白也有些关系。”
林小晓道:“我和他没有关系。只是他号称八臂神剑,我有些不服。自认剑法比他还高两筹,便自称十臂神剑而已。”
刀客道:“好,好一个十臂神剑,我记下了。咱们下次再分胜负,后会有期。”说完后身形一动,跃身而去。
林小晓连忙扶起那名丐帮五袋弟子,推拿几下后这名丐帮弟子悠悠醒转,但已奄奄一息。林小晓知道已救不了啦,暗暗叹一口气。
丐帮弟子有气无力的道:“兄弟是哪一个分舵的丐帮弟子?”
林小晓道:“我不是丐帮弟子。”
丐帮弟子断断续续道:“这些杀手是…是陈…友谅…派来…十五日后…黄昏…时…扬州分舵…会…全体集…合于…城外东郊…扬柳林,劳烦…少…侠…去扬州丐帮分舵…通知吴舵主…聚会时…”话未说完,这名丐帮弟子气绝身亡。
林小晓葬了死去的丐帮弟子后默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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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自从周芷若和轩辕枫走后,白如梦就一直有些忧忧郁郁。
白如雪当然知道她为什么忧郁。连日来他都旁敲侧击的安慰这个妹子。
这天白如雪还是在白如梦和轩辕枫合奏曲调的地方找到了白如梦。
他看见己妹正用左手托着下巴望着水塘忧愁的发愣。她前面置了一具琴,她却没有弹奏,反而用右手不时的丢一枚石子进入水塘,然后看着水塘中泛起的涟漪发呆。直至涟漪消失后又再丢一枚石子进去,如此反覆。
白如雪在远处默默的看见这个多愁善感的妹子的举动,为她摇头轻轻叹一口气后,轻轻来到她身后。
白如雪柔声唤道:“如梦。”
白如梦听后满脸喜色的转过身,待发现原来是己兄后,她勉强的把笑容继续下去,轻声道:“大哥,原来是你。”
白如雪微笑道:“当然是我。你又认为我会是谁?”
白如梦略显伤感的道:“你当然是你。我又怎会认为你是谁?”
白如雪上前抚了抚白如梦的额头,柔声问道:“又在想枫兄弟么?”
白如梦顺口答道:“是啊…”
但接着脸上马上泛红否认道:“没有啊!我干嘛想他。”
白如雪微笑道:“又何必欺骗大哥。难道大哥还不明白你的心思么?”
白如梦啐道:“我能有什么心思?”
白如雪微笑道:“你有什么心思还需要大哥说破么?”
白如梦红着脸慌忙道:“你别仗着是兄长便老来取笑于我。你才整天的在想着周姐姐。”
白如雪轻笑几声后道:“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
白如梦道:“可你生日那天你还不是约她出去陪你,你内心中还不是想和她在一起。”
白如雪道:“但我更希望她幸福。”
白如梦惆怅的道:“大哥,你说他们会幸福么?”
白如雪微笑道:“我不知道。可能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却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
白如梦道:“哪一点?”
白如雪道:“只有枫兄弟能给周姑娘幸福,而枫兄弟的幸福也只有周姑娘能给他。正如我的幸福不在周姑娘那里一样,你的幸福也不在枫兄弟那里。”
白如梦轻轻叹一口气,哀愁的道:“大哥,其实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白如雪含笑道:“那你为什么还这么伤感、忧郁?”
白如梦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左右不了自己的想法。我也很想忘记,但偏偏就是忘不了。”
白如雪道:“你不用强迫自己忘记,因为你越强迫自己忘记,你越是不会忘记。他在你心底的烙印反而会越来越深。你只有慢慢等待,时间一长后,便会冲淡一切。你还要学会试着让另外一个人打开你的心扉,就像周姑娘一样。”
白如梦轻声道:“可哪里才有这样的人?”
白如雪道:“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那个人总会来的,枫兄弟也总会在你心中抹去的。很多事都是注定的,又何必太过执着、自寻烦恼。”
白如梦惆怅道:“可我怎么觉得我这一生都忘不了他?”
白如雪道:“这只是因为你还没有和我说的那个人相遇。”
白如梦道:“那个人真的会存在么?”
白如雪道:“一定存在,也一定会出现在你眼前。你要相信大哥。”
白如梦轻声问道:“大哥,如果上天现在满足你一个最大的愿望,你一定会选择让周姐姐和你在一起的,对么?”
白如雪微笑道:“不,我会选择老天爷让她一辈子幸福。至于我能不能和她在一起,那要一切随缘。当然,如果一切从头,我也会尽量去争取,可现在我不可能会去争取。因为有些事,门一旦关上就永远不会再开启。”
白如梦故作欣慰道:“好吧,我也祝他一辈子幸福。”
白如雪柔声道:“这就对了。让大哥带你出去散散心,整天待在寒剑山庄会闷坏的。”
白如梦道:“好啊!你带我去太湖边散散步吧!”
白家兄妹俩出去后,白如雪一路上尽量说些风趣的话逗己妹开心。
白如梦也知道大哥历来十分疼惜自己,此时更觉他是自己这一生最大的依靠。和己兄出去太湖边散步一会、再经己兄的不断逗笑后,心中郁闷已去了不少。
她此时觉得除了爱情外,其实亲情也一样珍贵。
兄妹俩再走一会后,白如梦忽问白如雪道:“大哥,爹爹的近况如何?身体好不好?”
白如雪道:“他老人家很久没有消息了、近来给我们兄妹书信也是半年前的事了,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白如梦道:“是么?我一直想问你一句话,只是一直没问。”
白如雪道:“是什么事?你怎么不问?”
白如梦道:“枫大哥和周姐姐走那天,寒剑山庄为什么会突然有那么多手持长剑的黑衣人?以前我怎么不知道。”
白如雪心中一惊,但马上平静的道:“这些人一直都有,一直都在寒剑山庄外的林子中。只是你从小不喜练武、又是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我才一直不跟你说这件事。”
白如梦道:“你没骗我么?”
白如雪道:“我怎么会骗你。”
白如梦道:“没有就好。”
白如雪笑道:“大哥历来疼你,你是知道的,又怎会骗你。”
白如梦道:“你历来疼我,便是你不说,我也知道。只是…”
白如雪道:“只是什么?”
白如梦忽眼圈儿一红,柔声道:“你也跟我说过多次,不想参与江湖恶斗、天下纷争。只想做个普通人平平静静、自由自在的过一生。可为什么你暗地里养了那么多高手?还有,爹爹到底去了哪里?他到底在干什么?”
白如雪心中大惊道:“难道如梦见了那批杀手后竟起了疑心?又或者是她知道了我白家的事?”
嘴上连忙柔声安慰妹子道:“如梦,事情真没你想的那般复杂,大哥怎会骗你。你是不是心中太想爹爹了,才会心中越来越胡思乱想,以为爹爹和大哥背着你做了什么事?”
白如梦哽咽道:“我当然很想爹爹。”
白如雪柔声安慰道:“月底大哥出去办点事,过得五六天后便回来接你一起去寻爹爹,怎么样?”
白如梦虽是珠泪盈盈、声音哽咽,但听了己兄这句话后,脸上已是满脸喜气道:“真的?你可要说话算话。”
白如雪柔声道:“自你会记事起,大哥和你说过的话有过不作数的么?”
白如梦连连点头,声音兀自有些哽咽道:“我实在是想念爹爹得紧呢!”
白如雪连声安慰己妹,待得她心情平复后暗道:“既如梦已起疑,我何不趁此机会将白家的事和爹爹将她许配于人之事和她说了。”
但见到己妹天真无邪、冰清玉洁的容貌、想到她刚才楚楚可怜的样子、再想到己父为她许下的婚姻后,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白如梦见己兄的痛苦神色后忙问道:“怎么了,大哥?你好像突然间难过了?”
白如雪茫然道:“没什么。”
白如梦再问一句:“大哥,你到底怎么了?”
白如雪忙镇定道:“没什么。”
他看了看己妹后,声音虽然柔和,但神色间十分坚定的道:“如梦,大哥绝不会让你受委屈,也绝不会让任何人葬送你的幸福。”
白家兄妹的感情历来很好,白如梦此时听了己兄这句话后也大为感动。
她扑在己兄怀里柔声道:“大哥,等我们寻回爹爹后便将他老人家接回寒剑山庄,你去将那些蒙面人也散了,将他们好生安顿。从此我们一家人便在山庄中平平静静、与世无争的过一辈子。我去跟爹爹说,我也不嫁人了,就一辈子侍奉他老人家左右、好生孝顺和服侍他老人家。”
白如雪听她说完这番话后,心中痛如刀绞,这何尝不是他希望的生活。
白如梦接着道:“还有,你去接该接的人回来。”
未等白如雪开口答话,白如梦接着道:“大哥,这样好不好?”
白如雪喃喃道:“好,当然很好。我何尝不希望过安静的生活。”
他心中却暗暗坚定,暂时不和妹子说婚配的事,因为他绝不忍心看见己妹痛不欲生的样子。但他知道,己妹终究是要知道这件事的。
他很矛盾,也很痛苦,甚至比妹子还痛苦。因为他是一个希望自己的亲人和朋友比自己过得幸福的人。只是他身上背负了太多…
白家兄妹俩往寒剑山庄回去的时候却遇见了三名剑客正在围攻另一名剑客。
确切的说,这名被围攻的剑客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这个叫花子就是林小晓。
白家兄妹见到他们的时候,林小晓已和三名剑客斗了三四百招。
此时林小晓正施展着自己那套乱七八糟、凌乱无比的剑法苦苦支撑。他那套凌乱的剑法其实已经真的乱了,他已是险象环生。
这时林小晓的肩头已中了一剑,亏得他一生所学以快为主,闪避得还算及时,只是衣衫被划破,未伤及皮肉。
他闪开这一剑后,另一把剑又削下了他一幅衣袖。
第三把剑再刺向他胸口的时候他终于知道自己避不开了,只得闭目待死。
白如雪伸出右手食指一点,一股极为凌厉的真气向刺向林小晓的长剑激射过去。剑身被真气激荡得偏移数寸,嗡嗡作响。出剑的那名剑客只觉手臂一麻,自己的剑再也不能往前送出。
三名剑客一惊谔后,纷纷蠢蠢欲动,欲向白如雪发难。
白如雪见后,又是食指连点三下,三股更为凌厉的真气向三名剑客袭去。
三名剑客避开这一击后终于清醒过来,见白如雪于一丈多外发的指力如此凌厉后已知不敌,只得停手。
林小晓早知道有人在助自己,他此时也早已睁开了双眼,笑呵呵的对三名剑客道:“长白三剑,看来今天阎王爷不打算收留我。你们的仇只能下次再报了。”
长白三剑瞪着白如雪,其中一人对白如雪道:“尊驾今天定要伸手管这件事了?”
白如雪淡淡的道:“胜负以分,又何必赶尽杀绝。”
长白三剑互相使个眼色后相继离去。
林小晓拱手对白如雪谢道:“多谢兄台出手相救。”
白如雪还礼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林小晓嘻嘻笑道:“我的性命在兄台而言是小事,于我自己而言却是大事。”
白如梦忽问林小晓道:“你是丐帮弟子?”
林小晓笑道:“当然不是。”
白如梦奇道:“可大哥告诉过我,丐帮弟子都穿着叫花子的衣衫,以身上背了布袋的多少来区分辈分大小,布袋越多,辈分就越高。你背了两只布袋,不就是丐帮二袋弟子么?”
林小晓笑道:“谁说穿着叫花子的衣衫、身上再背了布袋便是丐帮弟子?你规定的,还是皇帝老儿规定的?”
白如梦奇得睁大了眼睛,表示不信。
林小晓见后,悠悠叹一口气道:“前几天我遇见了峨眉派的前任掌门周芷若,他也认为我是丐帮弟子,问我的话和你的简直一模一样。”
白如梦颤声道:“真的?你真的遇见周姐姐她们了么?”
林小晓笑道:“什么真的、假的。你认为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认为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
白如梦忙问道:“你在哪里遇见他们的?他们又去了哪里?他们好么?”
白如雪见己妹一听说轩辕枫的下落便急迫的连问林小晓三个问题后暗暗摇头叹息。
林小晓笑着反问道:“你似乎和他们很熟?”
白如梦脸蛋儿一红,轻声道:“他们是我的…好…朋友。和我大哥也是。”说完后望向白如雪,盼他承认此事。
白如雪见后含笑着点头承认。
林小晓笑道:“那好,我也回答你的问题。第一,我是在去西湖的路上遇见他们。第二,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根据他们行走的路线判断,他们应该去了西湖游玩,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判断,他们有没有去其实我也不知道。第三,我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好得不得了,现在好不好我就不知道了
。因为我们已分别了有十多天了,我不可能知道他们现在好还是不好。”
白如梦道:“你好啰嗦。”
林小晓笑道:“我也觉得自己很啰嗦,但为了将问题交代得清清楚楚、让你们听得明明白白、我只有啰嗦一点点。不过你还是比周芷若说得客气,她骂我废话太多,而你只对我说我好啰嗦。”
白如梦听后噗哧笑了一声道:“周姐姐的人很好,定是你口无遮拦的激怒她了,她才会骂你的。”
林小晓笑道:“我觉得我肯定是没有激怒她的,那天她不光生我的气,还生她旁边那位叫轩辕枫的公子的气。我想我走后她定会把轩辕枫臭骂一顿的,不,很可能会臭骂几顿。”
白如梦吐了吐舌头道:“那枫大哥可惨了。”
林小晓道:“惨不惨我们谁都不知道,他们小俩口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们不用替他们瞎操心的。”
白如梦急忙忙的辩解道:“他们还不是小…”但“小俩口”三个字她毕竟是个大家闺秀,说不出口,忙改口道:“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小那个什么的。”
林小晓笑道:“我也知道现在还不是,但瞧他们那样,以后多半也是。既然是迟早的事,为什么不能现在称他们为小俩口,非要等到以后再称他们为小俩口。早称是称、晚称也是称,那还不如现在就称。又有什么区别了?”
白如梦听后心中感到微微的失落,只是“哦”了一声后问道:“那周姐姐旁边的枫大哥,就是你口中的轩辕枫一定很开心,是不是?”说完后俏脸一红,眼泪却也在眼眶中打转。
林小晓笑道:“他开不开心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你这句话我是回答不了的。不过你叫他的这声枫大哥很甜、很甜,和周芷若叫他的那声枫大哥一样甜。”
这时林小晓忽哀声叹气道:“他哪来的那么好的福气?竟让两个天下一等一的绝色佳人都甜甜的唤他一声枫大哥。为什么却连普通女子都不舍得叫我一声林大哥,哎就是叫声晓大哥那也很好啊!”
