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谁最信任他,他就把谁坑得最惨。
玉临风就是最信任他的那个人。
果然,钱被借走以后,安会长像无事人一样再不提钱的事。半年前,玉临风的女儿得了重病,急需要钱,他便向安会长要钱。安会长推说法院冻结了他2800万,过几天就解封了。然而几天过后,安会长又回复,他的另一起官司,人家欠他4000万,就在这几天要还他,让他再等等。
就这样拖了半年,一分钱也没要回来。
玉临风已经绝望,而安会长依然逍遥自在。
昨天,安会长在同学群里发了个小视频,又在向同学们炫耀他在家里用茅台招待客人的优越生活。玉临风看到后,一股恶念从心底腾起,他揣了把刀子就冲进了安会长的家里。最令玉临风恶心的是,当着几个客人的面,安会长还在装逼,全然不提欠钱的事,而只是说:“最近我遇到了点麻烦事,但你的这点困难,我一定会帮忙的!”
理所当然的欠债还钱,说成了理直气壮的助人为乐。
玉临风无法可忍了。
当明晃晃的刀子亮出来时,安会长畏惧了,从沙发背靠上翻了过去,几个客人也都被吓得一哄而起,各自躲藏,慌乱之中把饭桌上的盘碗碰落一地,叮叮当当地响成一片。安会长的老婆只会尖叫,连躲藏都忘了。
只有他五岁的女儿,无知者无畏,扑过来抓住玉临风的腿不停地摇晃。
“叔叔,放下刀,老师说不能玩刀!”
毕竟杀人不是杀鸡,懦弱了半辈子的玉临风纵使有再大的仇恨,终于还是下不了手,是孩子的天真举动让他心软了。
杀人做不到,那就抢劫吧!
这是玉临风从安会长家里出来时的第一个念头。他要用后半辈子的自由换取女儿的医药费。做为父亲,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一件事了,尽管她并不愿意他这么做。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民工,没有那么大的格局,没有那么长远的人生规划,更没有像安会长那样坑蒙拐骗的本领。
班车开始减速,靠右驶下了高速公路。
玉临风知道,班车即将驶入那段无人区公路。那段公路长约二百公里,两侧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和错落有致的黄士堆积起来的山丘,路面经常被黄沙掩埋,连天空都是雾蒙蒙的,所以极少有车辆通行,是个绝佳的动手场所。
车上的乘客昏昏欲睡,没人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只有那个小女孩站在座位上,摇头晃脑地哼着歌曲,懒散地像呓语般的童音,伴随着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飘荡,催眠了整车的人。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玉临风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掌心全是汗,几次他想动手,甚至屁股都已离开了坐位,却又提不起胆量。
这事他没干过,没有经验。
如果有人反抗怎么办?如果大家群起而攻之怎么办?还有那个小女孩,如果她像安会长的女儿一样,扑过来抱住他的腿该怎么办?这个事,无论成败,他都将失去自由。而一旦失败了,不仅救不了女儿,连陪伴女儿的愿望都不能实现了。
纠结中,班车已经驶入无人区腹地。
天气出奇地好,整个戈壁滩静默在空气之中。由于太阳的炙烤,空气就像透明的薄雾似的缓缓抖动。而车厢里的空调沙沙地响,反而还有些凉意,但玉临风却汗流浃背。出过汗的皮肤被空调的冷风打上去,浑身就不由地哆嗦起来。
终于,玉临风想到一个两全之策,就是劫持那个小女孩为人质,然后实施抢劫。大家投鼠忌器,他的成功率就增加了几分。此时,那个小女孩停止了唱歌,大概也睡着了吧,车厢里越发沉寂,活跃着的只有玉临风的思维。
动手!拼了!玉临风想,等出了无人区,机会就不多了。
他正要站起,班车却忽然减了速,向路边靠近,一个刹车,停了下来。听到司机骂了一句:“见鬼,这条路上还要查车!”
刹车的震动,让睡着的乘客醒了过来,相互询问着怎么了,一边揉着惺忪的眼睛,伸着懒腰,一边向前望去。玉临风的目光顺着过道从前面的挡风玻璃望出去,见前面的路边站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他们见车停下了,就向车走了过来,司机打开了车门。
他们要干嘛?
毕竟做贼心虚,玉临风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
他本能地把腰间的匕首摘下来,扔在了前座底下,顺手把衣兜里的身份证掏出来。据他的经验,警察们未必检查每个乘客的身份证,但他的身份证是必查的,仿佛他的脑门子上刻着“坏人”的标签——有身份的人不用身份证,没身份的人才用得着身份证,这大概和劳动者没有劳动节,不劳动者才有劳动节是一个道理吧。标题回顾:坏女婿小老公真厉害 丈母娘叫女婿块上 好女婿亲爹玩死我了