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亚当拍醒,亚当担心地看着她问:“要不要来一杯酒?”
她愤怒地,极度愤怒到几乎歇斯底里地推开亚当松松垮垮的身体,吼着:“离我远点!涟死了涟死了!我却忘记了涟是什么时候死的,亚当,你告诉我,涟是昨天死在高速公路上了,还是在最后一个寺庙的台阶上,直接跌到了大海的深处去了?”
亚当扶着她坐下,然后给她还是倒了一小杯威士忌。亚当说:“你第一次和我敞开心扉的时候,是在我的办公室。那时候的你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不用付出爱的方法,就可以轻易地获得幸福和长久。我想我那时是深深被你吸引的,我总是喜欢漂亮而智慧的女孩,而能兼有之的,在那个时候,只有你。”
亚当接着说:“然后我告诉你,这个世界给了你很多的道路去走。在你面前来来去去的人又是那么多,你如果每一个都要陷进去,你其实就不识爱的真滋味。爱的复杂在于,有些爱,陷一次,结束。有些爱,不用陷,结束。有些爱,只在于你自己的选择。但结果是不是结束,不是你的控制,你要明白了这些,你就是个眼神里没有懦弱的女子,那么我便爱你。后来你在两年后,真的变成了眼神里没有懦弱的女子,也变得能控制自己不在爱里面,而不再纠结于结果是不是结束还是继续下去的人了,我觉得这便是你的成长。”
“虚伪。”她咬着下唇对亚当说,“亚当,你究竟看清楚了什么?这些冠冕堂皇的本质是什么?”
她没有看到亚当的神情落荒而逃,她看到的是亚当的承认:“对啊,难道你所迷恋的爱情,不就是由虚伪构成的吗?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被人奉若经典的爱情,还是被人赞颂认可的爱情,不都是由虚伪构成的吗?没有人告诉你,爱情必须是个美好的东西。而且,涟这个人,你不是看着他死掉的吗,死得血肉模糊,分崩离析。你沾满鲜血的双手死死按着他的脖颈不让血流出来,可是你依然抵挡不住你心爱的少年丑陋地死去。”
她眼神涣散,喃喃地说:“昨天回家坐车之前,接到通知,说涟死了,让我参加葬礼。昨天晚上的事……说什么涟早就死了……说什么我看着他死的……沾满鲜血的手……他狰狞的模样……救护车到了后直接被抬走的他……手术失败……失血过多……他爸妈推着我骂……为什么你没和他一起去死……”
她停顿了一下:“为什么我没有死,那是因为,涟,他曾为了我,向地藏菩萨许愿了啊,那个约定。”
亚当表现得又冷酷又失望,他说:“可惜你又回到那个死循环里去了。我怎么救你。”亚当温柔地把她拥抱入怀,这个动作里看似有着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弃的坚定。
那次修学旅行的结局是夕阳雨。一片不安的乌云,从最近的离岛那一头,神秘地漂移聚集,就不容分说地下起雨来。雨势渐大,把整个海和岛交织形成的棋盘搅成灰蒙蒙的一片,色彩尽失。列车的时间快要到了,涟看着她说:“你能跑吗?”“嗯。”
“涟,涟……”
“怎么了,淋湿了吗?再忍忍,到旅馆就好了。”
“涟,如果,我们就……这样……试着,试着,交往,会不会就可以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呢?”她战战兢兢,气喘吁吁地问。
涟迟疑了一下,摸了摸她湿淋淋的头发,眼神带着莫名的绝望,他说:“别傻了。这话我怎能由你一个女孩子开口?”
对于她来说,这更像是一种逃亡,从现实逃到异境。涟的答复是他的真心,“也许总有一天”,她全然理解。天空还是灰暗的,世界是静谧的,在路边踩起的水花更像是一种剔透的节奏。但细密的水花却更像是针尖,速度变快了,针尖是透过肌肤的刺,在不合时宜的季节,冰冷地刺进身体。她脑中跳跃出无人而古老的三重木塔,塔内漆黑一片,飘散出一股霉潮而可怖的气息,残损的塔壁上是腐朽的老木,塔内似有佛像,而塔后是荒冢遍布。雨滴卷起的泥土带有绿色幻象的残屑,在空气中满满占据它所希冀的位置,最后只有急骤的雨,浇灭一切的生,夺去涟。
她方才还紧紧被涟拽着的手空了。湿漉漉的雨打在掌心,雨刺碎了涟,轿车的刹车声尖锐而凌厉,一切变得丑陋不堪。涟不该把他们的约定说出口的。标题回顾:农村妇女陪客人睡觉 农村妇女随便可以上 我与农村女人乱情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