白如梦继续问道:“那他们…”
白如雪柔声打断道:“好了、好了,如梦。你不要继续问了,这位兄台说话很累的。”
白如梦哦了一声后不再继续问下去,但被己兄阻止后更觉委屈,掉了一两滴泪下来。
林小晓笑着对白如梦道:“你的名字很好听啊!你看,还是你大哥客气。周芷若骂我废话太多、你说我啰嗦、你大哥却只是含蓄的说我说话很累。”
白如梦被他引得破涕一笑,轻笑了一声出来。
白如雪不愿己妹在轩辕枫的问题上和林小晓纠缠不清,免得她又伤心,拉起白如梦对林小晓道:“兄台,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林小晓笑道:“后会有期是可以的,只不过还请恩公留下名号,日后在下好报恩公的救命大恩。”
白如雪道:“些许小事,兄台不必一直惦记于心,咱们就此别过。日后有缘重聚再行相告。”
白如梦觉得林小晓说话很风趣,这时忽道:“大哥,你怎地如此小气。连名字也不舍得告诉人家。况且刚才你叫了我名字后,这位兄台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你的名字你却藏着、掖着,这有点不妥吧?哪有和人认识只认识一半的道理?”
林小晓笑道:“就是、就是。令妹说得极是。”
白如雪只得道:“在下白如雪,这是舍妹白如梦。请教兄台的高姓大名。”
林小晓听后喃喃道:“白如雪、白如梦。你们的名字取得很好啊!真是人如其名、名如其人,人和名相得益彰,互相辉映。”
林小晓接着道:“在下林小晓。”
白如梦道:“林小晓?你的名字才有趣得紧呢!”
林小晓笑道:“有趣是有趣,就是太难听。”
白如梦笑道:“有趣便会难听,好听的便又不会有趣了。”
林小晓笑道:“那也是,你的见识果然高明。”
白如梦笑了一声。
白如雪道:“林兄刚才说那三名剑客叫长白三剑,你又是怎么和他们结上梁子的?”
林小晓道:“那可说来话长了…”
白如梦笑着打断道:“你还是长话短说吧!”
林小晓笑道:“可以,我尽量。他们既然叫长白三剑,顾名思意,他们当然是居住在长白山一带,又因剑法在当地算得上是高超绝伦,所以号称长白三剑。我也从小跟着师傅在长白山一带习武练剑。本来我跟长白三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河水也不犯井水,向来是他们走他们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又或者是我走我的…”
白如梦再次笑着打断道:“你还可以再说得简短些。”
林小晓笑道:“可以、可以。具体而言就是几个月前我在长白山附近见到长白三剑中的一剑单独一个人做坏事时出手教训了他,将他打伤。另外两剑听说后来找我报仇,他们三剑变两剑又被我打败,只好忍气吞声等另外一剑养好伤、三剑聚齐后才大张旗鼓的找我报仇。三剑今天刚好找到我,可他们三剑齐出后我又打他们不过,碰巧你大哥又出手救了我,再后面我们就一直说话到现在。怎么样?够简短了吧?你们听明白没有?”
白如雪听后不禁莞尔。
白如梦笑道:“本来还可再简短些,因为还有很多词可以省略的。”
林小晓笑道:“要不我再捋一捊,把该省的词都省下来后重新说一遍。”
白如梦连连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你说得够清清楚了,我和大哥也听得够明明白白了。”
林小晓笑道:“好了,事情已说完了,我也知道恩公的姓名了,该办的事都办完了。我还有事要去扬州一趟,咱们就此别过,白兄的救命大恩说声谢也谢不了,在下若有机会日后自当图报。你们兄妹好生珍重,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后他也不等白家兄妹和他道别就径直飞速离去。
白如雪笑道:“这个林小晓话很多,但也很风趣。”
白如梦笑道:“是啊!他的确很幽默。”
白如雪微笑道:“我们应该回去了。”
白如梦微笑道:“哥,要不我先请你在外面吃顿饭再回去吧!”
白如雪奇怪道:“为什么请我吃饭?”
白如梦道:“你过几天又要出去办事了,我请你吃饭是要你记住:别忘了回来带我去找爹爹。”
白如雪道:“我说过的话历来算数的。”
白如梦微笑道:“你对自己放心,我可不放心。说不定到时候你又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家里。”
白如雪看了看己妹,联想到她实是将自己当成了她一生最大的依靠后,坚定的柔声道:“你放心,大哥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永远算数。”
说完后他拉着己妹的手向酒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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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诉]
投诉色情有害
投诉涉未成年有害
投诉数据造假
其他
林小晓与白家兄妹分别后的第二日到了扬州。不过他找到丐帮扬州分舵所在后却并没有人在内。
他想起那名五袋弟子的话后料想定是要等到扬州分舵的人齐集之日才能见到他们,因为丐帮好像发生了一些事,也许他们都出去办事了。
林小晓倒也不急,他在扬州城中四处闲荡了几日,待到丐帮扬州分舵全体集齐那天的黄昏时分直接去了扬州城东郊的扬柳林。
林小晓来到时丐帮扬州分舵的人早已围成一圈集齐于林中,足有千余人之多。
扬州分舵的丐帮弟子见了他后也毫不稀奇,还以为他也是丐帮弟子,更有不少丐帮弟子对他微笑示礼,林小晓也对他们含笑点头回礼。
林小晓见到一个身着叫花子服装、背着九只布袋的四十多岁彪形大汉处于众人的正中间,其身旁还有几名背着七八只步袋的丐帮长老。
他料想这名背着九只布袋的彪形大汉多半就是那名五袋弟子口中的吴舵主了,便拱手对这名大汉道:“想必这位便是丐帮扬州分舵的吴舵主了?”
彪形大汉微一惊谔后,拱手还礼道:“在下正是吴有全。兄弟是哪一个分舵弟子?”
林小晓笑道:“我不是丐帮弟子。”
丐帮在场的弟子听后都大吃一惊,更有不少人暗暗称奇。
吴有全惊讶道:“然则兄弟这身装束…”
林小晓淡淡的道:“我这身装束就一定能证明我是丐帮弟子么?”
吴有全奇道:“可兄弟背上的两只布袋又怎么解释?”
林小晓笑道:“谁说穿了叫花子的衣衫、身上再背几只布袋便是丐帮弟子。这是你规定的,还是皇帝老儿规定的?按吴舵主的逻辑,我明天刚好背了十只布袋出去要饭,我还不成了你们丐帮的十袋长老了。可你们丐帮也没十袋长老啊!”
吴有全为人本十分豪迈,听后只是哈哈一笑道:“对,这位小兄弟说得也极是。”
吴有全身边的一位梁姓的八袋长老为人心胸有些狭小,听了林小晓的话后有些不悦,冷声道:“这位小兄弟说的原本也不错,可咱们丐帮弟子身上所背布袋的尺寸和缝制方法是有讲究的,你身上的布袋分明就是我丐帮弟子所用布袋,你分明就是丐帮弟子。阁下刚这么说是想公然叛逆吗?”
林小晓淡淡的道:“在下和丐帮有些渊源倒也是真的,可我不是丐帮弟子也是真的。这位长老刚才的话却未必令人信服。你想啊,假如我今天看了皇帝老儿的龙袍很好看,偷偷去缝制一件一模一样的龙袍穿上,那我还不成皇帝了?明天我见宰相的衣服很好看,再去缝一件,那我还不成宰相了?后天我见太监的衣衫好看…”
说到这儿时林小晓马上打住,自嘲自笑的道:“哎哟,太监可不好,我可不能将太监拿在自己身上作对比,差点失口、见笑,见笑。咱们还是比点别的吧!”
林小晓的一番胡言乱语倒也说得梁长老无可辩驳,有一些丐帮弟子更是被他的这番话逗得笑了出来,梁长老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十分难看。
林小晓接着道:“这位长老倒也不必生气,在下只是据实而言。你们丐帮混进各个教派的人总得穿人家教派的服饰吧?混进明教的弟子就得穿明教的服饰、混进陈友谅皇宫中的就得穿他宫中的服饰、混进鞑子皇宫中的就得穿鞑子的服饰等等,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咱们就不一一列举了。可咱们总不能说这些丐帮弟子就是明教、或是陈友谅、或是鞑子的人了吧?其实他们还是丐帮弟子不是?”
梁长老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你又是哪个门派派来混入我丐帮的?”
林小晓淡淡的道:“我一向独来独往,师傅是有的,门派嘛,师傅也没告诉过我,我们是哪一门、哪一派。我问过他后下次再告诉你我的门派。至于你说的我是混入你们丐帮的,在下虽然是个穷要饭的,你们丐帮那点事却也还不想打听,更不愿混入你们这堂堂的天下第一大帮作个丐帮不入流的弟子。”
梁长老欲待发作,吴有全按下他道:“梁长老稍安勿燥。”然后对林小晓道:“然则小兄弟今日来找我等,所为何事?”
林小晓笑道:“还是吴舵主有气度。”
吴有全听后干笑一下,梁长老则脸上更难看。
林小晓接着道:“在下今日来找吴舵主不过是受了贵帮弟子临终所托,告之吴舵主一句话。”
吴有全听后忙道:“小兄弟快讲。”
林小晓道:“看来你们尚有大事待商,在下就长话短说,尽量简短。在下十多日前在苏浙交界地带遇见了贵帮十多名弟子被蒙面杀手追杀,待在下赶到时已有十六名弟子气绝身亡,另有一名五袋弟子身受重伤。在下阻挡住杀手后,那名五袋弟子也已奄奄一息,他临终前托在下告诉吴舵主,那些杀手是陈友谅的人,另外十五日后,也就是今天,扬州分舵弟子集齐聚会时,似乎还想让在下转告关于聚会之事,只是他尚未说完,便即气绝。在下只好将他们就地埋葬。”
丐帮众人听后均感悲愤,吴有全听后沉默了一会,才凝重的道:“那些杀手是什么来历?小兄弟是否知晓?”
林小晓见群丐的表情后也不禁伤感,不再嘻嘻哈哈,而是摇头正色道:“他们都戴着面具。两个用剑,一个用刀。在下才疏学浅,不能从武功招式上判断出他们的身份。在下杀了两名用剑的杀手,扯下他们的面具后也不能得知他们的身份。”
这时吴有全旁边一名丐帮八袋长老难过的对吴有全道:“全舵主,死去的丐帮弟子总共有十七名,定是我分舵的杨一辉兄弟等人,二十多天前我派他们去浙南办点事,没想他们回来时竞遭了陈友谅的毒手。哎…”
吴有全悲痛半晌后叹口气对林小晓道:“多谢少侠对敞帮死去弟子伸出援手及下葬之恩。也感谢少侠赶来相告吴某此事。只是少侠的高姓大名还望见告。”
林小晓道:“在下名叫林小晓。事情既然已说完,在下就不打扰了。”他说完后也不和任何人道别,身形一动,跃上树枝离去。
林小晓离去后,丐帮帮众群情激愤,纷纷叫嚷为死去的十七名弟子报仇。
吴有全示意大家安静后悲愤的道:“大家先静一静,十七名弟兄的仇,咱们非报不可。其实何止这十七名扬州分舵的弟子,这几年来,陈友谅残杀的我丐帮弟子还少了么?今天我和梁长老、简长老召集大家来,也正是为了陈友谅。”
众人听了吴有全之语后,纷纷安静。
吴有全继续昂然道:“陈友谅昔日身为丐帮长老时,颇跟我有些交情,这件事情我丐帮中人大多是知道的。这厮阴险狡诈、耍尽卑鄙手段自立为帝后,机关算尽的笼络我帮中弟子为他所用,帮中不少无耻帮众纷纷投诚于他麾下,偌大一个丐帮被他弄得四分五裂、元气大伤。我丐帮现在可说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梁长老悲愤的道:“吴舵主所言极是。陈友谅这厮阴狠毒辣、巧取豪夺自立为帝都打着我丐帮的旗号,让我丐帮蒙羞、为武林同道所不耻。实是卑鄙无耻至极,凡我帮众,人人得而诛之。”
吴有全接着道:“陈友谅这厮仗着往日和我有些交情。数次托人笼络于我,为他所用。更可恨的是这厮竟对我许以高位,让我替他游说各分舵舵主投于他麾下,让我丐帮数万弟子为他所用,好替他攻城拔寨、争霸天下。最无耻的是这厮竟勾结鞑子欲对付我汉人各路义军,阻我汉人复我河山,实是一卑鄙无耻的小人。”
吴有全接着昂然道:“只是陈友谅这厮也太小看我了,我吴有全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为他所用。他派来游说我的人都被我打伤打残,我也将这件事禀报了帮主,让陈友谅这厮无可乘之机。岂料这厮恼羞成怒之下竟四处迫害我帮中弟子。”
吴有全顿了顿后继续道:“听闻陈友谅这厮四处迫害我丐帮弟子后,我心里气不过,上个月约了我扬州分舵中的梁、简、李、赵四位长老前去陈友谅宫中行刺于他。可陈友谅这厮自立后,早已揽得不少高手为他保驾护航,我们也因此功败垂成。李、赵二位长老当场身亡,若非陈友谅宫中有我丐帮内应,我和梁长老、简长老三人也绝难幸免。”
吴有全忽提高嗓门道:“我前几天便去与帮主说此事,昨天深夜方归。我也取得了帮主同意,凡我扬州分舵丐帮弟子内心若有动摇者,今日可提出退出本帮。退出后,你去耕田也好、种地也罢、就是去投靠陈友谅,我吴有全一概不追究。但过了今日凡去投陈友谅者,便是我吴有全的敌人,我见一个杀一个,绝不食言。”
吴有全这时语气变松道:“现在内心但觉动摇的人可以提出来后走人,我和其他人绝不为难。”
过了一会后,吴有全见自己手下并无内心动摇者,心下甚慰,朗声道:“很好,大家不愧是多年来和我吴有全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既大家都无二心,大伙就化整为零,分批前去与史帮主会合。会合后,咱们丐帮便会分头行事,破坏陈友谅那厮的好事,谁当皇帝,咱们丐帮都没异议,就是不能让陈友谅这厮登上龙椅,他残杀我丐帮那么多弟子,这笔帐,一定要算。”
吴有全吩咐道:“明天一大早咱们大伙就开始分批离开扬州,六袋以上长老负责调度众人,大伙一定要听众长老号令。”
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明天才动身,你不嫌太迟了吗?”
