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友谊是很容易建立的,我与柳霞、栁平建立起姐妹一般的情谊,在放假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柳霞的东坑,也跟着柳平去了大岭山。
去柳霞家打个摩托也是可以的,去栁平家就得坐中巴车了。那时候的中巴车还是以私营的为多,我们站在路边拦截沿路兜客的中巴车,即拦即停,蛇妹们(乘务员)大多数是彪悍泼辣的,吆喝揽客时脏话横飞。
东坑和大岭山当时还没开发起来,交通还是落后的,村落还是农村特有的农耕气息,瓦房矮舍鸡犬相闻,稻田阡陌,村路蜿蜒,山林幽深,山清水秀便是东莞农村的概貌了。
我在制衣厂的第二个月工资是98元,交了60元的家用后,我除了惦记为自己置买衣服外,也开始买一些闲书看了,多数是小说了。当时的港台文化正如火如荼地传入内地,主山村部分村民开始有彩色电视了,因此,那些村民的屋门口,每到晚上便会围坐着外来的打工者,人人踮高了脚跟伸长了脖子盯着那方小小的电视屏幕。电视剧的钟点还没到,厂妹厂哥们便争先恐后地抢占村民、小店的理想观看位置。
当年追过的剧,深入民心,当年唱过的流行歌,家喻户晓耳熟能详。
我是不太热衷于扎堆人群的,我喜欢上了写诗、涂鸦、看书,因此当年也是写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文字,现在也已经丢失了。
大家对于香港和台/湾是崇拜的,在东莞投资建厂的多是以港商和台商为主了,这些商人对于大家来说,是衣食父母和神一样存在的,商人来投资,更是深受当地政府的欢迎了。
我见过一次香港来的女老板,在她要来之前,厂方已经做好了欢迎工作,厂房洗刷一新,厂长及监理下令全体员工务必呆在岗位上认真工作。
女老板来了,那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瘦小妇人,穿着优雅得体的套裙,红色的半高跟皮鞋,波浪式的披肩发,脸上化着妆,涂着大红唇,戴着金丝眼镜,金闪闪的手表,最惹眼的是她脖子上精致又甸甸的金项链,以及项链上手指那么大的观音金吊坠,一身贵气。
工友们偷偷地拿眼打量着这位贵妇,然后又快速埋头工作。
下班后,大家分享的是各自从不同角度看到的香港贵妇形象,讨论的重点自然而然就落在她的金表和金项链上了,那闪闪的金光轻易地灼伤了我们的眼睛和自尊,大家啧啧赞叹,许多人感叹,要多少年能赚到那根项链的财富呢?羡慕之词溢于言表了,金首饰在那个年代是稀有之物啊。
主山村正在以不知觉的速度改变着她的容貌,村里的厂房一家一家冒起来,我疑惑这些厂子是不是刮风刮来的。
离制衣厂不远,新开了间牛仔厂,专做牛仔服饰的,不久,又多了间皮具厂,满大街流行起了牛仔衫牛仔裤了,姑娘们爱在肩上挎个包包了。也不知道开阔了姑娘小伙们的审美眼光的是不是这些厂子,还是香港的电视剧。
接着,玩具厂、电子厂如雨后春笋般在原来的田野上疯狂地生长起来。
制衣厂后面那茫茫一片的水绿和青黛之色,被推土机碾过,被挖泥机勾平,轰隆的机器逢山开路,遇水填泥,田野及山林的原色很快被赤红色的土壤所覆盖,大型运泥车、搅拌车在这片热土上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扬起满天的尘土。
我惊讶于原本熟悉的原野被大片大片地改头换脸,路越筑越长,越铺越宽,而当时,路上跑的汽车并不多见,我常觉得,铺那么多那么远的路多浪费钱啊!
我身边的一切都在迅猛地不可逆转地改变着。
后来,路上跑的车逐渐多了,那些土得掉渣的拖拉机渐渐被小四轮车、小货车、面包车、私人中巴车所替代,各式轿车也开始出现在公路上了。尘土和雾霾在一个个工地上腾起,东莞开始喧闹起来,来自五湖四海的务工者彻底让东莞告别了农业县的宁静,告别了南方鱼米之乡所特有的毓秀与钟灵。
进厂,打工,跳槽,三来一补,港资,台商……是1988年后兴起的新词,这些词弥漫在东莞,扩散在广东,再漫延至全国。东莞迎来了来自全国的万千打工者,这年,东莞升为地级市,是东莞成为工业化城市的起始年,东莞是全国的东莞,东莞是世界的东莞。
事实证明,东莞的发展速度是令人咋舌的,在1998年,历经短短十来年的时间,东莞的世界工厂之名已享誉全球了。标题回顾:刀剑神域亚丝娜被x漫画 刀剑神域亚丝娜堕落本 刀剑神域桐人亚丝娜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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