吴有全喝问道:“什么人?”后两个身影飘入丐帮众人中。
这时众人已看得明白,来人是两名老者,一人手持判官笔,另一人手持打穴橛。
吴有全冷冷的盯着两名老者,冷声道:“河间双煞。”
使判官笔的河间双煞之一郝密道:“不错,正是河间郝密、卜泰。”
吴有全冷冷的道:“大名鼎鼎的河间双煞什么时候也投靠陈友谅这个卑鄙小人了?”
郝密道:“这个你已经没有必要知道,因为你和你的手下很快就会全部死掉,所以你们知道了也没用。”
吴有全冷笑道:“就凭你们两人,想杀光我千余弟子。”
卜泰冰冷的道:“当然不是我们两人。”说完后他大手一挥,林中跃入了两百名黑衣蒙面杀手,这些杀手所持兵刃五花八门,有刀有剑、有锏有锤…总之几乎包含了所有已知兵刃。
郝密道:“这两百名杀手全是一流高手,任何一人的武功都不在你之下。像这样的杀手,林外还有一百名守住林中的各个出口。”
丐帮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知道今日只有全军覆没了。
吴有全冷笑几声后,大声吟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照汗青。”
郝密道:“很好,你还有些骨气。你死前还有什么要问的?除了关于河间双煞的问题我都可以一一回答,而且言无不尽。”
吴有全道:“好,史帮主她们呢?有没有人去对付她们?”
郝密道:“暂时还没有,以后肯定有。”
吴有全道:“其它分舵呢?”
郝密道:“不知道,我们只知道来对付你。凡扬州分舵的丐帮弟子不留一个活口。”
吴有全想了想后,继续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今日会齐集聚会?”
郝密道:“你们丐帮有不少人在大汉皇帝军中、宫中卧底,反过来他也可以这么做。”
吴有全脸色痛苦的哀求道:“可不可以放过我手下那些辈分较低的年轻弟子?他们尚有父母妻儿老小需要侍奉。”
郝密道:“不可以,大汉皇帝有令:此次行动不留一个活口。”
吴有全脸色苍白,全身抽搐不止。
郝密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吴有全看了看近千名弟子,其中不少年轻弟子早已露出恐惧之色,心下不忍。
他痛苦的道:“我绝不是贪生怕死。”
郝密道:“我知道。”
吴有全咬牙道:“陈友谅太过歹毒,竟连年轻的小弟子都不肯放过。”
郝密道:“大汉皇帝数次招揽丐帮,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反而在过去几年中数次派人行刺于他,他早已烦不胜烦。上个月你去行刺他后,他终于下决心铲除丐帮,永绝后患。”
吴有全问道:“你们这么大的规模,此处又非陈友谅的地盘,你们怎么躲开层层耳目的?”
郝密道:“各有各的办法。”
卜泰冷冷的问吴有全道:“你问完了没有?”
吴有全淡然道:“动手吧!”
郝密手中的判官笔一扬,纵身向吴有全点去。
卜泰也挥舞着打穴橛向梁长老袭去。
那两百名黑衣杀手也各持兵刃向其他丐帮弟子杀将过去。
吴有全对郝密的判官笔不管不顾,反而迎上前一掌向郝密拍去。郝密知道他这是死前的挣扎,已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但见他掌力雄浑后,也着实不能将他小觎了,收回判官笔后,顺势一让,再次挺起判官笔攻上。
吴有全自知今日不能幸免,招招是和郝密同归于尽的打法。两人斗了五六十招后是个旗鼓相当的局面。其间吴有全仗着招招拼命之法,竟将郝密数次逼退。
若是正常比武,郝密有可能在百招内将吴有全拿下。但此时吴有全招招寻求与郝密同归于尽,郝密对此颇为忌惮。
他见吴有全掌力越催越烈、出掌也越来越快后,也只能避其锋芒,展开身形游斗,并不与吴有全较力。因为他知道如此打法,再过数十招后,吴有全的内力必然衰竭,那时自己拿下他就轻而易举了。
而另一边,卜泰的打穴橛已打中了梁长老。但梁长老也早已报了必死的决心,丝毫不在意伤势,反而强运足了真气提起自己的鬼头刀,威猛无比的再次攻向卜泰。
梁长老连攻了十多招,逼得卜泰狼狈不堪。但梁长老这十多招实是强运了自己生平之力而为,已是竭尽全力了。
这威猛无比的十多招一攻完后,梁长老本人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他使完最后一招时,体内真气已岔,他的鬼头刀与卜泰的打穴橛相交后,卜泰只是稍一用力,他的鬼头刀就已脱手,人也是全身抖动的颓然慢慢倒下。
卜泰顺势用打穴橛一点,打中梁长老的前胸,手腕一翻,再快捷的用打穴橛的另一头狠狠的戳了梁长老前胸膻中穴一下,梁长老喷出几大口鲜血后立即身亡。
卜泰杀了梁长老后,手中的打穴橛一扬,上前帮郝密去夹击吴有全。
吴有全独自对付河间双煞后,立即险象环生,他招招拼命的打法也全然不起作用了,轻而易举的就被郝密和卜泰一左一右的化解。
这时吴有全瞥眼看见了简长老也已倒下。杀简长老的两名杀手在他倒地后还在他喉咙上补了两剑。
而另外那些弟子早已倒下不少,黑衣杀手却没一人倒下,甚至受伤的也没有。
吴有全觉得眼睛渐渐模糊起来,他只看见丐帮弟子留下的越来越少,黑衣杀手越来越多。
他只觉得自己的掌力也越来越小,出招也越来越窒滞。丹田中的内力也快要衰竭了。
河间双煞也感应到了吴有全的真掌力越来越弱,两人会心一笑后,提足了内力用判官笔和打穴橛直接拍打吴有全的手臂。吴有全已躲不了了,他只觉两手手臂一阵酸麻后,判官笔和打穴橛已分别点中自己肩头。
河间双煞的这一击都用足了内力,郝密的判官笔已深入吴有全的肩头肌肤数寸,连卜泰的打穴橛也如此。
吴有全却于生死之机激发了自己的全部潜力,丹田中忽然不知哪来了些内力,顿觉精神一振。于刺入自己肌肤中的判官笔和打穴橛不管不顾,却提起这些内力凝于掌心,双掌一挥向河间双煞拍去。
郝密和卜泰见他双掌忽然拍向自己,劲力之强竟不亚于初斗之时,两人心中也是大吃一惊,准备不足之下不敢与之硬拼,手上弃了兵刃向后跃开。
但河间双煞也立即反应过来吴有全这是回光返照,临死前激发出己身的潜能而已。
河间双煞想明白这点后见吴有全仍然向二人拍掌过来,心中已丝毫不惧,各提足内力迎着吴有全的左右手掌拍去。
吴有全每与河间双煞对一掌后便全身一震,后退数尺,但又马上拍掌袭向那二人。
对了三掌后,吴有全终于嘴角流血,再也支撑不住,慢慢倒下,其间他数度想重新站起,杏眼圆睁,对河间双煞怒目而视。但他嘴角流出的血越来越急,终于慢慢向后面倒去,死后仍然睁大着眼睛,双目尽是悲愤,仿佛对人怒目而对。
河间双煞见了吴有全的死相,联想到此人刚才拼命的打法和他死前激发出的潜能后,双双心下骇然道:“好血性的方刚汉子。”两人心中也不得不暗暗叹服。
郝密和卜泰见尚有不少丐帮弟子在做垂死挣扎,双双取下吴有全身上的判官笔和打穴橛,纵身跃入人群,参与屠杀丐帮所余弟子。
丐帮弟子被屠戮殆尽后,河间双煞和众杀手拭去兵刃上的血迹。
郝密和卜泰见己方无一伤亡后,心满意足的冷笑数声。
郝密对众杀手下令道:“检查一下,不留一个活口。”
待众杀手确定无一活口后,河间双煞领着众杀手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丛林中。
这是一个血色的黄昏,河间双煞和众杀手走时,天还未完全漆黑,但杨柳林外也已成为一片血海。
现场一片寂静、鸦雀无声,连飞鸟也不敢在这片柳林飞过。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已是这一天的深夜。这一千余名丐帮弟子的尸体堆中,忽有一个人的手动了一下。
这名弟子叫王小二,众杀手检查尸体的时候偏偏遗漏了他。也许是偶然,总之王小二活了。
他挣扎着,费尽吃奶的力气掰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同伴的尸体。
王小二想起白天发生的屠杀后心有余悸的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挣扎着向杨柳林外缓慢爬去,他的目光中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几天后,一个令世人震惊的消息传遍整个武林:河间双煞奉陈友谅之命,几乎杀光了丐帮扬州分舵的一千余名弟子,只有一个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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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若和轩辕枫已来到西湖多日。
连日来周芷若还是替人看病诊治,病人偶尔少下来后,她也会在晚饭后约上轩辕枫去西湖边上散散步、也是在散散心。
但两人也听说了陈友谅屠杀丐帮弟子之事。
这天晚饭后时间尚早,周芷若还是约了轩辕枫陪自己出去散心。
过得一会后,周芷若问轩辕枫道:“枫大哥,对丐帮惨遭陈友谅毒手之事你怎么看?”
轩辕枫微笑道:“前几天我们不是说过很多了么?”
周芷若道:“或许你这两天又有什么新看法呢?”
轩辕枫道:“真的没有。我还是那句话:陈友谅太过阴毒,狠辣。对了,你说你以前被他抓住、也见过他,他当时给你什么映象?”
周芷若道:“总之没什么好映象,再说…再说…”
轩辕枫柔声问道:“再说什么?怎么又吞吞吐吐的?”
周芷若轻声道:“我不想再提以前的很多事。”
轩辕枫柔声道:“好,我们不提。”
周芷若道:“他做的这件事简直惨绝人寰,我真想骂他几句恶毒的话,只是说不出口而已。”
轩辕枫忽叹口气道:“哎,其实自古以来,那些登上开国帝位的人,哪一个的脚下不是白骨成堆、恶行累累?又有哪一个没有做过杀戮无辜的恶举?即便被中华子孙奉若千古一帝的万世明君李世民,还不是照样杀兄后几欲弑父才登上帝位。只不过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便有不同的结论而已。”
周芷若道:“你总有一些新奇的看法。”
轩辕枫道:“事实而已。”
周芷若不无担心的道:“那天我见河间双煞去寒剑山庄找白少庄主,双方关系很是密切。不知道白家和丐帮惨案有没有关联?”
轩辕枫道:“未必有关联。但白燕容既身为陈友谅手下的高手,若说有关联也没人不信。”
周芷若叹气道:“白家兄妹的命的确很苦。他们兄妹都想远离纷争却没办法避开,我有时会暗暗为他们担心,担心他们会出什么意外。”
轩辕枫叹口气道:“是啊!我也暗暗为他们担心过。”
周芷若道:“尤其是如梦,她一点也不会武功,却因家族之故,不得不面对一些武林纷争,就像那天我们离开寒剑山庄时发生的事一样。”
轩辕枫道:“可最无奈的是她却不能自己选择。”
周芷若道:“是啊,很多人都不能自己选择自己想走的路。”
轩辕枫道:“不错,有时候自己能选择自己的路会成为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
周芷若忽小声道:“说到选择,这几天我倒是一直想问你一句话,只是我害怕你会生气,所以一直没问。”
轩辕枫柔声道:“哪句话?我又怎会可能生你的气。”
周芷若道:“现在丐帮有难了,你会不会帮他们?”
轩辕枫道:“你是认为我会因你和他们之间的过节而迁怒于他们?”
周芷若点点头后小声道:“是。”
轩辕枫道:“是不是因为有你不要紧。但这种事我只能告诉你倘若我当日遇见河间双煞等人屠杀丐帮弟子,不管有没有你的存在我都会尽力去挽救。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已经发生了,我也没办法。我不可能替丐帮去杀陈友谅和河间双煞。当然,我也杀不了。我相信当世任何一个除丐帮以外的人也不可能这么去做,谈起这事时也最多口头谴责一下。能做到以后丐帮找陈友谅报仇时能凑个数、当个帮手的人已经不错了。当然,如果陈友谅和河间双煞有一天成为落水狗,我相信会有很多很多的人站出来借这件事替丐帮伸张所谓的正义的。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以后若遇见有人这样屠杀丐帮弟子,不,这样屠杀其它任何一个地方的人我想我会尽力去救的。”
周芷若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轩辕枫道:“芷若,很多事我们是管不了的,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比如说假如陈友谅将丐帮一网打尽,派一支数万人的军队屠杀他们,我们能救得了他们么?整个武林中人出动也救不了。”
周芷若道:“好了,我们不要提这些沉重的事了。刚才我只是想你练了郭大侠的武功,多少也和丐帮有些渊源,才问你的。你别误会我是想给你施压。”
轩辕枫柔声道:“你知道我不会这么认为的。而且你说得不错,我既练了郭大侠的武功,就应该不逃避和丐帮的渊源。日后若遇见河间双煞我会为丐帮讨个公道,当然,也是为了自己。只是陈友谅我是杀不了的。”
周芷若歉然道:“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轩辕枫道:“这些事本来便是我不应逃避的。你又何必这么多心,老是自责你在给我添麻烦?”
周芷若轻声道:“没有啊!我只是觉得我越来越多管闲事,还老把你牵连进去,担心你会…会…”
轩辕枫听她语声有异,忙柔声问道:“担心我会怎么样?”
周芷若俏脸飞红,细声细气道:“会…会烦我。”
轩辕枫微笑道:“我更担心你会烦我呢?你想到哪里去了。”
周芷若忽柔情的道:“枫大哥,我最近老做一个梦。”
轩辕枫关心道:“什么梦?你是不是太累了才常常老做一个梦。”
周芷若脸圈儿红得不成模样,轻声道:“老梦见我的手被人抓着不放,我一惊醒后却发现那人不在我身边,可我又觉得那人一直都在我身边。”
轩辕枫却以为她说的是另外一个人,虽心中有些泛酸,但还是故作镇定。
柔声安慰她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想他。等探听到他们的消息后,我送你去见见他吧!当然,我只是在暗中保护你,你们一见面后我就悄悄的走。”其实说这句话时,他的心很痛。
周芷若见他误会己意,但他这番话却也说得自己阵阵感动。心中如打翻的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望了望轩辕枫后道:“我不会去见他。”
轩辕枫柔声道:“为什么?不是很想他么?连做梦都梦见他,见上一面后至少会好过些。”
周芷若轻声道:“他现在和刻骨铭心相爱的人在一起,一定很幸福,我何必自讨没趣去破坏他们的感情,我可不想把自己弄得跟以前一样。”
轩辕枫听后沉默不语,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周芷若问道:“怎么了,枫大哥?我是不是又惹你难过了?”
轩辕枫微笑道:“没有。只是我也想问你个问题,你能老实回答我么?”
周芷若道:“什么问题?”
轩辕枫柔声道:“你一定要说实话,别考虑任何因素。”
周芷若轻声道:“就怕我回答不了。”
轩辕枫仍然开口问道:“这些日子以来我见你大多数时间都还算开心,可我想问:你心里真的快乐过么?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
周芷若望着轩辕枫的目光,柔声道:“这些日子我的开心都是真的。虽然还忘不了他,但这些日子我真的是开心的。
轩辕枫欣慰的道:“那就好。”
周芷若轻声道:“你想知道那天我和白少庄主出去后,他对我说了什么吗?”
轩辕枫道:“其实他对你说了什么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
周芷若含笑道:“要是对你来说也很重要呢?”
轩辕枫微笑道:“那你愿意说与我听么?”
周芷若轻声道:“他对我说,只有…只有你…”俏脸一红后她终于还是说不出口。
轩辕枫奇怪道:“他说只有我什么?”
周芷若红着脸忸怩道:“没什么,以后再告诉你。”
轩辕枫更奇怪道:“现在说和以后说还不是都要说,又有什么区别?”
周芷若细若蚊声的道:“自然有区别。”
轩辕枫当然想不到白如雪会跟周芷若说那些话,一脸糊涂的道:“那是什么区别?从寒剑山庄出来后你真的变得更古里古怪了。问了我好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周芷若手指湖边的一处小树林小声道:“你别问了。咱们不如去那边走走。”
轩辕枫道声“好”后默默的跟着她而去。
两人走了一会后,周芷若忽笑道:“枫大哥,除了老说我古里古怪外,你还会说我什么?”
轩辕枫也哑然失笑道:“我有时也这么想过。”
周芷若想起刚才的事后,暗自叹口气,笑道:“那天蛛儿说得对,你是有些傻乎乎的。”
轩辕枫微笑道:“蛛儿却说是你说的。你俩到底是谁说的?”
周芷若连忙辩解道:“当然是蛛儿说的,那天你也听见了。”
想起这句话其实是自己对蛛儿说的后,脸上一红,又赶紧加上一句:“当然,蛛儿说后,我也说过几次。”
轩辕枫笑道:“可我清楚的记得那天蛛儿说是你说的,而且你也是第一个对我说这句话的人。”
周芷若啐道:“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第一次对你说的这句话?”
轩辕枫道:“我教你空明拳那天。”
周芷若啐道:“那天我说的是我们峨眉派的弟子说你傻乎乎的。你分清楚了,是我们峨眉派的弟子,不是我。”
轩辕枫道:“你的原话是:我们整个峨眉派上下都说你傻乎乎的。你说的是整个峨眉派上下,自然也包括你。”
周芷若连连分辩道:“怎么可能?我的记忆力怎么可能会比你还差?”
轩辕枫道:“就算你记忆力比我好,这回也是你记错了。”
周芷若想到刚才自己其实是一直在强词夺理,便不再与他分辩,而是道:“好吧,就算我记错了,可你承不承认你有点傻。”
轩辕枫道:“我当然不可能承认。”
周芷若笑道:“你承不承认都有点傻。”
轩辕枫笑道:“你一直跟一个傻子在一起说话,证明你和那个傻子一样傻。”
周芷若瞪了他一眼,不去理他,自顾自的道:“有时候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轩辕枫道:“傻有什么好装的。”
周芷若道:“当然可以装。你初上峨眉时便装作傻里傻气的,丝毫不会武功的样子。不是么?”
轩辕枫道:“我没装,我当时便是那样的人。”
周芷若道:“怎么没装,我、我众多师姐见了你之后都说你不会武功,就是会也最多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稀松平常得紧。可你一出手后却又是个绝顶高手,你要是不装能骗过我们那么多人么?”
轩辕枫道:“谁说我骗你们了。你们也没人来问过我会不会武功啊!”
周芷若强辩道:“我们是没问,可你不也没说你身负绝顶武功么?要是你说了,我们那么多人还会看走眼么?”
轩辕枫笑着反问道:“有那么往自己脸上帖金的人么?”
周芷若笑道:“可传我们峨眉派诸般桃花岛武功时,你至少该露一手,暗示我们你会绝顶武功。你该做的事没去做,便是在装。”
轩辕枫微笑道:“你真够强词夺理的,我说不过你。”
周芷若笑道:“我怎么听你语气中还有一股不服之意。”
轩辕枫微笑道:“服是服的。但我在想待会我也好好气气你。”
周芷若笑道:“你有那本事么?”
轩辕枫微笑道:“待会才知道答案。”
周芷若笑道:“你敢气我,我就把你欠我的六个耳光子先还你三个。”
轩辕枫道:“我什么时候欠了你了?”
周芷若道:“男子汉大丈夫言而有信,莫非你今天想赖帐不成?”
轩辕枫微笑道:“赖帐是不会的,可一想起那几个耳光子,我怎么有种你是在抢我的感觉。”
周芷若笑吟吟的道:“便是抢你,你也是欠了我。”
轩辕枫只是微微一笑,见周芷若实在是笑得很灿烂后,他的手忽伸了一下,却在中途停住攥成了拳。
周芷若注意到了他的举动,故意将身子往他这边挪了挪,深恐他还是不能领会己意,手也向微微的他伸了伸。
但轩辕枫中途停手却是因为想起了周芷若刚才说的那个梦,他以为她是在说另外一个人,这才中途停住了手。
周芷若的身子向他挪动、向他摆手他倒也看见了,可偏偏当时刚好有一阵狂风吹来,他以为周芷若是被这阵狂风吹得难受,才向他这边挪了挪,并没有作其它想法。
周芷若见今天无论明示、暗示,他都终于还是没有领会己意后心中暗暗叹气。
她心中暗骂道:“傻瓜,我刚才跟你说那个梦暗示你的时候羞也羞死了,现在更向你明示,你却像个木头一样,一点也不能领会,还误以为我说的是别人。可过了今天,我却又不知道哪天才能再鼓起勇气了。哎,说你傻乎乎的,那是一点也没错的。”
轩辕枫自是对她的想法一无所知,待狂风过后只关心她道:“芷若,你是不是被刚才那阵风吹得难受?”
周芷若又好气又好笑的答道:“是,吹得我心里也难受得很。”
轩辕枫道:“是么?我见你的脸色也有些古里古怪的,好像又气又笑的样子,怎么了?”
周芷若气道:“跟一个傻瓜在一起能不古里古怪、又气又笑么?”
轩辕枫笑道:“那个傻瓜又是谁?”
周芷若啐道:“你不是说你很聪明么?却怎么连这个傻瓜是谁都不知道?”
轩辕枫笑道:“你口中的那个傻瓜不会是你自己吧?”
周芷若没好气的道:“是,我比你傻,行了吧?”
轩辕枫笑道:“怎么又好像生气了?”
周芷若故作笑颜道:“谁说我生气了?只是我突然不想和你说话而已,明白了么?”
轩辕枫微笑道:“只说了你一句傻瓜而已,不至于这样吧?”
周芷若还是故作笑颜的柔声道:“枫大哥,我真的没生气。”
轩辕枫微笑道:“怎么可能,你刚才笑得比哭还难看。就像那天你和林小晓说话时一样。”
周芷若瞪大眼睛嗔道:“你少提他,你再提他我真生气了。”
轩辕枫笑道:“你已经生气了。”
周芷若道:“是又怎样?”
轩辕枫没有接口,但却突然提足内力护在她身前。
一个声音也传来道:“周姑娘,我每一次遇见你们,都会惹得你生你枫大哥的气。似乎我实在是不应该出现在你们面前。当然,你上次生他的气应该是在我出现后,这次却是我出现前。”
周芷若听出了来人的声音,秀眉一皱,道:“林小晓,又是你。”
一个身影飘在二人面前后道:“不错,是我。二位别来无恙吧!只是周姑娘似乎不大欢迎我。”
轩辕枫只是冲林小晓微微一笑后点点头,示意打招呼。
周芷若则已暗想林小晓什么时候来的?她以为自己刚才的那些话多半被他听见看见了,他多半也知道自己那些话和那些举动的含义。
她又羞又怒之下对林小晓冷冷的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小晓笑道:“你口中的枫大哥说:“你已经生气了。”,然后你又道:“是又怎样?”的时候我刚好来到。怎么样?没打扰二位的打情骂俏、或是柔情蜜意吧?要不你们继续,待你们结束后咱们再谈正事。”
轩辕枫暗暗好笑道:“其实林小晓对我们并无恶意,只是芷若和这个林小晓多半是上辈子结了仇怨,芷若一见他之后就对他横眉怒对,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听二人争吵倒也有趣。”
周芷若心中大怒不已,但还是极力克制自己,冷冷的道:“谢谢你的好意。你有什么事便快说,说完后我们一拍两散,马上分道扬镳。”
林小晓笑道:“好说,好说。只是咱们这次一拍两散、分道扬镳几天后又定会相遇的。这一切似乎早已注定,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咱们都注定了要在几天后再次相遇。说不定到时候咱们还会一起出手、共同对付敌人。”
周芷若没好气的道:“你还是和枫大哥说吧!我觉得你的废话实在太多,我不想和你废话。”
林小晓道:“他是你的枫大哥,不是我的枫大哥,况且我的年纪似乎比他大,怎能叫他枫大哥?你的前一句似乎更应该对这么我说:你还是跟我的枫大哥说吧!后一句则可直接简化为:我不想和你废话。这样显得言简意赅。你认为怎样?”
周芷若鄙夷道:“笑话,这世上还有比你废话更多之人吗?”
轩辕枫眼见二人夹缠不清,忙道:“林兄刚才说有正事说与我们,不知是什么事?是否与芷若的杀父之仇有关?”
周芷若心中一震道:“对啊!我怎么忘了林小晓知道我杀父仇人的事?可他说话实在太难听,我忍不住出言相讥,他会不会还告知我此事?”
林小晓道:“不是,我已说过下下个月初九有人会告诉她杀父大仇之事,便会有人在下下个月初九告知她此事。那是半点不会错的,不会提前、也不会推后。”
轩辕枫道:“那林兄口中的正事是何事?”
林小晓道:“二位可认识一位叫白如梦的女孩,她家住寒剑山庄。这个小姑娘自称是你们的好朋友,也不知是真是假?”
轩辕枫道:“的确如此。”
周芷若有了不祥的预感,急切的问林小晓道:“如梦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林小晓奇道:“咦,你刚才不是说不愿和我废话么?”
周芷若道:“我没有和你废话,我只关心如梦。因为她是我的好朋友。”
林小晓道:“但你终究是在和我废话。这回你是打算让我对你说呢?还是让我和你口中的枫大哥说?又或者是对你们两人同时说?当然,无论对谁说,你都会认为我是在废话,对吗?”
周芷若料想白如梦多半是遇险了,林小晓才会专门来找自己禾轩辕枫,不愿和他作口舌之争。只是道:“如梦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林小晓道:“遇到危险倒没有,而是她已经身处危险之中。”
周芷若和轩辕枫听后大吃一惊,两人同时大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林小晓道:“她被丐帮的人捉住,丐帮要将她千刀万剐,以祭死去的千余名弟子的在天之灵。”
轩辕枫问道:“她大哥呢?怎么不保护她?”
林小晓叹气道:“要是她大哥在她身边,她也就不会被丐帮的人擒住了。她大哥白如雪于我也有过救命之恩,我得知消息后,几次想偷偷救她,但都没有机会。可明救的话,我又打不过丐帮那么多人。我这几日四处寻她大哥不到,想起白如梦曾跟我说过,二位是她的好朋友,这才来找二位。”
轩辕枫急切的问道:“如梦现在在什么地方?”
林小晓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去找她大哥和你们之前,她被押在安徽境内。不过五日之后,丐帮会在洞庭湖边搞一个什么洞庭湖大会,他们想在那时拿白如梦血祭。二位可于五日之后去洞庭湖,到时自然可以看见白如梦。”
周芷若道:“多谢前来相告我和枫大哥此事。”
林小晓得意的笑道:“咦,你怎地又对我如此客气起来?”
周芷若不去理他,只对轩辕枫道:“枫大哥,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回客栈收拾一下后立即动身,前去救如梦。”
轩辕枫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后,也不和林小晓客气,与周芷若一同离去。
林小晓见二人离去后,暗道:“二位,咱们五日后洞庭湖边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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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终于到了丐帮洞庭湖大会的日子。
他们的帮主史红石早到了现场。传功长老以及自少林大会后新任的执法长老和掌钵龙头也随史红石而来。
武林中各大派、小派前来丐帮吊唁的人早已离去。
此时丐帮六袋以上弟子皆聚集洞庭湖边,足有三四百人之多。
另外那些号称有数万的弟子则分散于陈友谅所辖境内伺机而动,为惨死的千余名弟子报仇雪恨。
洞庭湖边上的三四百名丐帮弟子也已披麻戴孝、一身缟素。他们前方的一个小土堆上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一千多个灵位。
待人群中一阵骚动和喧哗后,执法长老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丐帮帮主史红石缓缓上前对丐帮众人躬身行礼后道:“丐帮众位长老及众位兄弟,小女子史红石承蒙各位不弃,众位看在家父面上立我为丐帮帮主。然小女子本领低微、年幼德薄、才干不足以服众,丐帮才入我手三年便遭逢此大难…”
说到此处时史红石声音已然硬咽道:“…我帮扬州分舵千余名弟兄竟几被陈友谅这个奸贼屠戮殆尽,只有一名生还者。此血海深仇,我们丐帮非找陈友谅和河间双煞清算不可。”
史红石继续哽咽道:“我初任丐帮帮主时本以为能继承先父遗志、中兴本帮,可三年下来,本帮不但中兴无旺,更于近日遭逢此大难,这一切实是小女子领导无方、艺薄德微之致。小女子在此先向本帮众位弟兄谢过失德之罪。”说完后她向众人深深鞠躬、再向灵位鞠躬。
执法长老和传功长老见本帮帮主实为一二十一二岁的年轻女子,虽不能说盈盈弱弱,但也与传说中的那一位位传奇帮主的豪气冲天想去甚远。
值此丐帮遭逢百年不遇大难之机,她的话也稍显软弱无力、稚气未脱殆尽。
新任的执法长老为人十分血性方刚,人也极为豪迈。他见帮主欲待开口再说下去,深恐其软绵之话会乱了军心。
他未待帮主开口说话,便抢先朗声道:“丐帮众位兄弟,今天在这儿的都是我帮六袋以上弟子,入帮时间长的已有几十年,短的也不下十年。咱们丐帮向来行侠江湖、义字为先。”
执法长老接着叹了口气道:“谁知近年我等失察,竟让陈友谅这个卑鄙小人混入我帮谋得高位。其阴险狡诈自立后更是大揽其丐帮旧识,将偌大一个丐帮弄得四分五裂、老朽思之亦时常仰天长叹!”
执法长老语气一变,义愤填膺的大声道:“陈友谅这厮近来招揽我帮不成,竟命河间双煞对扬州分舵千余弟子痛下杀手,血流成河。这几人做下的这等惨案亘古未闻、人神共愤。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丐帮非找此三人血债血偿不可。”
说完后执法长老将拳头重重的砸向自旁的一棵大树,拳入树干寸许,手上鲜血直流,显得十分悲愤。众人皆默不作声。
执法长老继续道:“现任史帮主乃上任史火龙帮主的遗孤,虽然年幼,但识大体、知大节,只要咱们大伙儿齐心协力、同仇敌恺、尽心尽力的辅佐于她,未必便不能完成中兴本帮的大任。只要我们对她忠心耿耿、秉承本帮历代宗旨,则本帮的复兴大业指日可待。众位兄弟,大家说是不是?”
群丐听了执法长老之言后欢声雷动,齐呼:“执法长老说的极是。”
这时一名四十多岁,名叫石寒天的八袋长老朗声道:“众位兄弟,大家静一静。”
待众人静下来后,石寒天道:“我帮有弟子探得,河间双煞前去屠戮我丐帮弟子前十多天时曾去过寒剑山庄。想来寒剑山庄定参与了屠戮本帮弟子之事。本人于十多天前亲去寒剑山庄打探消息,探知寒剑山庄确参与了此事,亲手抓获了寒剑山庄的千金小姐白如梦。说来惭愧,这江湖之事本来祸不及妻儿、罪不至家。但为了我丐帮千余名兄弟惨死之仇,这些江湖规矩那也顾不得了。只有先将白如梦千刀万剐为我帮死去的千余名兄弟祭旗了。”
丐帮弟子听后再次欢声雷动,连连大呼:“石长老英明、杀了白如梦为丐帮弟兄报仇!”
史红石眉头一皱,问石寒天道:“石长老,怎地此事我一无所知?”
执法、传功二位长老、掌钵龙头等人也一脸茫然的望向石寒天,表示不知情。
石寒天道:“启禀帮主,先前因事情紧急,属下来不及向帮主禀告,待昨天大伙儿会和后又一直商量找陈友谅等人报仇事宜,属下参与其中忘了禀报帮主及众长老此事。”
传功长老道:“这么大的事,石长老竟忘了向帮主禀报,未免太糊涂了吧?”
石寒天诚惶诚恐的道:“是是是,传功长老责备得极是。属下忒也糊涂了。”
执法长老问道:“白如梦人呢?”
石寒天大声道:“带白如梦上来。”后,几名手持利刀的丐帮弟子押着白如梦上来。
史红石道:“石长老,我们丐帮向以侠义自居,今日我们若杀了一名弱质女流,只怕于本帮数百年的清名有损吧?”
石寒天道:“帮主说得极是,可寒剑山庄毕竟参与了屠杀本帮千余名弟子之事。”
执法长老道:“石长老有寒剑山庄参与屠杀的确凿证据吗?”
石寒天道:“属下探得河间双煞走后四五天,寒剑山庄突然多了一批蒙面杀手,他寒剑山庄与我丐帮惨案的关系不言而喻。”
传功长老道:“我相信石长老的话是真的,只是不拿出确凿证据就杀掉白如梦很难令武林同仁信服。”
石寒天道:“这等惨案本来做案之人就不愿留下证据,若不是一名叫王小二的弟子生还,我们又如何得知是陈友谅派河间双煞对我丐帮下此毒手。王小二不也只凭口述吗?要说陈友谅等人做下此惨案的铁证,咱们又去哪里寻找?”
史红石等人听了石寒天的话后均觉难以辩驳,沉默不语。
稍待后史红石道:“石长老,我觉得此事颇为不妥,尚需从长计议。”
执法长老道:“要不先扣住白如梦,好生相待于她,待找到寒剑山庄参与屠杀的确凿证据后再另行商议处置她之事。”
传功长老道:“不错,便是等她家里人来与我帮当面对质也可以。”
史红石道:“就按执法和传功二位长老的意思办吧!”
石寒天稍一踌躇后道:“帮主及二位长老的话说得极是,但现在我帮众人皆义愤填膺、恨不得将白如梦碎尸万段,咱们若手软,只怕于本帮的军心不利,于团结也不利。”
史红石等人转头一看,果见丐帮所有与会之人皆对白如梦怒目而视,知道石寒天所言非虚。
史红石等人皆考虑今日暂且放过白如梦后,如何安抚众人的情绪。
这时石寒天道:“今日若不杀白如梦,我丐帮更会因此而四分五裂,士气荡然无存,我帮从此风雨飘摇,报仇和中兴皆无望。既帮主及众位长老不忍。属下斗胆,今日替帮主作主一次。”
说完后石寒天大声对两名手持利刃、押解白如梦的丐帮弟子道:“杀了白如梦,替丐帮千余名弟子报仇。”
史红石厉声喝道:“石长老,你…”她本想阻止两名执刑弟子,但来不及了,两把快刀已快速的抬起向白如梦的颈部砍去。
丐帮众长老见石寒天公然违背帮主号令也皆脸上变色,但他们也阻止不了白如梦被杀的命运了。
但就在两名执行弟子的刀抬起后刚想往下砍时,两枚石子带着极为凌厉的劲风、破空之声也异常响亮的击中了两把快刀。
两名执行弟子的手臂立即感到一阵剧烈的酸痛,刀不由自主的脱手后又两枚石子击中刀身,两把快刀向后飘飞而去。接着这两名弟子身上一麻,已被石子打中穴道,颓然倒地。
就在丐帮众人的惊谔间,两条身影轻飘飘的落在众人身前。是周芷若和轩辕枫来救白如梦来了。
原来周芷若和轩辕枫听林小晓说白如梦被丐帮弟子擒住后,不想与丐帮正面冲突,一直想暗中施救。但苦于一直探听不到白如梦的关押地点,所以只得今日直接来到丐帮聚会之地,意图解救。
两人一直隐匿于丐帮聚会之地旁的树林中,本来两人说好不与丐帮正面冲突,待丐帮悲愤之气过后,由轩辕枫出面与史红石交涉,望史红石看在他与丐帮些许渊源面上能放人,和平解决此事。
可两人苦于与史红石等人距离太远,史红石及执法、传功二位长老责备石寒天时又是在悄悄的说、现场当时也一片嘈杂,两人根本听不到。待见丐帮要斩杀白如梦时,许多事也顾不得了,只得出手并现身强行救白如梦。
丐帮众人见了周芷若后,往日的旧恨一齐涌上心头。
史红石冷冷的道:“周姑娘又是仗着武艺高强,想来欺凌我丐帮吗?”
周芷若行礼道:“史帮主,你别误会。今日我和枫大哥前来是想恳请贵帮高抬贵手,放了如梦。”
史红石还是冰冷的道:“丐帮凭什么给你面子?如果我们丐帮不放呢?”
周芷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昔日我一念之差犯下大错得罪了贵帮。还希望史帮主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如梦。”
石寒天怒道:“周芷若,你少在这儿花言巧语,诓骗史帮主。我丐帮昔日的执法长老和掌钵龙头的两条性命还没找你算帐呢!”
轩辕枫淡淡的道:“比武较艺难免有死伤,倘若当日贵帮的执法长老和掌钵龙头侥幸胜得一招半式杀了宋青书,贵帮是觉得义愤填膺呢?还是觉得欢欣鼓舞?”
周芷若听他说起宋青书后心中一阵悲痛。
丐帮众人听闻轩辕枫之言后均微微变色,齐齐望向他。
执法长老怒喝道:“你是什么人?”
轩辕枫道:“在下轩辕枫。”
执法长老道:“听阁下口气,昔日我帮执法长老和掌钵龙头是死有余辜了?”
轩辕枫淡淡的道:“我没这么说。只是每个人站的立场不同,对每件事的结论便不同而已。”
传功长老道:“然则阁下今天又站在什么立场?”
轩辕枫平静的道:“我向来都只站在我的立场。”
石寒天怒问道:“你的立场指的是什么?”
轩辕枫还是平静的道:“就今天而言,我一定要救白如梦。”
执法长老怒喝道:“你这么有把握能从我们丐帮这么多人手下救走她吗?”
轩辕枫摇头道:“没有把握,但今天我一定救她。”
执法长老听后怒喝道:“让老朽先试试你有多少斤两?”说完后凝聚全身内力,以师门掌法中威力最大的一招飞身向轩辕枫拍去。
轩辕枫提起双手,掌上已生出不少飞絮劲的劲力,执法长老只觉自己的掌力如遇层层柔软的棉花后掌力越来越弱,最后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双掌快要相交,执法长老的掌上之力已消失殆尽,身处半空的他连忙二次提气,但来不及了,轩辕枫的双掌向前一送,执法长老的身体轻飘飘的向后飞去两丈余后缓慢的落地。
执法长老连忙运气,见自己未受一点内伤后知道对方已经手下留情了。
丐帮众人都知道执法长老已是本帮属一属二的好手,见他奋力拍向轩辕枫的一击居然被对方轻描淡写的化解后,都惊谔的看向轩辕枫,注视着这个带着点书生气,眼中带有一丝淡淡忧郁的年轻人。
执法长老惊讶道:“阁下武学惊人,在下佩服。”
轩辕枫只是凝立当地,并未出声。
石寒天冷笑道:“阁下武功固然高强,可自甘堕落,与周芷若这样的魔女为伍,实是可惜。”
轩辕枫听后心中震怒,但想起周芷若事先告诫自己不可轻易与丐帮结仇后,淡淡的答道:“她不是魔女。昔日的执法长老和掌钵龙头也不是她杀的。”
石寒天怒道:“宋青书听命于她而为,与她亲手所杀又有何异?况且当日峨眉派在她治下在少林寺中好勇斗狠、滥杀无辜,武林中谁人不知。阁下今日是仗着武功高强为她开脱吗?”
轩辕枫淡淡的道:“在下绝无为她开脱之意。她也无数次对我说过,她犯下的错便是错,她也不想找任何借口为自己开脱犯下的错。只是在下认为,说到好勇斗狠,当日少林大会上贵帮也伤了别派弟子,别派弟子中也有不少人互相狠斗。其实说穿了,当日绝大多数门派间的比武较艺还不是为了争得武功天下第一掌控住谢逊,拿到屠龙刀后以图宝刀在手、号令天下。”
轩辕枫接着道:“只不过大家处在自己的立场,当日狠斗之际相信绝大多数人认为既便打死了人也都觉得自己只是一时失手,并没有错而已。”
这时轩辕枫的语气忽变冷道:“说到立场,在下倒还有几句话想说。当日少林大会中有人辱骂谢逊为奸贼,贵帮不也强行为谢逊出头怒斥辱骂谢逊之人吗?还口称谢逊为英雄好汉。可谢逊当年滥杀无辜,连几岁幼童也不放过,身上背负一百多条人命,其中多为无辜,别人辱骂他在我看来也没什么错,可贵帮强行为他出头时,我虽不明原因,但贵帮所为真没有过份之处吗?只不过贵帮无人为谢逊所杀或打伤,事不关己,站在自己的立场便可以觉得谢逊所为没什么不妥,甚至是英雄好汉而已。”
周芷若听他在丐帮众人面前为滔滔不绝的为自己辩解,想到他历来不与外人多话,今天可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回护自己。
其中虽不少强词夺理之处,但心中早已阵阵感动,双目含泪的望着他。
石寒天怒道:“任凭你怎么巧言善辩,为周芷若开脱,今日要我丐帮放过白如梦却是没门。因为我丐帮今日一定要给死去的扬州分舵千余名弟子一个交待。”
轩辕枫道:“在下听闻陈友谅屠戮贵帮千余名弟子之事后也不胜悲痛,只是白如梦姑娘丝毫不会武功,又与此事有何关系?”
石寒天道:“河间双煞作案前十多日,我帮有弟子见那二人去过寒剑山庄。”
轩辕枫淡淡的道:“今日我让几个某派弟子看见我来你们丐帮,十多日后我蒙面将这一派的弟子杀个干干净净,但故意将见我来贵帮的弟子中留下一个活口,那这名活着的弟子是不是可以认为丐帮也参与了我导演的这场屠杀?”
石寒天怒道:“你不用巧辩,河间双煞走后四五天,寒剑山庄就多了一批蒙面杀手,河间双煞屠戮我丐帮弟子时又带着一批蒙面杀手,这又如何解释?你别告诉我这只是巧合。”
轩辕枫淡淡的道:“那又怎样?这可以证明白家一定与此事有关吗?你又有两批杀手是同一批人的证据吗?”
石寒天怒道:“你又能证明白家和此事无关吗?”
轩辕枫道:“不能。但你又有白家参与屠杀的直接证据吗?”
石寒天怒道:“我刚才说的那些就是证据。”
轩辕枫冷笑道:“你的推测也可以作为直接证据吗?”
石寒天怒道:“做下这种惨案后你会留下直接证据吗?合理的推测也可以说就是证据。”
轩辕枫冷笑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只知道白如梦是无辜的,她不会武功,心地也很善良。”
石寒天冷笑道:“这一切全凭你说了算吗?”
轩辕枫冷冷的道:“那就让拳头的大小来说了算。”
史红石及执法、传功二位长老本来极不赞成杀白如梦,他们也认为没有找到直接证据证明寒山庄参与屠杀前不能杀寒剑山庄任何一人。但见周芷若来救白如梦后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
这时见石寒天与轩辕枫越说越僵,到了几欲动手的地步,三人心中也有些生气,都暗想:“让周芷若和轩辕枫在本帮数百人面前这么一说后就将人放走,如何向本帮众多弟子交待?人是可以放的,但须挫挫这二人的锐气。”
史红石淡淡的道:“这位轩辕少侠自负武功绝顶,但我丐帮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轩辕少侠想带走白如梦也不是不可以,但总得让我丐帮上下心服口服才行。”
轩辕枫也淡淡的道:“史帮主不必客气,在下自知生平所为与侠之一字相去甚远,不敢让人称为少侠,史帮主若客气些可叫在下一声轩辕公子,若不想客气,直呼我的名字也可以。只是不知史帮主想让在下怎么做,才肯放人?”
史红石淡淡的道:“很简单,公子胜过我丐帮八位九袋长老,从他们手中救出白如梦。”
轩辕枫望了望白如梦,见她正被另两名丐帮弟子扣住,离自己也有十多丈,要在丐帮这么多高手眼皮底下救出谈何容易。
但见她容颜清丽如昔,只是显得很憔悴,脸上也有不少泪痕,口上却被丐帮的人封住,心中早已不胜怜惜。
他听史红石这么一说后毫不犹豫的应承道:“可以。”
史红石道:“咱们言明在先,只许公子一个人出手,周芷若不许在一旁帮忙。若公子做不到,周芷若可以接着出手,但公子亦不可出手帮忙。”
周芷若道:“史帮主,我和枫大哥今日前来时并不打算与丐帮动手,只想求贵帮放人。”
史红石冷冷的道:“是轩辕公子说以拳头大小说了算的。”
周芷若见丐帮至少有十多名高手对轩辕枫虎视耽耽后道:“枫大哥,你一人怎斗得过丐帮这许多高手,这样太危险,你别答应,最多我…”
轩辕枫冲她微微一笑后道:“你别担心。”接着对史红石道:“好,我答应了。”
他接着对史红石冷冷的道:“我也有言在先,白如梦姑娘我今日非救不可,待会你丐帮若有死伤须怨不得我。我死于你们丐帮众人之手也毫无怨言。”
丐帮众人听了轩辕枫之言后皆微微吃惊,因为史红石之意丐帮众人是知道的,也就是想挫挫对方的锐气。
但轩辕枫之意却是与己方性命相拼。可这也不能怪轩辕枫太过冷酷,因为丐帮众人也忘了他说过今天一定要救白如梦。
史红石听后并不愿示弱,冷冷的道:“该当如此。”
周芷若暗道:“待会枫大哥若遇险,我非出手不可,最多我和他死在一起。只是如梦却不免也丧命,哎,我和枫大哥尽力了就好。”
轩辕枫暗中凝运真气,准备出手。
这时史红石又道:“本来我帮以多人敌公子一颇不光彩,但公子武功惊人也顾不了这许多了,望公子见谅。”
轩辕枫冷冷的道:“好说。”后准备出手,但林小晓的声音却传入众人耳中。
只听林小晓道:“轩辕老弟、周姑娘,不知我有没有来晚?”说完后他人已至。
轩辕枫淡淡的道:“没有。”
林小晓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轩辕枫望了林小晓一眼后,平静的道:“你的那身要饭行头呢?”
林小晓笑道:“我今日为救白姑娘而来,害怕又被丐帮误会我是他们丐帮弟子,他们误认为我是丐帮的叛徒就不好了。所以今天我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行头、再顺便打扮了一下后才匆匆赶来。我以为我迟到了,却没想到刚刚好。至于轩辕兄关心的我的那身要饭行头嘛,正背在我身上,不信你看。”
轩辕枫淡淡的道:“你别废话了。但答应我一件事。”
林小晓笑道:“什么事?”
轩辕枫道:“我若不幸死在丐帮众多高手手下,一定要带芷若和如梦离开这里。”
周芷若泣道:“枫大哥…”
林小晓笑道:“你的枫大哥不是还没死吗?怎么先哭了?”
他接着对轩辕枫道:“我说轩辕枫,我才刚到你就说什么死不死的,太不吉利了吧!为什么不说你活着后咱们一起带她们俩离开呢?”
轩辕枫道:“我没有绝对的把握胜过八名高手。”
林小晓笑道:“我的武功比你差多了,你都打不过他们,我又如何能带两位姑娘离开这里?”
轩辕枫道:“但我有绝对的把握重创他们,让他们失去动手的能力,并将如梦交到你们手上。到时凭芷若的剑法和你的剑法应该足够带走如梦了。”
石寒天怒道:“小子,你别太过狂妄。”
轩辕枫冷冷的道:“我狂不狂妄待会才知道。”
林小晓笑道:“我和周姑娘为什么不能和你一起对付八大高手?”
轩辕枫道:“我将双方刚才定下的救人规矩向你重复一遍。”
林小晓叹口气后,脸色凝重的道:“其实刚才我都听见了。”
轩辕枫道:“我好像多省了点力气了。”
林小晓先笑道:“你好像学会了我的幽默。”
接着郑重的问道:“以你的武功和鬼魅般的步法,就是现在我说破后你也可以制住丐帮的小姑娘帮主逼丐帮就范,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丐帮众人听后脸上微微色,不少长老护在史红石身前。
轩辕枫道:“没这么想过。”
林小晓道:“刚才我提醒你后你完全可以照做,为什么不做?”
轩辕枫道:“没有为什么,只因为我不会那么做。”
林小晓道:“我果然没看错你。”
轩辕枫冷冷的对史红石道:“你的人准备好了没有?”
史红石指了指圈中中的八位九袋长老,冷冷的对轩辕枫道:“他们早就在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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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诉]
投诉色情有害
投诉涉未成年有害
投诉数据造假
其他
轩辕枫见丐帮八名九袋长老正站成一排立在自己身前约两丈处。这八名九袋长老除了执法、传功、掌钵龙头三人外,另有五名不知名的长老。
轩辕枫救人心切,也不客气,身形一晃,使动九阴旋影步法,鬼魅般的身影中夹杂着一记凌厉绝伦的劈空掌向掌钵龙头袭去。
丐帮八名长老见他身形奇快无比,掌力更是说不出的凌厉,都不敢拂其樱与其硬拼。纷纷闪动身形避开他的掌风,掌钵龙头更是被他掌上的凌厉劲风袭得喘不过气来。
这时执法长老和传功长老绕开后已一左一右分别向轩辕枫的身侧拍掌过来。
其时掌钵龙头已被他的掌势逼得避无可避,他只消劲力一吐就会将掌钵龙头震得重伤。
但执法长老和传功长老的掌力一个刚猛、一个凌厉分别袭来后他撤了拍向掌钵龙头的手掌,用上左右互博术,左手一记五行掌迎上执法长老、右手一记劈空掌迎上传功长老,以刚猛对刚猛,以凌厉对凌厉震退了两大长老数步。
但就在他和执法、传功两位长老掌力相交时,另两名不知名的长老也一前一后向他的前身两侧拍掌而来。
轩辕枫先一掌五行掌拍出震退一名长老,跟着迅捷无伦的变化手势,又是一记劈空掌震退另一名长老。
另两名不知名的长老也已一齐攻向他左侧,掌钵龙头喘过气来后,此时也已向他右侧攻到。
轩辕枫左手使动空明拳去卸两名长老的掌力,右手中指却快速连弹三下,生出三股细劲向掌钵龙头奔袭而去。
左侧的两名长老的手掌尚未和轩辕枫的拳锋相交便觉得自己掌力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待手掌与他的手臂相交后却猛地发觉他手上生出了一股浑厚无比的劲力,忙提些内力与之相抗后顺势弹开。
掌钵龙头这边则觉得自己的掌力被轩辕枫弹出的第一股细劲抵消得无影无踪。第二股、第三股细劲则直取自己面门和胸口而来。只因轩辕枫的动作实在太快,自己实是来不及发掌与之相抗,只得弯身使个驴打滚急急忙忙间狼狈避过。
轩辕枫这几下间已和八名长老名对了一招,已发了十来招。但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太过迅捷凌厉,别人看来最多只发了四招的样子。
八名长老也都已给他的掌力震得胸口隐隐酸闷。但轩辕枫也试出了八名长老皆身怀绝技,若想取胜,非费一番周折不可。
丐帮八大长老吐出胸中浊气后,执法长老和传功长老武功较其余六长老略高,身形略微一动,欲再上前。
但两人身形才刚晃,轩辕枫便两记玄真指点出。执法长老和传功长老顿时各觉有一股柔和,但沛然浑厚的罡气扑面而来。两人无可抗拒只得向后疾退避让。
但这时其余六名长老却每两人一组同时向轩辕枫攻来。
轩辕枫于三组人离自己丈余时,凝聚十成内力,快如闪电般的向左右两侧的两组人各拍出一记劈空掌,浑厚凌厉的劲风逼得两组人分别退开。
但拍向他前胸这组人的手掌却离他越来越近。这两名长老以为自己就要得手。
但轩辕枫却不避不让间使个蛇行狸翻术,从两名长老的身侧窜过。他急速起身后又是催幼九阴旋影步法,鬼魅般的来到执法长老和传功长老身前,使动落英掌法向两大长老攻去。
执法长老和传功长老绝料不到世间有身法如此怪异、出手也如此迅捷之人。轩辕枫向二人出手后,二人只觉他的手才刚提起,掌风已袭到身前。
两大长老大吃一惊之下慌忙应战,但出招已稍显混乱。
落英掌法本就虚实不定、变幻多端。两大长老觉得他是实招的时候他却变实为虚,料定是虚招的时候他却变虚为实。
他的招式实在太快,瞬间就向两大长老发了三招。两大长老只觉眼前满是他的手掌,分不清哪个手掌是真的、哪一个手掌是幻影。待第四招的时候他分别在两大长老的肩头各拍一掌。
两大长老只觉肩头一阵疼痛,但他们也明白轩辕枫已手下留情。不然以他的功力将自己拍成重伤也不在话下。
这时另六名长老已有三人又再向轩辕枫攻来,轩辕枫提足真气以刚猛的五行掌逼退这三人。
鬼魅般的身影一晃后又是凌厉的劈空掌向另外三人袭去。这三人互相间照应避开后,闪到另五名长老旁边。
此时丐帮八大长老知道轩辕枫的武功实是太强,自己所知的天下间武林高手中能与之比肩之人只怕才有一两人而已。若是己方八人如此毫无章法的与之硬拼,他仗着那怪异、形如鬼魅的步法和高深莫测的内功、再加上迅捷无伦的招式,非将己方八人打败不可。
丐帮八大长老相互间会心一点头后,八人齐齐出手,脚踏八卦方位,形成了一套阵法将轩辕枫围在垓心打斗起来。
这套阵法颇为巧妙,乃丐帮弟子于几年前无意觅得,交由本帮长老修习,刚好由八个人组成。丐帮八大长老日夜苦修,于年前才练得纯熟无比,现在与轩辕枫这个绝顶高手打斗,刚好可以印证这套阵法。
轩辕枫见八大长老将自己围在垓心,而八人各踏五行八卦方位,早已料知是一套阵法。
他修习的也是道家一路功夫,对五行八卦方位也是纯熟无比。数招一过后便看出了这套阵法的厉害。
这套阵法的厉害之处在于将包围圈越缩越小,待离垓心的敌人越来越近后,八人的掌力从四面八方袭来,让敌人自顾不暇后趁机杀敌,是一套巧妙的以弱胜强的阵法。
轩辕枫看破这一点后自然绝不容八大长老缩小圈子。每当八大长老中有人意图上前缩小圈子后,立即提足真力几记凌厉绝伦的劈空掌拍出,逼得众人始终离自己丈余后又使落英掌法节省内力。
八大长老忌惮轩辕枫过于凌厉的掌力,也不敢轻易缩小圈子。
轩辕枫就在八大长老围成的直径约两丈的圈子内与他们相斗。他也早用上了天罡北斗步法,如分成七个人般的与八大长老恶斗。
他早用上了左右互博术,左右手各使不同武功对敌。忽而左手九阴神爪、右手落英掌法,忽而左手大伏魔拳、右手空明拳……端的是奇妙无比,让八大长老的阵法也无可奈何。
周芷若在一旁看得揪心不已,她也早看出了这套阵法的厉害。见轩辕枫虽不落下风,但对方终究人多,怕他有什么闪失,好几次都手按剑柄,欲上前与轩辕枫联手。但想到白如梦后害怕丐帮撕下脸面突然加害于她,投鼠忌器之下终于强忍住。
待轩辕枫与八大长老的阵法斗了七八十招后,周芷若心中惊奇了一下。
原来轩辕枫以左右互博术用上了两套《九阴真经》中的奇妙武功。一套叫九阴流云掌、另一套叫九阴落影手。这两套武功也是刀剑真经中被删去的武功。
周芷若清楚的记得轩辕枫跟自己说过的这两套武功的特点。
流云掌的特点是掌力吞吞吐吐、闪烁不定。但形成的掌力却如流云般的层层叠加,掌力一掌胜似一掌,极为浑厚凌厉,但变化精妙奇异。
落影手则是变化繁复无比,出招极为快捷。招式虚幻间手掌形成无数幻影让敌人捉摸不定后或擒拿、或反手拍打、或手指连钩对方手腕、或直拍……等等制住敌人身上要穴,也是极为精妙。
只是两套武功极为难练,非辅以总纲中刚柔相济的内力修习不可,而且内力必须大成、可以圆转如意、随心所欲催内力者方可修习,因为这两套武功的变化实在太过繁复、招式变化也太快,否则极易出岔子。她就是因为内力未到才没修练这两套武功。
但她以前也从未见过轩辕枫使用这两套武功,今天他在这儿使出来,证明他救白如梦之心实是太过急切。
轩辕枫使上流云掌和落影手后,仗着招式间的奇妙,径直向武功最弱的一名长老快速的连拍两掌流云掌过去,这名长老只觉吞吐不定的层层掌力袭得自己越来越难受,脚下步法越来越乱。
而其他长老于他施出两套奇功后,也先力图自保,意欲摸清他的掌法后再寻求攻敌,此时他抢攻这名长老实是事所未料,待要出手相救却已慢了半拍。
轩辕枫趁着对方阵形稍乱的机会,几记流云掌拍出逼乱另外几人后再快速的一掌向这名武功最弱的长老拍出。
这名长老避无可避只得和他对了一掌。两掌相交后,这名长老只觉自己的掌力被对方消得一干二净,接着对方掌上生出一股柔和的反弹之力,将自己轻飘飘的向后震退两丈余,但自己却并未受伤。
执法长老和传功长老见阵法为对方所破,而且对方两次手下留情,并未出手伤人,颇想罢斗服输。轩辕枫也不愿咄咄逼人,想就此罢手。
但这几人尚未开口,形势却风云突变,掌钵龙头和另五位不知名长老中的一位王姓长老和一位李姓长老却提足了真气后向轩辕枫拍掌过来。
轩辕枫以空明拳卸去对方掌力后,三人兀自狂攻不已。轩辕枫只得接过攻势,他这时明白,今日若不伤丐帮几个人,只怕难救白如梦。此时他救人心切之下提起内力以桃花岛绝学奇门五转分别和三人对掌。
掌钵龙头和王长老、李长老只觉眼前一花后,顺着轩辕枫掌力的后劲身子不由自主的旋转几圈后,分别颓然倒地吐出鲜血。
丐帮另外五大长老见状后心中大怒,分别向轩辕枫攻来。
轩辕枫先以奇门五转震伤了两大长老后再以九阴旋影步法避开另三人的攻击。
轩辕枫见另三人再度攻来后,也不再客气,提起真气欲待还击。
这时一女子在空中娇喝道:“休在丐帮撒野。”后,众人只觉黄影一闪,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黄衫女子自空中而下,一掌向轩辕枫后面拍去。
轩辕枫只觉那股来袭力道凌厉无比,且快捷迅疾,无法避开之下只得先回身与来人对了一掌。
黄衫女子顺势向后一跃,轩辕枫只感来人武功很高,自己的手掌隐隐微麻,但他尚未瞧清来人面目,丐帮三长老的掌力已来到。
因为刚才那人掌力太强,轩辕枫来不及运转真气便和丐帮三长老对掌。对掌过后已受了些轻微内伤。
但未及他调息,丐帮三大长老拍马再次攻到,他身形一晃避开,黄衫女子恐他伤及三位长老,也身形一动再次攻向轩辕枫。
轩辕枫虽没看清来人是谁,但刚才试此人功力相差自己不多,几可和自己比肩。若不趁着眼前这个机会救出白如梦,只怕待会再救时已不可能。
他冒着被身后那人击毙的危险,向前急窜而去。离白如梦丈余时,右手中指连弹两下,生出两股细劲逼开守着白如梦的两名丐帮弟子。
而周芷若早看清了黄衫女子就是那个少林寺中打败自己的杨过后人,此时见她再次攻向轩辕枫后,手中长剑一扬攻向黄衫女,黄衫女只得回身应战。
林小晓的轻功比不上周芷若,不能马上施救轩辕枫。但他见石寒天也加入混战后,挺起长剑架住了他。
轩辕枫逼开两名丐帮弟子后,已离了白如梦只有尺余,他反手几记劈空掌逼退再次攻来的丐帮三长老后,身形略一动已来到白如梦身边。但强行催掌后他的伤势又重了些。
轩辕枫扯开白如梦身上的缚索、取出她口中的白帕后,问道:“如梦,你没事吧?”
白如梦刚才见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人来救自己后,心中早就激动得不知所措。
这时见他不顾危险终于救下自己,心中再也忍耐不住,倒在轩辕枫怀里,泣不成声的道:“枫大哥…”但叫了他一声后,早已泣得说不出话。
周芷若使出四绝剑法与黄衫女子斗了几招,见轩辕枫救下白如梦后停手罢斗。黄衫女子并未上前缠斗。
林小晓和石寒天也停手罢斗。丐帮三长老碍于刚才定下的规矩,也不再上前争斗。
石寒天冷冷的问林小晓道:“你就是前几日欲暗中救白如梦的那人?”
林小晓淡淡的道:“不错,是我。”
此时现场一片寂静,只有白如梦伤心和委屈的哭泣声。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轩辕枫见白如梦尚伤心的哭个不停,心中怜惜不已,柔声对她说道:“如梦,别哭了。你先去周姐姐那里。”
白如梦使劲的摇摇头,却泣得更伤心,抱住轩辕枫的双手也抱得更紧。
这时史红石才上前和黄衫女子打招呼,哽咽道:“杨姐姐。”
黄衫女子点点头后,叹气一声道:“丐帮的事我都知道了。”
轩辕枫转头冷冷的对史红石道:“史帮主,我们可以带着如梦走了吗?”
史红石也没料到掌钵龙头等三人会在己方败后兀自狂攻轩辕枫,弄成这个混乱局面,看看己方受伤的五位长老,黯然道:“几位请便。”
周芷若毕竟心思缜密,见白如梦如此伤心后,暗道:“如梦哭得如此伤心,难道她在丐帮受了极大的委屈?”
这时轩辕枫剧烈的咳嗽起来,周芷若见他嘴角轻微渗血后,忙紧张道:“枫大哥,你的内伤重不重?”
轩辕枫道:“不重。”
白如梦听闻后忙抬起头,泣着断续的问道:“枫大哥…你…受了…内伤…么…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轩辕枫柔声道:“你放心,我没事。”说完后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白如梦见状后,忙止住哭声,离了轩辕枫数步,抽噎着对周芷若道:“周姐姐,你快替枫大哥看看。”
周芷若微笑着对白如梦点点头,但她知道轩辕枫的伤不会太重,拿出一颗无常丹给轩辕枫服下。
周芷若小声问白如梦道:“丐帮的人有没有欺负你?”
白如梦摇头小声抽噎道:“没有,就是他们一直辱骂我爹爹和我大哥,我听后很难过。”
周芷若听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并对轩辕枫等人道:“我们走吧!”
但周芷若等人刚走得几步,石寒天忽拦住他们,并大声道:“除非踏着我的尸体,否则你们今天休想离开这里。”
史红石道:“石长老,让他们走。”
石寒天悲愤的道:“史帮主,属下今日定要为吴舵主及他手下千余名弟子报仇不可。”
轩辕枫冷冷的道:“要想报仇,你应该去找陈友谅和河间双煞。而不是在这儿屠杀一个丝毫不会武功,手无寸铁的小姑娘。”
石寒天悲愤交加的道:“我只清楚的知道寒剑山庄与此事绝脱不了干系。这血海深仇,一定要算上白家一份。”
史红石闻言后泣道:“石长老…”
轩辕枫淡淡的对石寒天道:“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今天一定带走白如梦。”
石寒天森然道:“你先杀了我再说!”
轩辕枫望向史红石道:“史帮主,贵帮千余名弟子被屠戮,在下闻之也感悲愤。但今天为救朋友,只有一而再、再而三得罪了。”
史红石对石寒天道:“石长老,我们丐帮愿赌服输,让他们走吧!”
石寒天悲愤的道:“帮主,我丐帮遇此亘古未闻的惨案,属下得知讯息后,连日来悲愤交加,连做梦都梦见我丐帮那惨死的千余名弟子的哀嚎声。寒剑山庄与此案难脱干系。但轩辕枫为救白如梦连伤我帮五名长老,属下实难咽下这口气。今天石寒天自知非轩辕枫的敌手,但也情愿死在他掌下,追随死去的那千余名弟子而去。”
史红石道:“石长老,不可…”
但她话未说完,石寒天已呼的一掌拍向轩辕枫。
轩辕枫本来已受了些内伤,此时无常丹的药力尚未全部化开,和石寒天对了一掌后,只觉胸口气血翻涌,说不出的难受。
周芷若牵挂轩辕枫的伤势,立于他身前道:“枫大哥,我来。”
轩辕枫道:“我不想你再卷入和丐帮的纷争。况且我不会有事。”他说完后一把推开周芷若,以落英掌法向石寒天拍去。
十来招一过后,轩辕枫发现石寒天的武功实在不弱。以单人而论,还在刚才八名九袋长老中任一人之上不少。
这时石寒天忽分别使出了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潜龙勿用、见龙在田三招向轩辕枫接连攻来。
丐帮众人皆感奇怪,不明白石寒天的这三招降龙十八掌学自何处。
轩辕枫有内伤在身,他战过的人中,石寒天的功力也尚胜在玄冥二老中任一人和鸠罗什等人一筹,不宜与之硬拼。他只能一一避过。
又过十来招后,石寒天将这三招降龙十八掌又重使了一遍。
轩辕枫刚才不使这套掌法便是不想让丐帮太过难堪,但此时石寒天与己方纠缠不休后他暗想:“看来他只会这三招了,我何不使出全套降龙十八掌,让他知难而退。”
念毕后,轩辕枫也是一招亢龙有悔打出,接着又是一招潜龙勿用,再接着一招见龙在田,使了刚才石寒天使的三招还将过去。
石寒天尚惊魂未定,轩辕枫又是一招招的降龙十八掌拍出,飞龙在天、鸿渐于陆、利涉大川…或跃在渊、龙战于野…直至最后一招神龙摆尾,一掌接一掌的向石寒天拍去。
丐帮等人见后吃惊不已,因为他们知道这套掌法早已残缺不全,上任帮主史火龙也只会十四掌。但眼前的轩辕枫居然会全套掌法,他们早已惊得目瞪口呆。
轩辕枫使完全套降龙十八掌后,石寒天又是一招亢龙有悔向轩辕枫拍来。
轩辕枫见他掌力没有刚才刚猛,也不想再伤丐帮长老加深隔阂,只提了六成力使同一招相抗。
两人双掌相交后,轩辕枫感觉到对方撤了内,便也撤去内力。
但他刚撤走内力后对方掌中忽然劲力疾吐,一股极为刚猛的劲力排山倒海般的直扑而来。他此时方知自己上当。
轩辕枫提力已来不及,但他体内的护体九阴罡气立起感应,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反击之力与之相抗,但毕竟与石寒天的刚猛劲力相去甚远。
轩辕枫被对方震退数步后,几个踉跄间吐出几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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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寒天却以极为快速的身法跃起又一掌向轩辕枫拍去。
周芷若和林小晓目瞪口呆之下,双双跃起去救轩辕枫,但距离太远了,石寒天的身法又很快,已经远远来不及了。
但就在石寒天刚跃起时,一条白色的身影已从轩辕枫背后的林中跃出,当石寒天的手掌离轩辕枫只有三四尺的时候,那个白色身影已护在轩辕枫身前,快速的和石寒天对了一掌。
石寒天的身子被那人向后震落两三丈,受了些内伤,嘴角渗出了一些鲜血。
周芷若此时已来到轩辕枫身边,帮他把脉后得知他伤势不是很严重,疗伤休养个四五天就会痊愈。
但她还是颤着声对轩辕枫道:“快运气疗伤,别岔了真气。等你控制住真气后我再细细帮你诊治。”
轩辕枫见她语音略颤、显是担心自己所致,神色间更是对自己关切无限,欣慰的笑着点了点头后闭上双目、运气疗伤。
白如梦见轩辕枫受伤后,一颗心早悬在他这儿。也早已向轩辕枫这边跑来,但她不会轻功,轩辕枫闭目疗伤一会后才来到。
白如梦略带哽咽的问周芷若道:“枫大哥怎么样…”
周芷若道:“不是很严重,你不用太过担心。”
白如梦哽咽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了枫大哥…”
周芷若上前拉住白如梦的手,柔声道:“他的伤不碍事,你不用自责。来人是你大哥,快去和他打招呼。”
白如梦这才发现来人是白如雪,上前哽咽道:“哥。”
白如雪柔声道:“都是大哥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
白如梦抱住己兄泣道:“我没事,只是连累枫大哥受了伤。”
白如雪道:“我都知道了。”柔声安慰白如梦几句后,问道:“丐帮的人有没有对你怎样?”
白如梦泣道:“没有。就是想你和爹爹。”
白如雪柔声道:“好了,别哭了。大哥在这儿。”
白如雪安慰了己妹几句后将她交到周芷若手里代为照看。
他冷冷的对史红石道:“本来今天定找你丐帮算帐,但念你丐帮近日遭受重创,千余名弟子被屠戮殆尽、尸骨未寒。今日之事暂且揭过,咱们留待日后再算。”
石寒天忍住内伤,四肢发抖的怒道:“白如雪,你不用假惺惺…”话未说完,悲愤之下吐出一口血。
史红石道:“石长老,你先疗伤,不要牵动伤势。”
说完后她冷声对白如雪道:“白少庄主,你寒剑山庄与我丐帮惨案有没有关联。”
白如雪冷冷的道:“没有。”
史红石道:“可我丐帮弟子见到惨案发生前十多天,河间双煞曾出入于你寒剑山庄。”
白如雪冷冷的道:“史帮主仅凭这一点便能肯定我寒剑山庄与此案有关联吗?”
史红石冷冷的道:“我们丐帮还探得河间双煞走后寒剑山庄就多了一批黑衣蒙面杀手。河间双煞又刚好带了一批黑衣蒙面杀手屠戮我丐帮弟子。这未免太巧合了吧?”
白如雪冷冷的道:“他们根本不是同一批人。”
史红石淡淡的道:“你不觉得你的一面之辞很难令人信服吗?”
白如雪也淡淡的回应道:“你丐帮妄自推测的一面之辞就能令人信服吗?”
史红石道:“只是事情太过巧合。”
白如雪道:“我让我的人穿上你丐帮的衣衫灭掉几个帮派,那是不是也可以说成是你丐帮犯下的罪呢?”
史红石道:“惨案发生前河间双煞为何会去寒剑山庄?”
白如雪道:“那是我白家的私事。”
这时石寒天忍住内伤怒吼道:“白如雪,你别想用一句私事就搪塞过去,你今天若不将事情交待清楚,别想离开这儿。”
白如雪冷冷的道:“我要走,没人能拦得住我。”
石寒天对丐帮其余弟子道:“众位丐帮兄弟,布下打狗阵,休叫走了白如雪,今天一定要给惨死的千余名丐帮弟子一个交代。”
几百名丐帮弟子听后蠢蠢欲动,暗布阵法。
白如雪冰冷的问史红石道:“史帮主也有此意吗?”
史红石道:“请你将事情交待清楚。”
白如雪冰冷的道:“好,今天就将你丐帮掳走舍妹之仇先清算掉。”
这时黄衫女子忽道:“史家妹子,既我们没有确凿证据证明白家参与此事,也就不必多生枝节。等找到确凿证据后再说吧!”
史红石道:“好,今日就听杨姐姐之言,不再与寒剑山庄计较。”
说完后她对白如雪冷冷的道:“若我丐帮找到你白家参与屠杀的证据,我丐帮绝不放过你寒剑山庄。”
白如雪冷冷的道:“你听好,今日是我放过你丐帮,不与你计较丐帮掳走舍妹之罪。说到日后,莫说我白家与惨案无关,即便有关联,你丐帮未必能动寒剑山庄任何一个人的一根汗毛。”
他说完后清啸一声,一群不知名的杀手忽出现在众人面前。衣着打扮和那日在寒剑山庄外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次除了五六十名剑客外,还有两百多名腰悬佩剑的弓箭手。
那群弓箭手一露面后立即张弓上箭、冷冷的瞄准住丐帮众人。
白如雪冷冷的盯着史红石道:“寒剑山庄立庄数百年来,无论单打、群殴、还没怕过任何人。”
说完后他连拍三下手掌,那群杀手缓缓退开,慢慢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白如雪立威后才走近周芷若道:“多谢周姑娘和枫兄弟不远千里前来相救舍妹。”
周芷若道:“白少庄主不必客气,如梦是我们的好朋友,她遭遇灾难,我们原本便该相帮的。”
白如雪问道:“枫兄弟的伤怎么样了,重不重。”
轩辕枫睁开眼睛道:“不碍事了。”说完后起身。
白如梦实在不愿意在这儿多呆,见轩辕枫无大碍后,心头暗喜,并道:“哥,我们走吧。”
众人走了几步后,轩辕枫从怀中掏出两本小册子对史红石道:“史帮主,在下受人之托,现将降龙十八掌全本掌谱和打狗棒法的全部口诀心法交回丐帮帮主手中。”
史红石和传功长老等人听后不禁喜极而悲,他们绝没料到丐帮失传百年的打狗棒法和本帮早已残缺不全的降龙十八掌竟能如此轻易的得到全本,更没料到刚才轩辕枫与己方恶斗受伤后还能将此两套奇功的心法归还本帮。
传功长老等人忘了向轩辕枫道谢,史红石更惊谔得忘了上前接过秘笈。
史红石回过神后才问道:“公子受何人所托?”
轩辕枫道:“教我武功的人。”说完后他又剧烈咳嗽起来。
周芷若忙从他手中接过册子递给史红石。
史红石道:“多谢公子!”
轩辕枫淡淡的道:“不必谢,这本就是你丐帮之物,百余年来一直放在我桃花岛…”他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周芷若忙道:“枫大哥,你有伤在身,不要多说话。以后有机会再向史帮主解释此事。”
这时林小晓忽解下背上包祔道:“史帮主,二十年到年先父在丐帮受冤后被逐出贵帮,他生平最大的愿望便是沉冤昭雪、复归丐帮,但一直没能如愿,五年后终于郁郁而终。我本想替他完成心愿,投入丐帮门下,但现在我又不想当丐帮弟子了。先父的这身衣裳是他入帮之日在贵帮领的,现在就归还贵帮吧!”
史红石问道:“令尊高姓大名?因何事在丐帮受冤?”
林小晓苦笑道:“家父当时只是丐帮一个不起眼的二袋弟子,说出来你们这些丐帮的大人物也不会认识。至于当年的事,不提也罢。”
史红石再问道:“然则少侠高姓大名?”
林小晓道:“我叫林小晓。”
传功长老叫道:“你就是十臂神剑林小晓。听扬州分舵血案唯一幸存弟子说,血案发生前一个时辰你曾去扬州分舵见过吴舵主报信给他,说在江浙分界处陈友谅派杀手杀了我丐帮十七名弟子。”
林小晓道:“不错,是我。当日在下于江浙交界处救下贵帮一名五袋弟子后,他对在下说杀他们的杀手是陈友谅的人,本来他还想说什么,但却气绝身亡。现在看来,他定是探得陈友谅欲歼灭扬州分舵之事后才惨遭毒手,想来他定想让在下将此事告之吴舵主却终于来不及对在下说完。不然,扬州分舵的血案应该能免掉,哎…”他说着说着摇头叹息起来。
史红石先谢了林小晓一句,再问道:“林少侠是因为丐帮抓了你的朋友后对丐帮失望,才不想再入本帮的吗?”
林小晓摇头黯然道:“那倒不是,只是那日在下拜见到吴舵主时,他和他手下千余弟子个个生龙活虎、意气风发,哪知在下才走后一个时辰,他们一千多人就…就…哎,不提也罢。贵帮扬州分舵血案后,在下颇多感慨,觉得还是做一个江湖浪子更自在。”
林小晓说完后纵身一跃,道:“我去也。”
空中传来他朗朗的声音:“轩辕老弟、周姑娘、白家兄妹,你们保重,后会有期…”声音越来越弱,他人也越去越远。
周芷若和轩辕枫、白家兄妹四人从丐帮出来后,于天色将黑时找了一家客栈。
周芷若给轩辕枫抓了副药,煎后让他服下。
轩辕枫服药后运功疗伤了一会,感到疲累后终于迷迷糊糊睡去。
周芷若替他盖上被子后起身出屋,却在门口遇见了白如梦。
白如梦问道:“周姐姐,枫大哥的伤怎么样了?”
周芷若道:“不碍事,休养几天就好了。”
白如梦再问道:“他是不是睡着了?”
周芷若道:“是。我给他开的方子中有催眠的药物。”
白如梦道声“哦”后轻声道:“那我就不打扰他休息了。”
周芷若微笑着问道:“是不是想进去看看他?”
白如梦脸上一红,有些不自然的道:“没有啊!我就是想问问你他怎么样了。”
周芷若含笑道:“进去看看他吧!”说完后便朝自己房间走去。
白如梦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进屋看轩辕枫去了。
周芷若回屋后,收拾了一下东西,正准备盘膝练气时,白如雪毃开了她的房门。
白如雪一进门后便道:“谢谢你和枫兄弟今天去救如梦。”
周芷若道:“你今天已谢过很多次了,不必这么客气的。”
白如雪道:“有你这个神医在,枫兄弟的伤应该没问题吧?”
周芷若道:“他的伤没事。”
白如雪道:“那就好。”
周芷若道:“白少庄主,我想问你一件事?不过你别怪我。”
白如雪听了她“你别怪我”这句话后已知道她想问什么,直接回答道:“丐帮的血案与白家无关。”
周芷若道:“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这个问题?”
白如雪没回答,只是柔声问道:“你相信我么?”
周芷若道:“我自然相信你。只是…”
白如雪道:“只是你也觉得有很多疑点,对么?”
周芷若轻轻的点点头。
白如雪道:“为什么不直接问白家的事?你不觉得白家的事很诡异么?”
周芷若吃惊了一下,但摇摇头道:“你想说自然会说,我又何必强你所难。”
白如雪道:“其实我白家…”但他话才刚出口便觉得说不下去。
周芷若柔声道:“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相信你的为人,不会对我撒谎。也相信无论你做什么都有你的理由。”
白如雪道:“谢谢你!”
周芷若微笑道:“你不要老谢我。”
白如雪口气忽略显无奈的道:“你相信命运么?”
周芷若道:“有时候信,有时候不信。”
白如雪道:“可很多事从一出生的那天起就注定了。”
周芷若道:“那天和你去苏州城后就觉得你有很多心事。”
白如雪道:“有时候真羡慕枫兄弟,可以话得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周芷若听后黯然神伤道:“其实他也有很多心事,而且我…”
白如雪道:“至少他可以做自己想去做的事。”
周芷若尚未开口,白如雪却接着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和枫兄弟吧!你们最近怎么样?”
周芷若道:“我和他…还是顺其自然吧!”
白如雪道:“希望你们能把握住命运。”
周芷若道:“我也希望这样。”
白如雪道:“还是那句话,希望你以后很幸福。”
周芷若道:“也谢谢你!”
白如雪笑了笑后道:“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和如梦走了。”
周芷若道:“如梦她…”
白如雪道:“放心,我说过的事,一定做到。”
第二天,周芷若和轩辕枫与白家兄妹分别后,两人就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小镇找了家客栈,让轩辕枫静养。周芷若则积极练功。
这一天,终于到了林小晓说的日子。
周芷若和轩辕枫于黄昏前赶往合肥城外的白桦林。
两人离目的地尚有两三里的时候走在一条生僻的林间小道上,等来到一处较为开阔的地点后,轩辕枫忽然停下。
周芷若道:“枫大哥,怎么了?”
轩辕枫运起内力道:“朋友,现身吧!”
他话刚说,一棵树上就跃下了一个戴斗篷的高手,一掌向轩辕枫拍来。
轩辕枫和那人对了一掌后,那人顺势向后一落,又迅猛的向轩辕枫攻来。
轩辕枫见那人使的是擒拿手法,也是以擒拿手法还击。两人的出招都是又快又准,瞬间已拆了七八招。
周芷若见那人与轩辕枫抢攻二十来招后并不落下风,心中暗暗吃惊。
这时轩辕枫手势一变,落英掌法源源而出向那人攻去。
那人见轩辕枫的掌法虚实不定、变化多端后,也使一套变化多端的掌法还击。
两人你来我往间斗了四五十招后,掌力渐渐变得凌厉。
轩辕枫已使上劈空掌,那人的掌力也极为刚猛,每发一掌都似有隐隐的雷声作响时的隆隆声。
轩辕枫和那人你一掌、我一掌,互相不停发掌间,将打斗的圈子越拉越大。两人掌上发出的劲力呼啸间将圈子内弄得如飞沙走石一般。
此时两人已斗了百十来招,周芷若却早就笑意盈盈的看着圈中相斗的两人。
这时那人退了几步后,凝足了内力一掌向轩辕枫拍去。
轩辕枫见这一掌实是刚猛无比、威不可挡,掌才拍出就劲风大作,但他也认出了来人是谁,不愿与前辈高人硬拼,双肘一沉,使出空明拳以虚击实,欲卸下此掌的劲力。
那人只觉自己和轩辕枫的掌锋、拳锋尚未相交,但自己掌上的劲力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吃惊之余掌上再加劲力,但自己的掌力同样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那人暗暗称奇。
这时轩辕枫的手上忽生出一股柔和的反弹之力,那人也运起内力与之相抗。
两股力一相交后,轩辕枫和那人都顺着反弹之力一跃,各向后退开三五步。
那人揭去斗篷哈哈大笑道:“桃花岛传人名不虚传,少侠若不是让着老夫,与老夫硬拼掌,只怕老夫今天要出丑了。”
周芷若迎上前去笑道:“他是怕自己被千叶前辈的掌力震飞后出丑,才不敢与前辈硬拼掌力的。”
原来,来人是千叶先生。
轩辕枫行礼道:“晚辈参见千叶前辈。前辈神技令晚辈大开眼界,晚辈实是佩服之至。”
千叶先生笑道:“轩辕少侠不必自谦,老夫本非你的对手,你不用这么给我面子。”
轩辕枫笑道:“前辈也不必自谦,前辈这身本领放眼当世,也只有寥寥数人能比肩。”
千叶先生微笑道:“前几月老夫派小徒前来中原打探周姑娘的消息,并叫他通知你今日前来此地相见。想必你们已见过小徒了,不然二位也不会来此了。”
周芷若惊讶道:“啊!原来林小晓是前辈的徒弟呀!”
千叶先生奇怪道:“你们不是见过吗?难道他没告诉你们他是我徒弟?”
周芷若道:“见是见过了,还一起去救过朋友。可他确实没告诉我们前辈是他的恩师…”这时有些尴尬的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还…和他…打了一架。”
千叶先生哈哈一笑后,道:“这个林小晓,当日他听闻老夫在他面前夸你年纪轻轻却剑法高超,在小一辈武林人物中出类拔萃后一脸的不服气,原来他竟敢背着我找你比剑。”
周芷若尴尬道:“咱们只是切磋一下。”
千叶先生笑道:“老夫教给他的分光错影剑法当然难敌周姑娘精妙绝伦的桃花岛和峨眉剑法了。周姑娘定是将他打得心服口服了吧?”
周芷若忙道:“没有、没有。林小晓…不,林大哥的剑法高超绝伦,晚辈十分佩服,自知远非他的敌手后咱们就停止较艺啦。前辈教他的那套分光错影剑法实是精妙至极。”
千叶先生笑道:“你不用帮他遮丑了,他那点德性老夫还不知道吗?若是他赢了你,在给老夫的信中不大吹特吹一番才怪,可他在给老夫的信中提都没提这事,那还不是输了后没脸提。”
周芷若尴尬的笑了一下后觉得不便出声。
千叶先生道:“小徒给我的信中说他打探了一下周姑娘近几月的大体情况。他说姑娘身边多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年轻公子,而且是桃花岛的传人。老夫看过后便料想多半就是那晚暗中用弹指神通击伤方东白等人的人。老夫没猜错吧?”
周芷若道:“前辈猜得极对,他叫轩辕枫,是桃花岛的正宗传人。”
千叶先生忽道:“对了,小徒在信中称呼二位为小两口。你们是何时成的家?”
他此话一出后,周芷若和轩辕枫羞得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周芷若更是窘迫得不知所措,已根本想不到去回答千叶先生的话。
过了一会后,还是轩辕枫红着脸道:“前辈,我和芷若只是朋友,没有成家。”
周芷若脸更红的道:“林小晓…林大哥乱说。前辈别听他胡说八道。”
千叶先生一惊后忙道:“小徒顽劣,老夫又问得鲁莽,二位莫怪。”
请罪后千叶先生震怒道:“这臭小子口无遮拦,害二位清名有损,老夫一定绑着他来给二位负荊请罪。”
周芷若见了千叶先生震怒的样子后,忙道:“前辈息怒,林大哥极爱和人开玩笑,他没什么恶意的。”
千叶先生怒道:“老夫此次回去定不饶他。”
周芷若忙道:“前辈,林大哥…”
千叶先生道:“周姑娘不必替他求情,这次老夫须让他好看。让他好好管管他那张嘴。”
这时千叶先生又道:“这林小晓气得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们正事。两个月后,摩哲诃会来中原一趟,他们师兄弟四人会于当月的初二动身,于五日后到达襄阳,落脚于城西的一家福来客栈,到时周姑娘可找他报杀父之仇。”
周芷若道:“前辈相告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千叶先生道:“周姑娘不必客气。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与二位聊了,咱们后会有期,下次再聚。”
周芷若和轩辕枫分别行礼道:“前辈保重,后会有期。”后千叶先生跃起快速离去。
周芷若恨恨的道:“我非杀了这番僧不可。”
轩辕枫平静的道:“我一定助你。”
周芷若看了看轩辕枫后哽咽道:“谢谢你,枫大哥。”
轩辕枫淡淡一笑,道:“老跟我客气什么?”
周芷若默默望了他一眼后两人转身离去,慢慢消失在丛林中。
标题回顾:幽兰.桃花.芷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